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公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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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公务员-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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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除了微微的拘谨之色外,更带着一抹抹略带讨好……对,就是讨好般的笑容,而以前在村里能享受这样笑容的人就只有刘里正而已。
    “都站起来干吗?大家随便坐就是”,唐缺本已有了酒意,现在心情也不宁静,原本是不喜欢喧闹的,但一看到正满脸红光给村人们倒着茶水的唐张氏两口子后,也就改了主意,“晚上一直陪着张县尊与林学正吃酒到现在,弄的是一身酒味儿,娘,你烧些热水我洗洗”。
    他这话说的虽是随意,但满座村人听到后,刚刚放松些的脸色又端肃了起来,一辈子守着土地的村人们几乎是毕生不出百里之地,见着刘里正都是时时陪着小心,更何况是一县之尊?能看到都感荣幸,遑论唐缺这般陪着吃酒说话,要不是得了县令大人的喜欢,他能陪着吃酒到这个时候?
    天爷爷!唐家这小子这回真是走上狗屎运了,一下子就抱上啷格粗的一条大腿。
    从上午唐缺跟着严老夫子一起迎接县令之后,这大半天时间里唐张氏两口子脸上的红晕几乎就没褪下过,把手中的粗陶茶罐儿递给走上前来的儿子后,唐张氏笑眯眯的去生火烧水去了。
    见唐缺亲自来添茶,村民们俨然有了些惶恐之色,个个都站起身来扎煞着手摆出一副要讲礼的动作,而这样的动作以往都是面对他们眼中的“体面人”时才会用到。
    唐缺边添着茶水边笑吟吟的与村人们闲话,无非说的是县令大人如何威仪,今天酒席的制备又是七大碗八大盘的如何丰盛,村人们喜欢听的就是这个,往往他一段话说完,就引来一片啧啧赞叹之色,直让整个屋内的气氛热烈非常。
    村人们见唐缺今天露了偌大一个脸面后依旧没有半分傲气,与他们言笑不禁的,难免要交口称赞唐缺性子沉实,不张狂。夸夸唐缺后就要说老两口福气好,祖上积德生了这么个能走到人前的好儿子。
    唐张氏两口子过去十年来听到的奉承话儿加一起,只怕也没有今天一晚上多。
    说到最后,唐缺才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他即将前往县学的事儿,他虽然说的随意,但这个消息本身的震撼性效果太大,所以整个屋内就有片刻的失声,就连正舀着水的唐张氏都因太过惊喜,以至于手中的水瓢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都不自知。
    至此,村人们看向唐缺的眼神儿是彻底的变了。去县学!方圆左近十来个村子都算上,十年来唐缺是独一份儿。村人们对中不中进士啥的倒没什么概念,毕竟在唐朝进士录取比例太低,实在太难。他们知道的是一旦上了县学,将来运气好的就能到县衙里谋个文书的事情做,再次些也能到城中商号里做个管账的大先生,就算至不济的也能教个蒙学,而以上三样无论那一种都要比在土地里勤扒苦做的刨食要强的多。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唐家这个小子如今可算是真正的改命换运了!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是农人,而是一个真真正正要靠笔墨吃饭的体面先生了。
第三十六章 媒婆!好多的媒婆!
