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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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 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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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因倒是很简单,那就是水寒病了。
    说起来,虽然天生畏寒,体质又弱,从五岁给轩辕亦留在盘龙殿至今,虽说偶有小病小灾,也都是一两副汤药就过去了,都算不得什么大毛病。
    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那时候的水寒一直守着一个精通医术的逍遥宫宫主云锦天,另一方面却也与轩辕亦的细心照料不无关系。
    添减衣服,控制饮食,时刻关注了那孩子的身体状况。为了让自家寒儿多吃一些有营养的食物,御膳房的厨子换了一茬又一茬。甚至还亲自备了烤炉烤了水寒最爱的西点。轩辕亦对水寒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体贴入微。
    只不过,在轩辕亦遭软禁的那几日,身边没了这个时刻关注他冷暖,照料他饮食起居的人,在外面到处乱跑了寻轩辕亦的水寒吃饭穿衣也就没了谱。
    后来等到了轩辕亦,跟了他一道回落凤城,一路之上都绷了神经,整个身体也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等到了这惊州,因为朝中无事可以逗留几日,无论是神经还是身体终于全都放松,那积在身体上的不适和早已入了身体的恶寒就都一块发作起来。
    水寒病了,最初发现的自然是揽了他睡觉的轩辕亦。当那个消瘦的身子在自己怀内渐渐发烫的时候,轩辕亦最初还以为是水寒做了什么绮梦,直到那身子越来越烫的同时,怀中少年开始一阵阵的打寒战,轩辕亦才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唤了值夜的亲兵,寻了行营中的医官,这一闹腾,整个行营立马乱了起来。
    军中医官,治疗跌打损伤自然是手到擒来不在话下。军中士兵偶有头疼脑热也自然有常备的药粉,药丸和草药。可若是让他们给飞岚这位备受恩宠的寒亲王瞧病,不要说他们不敢,就是他们敢,这行营的上上下下也没人敢用他们。
    所以,听水寒病了,南东轩就立刻派了亲兵去请了州城内的大夫来行营给水寒诊脉看病。
    亲兵来请本就让这些地处边关的大夫们有些承受不起,待看到那寝室内一屋子人一个个都是气度不凡,就连身为边关统帅的南东轩都只能站着,没有坐着的份,这号脉的手还未按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手腕上,人就吓的站都不稳了,又怎可能给水寒探病。
    折腾到最后还是轩辕静翻出了他在凌霄城受风时水寒给他开的那一张药方。虽说不能完全对症,好在无论是那时的轩辕静还是现在的水寒都是受了风寒,在斟酌着添减了草药之后,轩辕亦便让喜子带了人抓药熬药。
    等汤药煎回来,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状态的水寒牙齿已经咬的死死,无论如何那温热的汤药都灌不进去。
    又是一番折腾,待撬开了水寒死死的咬在一处的牙关,灌下那一碗汤药无论是轩辕亦还是轩辕静两人都已是一身大汗。
    汤药灌下,战栗不已的少年便渐渐安静下来。知道那一副汤药产生了效果,在场的人也就都齐刷刷的松了口气。带到天色微明,水寒身上那烫手的热度也终于褪去。看他暂时没事了,轩辕亦便摒退了折腾了大半夜的众人,自己一个人守了尚且昏迷不醒的少年。
    到了傍晚,处在昏迷状态的少年总算醒来。
    “寒儿,你醒了?”守在床边,凝视着床榻上那一张失了往日生气,变得病恹恹的小脸,轩辕亦的心头便是一痛。
    “父……唔……”才一开口,痛痒不已的喉咙就让他立刻泪水涟涟。条件反射一般的想伸手去揉自己的脖子,给掩在被子下面的手臂竟软的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直到此时,水寒才觉察到自己口干舌燥,喉咙痛痒,牌子塞住不说,就连身上竟是也是酸软的使不上一点力气,“父皇……我……”费力的吞了口口水,水寒将头转向坐在床侧,神情有些憔悴的轩辕亦。
    “寒儿是想要喝水吗?”以手指轻轻扶开水寒额上乱发,轩辕亦仿若怕吓坏了这个生病的孩子一般柔声道。
    “唔……”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寓意不明的音节,水寒便不由自主的伸了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双唇。
    起身离座,从圆桌上端了半盏温凉的清水过来,侧坐了床侧,扶了水寒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轩辕亦才端了那半盏清水,让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去。
    半盏清水喝下去,有些火烧火燎的喉咙也就不那么干涩,将身子偎进轩辕亦的怀中,水寒的眼眸就眯在了一处,“父皇,寒儿是不是病了?”
