白子赢独奏一段曲后,准备收尾时,身后的帷幕缓缓打开,能感受到身后不一样的气息,他一身的雪白色,戴着面具,手持小提琴,优雅的动作勾人心魄,白子赢听到台下有人唏嘘。
小提琴融入进来,紧追着她的琴律,白子赢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弹。
钢琴和提琴的乐声覆盖整个大厅,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寂静一片,无人说话,都在关注着台上的情况。
不知不觉中,旋律慢慢变了,熟悉的旋律让白子赢想起一幅画面,随风摇曳的红色玫瑰树下,一红一白,一坐一站,一拉一弹;那时的她总是喜欢穿红色,虽然只是个初出萌芽的小女孩,却已经有小大人的模样了。
他?白子赢反应过来,猛然回头,那人只离他一步之遥,一身的雪白色,戴着白色面具,眼睛盯着她,眸深难测。记忆中的他也是一身雪白色,戴着小小的白色面具,将半张脸遮挡,看面具底下微微露出的鼻尖和温润的唇,可想面具底下怎样一张俊美的容颜,白子赢手里的小提琴掉在地上的声音震耳欲聋。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
面具男子蓦然转身,走下台,径直出了大厅,白子赢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
“是他吗?”白子赢小声嘀咕,虽然是不确定地问,但心里已经十分肯定,白子赢条件反射的追了出去,除了他还有谁穿出这一身白色的韵味?还有谁戴着白色的面具?
每拐进一条小道时,白子赢只能看见他的一片衣角。
来到音乐楼下,不自觉的看向二楼东边那间音乐教室,不知怎地,忽然失去了上去的勇气,扑灭了继续探查的好奇心。
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一首很有旋律的曲子从里面传出来,不同于以往的是,这是小提琴的声音,白子赢猛地转身,表情愕然,如果是钢琴她还不确定,但这是小提琴的旋律,白子赢没来得及再多想,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个人。
刚刚在弹琴的那一刻,在她碰到琴键的那一瞬间,她想到的不是白婧,不是妈妈教她钢琴的画面,而是那个邻家的阳光男孩,想起他们在玫瑰树下一红一白,一坐一站,一弹一拉的画面。当年离开时,白子赢并没有与那个小男孩告别,也许他现在已经成了小提琴家了,说不定现在正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演奏呢,又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他真的在这里,并且就是一墙之隔。
白子赢飞奔到门口,门是虚掩着的,刚要去推门,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慢悠悠的将虚掩的门推开,入眼处,白色的窗帘如丝绸般遮挡了一整面墙,自然的搭在地上,前面放着一架通体白色钢琴。
除了一面墙上挂着一把小提琴,其它什么都是白色的,就连灯光都是微暗的白色,白色的灯光打在墙上,映出两株似真似幻的牡丹花,通体白色钢琴与微暗的白色灯光辉映,显得这间房间很有格调。
她多少个夜晚在楼下盯着这个窗户看啊!
一个绝美的身影出现,悦耳的提琴声从门口传来,白子赢回头,见他穿着白色衬衫,白色休闲裤,锃亮的白色皮鞋,白色面具凸显它脸廓线条流畅,弧度完美,薄唇微抿,面具中露出的黑白分明的眼眸紧盯着她,慢慢向她走进,白子赢没有注意他的音乐,而是与他的视线交会,似乎想从他的眼中看出点什么。
直到他走进她,离她一步之遥,不知为何,她感觉心抽搐了一下,他看着白子赢的反应,眉头微微一皱,他钢劲的眉毛是男人应有的大刀眉,白子赢不去追究此时内心的反常,她静静看着他,似乎是在端详他,和那个小男孩是多么的相似,除了头发和肤色,白子赢记得她记忆中的那个阳光男孩也是一身白色,白色衬着他的肤色更加白皙细腻。他的眼眸和那个小男孩看她的眼神一样,像是有什么在涌动,如黑色的宝石,闪着微微亮光,但比黑宝石要黑,黑得有些让白子赢有些害怕,看不出他眼里的情绪,读不出他眼中的意思。
而他却读懂了,她在害怕,她看着自己害怕?他幻想过多次与她在这里见面,也许陌生,也许平静,也许激动,也许熟悉,也许……
白子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应该欣喜才对,也许是她想得太好,太怀念那段难得的时光,那最美好的记忆就应该留在脑海中回忆,保存它最初的美好。
俩人平静的对视着,他优雅的放下小提琴,嘴角翘起,打破沉静,“怎么多年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他的声音一出,白子赢的心抽搐了一下,感觉莫名的难受,多年不见吗?多年?七岁那年匆匆离开,连告别都没来得及,现在她已是大二的学生,真的是好多个年了,其实她在第一时间看到他的眼睛时,她就认出了他,并十分肯定!白子赢压下心中的奇怪。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白子赢的唇轻启,又平静的吐出一个名字,“顾昏。”
他嘴角弯起,对她笑了笑,“难得你还记得顾昏。”
意思是这么多年,她仍没忘记他的名字,但白子赢感觉他语气里却含着一丝不悦,白子赢还是觉得她可能敏感了。
顾昏感受到白子赢的变化,即使当时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给她留下了最美好的记忆,但毕竟这么多年不见,还是变得和陌生人一样的疏离。
顾昏看向白子赢,见她在出神,她大概在想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吧,她不想她只记得他小时候的好,扣住她的手腕往教室外走,白子赢一下子回过神来,疑惑的问:“干什么去?”