    这一夜唐缺睡的很晚,送走一脸唏嘘的村人们后,原本甚是疲惫的唐缺也没睡成觉,而是被满脸红光的唐栓强拉着在祖宗牌位前烧纸上香。
    以前是“小唐”,后来是“老唐”,但就在今天晚上,每一个村人临走时称呼唐栓的却都是“老哥”,当唐缺看着往日沉默少语的老爹跪在祖宗牌位前泣不成声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这一个小小的称呼变化背后究竟蕴含着多少心酸与扬眉吐气的骄傲。
    而这也进一步刺激了唐缺,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家人,不管是为了衣食生存还是更有尊严和体面的活着,他都必须继续努力,更努力。
    …………………………………………
    因为与村中人往来少,所以消息传到毒寡妇庄子上的速度就慢些,她们主仆是在第二天上午才知道唐缺将要前往县学的消息。
    当时,兰草正代表着夫人在督促庄客们准备春种的事情,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个事情实在是马虎不得。
    庄客们年前都回家了,十五过后这也就是刚来不久,多时不见的庄客们扎成一堆儿,一边收拾着农具一边嘈嘈的说着闲话,等兰草到了之后,原本就热闹的场面更加喧闹起来,依旧是庞三打头儿,众庄客们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满脸红光的说起了荤话,这个兰姐儿长的实在是太稀罕人了,动手不敢,嘴里吃吃豆腐过过干瘾也好。
    兰草也是久经历练的,除了在真正喜欢的唐缺面前跟小白兔一样温顺外,在庄客们面前混然又是另一幅模样,这样的场景她早就见的多了,比斗嘴!不定谁怕谁呢?时间长了她也知道,山里来的庄客们都是些生性醇厚的人,就算嘴上油滑些,手上都规矩的很。而且这些人越是跟他们对骂,他们干起活儿来就越有精神。
    双方你来我往斗了一遍嘴,引得庄客们心满意足的一番大笑后,这个每年例行的见面仪式才算结束。随后兰草儿边督促着他们准备农具,边听他们闲话。
    也不知道是那个昨天刚来的庄客听说了唐缺的事儿,随口就满是钦羡的说了出来,他这一说不打紧,倒让原本满脸笑格茵茵的兰姐儿顿时变了脸色,将手上正惦着的长把儿锄头一扔,转身就向二进院子跑去。
    二进院子里,毒寡妇正在书房中用她那套独创的记账办法拨算种子及大牲口的调配,等一路小跑来的兰草说了唐缺的事情后,毒寡妇愕然一愣,片刻后道,“去,告诉门房王老三,让他到村里把事情打问清楚”。
    等兰草通知了王老三后再回来时,毒寡妇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手下噼里啪啦的照旧打着算盘。
    “夫人,他……都要走了,你……”。
    “走就走,这不是早就预想到的?”,毒寡妇依旧没抬头,“道理都跟你说过,现在还慌什么?”。
    对于唐缺要走的事情虽然早就讨论过,但兰草儿现在一想到唐缺马上就要离开,以后再想见一面都难时,心里依旧有些慌慌的,夫人当日虽然依稀透露过要跟着唐缺走的意思,但看眼下庄里忙忙碌碌的样子她又怎么离得开,她既然不能走,那自己这个贴身丫头又怎么走的了……心里零乱的想到这里时,兰草就没了说话的心思,反身随便找了个胡凳坐下,愣愣的发着呆。
    一时间书房中主仆二人都很沉默,只有单调的算盘声噼里啪啦的响着。这种静默一直维持到王老三回来才结束。
    “唐账房的确是要到县学里了”,这是气喘吁吁的王老三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现在满村里都在议论这事儿,听说账房先儿昨天在县令面前大大的露了个脸面,县令老爷亲口点着要他到县学,说是这两天就走。日怪的很,以前天天见唐账房也没觉得什么,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大本事?”。
    确定唐缺要走的消息后,毒寡妇与兰草无言交换了一个眼色,“还打听到什么消息?”。
    “今天一早唐账房一家就到了祖坟上烧纸,现在都还没回来。还有的就只是听说,一个是陈家人今天带着大六样儿礼盒到了唐账房家……”。
    “陈家?”
    “恩,就是村东头的陈家,夏天里跟唐账房家因为水田打架的那个,合计着他们也怕唐账房在县老爷面前参他们一本”,王老三边说,边幸灾乐祸的嘿嘿直笑。
    “唔,知道了,你接着说”
    “是,还有一件说的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媒婆今天都忙起来了,一个个乐颠颠的往唐账房家跑,腰里揣着的各女方家手巾帕子得有十几条,都是给唐账房说媒的。听村里的婆娘嘴汪长年说,邻村牛财东家放了话,除了常规的陪嫁不算,他牛家愿意另外再给搭一套全新三进两厢的宅子,只要唐家点头,立马就可以盖,房子什么时候盖好什么时候再成婚。还有唐缺在县学里的一应花费他也都应下,将来要是到州学……”。
