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小暖——叶舞不敢去想,当羽若抓走小暖时,她已经尝到了那种感觉,现在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如果再次失去,如果永远地失去,她不能想像,那将是何等的悲剧。
直到深夜,羽若仍没回来。
叶舞终于决定睡去,抱着小暖躺下,第一次,她很快地进入梦乡。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让她坐卧不安,哪里有心情好好睡一觉,可是这一夜,是她这些天来唯一一次可以抱着自己的女儿睡觉,明明不愿睡去,可抱着小暖的一刹间,她还是沉沉地睡去。
这一睡,她做了个奇怪的梦,她梦到自己十六岁的模样,站在一片花丛里叫玄夜,当玄夜回头,她看到他满脸的沧桑,仿佛隔了一个世纪后的重逢,他缓缓走到她面前,将她揽入怀中……
可是,好冷,玄夜的怀抱越来越冷了,这是怎么回事。
“玄夜——”她惊叫着这个名字从梦里醒来,一只手倏地从她身边滑了过去。
叶舞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什么人?”
与此同时,她身边的女儿小暖“哇”地大声哭了起来。
叶舞急忙抱过小暖,一边在怀里哄着她,一边凝神向黑暗的床前望去,只见那里阴森森地立着一个人影,黑暗里,有两道幽冷的光向她看过来。
第一百一十章:聂夫人的恨(5)
“聂夫人,是您吗?”叶舞试着叫了一声。
聂夫人诡异地道了一句:“你说呢——”
叶舞心头一跳,她抱小暖的手更紧了:“您到底想做什么?小暖是无辜的!”她用牙齿狠狠咬住了嘴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道:“彬若的命,让我来偿。”
让她死,让玄夜带着小暖好好地活下去,让聂夫人和羽若报了大仇,让他们不再背负着仇恨生活,若只是死去一条人命,便可以解决这种种的结,那么——“让我死”她对聂夫人道。
聂夫人在黑暗中冷笑。
叶舞道:“其实真正的罪人,是叶舞啊,如果不是我来到万龙之山,如果不是我想要离开,如果不是我先玄夜之前离开,,,夫人,太多的如果,都缘自叶舞,如果你要怪,请你恨我,如果你想报仇,也来找叶舞,我愿意,以死谢罪。”
说出这番话,她并不是头脑发热,也不是一时冲动。
说出这番话,她用了无数的勇气,才下定了决心,做出这个决定。
如果可以好好地活着,谁愿意死?
聂夫人在黑暗中一言不发,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院子里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接着,是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是不是羽若回来了?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叶舞没有开口,聂夫人也没有说话。
羽若的脚步渐渐到了叶舞的门外,在门口处停下,接着四周便陷入一片寂静里。
所有的声音,在刹那静止,静得能听到轻轻的夜风,淡淡的寒意,在门缝里肆意流蹿的声音,也清晰地传了过来。
羽若呆在门口,犹豫了许久,终于转身,可在转身之后,他猛地回头,伸手推开了屋门。月光刷地洒在门口处,照得他身上披了一层银白的轻纱,他呆呆地望着屋内黑暗的人影,在一刹之后认出是聂夫人。“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聂夫人淡淡地道:“我来杀小暖。”
她说的漫不经心,叶舞的心却一跳。
羽若喃喃道:“你要杀她,她只不过是个孩子……”
“对,她只不过是个孩子。”聂夫人道:“可是她的父亲,杀了你的弟弟。”
聂夫人的话又在提醒羽若,万龙城内那血腥的一幕又在他的眼前重现,玄夜的剑,彬若胸口的鲜血,以及彬若最后的微笑,那一句:“哥哥——”和那一声“娘——”像针一样刺在他的心头。
第一百一十一章:成亲(1)
“你究竟打算怎么做?羽若。”聂夫人道:“你要一直这样拖下去吗?永远也不再报仇?”
羽若道:“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给所有人一个答案。”
“一个月的时间。”聂夫人叹了口气:“你就能做出决定?杀了她们还是放了她们?羽若,一个月能改变什么?能改变彬若已死的事实么?”
她的目光,忽变做一种前所未有的哀伤。
羽若没有回答,或者,连他自己也不能确定,一个月后,自己真的能做出决定?
