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成了!”,跟唐成也触这么些日子了苏安虽然对主子对他的器重很是吃味儿,却也打心底里承认唐成是个说话算话,手面儿大气的人,比此前的那个牛祖德不知强了多少,那个丑货给件儿火狐皮大氅都跟掉块肉似的不爽利。如今唐成既然说了要“好生补过”的话,目的已达的闵苏安顿时顺势收篷带着些苦笑换做推心置腹的语气道:“无缺你这次实在是做的莽撞啊,眼瞅着饶乐四处冒烟正该是军器铁器行市大涨的好时候怎么就给禁运了?啧啧,这一天就得损失多少个月下来又是多少?我家老爷那儿……哎,不说了让咱们这交情深哪,为兄弟你吃挂落哥哥我也心甘情愿”。
“你我之间啥都不说了”。唐成脸感动地伸手过去拍了拍闵苏安地肩膀。“我这禁运也是为了生意”。
对唐成这话闵苏安是真听不懂一愣道:“噢?”。
“闵兄你好生想想。做军器、铁器生意最重要地是什么?”。
“这还用说?”。闵苏安闻言嗤地掩嘴一笑。兔儿爷风范尽显无疑。笑声里颇有些唐成故弄玄虚地意思。“得打仗得有战事。战事一起开多少铁匠炉子都不够使地。那弓矢更是满天飞。这是什么。这打地可都是钱!”。
“闵兄见地明白。只是这仗也有大小长短之分。对于我等而言。总是打地时间越长越有好处”。
“这话不假”。闵苏安眨了眨眼睛。“只是饶乐不归朝廷直接管辖……”。
唐成手一挥,斩钉截铁道:“那咱们就该想办法让他们往长里打”。
铁器尤其是军器生意利润极大,这样的生意能多做一天都了不得,更别说多出三五个月半年一年的了,闻言闵苏安就跟问到腐尸气味儿的狗一样身子一震猛然睁大了眼,“无缺你有什么路子?”。
“我能有什么路子,不过就是从手上的生意想办法”,唐成作势扭头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无人后方才刻意压低声音道:“闵兄你想想没有军器这仗还怎么打?饶乐军器有八成都靠关内输入,而这八成军器输入的路子就掌握在咱们手里,这就是说……”。
听
,隐隐明白些什么的闵苏安只觉得喉咙发干,急问么……”。
“这就是说咱们这军器怎么卖,饶乐五部里卖给谁不卖给谁,一次卖多少,隔多长时间卖一次都能直接影响到整个饶乐的战事进程,即便不能决定最后的结果,至少把这战事多拖些时候该没什么问题,闵兄好生想想,这多拖一天又能生出多少利钱来?”,唐成低低而言的笑声里透着丝丝的冷意,“某此前下令禁运军器,正是为让饶乐五部知道咱们的份量,这一点上他们明白的越清楚,后面跟他们做生意的时候就越好说话,这些人素日里都桀骜惯了的,不敲打敲打压压他们的气焰怎么成?”。
至此闵苏安已经是听的再明白不过了明白的同时唐成这番话实是说的他心旌摇动,以军器贩卖影响战事进程,进而战事进程又进一步促进军器的贩卖,这来来回回倒腾出的可都是真金白银,生意……还能这么做?见识了,真是见识了!
“大家都是兄弟,我再没个不相信你的,无缺乐这军器生意就按你说的这章程来,老爷那儿我自会替你分说”,饶是闵苏安心底一再提醒着自己要稳住劲儿别让唐成太得意,但话音儿里的兴奋却怎么也掩不住,这句说完他作势沉吟了一下后才道:“章程就按你这个章程不过哥哥这次倒也有件事想请无缺你通融一下”。
“通融什么,尽管说就是”,唐成一边笑说边抬手虚引示意进帐说话。
闵苏安的身子动,依旧站在原地向帐幕里抬了抬下颌示意道:“适才跟我一起来的那奚蛮子是索部头领的胞弟,走了一个老关系的门子找到哥哥面前说要买些军器,这样的破事儿我原也不想揽奈何那个老关系的情面却是抹不过去,这不就只能找到无缺你面前了,不拘多少好赖弄些军器给他也算全全我的脸面,你看……这事儿可成?”。
索部的,还是索平的亲弟弟,听到闵苏安这要求听说那奚人的来历后,唐成快意的几乎要仰天长啸了还真是人瞌睡偏遇见送枕头的——再合适没有了。依他的立场来说现在本就不想见着饶乐五部有一家独大的,这对龙门的隐形威胁实在太大如今五部里索与沙利的实力明显更胜一筹,然则沙利有契丹人在背后支持即便是闵苏安今天不来,唐成为了平衡消耗的目的也打算着主动去联络索部,现在竟是可以免了。
做生意谈条,主动找到别人门儿上和别人来求你那可是完全的两个概念!