“带你找回以前的顾昏。”顾昏抓着她的手腕不回头的往前走,白子赢任他拽着她。
从音乐楼到校门口,一路风风火火的走来,引来不少的注意力和回头的目光。
校门口附近的路边有一辆很显眼很气派的白色跑车,白子赢心想他就那么喜欢白吗?
顾昏给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白子赢看了他一眼坐了进去。
通体白色的豪华跑车在车流中穿梭,算是很显眼的了,白子赢感觉这条路好熟悉又好陌生。
车拐了一个弯,顿时拐出了闹市区,不多时来了一处环境优美的僻静处,这是她小时候住的地方?变化好大,白子赢下车花香扑鼻而来,顾昏也下了车,走近白子赢,再次拽起她的手腕往一处方向走去,这次没有刚刚的焦急,而是悠闲的漫步。
当她看到一棵红色的玫瑰树时,白子赢心情变得激动起来,当年他就是在这里拉着她的小手,白子赢又想起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一红一白一坐一站一弹一拉,无忧无虑的享受着他们的欢乐。
顾昏站在一旁,将白子赢的反应尽收眼底,当他察觉到白子赢的激动时,他就悄悄放开了她,退到一旁不去打扰,随着她的视线看向那棵红色的玫瑰树,那也是他珍贵的记忆,这里很多地方都变了,包括曾经白子赢的住宅,也早已不在,但那棵玫瑰树是他故意留下来的,那棵树也是他中的,上面结出一朵朵娇艳的玫瑰花,十分漂亮,让人忍不住上去采一朵。
玫瑰树?当时白子赢听到他说这是从他家里的花园中移植出来的玫瑰树时,白子赢还不信,玫瑰花怎能长在树上?还能开出这么美的花?但白子赢后来信了,她不知道以什么理由相信的,反正她最心底就是对玫瑰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她现在指着这棵开满玫瑰花的玫瑰树告诉别人这是玫瑰树,别人依然会笑掉大牙。
白子赢和顾昏在玫瑰树下一直坐到黄昏时刻,白子赢手指了指天边那抹红说:“你看,多美!”
顾昏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向天边的落日,声音阴沉道:“不美!”
白子赢扭头看向他,他俊美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柔和,白色面具给他增添了一层神秘感。
白子赢看着他,见他又说了一句,“再美也只是落日,这是离开的前兆,它在向我们告别,所以很美!明天它还不一定会如约出来,当它再次出现时,那已经是另一天的开始。”他目光深沉的看着那抹夕阳红,红得灿烂,红得耀眼。
白子赢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顾昏看着白子赢的反应,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意。
忽然他手里多了一件刺眼的东西,白子赢眼睛一亮,讶异道:“这……,这不是……”这不是那块碎玉吗?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他将碎玉放进白子赢的手心上,嘱咐道:“这是个好东西,不能轻易给别人,也许你现在还不知道它的利用价值,不许随随便便就丢给别人了,懂吗?”
白子赢盯着手里的碎玉发愣,她很想摇摇头说不懂,顾昏心里无奈的叹息,什么时候她能懂啊?
