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见她或递送任何信件给她;因为有人看到,有一个人正在附近鬼鬼祟祟地活动,还在打听她;我得到可靠的消息,不是杰维斯太太就是朗曼先生,已经写了一封信,想方设法要把它交给她,因此对她要进行比过去三四天更为严密的监视;我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是为了使她不会感到奇怪。”他又说,“你应当知道,帕梅拉,从我到这里来以后,我已命令朗曼先生把账目结清,并已解雇了乔纳森先生和杰维斯太太;因为他们的行为是不能容忍的,而且他们已在我姐姐戴弗斯与我之间制造了不和,我们也许永远也难以言归于好了。帕梅拉,当我不在这里的时候,如果你把自己好好地关在卧室里,不要让朱克斯太太有理由感到苦恼或不安(特别是,你知道她是执行我命令的),那么我就会好好地看待这件事。”
“唉,先生,”我说,“我担心这些善良的人们都是为了我的缘故而受害的!”“他们都是因为偏袒你而有一些无礼的言行。由于他们对你的爱护,你已在我家中引起了很大的骚动,从来没有一位像你这样职位与身份的女孩子在一个大家庭中引起过这样骚动的。但是让那成为过去吧。你们两人都知道我的意愿和它的部分理由。我只说一点,就是我已从我姐姐那里收到一封信,那是我不曾料想到的,帕梅拉,”他说,“你和我都没有理由感谢她,也许在我回来的时候你将会知道这一点。朱克斯太太,请把所有的大门都牢牢关上;没有您的陪伴,任何人也不许走到大门去。”“我一定会服从先生的命令,”她说。“先生,”我说,“我不会给朱克斯太太带来任何麻烦;为了表明我将服从任何我能服从的事情,我会待在卧室里;没有她陪同,我连花园里也不会去,但我担心——”“是呀,”他说,“你担心又会有什么阴谋诡计,是不是?但请相信,你现在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理由了;我对你说的是实情,这一次我是真的要到斯坦福去,去的原因我已对你说了;因此,帕梅拉,请把你的手给我,并吻我一次,这样我就走了。”
我不敢拒绝他。
他跟朱克斯太太在卧室门外谈了一些话,我听到她说,“先生,我会小心谨慎,注意提防,这一点你是可以信赖的。”
我前面已经说过,他的衣服十分豪华,他就穿着这套衣服进了马车,看上去他说的是真话;但我过去已经受过许多欺诈、诡计和出乎意外的事情,所以我不知道该怎样去思考。但是我为可怜的杰维斯太太感到悲伤。
因此,威廉斯先生,还有邪恶而又可怜的约翰,加上善良的杰维斯太太,朗曼先生,乔纳森先生,全都因为我而被解雇了!朗曼先生固然有钱,解雇对他生活上没有什么影响,但我知道他会伤心的;至于可怜的乔纳森先生,我相信这会使这位善良的老仆人心如刀割地悲痛。哎呀,都是为了我!我给他们造成了多大的灾祸呀?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我的主人,他对我的所作所为,使我许多好心的朋友失去了他的欢心!