    “你还知道自己病了?”听水寒问自己他是不是病了,轩辕亦便不由自主的挑了挑剑眉,“凌霄城的时候父皇不是让红叶带话给你,让你好生等了朕,你怎的不听话的到处跑?”若不是昨夜寻病因从轩辕静那里知道他不在馆驿的几日水寒是怎么过来的,他怕是直到现在还给蒙在鼓里面呢。想到自家寒儿那般的带了人没日没夜的在偌大的凌霄城中寻自己,轩辕亦的心没来由弥漫上一股酸涩之感。
    “父皇……”人才清醒就给骂了,水寒一张小脸便是一垮。
    知道自己这场病多半是因为那几日不知冷暖,又未按时吃饭引起来的,水寒便有些惭愧的低了头,“父皇不要再说了,寒儿知道错了……可是……”寒儿是因为想你,才会那般拼命的去寻你的,垂了视线,有些苍白的小脸上现了抹烦闷。
    “怎么,病了之后才知道错了?”又挑了挑剑眉,轩辕亦接着问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寒儿就告诉父皇,你哪里错了?”
    “寒儿不该不听父皇的话,到处乱跑,还把自己弄病了。”敏感的觉察到了轩辕亦的不愉,虽然有些不甘,倚在轩辕亦胸口上的水寒也还是嘟了双唇垂着头低声道。
    “寒儿啊!”一声低叹,轩辕亦的凤目眯在了一处,“寒儿可曾想过,此时此刻若病的是父皇,寒儿现在会是什么心情?”
    “难过,还有心疼……”嘟了双唇回应轩辕亦的话后未听到他的应答,呆了一呆,水寒也才领悟到了轩辕亦话中意思,“父皇不是因为寒儿不听父皇的话生气?”
    “寒儿知道就好,只此一次,日后不许再这样了。”既然水寒知道了自己错在哪里,轩辕亦的声音便又柔和了许多。
    “寒儿知道了。”身体不舒服,人便有些脆弱,也就对身边人多了几分依赖。见轩辕亦表情又缓和下来,水寒便直了身子,手臂揽了轩辕亦的脖颈,白净净的小脸蹭了蹭轩辕亦那张俊脸后,才若小兽一般将头往轩辕亦怀中偎了一偎后低声说道,“寒儿以后不再让父皇难过了。”
    “那你可要记好了啊!”怀中的少年分明是在同自己撒娇,轩辕亦的嘴角立刻高高扬起后半是嗔怪半是宠溺的低笑一声。
    “寒儿记下了。”虽是人已经清醒,头却还有些昏昏沉沉。哄好了轩辕亦,水寒便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低头见怀中少年眼眸中显了些许的水色,知道水寒有些困顿,轩辕亦便将他放回了床榻上,“寒儿若是困了就再睡一会儿,晚饭让他们煮一点寒儿喜欢的米粥和青菜可好?”
    “唔……”本是有些困顿的水寒听轩辕亦这般说,眼皮竟然重的抬都抬不起来了。伸手牵了轩辕亦的手指,将面颊贴在他那只大手的手背上后,水寒便合了双眸。
    “父皇……生病还真是麻烦啊!”半睡半醒之间水寒忽然嘀咕了一声。
    “寒儿现在知道了?”嘴角轻扬,轩辕亦的嘴角不自学的现了一抹微笑。但是水寒接焉的一句话却让他微扬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抽。
    “生了病,都不能去吃好吃的枣糕了!”一声轻叹后,微微歪了头,水寒便再度陷入了昏熟睡之中。
    呆呆的望着就连生病还想着点心的自家寒儿那张清俊的小脸,坐在床边的轩辕亦此时是无比的无力与纠结。
    第二日,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毫无征兆的降到了惊州。
    大雪下了整整两天两夜,最终在水寒到惊州的第四天停了。大雪过后,温度虽然又降了许多,一片碧蓝的天空却也让这场大雪擦洗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值年少恢复能力强,不到四天水寒身上那些浑身无力,四肢酸痛,口干舌燥等等症状就全部消失。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已经痊愈。
    让一个已经痊愈的人躺在床上,还接连躺上几天,睡了醒,醒了睡,睡到实在是睡不着却不被允许下床,那水寒能做的大概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一边唉声叹气,一般滚来滚去的打发无聊的时间了。
    从床侧到床内,再从床头滚到床尾,再从主档尾滚回来,将头埋在床上两枕之间百无聊赖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的水寒那不住翻滚的动作忽然停了一停,侧了耳朵听了一听水寒忽然翻身爬了起来,下床趿拉了便鞋到了寝室的后窗前,伸手便推了那格子的木头窗子。