    王老三正一脸兴奋的说到这里,话头却被毒寡妇给打断了,“行了,别说了,你去吧”。
    兰草在王老三说到媒婆的时候就坐不住了,听到牛财东的事情后更是急的不行,等王老三绕过照壁后,她是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后三两步就冲到了书案前,“夫人,牛财东……”。
    “牛兰花我见过,连你一半儿好看都没有。三进两厢的宅子!嗤,唐成可是贪便宜的人?”,毒寡妇嘴上虽然说的硬气,但手中的忙活却不知不觉得停了下来,说完沉吟片刻后,她猛然抬起头来摆了摆手,“兰草你也别再说了,庄子里的事儿也别管了,这就去收拾衣服吧”。
第三十七章 媒婆!好多的媒婆!〈下〉
    兰草儿满腔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收拾衣服?”,继而,她明白了什么,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子狂喜来。
    “我这就让人套车,你收拾好衣服后就去县城,把桐油铺后面的那套宅子好生收拾收拾,对了,告诉铺子里的李掌柜,让他好生请几个匠人给宅子里辟一个书房出来,别惜钱,弄的越雅致越好”。
    “是给唐……唐成准备的吗?”,兰草明显的带着颤音。
    “死妮子,既然明白了还不快去”,毒寡妇“啪”的一声合上了账本,“你先去打好前站,我等忙完春种就到”。
    “是”,兰草嘴里还在答应,手上已提着裙角向外跑去。
    《第一卷完》
    ……………………………………………………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唐人风俗好冶游,除了“人日”、“重阳”及“端午”这些传统节日固定的出门登高临水之外,每年春初合家出游踏青也是必不可少。
    过了正月十五之后,春天的鲜活气儿就一天撵着一天的浓厚起来,遥望远山已经有了星点的绿色,而绕着县城而过的双龙河畔,行行垂柳虽然没有发出新叶,但垂下的柳条已弯曲的异常轻柔,隐隐有了婀娜之态。
    在家里憋了一冬的郧溪县城百姓也没耐心再等清明寒食节的到来,一感觉到迎面吹来的风里没了前些日子的冷硬后,就迫不及待的扶老携幼出城往大尖山而去,虽然看不着多少绿色,但透透气发散发散也是好的。
    迎着这一波波出城的人潮,唐缺背后背着一个藤制书箱,肩上挑着两床被褥逆着人流向城门走去。
    这已经是上元节过后的第二十三日了,唐缺自打得到林学正的首肯后,又在家里呆了十七八天后这才动身到县城,这一方面固然是他自己想等着林学正回城后再来,另一方面也因为家中的事情太多,实在是没法儿早走。
    家里的事情总体来说就是三块儿,一是应酬,自从唐缺要到县学的消息传开后,往日冷清的家里就络绎不绝的有人来,这些人都是冲着唐缺才来的,他也就不能不接待。他虽然要到县学里上学,但唐张氏两口子毕竟还要在这里生活,得罪了邻近的村人们可不成。
    至于第二件大事嘛,说来有些好笑。那就是关于他的亲事。就在前些日子,唐张氏还在发愁该怎么给一天大过一天的儿子讨个老婆,虽说儿子长的一表人才,但自己家里实在太穷,靠长相是吃不了饭的,要想在左近找只怕是不容易,实在不行也只能跟村里许多娶不起媳妇儿的人家儿一样,请个媒婆钻一趟山,好歹领一个山里的媳妇回来。儿子过了年可就十八岁了,再也不敢耽搁了。
    自打唐缺身体大好以后,唐张氏夜夜想的就是这些,何曾想过有一天他家的门槛会有这么多媒婆蜂拥而至?说亲的对象都是附近十里八村的,其中家境殷实的可不老少,就连邻村有名的牛财东都派了人来,一院三进两厢的新宅子!当牛家请的媒婆环视群雌,落地砸坑儿的说出这个陪嫁时,唐张氏实实在在有一种要昏厥过去的幸福感。
    祖宗啊,您可总算是开了眼了!
    听媒婆们的叙说,她们负责提亲的姑娘个个长的都好;看媒婆们随手带来的帕子,这些姑娘的女红手工也都不错,唐张氏是看着这个也好,看着那个也不孬。早在几天前还在为一个媳妇人选都没有而发愁,眼下突然激变到选择太多,这巨大的反差竟让唐张氏有些手忙脚乱了,暗地里将舌根咬了又咬,才总算忍住了没放出什么准话儿来。
    白天唐栓父子俩忙着迎接外客,或是到别人家做客吃酒,唐张氏就在家里招待上门的媒婆们,到晚上一家三口都闲下来后,照例就成了唐张氏最活跃的时候,她将白天听到的情况一一不厌其烦的复述出来,间或再加些自己的评论,并鼓动着唐栓也说上几句,所有这些的目的都是为了一个:让儿子尽快拿个主意。
    虽说这时的婚姻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自打当日水田事件之后,这个家里拿主意的人就自然过渡成了唐缺,他要是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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