星期五夜间
我已把我的信件从玫瑰树丛底下取出来了,因为我看到园丁开始挖掘靠近那个地方的土地,担心他会发现这些信。
朱克斯太太和我今天上午从对着榆树的铁大门往外看时,一位像吉普赛人的女人向我们走来,说,“夫人,如果你们能给我一些剩饭剩菜,我将给你们两人算命。”我说,“朱克斯太太,让她给我们算算命吧。”“我不喜欢这一类人,”她说,“不过我们可以听听她对我们说些什么;我不会给你什么剩饭剩菜,女人;但我会给你几个便士。”这时南出来了,她就说,“去拿几块面包和一些冷肉来,南,让她也给你算算命。”
你们会觉得我写的这件事是一件鸡毛蒜皮般的小事,就跟我信中写到的其他许多事情一样。但是请注意,我通过这件事发现了一个可怕的阴谋。我该怎样去想这个邪恶的人,这个十恶不赦的人呢!现在我打心眼里非常恨他。情况是这样的:
朱克斯太太对这女人没有什么怀疑,因为铁大门是锁着的,她在门外,我们在门内,所以朱克斯太太就把手从门中伸出去,让这女人看她的手相,给她算命。这女人有一个小包,上面写着难认的字,她看着这个小包,说,“嗯,夫人,我可以告诉您,您很快就要结婚了。”朱克斯太太似乎很开心,说,“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一边哈哈大笑,肥胖的身体向左右两边来回晃动着。这位女人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极为认真地看着我,仿佛她是有用意的。这时我想起主人提醒朱克斯太太注意提防的话,猜测这女人也可能是被雇来设法送信给我的,于是我就决定注视她的一举一动。“请问,我将嫁给一位什么样的人?”朱克斯太太问道。“一位比您本人年轻的人,”这位女人答道,“事实将会证明,他将是一位很好的丈夫。”“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她说,而且又哈哈大笑。“喂,帕梅拉姑娘,让我们听听她怎么给您算命。”
这位女人走到我面前,把我的手拉过去。“啊!”她说,“我算不了您的命;您的手这么白,这么娇嫩,我没法看到掌纹;不过,”她说,一边弯下身子拔起一小丛草,“我有个办法,”然后她就用那丛草带泥的部分擦我的手。“现在,”她说,“我能看见掌纹了。”
朱克斯太太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留意,并把那丛草拿过去,仔细地看了看,唯恐里面藏有什么东西。这时那位女人说,“木星的轨道穿越了生命的路线,还有火星——真古怪。漂亮的小姐,”她说,“您最好小心留意自己,因为请您相信,您的命很苦。我看得出来,您将永远不会结婚,而且生了第一个孩子就死去。”“去你的,女人!”我说,“你最好永远也别到这里来!”
“我不喜欢这种事,”朱克斯太太凑近我的耳朵,低声说道。“看来这像是个欺骗;帕梅拉姑娘,现在请进屋于里去吧。”“我就去,”我说,“因为这算命真叫人难以忍受,我不想再听了。”
那位女人很想对我再说些什么,这进一步引起了朱克斯太太的怀疑。她威胁她。那女人给南算了命,说她将会被淹死,然后就走开了。
这件事在我们头脑中产生了强烈的影响。一个钟头以后我们去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还在附近偷偷地活动,并让科尔布兰德当我们的防卫人员。他从铁大门看出去,发现有一个男子在人行道中间闲逛,这引起朱克斯太太更为强烈的怀疑,她说,“科尔布兰德先生,您和我走到那个男人那里去,问他为什么在这里闲逛;南,你跟帕梅拉姑娘留在铁门旁边。”
于是他们把铁门打开,向这个男子走去;我心中猜想,那个女人如果是雇用来的,那一定是用那丛草来表示什么意思,于是我的眼睛就朝她拔起草的地方瞧去,我看到有更多的草被拔起来了,而且堆成了一个小堆;我毫不怀疑那里一定有什么给我的东画,因此我就向它走去,站在那个草堆与南的中间,“那里有一朵野花很美丽,它就长在左边第五株榆树附近;请您去给我摘来。”“那是普普通通的野草,”她答道。“没关系,”我答道,“请去给我采来,有些野草的颜色是美丽的。”
她离开我去采。她一转过身,我就弯下身子,抓起一大把草,发现其中有一小片纸,我就立即把纸片塞进胸间,并扔掉了草;对于这件怪事我的心卜卜地跳个不停;我真想就回到屋子里去,但这位女仆要我留在那里,直等到朱克斯太太回来。
我急不可耐地想去读这张纸片。当科尔布兰德和她回来时,她说,“当然,主人的告诫是有些理由的;我从这位闲逛的家伙那里问不出什么东西;不过,毫无疑问,那位吉普赛人是想捣什么鬼。”“唔,”我说,“您知道,如果她想捣鬼,那她也没有达到目的!”“是的,说得很对,”她说,“那是我小心提防的缘故;您也很好,我让您回去,您就离开她了。”
我们回到屋子里后,我急忙上楼到我的内室里,发现那张便条中的笔迹是伪装的,拼写也很拙劣;它包含以下一些内容:
“我们曾经想出二十种方法,想让您了解您的危险;但事实证明,全都徒劳无益;如果这张便条落到您的手中,那么您的朋友们希望,我们给您提出的告诫还不算太晚:B先生已完全打定主意要糟蹋您;由于他采取的其他方法都未能奏效,对那些已不再抱任何希望,所以他将装出对您极为热爱与亲切,并假装将与您结婚。您可以期望在几天后,看到一位牧师(说得准确些,是一位穿着牧师法衣的男人)为了这个目的来到您那里。这个人实际上是个狡猾、奸诈的家伙,是一位破了产的事务律师,B先生雇用他来冒充一位非国教派的牧师。这个人的脸膛宽阔,上面有好多麻子。因此请您小心提防,照顾好自己。请不要怀疑这里。也许您早已有好多理由,能使您确信这里所说的情况是真实可靠的。对您满怀热忱和良好祝愿的
某个人”
亲爱的父亲和母亲,现在我们对这位穷凶极恶的主人将说什么呢!我将用什么话来表达我的悲伤呢!我实际上就已等于向他表白,我爱他了!但是,如果我不能教会自己这颗冒失的心去恨他,那我就要让它破裂!原来他早有这个计划备用,无怪乎先前他没有利用那个邪恶的机会了!一旦我发现我是个有罪的妓女,而不是个合法的妻子,那我的处境该会多么可怕啊!对你们可怜的帕梅拉来说,这实在是太过分,太过分了。我原希望最坏的事情已经过去,原以为我很高兴看到一位悔过自新的先生,而不是一位荒淫放荡的花花公子。现在你们可怜的女儿该怎么办呢!啊悲惨不幸、悲惨不幸的帕梅拉!