聂夫人从黑暗中走到他面前,静静地望了他一眼,离开。
小暖在叶舞的怀里睡着了,叶舞望着羽若,也不知该说什么。
“明天带你出去走走。”羽若丢下这句话,转身,为她关上房门,然后便离去了。
黑暗中,他的脚步声清晰而沉重,一步一步似踩在叶舞的心头。
第二天,小暖交由左小忆照看,羽若则带着叶舞出了门,临出门前,他点了她的穴道,用面纱覆在她的脸上,接着便用一顶小轿把她抬出了院子。
他们一直走到明月城繁华的闹市,在一家酒楼前停下,羽若带着叶舞上了楼,要了个靠窗的座位,临街的窗口,从这里,可以望见大街上的一切。
叶舞正在纳闷,羽若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忽听得楼下的街上一阵喧嚣,锣鼓喧天中,突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新郎倌到了,来接新娘子了——”接着,锣鼓更加喧闹,人声也更加沸腾。
叶舞静静地看着,只见一个身着喜服的新郎倌骑着匹高头大马,正缓缓经过酒楼下。
不明白为什么,羽若手中的酒杯突然碎了。
“你怎么了?”叶舞道。
羽若冰冷的目光凝注在街上,沉声道:“怎么了?你还没有看清楚?那个新郎倌到底是谁——”
那个新郎倌到底是谁!
叶舞怎么会没看清楚,那个新郎倌,是——玄夜。
她虽然震惊,却并没有伤情的难过,只因无论看到了什么,她都确信,玄夜没有变心,也绝不会这么快变心,可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玄夜怎么会做了新郎倌,他要迎娶的人是谁?
这些疑问,不待叶舞细想,街上迎亲的队伍突然被人拦住了。
叶舞从酒楼的窗口望过去,只见清清身后跟着重玄基,他们的两个孩子,以及李青和小白的好朋友兰兰,还有洛南洛阳,一群人像墙一样堵住了玄夜的去路。
第一百一十一章:成亲(2)
“玄夜,你别傻了!”清清大声冲玄夜喊道:“江月儿怎么可能知道叶舞的下落,你若是相信她的话,娶她做老婆,你是就个白痴,傻子,没脑筋的笨蛋!”果然是清清本色,出口便无所顾忌。
李青在一旁接着道:“是呀,娘亲说的真好,玄夜叔叔,脑筋坏了——”
玄夜身着新郎的服饰,披着一朵大红花,静静坐在马上,一言也不回答他们。
清清一个箭步跑到他身边,揪着马缰,突然压低声音问了一句:“玄夜,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假装和江月儿成亲,从她那儿打听到叶舞消息后再把她休了?”
在她心中,只有这样才能和江月儿成亲。
自从叶舞失踪,玄夜那种焦急和寝食不安,对叶舞的感情,让每一个人动容,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找,也寻不出叶舞的消息,自从那夜她离开后,这个人,就像是从世界上蒸发了一样,再没有半点消息。
叶舞去了哪里?
就在玄夜快要急疯了的时候,江月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想知道叶舞在哪儿,就和我成亲。”她像她的姐姐当年对余百年那样,有这种强迫的方式,表达着对一个男人的爱。
“你知道她在哪儿?”玄夜走到她面前:“想活命,就告诉我她在哪儿。”
他的手,无情地扼在她的咽喉处。
江月儿眼中溢满了泪水,她很坏么?也许吧,她不但坏,而且固执地可怕。
“那你杀了我吧。”她道:“除了和我成亲,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在哪儿。”
玄夜冷冷地望着她,而她倔强地冷冷回应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玄夜的手慢慢松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他说。
江月儿脸上露出一丝凄然的冷笑,残忍的笑容。
玄夜又道:“我和你成亲,你一定要说出她的下落,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我明白。”江月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有一种死灰的颜色。
他要与江月儿成亲的消息,并没有告诉清清和玄基洛南他们,仿佛知道他们一定会阻止,他干脆地选择了悄悄地进行。只是没想到,还是被清清发现了。
“喂,玄夜,你疯了吗?相信江月儿的话。”清清大吵大闹,为朋友两肋插刀,理所当然,为朋友不顾一切,她的风格。
玄夜沉着脸,不言也不语。
真的相信江月儿吗?也许,只是病急乱投医,只是没有办法,才选择相信了她的话,接受她的要挟。
“你倒是说话呀,舌头断了?”清清有些着急。“喂,玄夜,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看到没我身后这一群人,别说还有玄基和洛阳在,就算只有洛南,本夫人不发话,你也过不去!”