尽管唐成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下是高兴,但脸上却是一副为难表情的沉吟了许久,“闵兄,我这计划原本是要再禁……罢了,既然是闵兄开的口,我断没有驳着让你为难的道理”,见到唐成满是豪气的一挥手,收了索海偌大好处的闵苏安心里终于一块儿石头落了地,“好,无缺念情分,这个情分我记下了!”。
唐成再次伸手虚引时,上笑意宛然的闵苏安惬意的迈开了步子往帐幕走去。
“这个奚人倒还真有些路子,是能找到闵兄门下”,唐成边往帐幕里走,边隐带着几分担忧道:“只是此事传扬的开了,怕对观察使大人……”。
“做着这么大的生意那儿能尽数
二百八十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兵事上终于钻出条缝了
二百八十章功夫不负有心人,兵事上终于钻出条缝了
就两件事”,私帐之中,唐成静静的看了索海一两根手指,“第一,我要此地的安全,不管饶乐战事如何,以此为界索部的战马决不能南下”。
听唐成开口就提到这个要求,适才一直刻意向两人示好的索海气势为之一振,连带着腰板儿都挺直了几分,“像这样的大事必要家兄亲自决断,我是做不了主的。司马大人不妨把条件一并开出来,我自当原原本本的带回去”。
索海能在这个时候被派出来独当一面的负责族中最为重要的事务,其在索部中的地位肯定不低,身处高位却能毫无掩饰的自然说出“我做不了主”这样的话,单是这点就让唐成对他的印象好了许多。
这是个能办些实在事儿的人。唐成起身拿起酒瓯为二人添满后,端起酒盏做了个邀饮的示意,“至于第二件事嘛却是给我私人帮个忙”。
“司马大人请讲”。
“我想在贵部军置些专司监察军律军纪的吏员”,此言一出,正自低头啜饮的索海身子猛然一紧,酒觞就此陡停在了嘴边,片刻之后当他抬起头来时眼神已是灼灼清亮,再无半点适才小心讨好的市侩商贾模样,“大人……在说笑吧!”。
唐成对索海的灼灼眼神只做未见,语调未变的接着自己的话头儿继续道:“司马一职是个军法官儿,管的就是军律军法只不过在这饶乐嘿,连个摆设都算不上。索族长放心,我无意插手贵部军务,不过是想好歹做出点事情,那怕仅仅只是搭个花架子给吏部看看!正因为饶乐前任的司马们什么事都做不了,某若是能在饶乐奚军中设置起军法从吏,即便只是个样子也是大功一件日考功时好歹也能捞点儿调回关内的政绩本钱”。
说着这些话时唐成散漫而又随意,这与他刚才收索海贿赂飞票时的气质倒是相得益彰,“既是论交易谈条件我就敞开了说,提的这两个条件一是公一是私公事嘛含糊不得,私事可也要紧的很往高处走,说来自小在关内长大的唐人倒还真不太适合饶乐这方水土,念念思归之心还得贵部多多成全哪!”。
完整的将唐成这番话听完之后,索海适才猛然紧绷的身子慢慢的又松弛了下来,“司马大人,饶乐奚人如今可是五部分治!”。
“人为”成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酒觞,“其他四部我再慢慢想办法就是过是请大家帮我扎个花架子撑撑场面罢了,沙利部倒是不好说过措平、图多及多莫三部某倒是有几分自信总能说得动的”。
看着唐成这副腔调模样。索海心里莫名地冒出个念头来——连钱都不赚了搞禁运来根子竟是在这儿。心底暗啐了一口“官痞。官迷”后。他才开口道:“却不知大人这军法从吏地设置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简。贵部军中每三百人设一军法从吏。职司名目嘛就是记功考过。名义上这些人都归在我司马府管辖”。见索海张口要说什么。唐成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只不过我这司马府庙小衙门低。实也没有那多人差遣。所以能调派到贵部军中地至多不过五六人罢了。其余地就全得仰仗着贵部自己选人出来”。
听了唐成这话之后索海又放心了不少。不过他却也没当下便应承什么。只说要回去禀知兄长索平后再做决断。
“好说。好说。只不过我这要地军法从吏也有一条。贵部选什么人我不管。但选出来地人却不能再给他们安排别地事情。这些个必须得是专职此事。即便是扎架子也得扎地有模有样。那长安吏部可不是好糊弄地”。言说到此。随着唐成一声吩咐。郑三又将隔壁隔壁帐幕里地图也嗣叫了过来。