“这个你收好了,你哥哥的腿由我来治。”
白子赢一脸的茫然
两人顶着夕阳的余晖返回学校
白子赢刚要下车,耳旁传来顾昏的声音,“今天晚上你还去听音乐吗?”
白子赢扭头见他很认真的态度。
“你还让我听吗?”
“当然!”
白子赢曾以为如果发现了她躲在音乐楼下偷听,还以为再也听不到了。
白子赢没有回答他的话,随即下了车。
这天晚上,白子赢依然踩着朦胧的月光漫步到音乐楼,在她停留的这一刻,琴声传来,白子赢愣了愣,看来自己之前每天晚上来这里偷听根本不是秘密。
一阵暖风拂过,风中带着优美的旋律,她闭上眼睛,玫瑰树,轻摇曳;红色连衣裙的她踏踏摇摆;红色还是那么耀眼;漫天玫瑰瓣飒飒落坠;坠染他一身的雪白色;琴弦碰,碰出心底弦;琴键弹,弹落心底念;月光洒花瓣飘零飞舞漫天;红色依旧那么耀眼……
音落,白子赢睁开眼睛,顾昏已经出现在她的视线。白子赢心低疑惑他就不怕惊扰了其他人吗?说来也奇怪,每次晚上她来这里,周围都静悄悄的,也无人经过。
“陪我走走吧。”顾昏轻声开口。
俩人静静地沿着小道并肩漫步,白子赢感觉一种很诡异的气氛弥漫着。
“周末叫你哥哥来玫瑰等找我。”
白子赢顿住脚步,扭头看他,只见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凹凸有制,身材分配也很得当。
“我怕耽误你的舞蹈考试,保险一些还是周末吧,到了玫瑰等自会有人接待你,不用去医院了。”灯光洒在他白色的衬衣上,有种朦胧的感觉,白子赢觉得他说的话也很朦胧。
“玫瑰等?”白子赢严重怀疑自己的听力。
玫瑰等?那是……吃饭的地方。
他解释:“没有先进的医疗工具一样可以治好你哥哥的腿,相信我!况且玫瑰等的环境比医院要好。”
他眼睛里充满了真诚,让白子赢没法不相信,上次在有缘大厦,他给她的感觉也是这样,总觉得他值得她信任。
保持着沉默回到音乐楼下,顾昏转身对她说:“周日下午两点,我在玫瑰等等你!”他嘴角微微弯了弯,一个完美的转身转进了音乐楼。
☆、第十章 耶心, 野心
“顾昏!”白子赢猛地叫住他。
“玫瑰等是耶心企业旗下的资产,你不会就是……”酝酿很久的话说出口。
“这都被你发现了。”他玩笑般的说出口。
却让白子赢站在原地呆了半晌,顾昏陪着她一起呆。
耶心企业虽排行看上去比不上皇甫集团和慕容集团,但实际上远远超出了,能做到这么强大并这么隐秘,不像皇甫集团和慕容集团般强大到引起外界的忌讳和嫉妒。
白子赢只能想是他的老祖宗比皇甫集团和慕容集团的创业要早,而顾昏下面的一句话彻底推翻了她的推测。
“耶心,野心,当初我起这个名字时,就是抱着一颗野心。”
白子赢瞬间僵成了石雕。
“在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在我陪你拉小提琴弹钢琴为你伴奏的时候,我的野心已经形成了。”
白子赢已经从石雕幻化成了“僵尸”
那时候他多大?说得干脆直接一点,就是个小屁孩,那时候她还在无忧无虑的享受童年的美好,还依偎在白婧的怀里。白子赢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耶心企业白子赢听说过,一个很神秘的大集团,很低调,低调得不与外界合作,不聘请任何员工,甚至找不到耶心企业的根源,没有公司没有任何工作室没有任何工作场所,在世人的心目中,这个世界上耶心企业肯定是一个规模很大的集团,还有好多的分公司。
白子赢豁然想起那天去玫瑰等,“金丝缠绵……你做得?”
“好吃吗?”他笑着反问。
白子赢已经从石雕彻底化成了僵尸
“我虽然没有出现在你的视线,但你却从未离开过我的视线。”
当他出现在她音乐比赛的舞台上时,就已经打算让她认出自己,就已经准备好了让她知道这些。
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