玄夜目光深沉地凝注着清清,许久,终于缓缓道了一声:“清清——”
第一百一十一章:成亲(3)
“终于开口了!你想说什么?”清清一脸忿忿。
玄夜缓缓道:“还记得十年之前的事情么?”
清清一楞,十年之前,刚穿越那会儿,那紧张刺激的数月,怦然心动的日子,怎么能忘得掉。她喃喃道:“自然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P孩!霸道怨怼,固执地可怕。”
刚说完,马上又补充了一句:“现在还一样!比从前更固执了!”
“呵呵——”玄夜笑了:“当年的清清,也是没有变啊。”
清清皱眉头,纳闷地道:“玄夜,你又在打什么哑谜了?”
玄夜道:“没有打哑谜,只是突然想起那时候带着军队追捕你们,在永江城外的那一夜,你和玄基,是那样地坚定,不肯回头,你是那样认定了自己的情感,不愿变心,为了你,玄基可以抛下一切荣华富贵,为了叶舞,为什么我不能抛下一切?”
清清一楞,忙道:“玄基那是正确的,我们是两情相悦。可是你呢,现在,你喜欢江月儿吗?呀,我也想起傻玄基了,洛南,你还记得吗——”她回过头去问洛南:“凤凰楼的叶小静,当初以救我为条件,让玄基娶她,那个坏——古怪的女子,差一点抢走我的玄基。”
洛南当然不会忘,当年玄基与清清逃至凤凰楼,清清身中奇毒,向凤凰楼主叶小静求救,她却爱上了温文尔雅的玄基,并以救清清为要挟,让玄基娶她。也正是在玄基与叶小静的婚礼上,清清大闹了一场,尔后伤心离去,再以后,当叶小静放过玄基,玄基找到清清,误会消除,这才有情人终成眷属,做了对逍遥世外的神仙眷侣。
玄夜一楞,他不了解这段故事,他只是为了叶舞,什么都愿意去做。
清清道:“你不知道吗,那我们找个茶馆,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我告诉你这些年来的许多故事,那些,非常有趣的故事——”
玄夜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除了叶舞,我什么也不想知道。清清,玄基,洛南洛阳,谢谢你们的好意,我都明白,只是,希望你们都不要再阻止我,不要阻止我为叶舞所做的任何事情,好吗?”
“不好!”清清立即大声反对。
她的身后,却传来一声淡淡的“好”字。
是洛南,清清愤怒地回头瞪着他,他冲清清眨了眨眼睛,笑道:“瞪什么瞪,再瞪,你那眼睛,也变不成牛眼。”
不待清清表达她的愤怒,他已上前一步,笑望着玄夜,道:“好,很好,为了叶舞所做的任何事情,你想知道她的消息吗?那跟我走,我也知道她在哪儿。”
第一百一十一章:成亲(4)
玄夜心中一动,沉声道:“洛南,不要跟我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没跟你开玩笑,我也是认真的。”洛南仍然在微笑,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玄夜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不认真。
玄夜叹气:“洛南,这世上,你是我唯一看不透的人,你的话,我很难相信。”
洛南仍然在笑:“我的话你可以不信,但有一点必须相信,我,可以带你走,可以阻止你做任何事情。”
“包括死?”玄夜冷冷地道。
“你想死?”洛南继续淡笑。
玄夜不想死,没有找到叶舞,没有和她共渡此生之前,他绝不会死。
“但今天你若阻止我,我——”
“包括死。我若不想让你死,你就死不了。”洛南又道。
“是么。”玄夜又开始冷笑,他凝注着洛南,有点残忍地说出了一句话:“你若不想让一个人死,她就死不了?那么,安落云姑娘怎么还是死了……”
说出“安落云”这三个字,清清和玄基的脸色同时一变,洛南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玄夜却仍不觉后悔。他正是要洛南难过,要洛南不再阻止自己,所以,说出了那个名字。
“玄夜,你若想用安安的死来刺激我,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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