星期六中午,一点钟
主人已经回来了;这几天确实是待在他所说的地方。他总算说了一次真话;这件事似乎并没有什么阴谋;他无疑指望着这个假结婚!他带来一位先生与他一起吃午饭;我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
两点钟
我十分悲伤,而且又添了一个新的理由;刚才我在内室正忙着打开我藏在那个玫瑰花树丛底下的包包,看看它埋了这么久是不是已经损坏了,这时候朱克斯太太出乎意料地出现在我面前!她立刻把手放在上面,她刚才好像一直通过钥匙孔在偷看。
我不知道怎么办!这一下主人将看到我对他所有隐蔽的想法以及我内心所有的秘密了。我是个多么粗心大意的人呀!
你们知道,依靠威廉斯先生的帮助,我曾经很幸运地把我被监禁第十七天(星期日)以前所写的信全都寄给了你们,但是现在这些信,包含着从那时以来直到我遭受苦难第二十七天(星期三)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或许你们会永远看不到这些信了,所以我将简略地加以叙述。
这些信件叙述朱克斯太太采取诡计,诱骗我接受威廉斯先生求婚,我拒绝这样做,并要求你们不要鼓励他向我求婚;威廉斯先生遭受到邪恶的抢劫,这位坏女人前去探望他,并由此发现了他所有的秘密;当她外出时我想要逃走,并可笑地被我愚蠢的恐惧所阻止;我有了一把后门的钥匙;朱克斯太太写信给主人,报告她从威廉斯先生那里发现的秘密;她对我和对他的态度因此就发生了变化;我继续通过瓦片来跟威廉斯先生通信(我们开头写的信已装在包包里送给你们了);我责怪威廉斯先生把心中的秘密都泄露给朱克斯太太;他给我复信,信中扬言,如果主人欺骗他,他就要揭露他;他还谈到约翰·阿诺德与他通信,有一封由约翰寄给他的信似乎已被人截取;威廉斯先生通过他在盖恩斯伯勒的一位朋友进行通信;他打算为我弄到一匹马,为他自己弄到另一匹,以便让我逃走;威廉斯先生向朱克斯太太承认了的事情以及我不鼓励他向我求婚;接下去是我写了一封紧急的信给威廉斯先生,催促他在主人来到之前想办法让我逃走;他给了我一封有些生气的回信。亲爱的父亲,在这个包包中还有你写给我的一封很好的信(通过威廉斯先生传递给我的);你在信中说,你本想鼓励威廉斯先生求婚,但决定让我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很幸运的是,你在信中提到了我无意结婚;对威廉斯先生责备我的信,我复了信,在信中答应要更加有耐性,等等。还有一封主人给朱克斯太太的信,内容很可怕,由于阴差阳错,它寄给了我;还有一封他给我的信,由于同样的差错而寄给了她;我对这两封信谈了我十分直率的感想,同时对威廉斯先生遭受欺骗和身败名裂的结果也表示了极大的忧虑;我叙述了朱克斯太太对她那邪恶的忠诚洋洋得意,同时伤心地描写了科尔布兰德先生,这个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