    “主子,您……”喜子拎了茶壶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正见水寒只着了里衣立在四敞大开的窗子前面,吓的手一抖差一点扔了手中茶壶。
    也顾不得把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身形一转他便到了水寒面前。伸手关了那两扇空子后喜子才略带不满的说道,“主子,您可别吓我了,这病还没好万一因为受了风又重犯了,皇上还不扒了我们的皮啊。”
    “喜子,你听。”未理会喜子的不满,水寒小脸上溢了笑意后伸手指了指那后窗,“外面好热闹啊。”
    听水寒说外面好热闹,喜子就侧耳听了一听后说道,“是军中几位将军的子侄们在行营后面演兵的空场上打雪仗呢,主子若是嫌他们吵属下就让他们到别处玩去。”
    “不用,我也不过是听到了声音有些好奇。”听说是孩子们在行营后面打雪仗,水寒的眼眸就亮了一亮。
    上好了窗栓,喜子转身回到床榻前,把手中的茶壶和茶盏放到桌上后,才转过身来面对了水寒问道,“主子您有什么事情吩咐属下去做的吗?”
    “哦……”犹豫了一下,歪头想了想,水寒的眼睛忽然闪了一闪,“我有些困,要休息了,你跟下人们说,没什么事的话让他们不要进来打扰我。你也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有事我再唤你。”说完,水寒便回到了床前,脱了便鞋,揭了床上被子,钻了进去转过身背对了喜子,合了双眼。
    “是,”看着水寒躺下,又上前替他重新掖好了被角后,喜子才应了一声,“那属下告退了。”
    “去吧。”
    等了片刻,听寝室的房门全拢后喜子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后,水寒原本合了的眼睛立刻就睁开来,一双清亮的眼眸中毫无困意。相反的,那漆黑的眸子中隐隐透着股兴奋与跃跃欲试的味道。
    翻身坐起来,从初到那日就给自己扔到自家父皇床上的包袱里面捡了套厚实的短打穿了,又从床脚地上寻到自己的靴子蹬了,随手扯了一根用来挂床上幔账的丝带绑了一头青丝,水寒主不重新来到那两扇给喜子关好的后窗前,推了窗子纵身跃出了寝室,寻着那一片热热闹闹的叫喊声往行营后面的演兵场去了。
    水寒这边偷着遛出了寝室去找那些打雪仗的孩子们玩,那边接到喜子禀报的轩辕亦还以为自家寒儿真的又睡了,也就未多想。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端了半碗汤药去寝室的飞岚皇帝在推开寝室门后才发现,那床榻凌乱,后窗大开的寝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唱开了空城计。
    “皇上恕罪……”端了漱口的茶盏和漱孟的喜子在轩辕亦身后看到寝室内竟空荡汇的没有人后吓得双膝一软便跪到了门外,“皇上,属下送水进去的时候,主子的确是说他想睡……”
    未理睬跪在地上的喜子,轩辕亦迈了大步进到寝室内,将手中的药碗放到圆桌上后走到床榻边上。低头看了看摊在床上的包袱,又转头望望那两扇大开的窗子,听外面传来一阵阵欢笑和叫嚷声,轩辕亦的凤目微微眯在了一处,“外面是哪里?”
    “回皇上,是行营后面的演兵场……啊……”话音未落,喜子就明白了轩辕亦的意思,脸上现了一抹惊讶后忙站起身来,“属下这就去寻主子。”说完他转头便往那演兵场跑。
    寻他回来?他正玩得兴起,你去寻他就能跟你回来?
    凤目又眯了一眯,抬手撩了身上长袍的前摆,伸手撑了那两扇大开的窗子,轩辕亦纵身跃出了屋子,随后踩了后院的屋脊径自往行营后面的演兵场去了。
    演兵场上,十几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一身短打的怀里抱了拳头大小的雪球正相互追逐嬉戏。伴着喊声,笑声,叫嚷声,雪团雪块满天飞。未攥紧的雪团在半空中散开,扬起一片细细的雪沫,在夕阳橙色的光线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立在行营的后墙上,微微眯了凤目,轩辕亦很快就从这群孩子中间寻到了一身月白色短打,手里正拿了一只雪球,轮了手臂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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