“你再去安排一下。给索部地这批货里加三千支弓矢”。唐成看了索海一眼后。浅笑着向图也嗣道:“此外跟商队领队打声招呼。这些是某私人送给索族长地见面礼。让他们找郑三走账就是”。
图也嗣一句多余地话都没有。答应一声便去了。索海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儿。正要起身致谢时却被唐成笑着摇头止了。“朋友相交重地就是个相互照拂之意。一个好汉三个帮嘛。不过就是三千支弓矢罢了。值当得什么?噢。对了。贵部那些个军法从吏选好之后还得送到我这儿来一趟。至少一些基本章程总得让他们知道。还是那句话。扎架子也得扎地像!若是贵部赶得快地话。许是能在第二批军器启运前把人送来?”。
话里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的了,索海又是刚白收了人三千支弓矢,此时面对着唐成含笑问询的目光只能道:“尽力,我一定尽力!”。
“好!”,闻言,哈哈一笑的唐成走到索海身边伸手过去重重拍了拍他肩头,“我瞅着族长倒是个投缘的,族长放心,我这人
心意的虽然苛刻些,但对投缘的相交却是再慷慨不好啊!”。
两人之间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帐幕内的气氛也已到了这个地步,索海沉吟之间便将这次本不欲问的问题抛了出来,“大人隔邻帐幕,就是有好几个军士把守着的那顶帐幕里住着的就是前些日子自承退让奚王位的那位吧?”。
唐成毫无掩饰的坦诚认了,“是,就是他”。
“那恕我斗胆相问,大人将他留在身边是什么意思?朝廷对多莫部又是个什么章程?”,问到这个时,索海的关切比之刚才初闻军法从吏的事情时犹有过之。
事情说完正要出去的唐成闻问重又坐了回去,在这事上他半点都没瞒着“把李诚忠留在身边那是怕他出事来饶乐任职吏部给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确保他的安全无虞,这是关系到天子及朝廷脸面的大事,他李诚忠要是有个好歹,我丢了前程都算最轻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李诚忠是李诚忠,多莫部是多莫部,在朝廷眼里多莫部跟其他四部也没什么区别”。
摇头一笑之间成随手拈了一颗下酒的胡豆丢进嘴里嚼巴的嘎嘣脆响,“我倒是听说贵部与沙利部如今正与多莫部僵持在大都督府?”。
“确有此事”,索海的眼神依旧是瞬也不瞬的着落在唐成脸上。
“+蚌相争,渔翁得利!”口道破了索海的心思之后,唐成嘿嘿一笑“多莫高这人我见过,倒还真有几分狼性,有这么个人躲在后面,族长,贵部可都得小心了”。
索海双眼一跳,紧跟着用试探的语气道:“家兄有意与沙利奇会商家出兵先把多莫高这狼崽子打残了再说,未知……大人以为如何?”。
“是你们的家事我说什么好?”,唐成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贵部若与沙利真要这么做的话倒不介意为此好生喝上一觞,只是别跑了多莫高才好”。
唐成对多莫部的军队不仅不关心,甚至还表现出明显的幸灾乐祸之意,索海终是彻底放下了心事。
如朝廷的态度已经明确无,军器供应线路亦已打通,是到该动手的时候了!
送走索海之后,唐成转身就进了图也嗣所在的帐幕。
“稍后你亲自跑一趟,请令尊在族里给我挑三五十个胆大心细的人过来”。
饶是唐成已刻意说的平淡,图也嗣依旧从中听出了兴奋之意,日进斗金也见他如此,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唐成如此兴奋?至此这些日子来一直秉持着“少说少问,多做多看”原则的图也嗣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口。
“我要把这些人派到索军中做军法从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