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梅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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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梅拉-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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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回答我的问题。”

“先生,”我说,“我觉得我还不了解自己;您的问题带有这样一种性质:我本只想把我听到的话告诉您,并希望您对它作出好意的答复;否则我把回答你的话真说出来,那它就可能会为我遭受糟蹋铺平道路了。”

“唔,”他说,“你可以把你偷听到的话说出来;因为你不直截了当地回答我的问题就会痛苦地折磨我的心灵;本来我只要把为你所耗费的精力拿出一半,就能把一个英国最美丽的小姐弄到我的怀抱中来了。”

“啊先生,”我说,“贞洁对我是十分宝贵的,就好比我有很高贵的身份一样。您知道,我有很多理由感到忧虑。但是我将把我听到的话告诉您。

“您对朱克斯太太说,您开始时试图用恐怖来征服我,这个方法采用错了;您还说到我冷若冰霜的感情,等等;您说,今后您将改变做法;用您的话来说,您将用亲切的太太来融化我。先生,上帝的仁慈在支持着我,因此我并不担心,任何亲切的举止会使我忘记我在保持贞洁方面所应尽的责任;但是,先生,我觉得,用这种态度来对待我,比用恐怖来对待我会使我更为悲惨不幸。因为我的性格是真诚的,我也不会忘恩负义,万一我要受到我至今从来不曾受到过的教训,那么当我进入坟墓时,我会悔恨莫及地想到,我当初为什么不能去恨我那最坏的敌人呢!我本可以有能力去挽救的那个心灵,我却必须在最后审判日作为一个控诉人站起来,去控诉它!”

“高尚的女孩子!”他说,“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想法!嗯,现在,帕梅拉,你比你过去任何时候都更为卓越可爱。你给了我一个暗示,它将会长久对我产生影响。不过,可爱的人儿,请告诉我,你至今从来不曾受到过、而你却十分害怕受到的教训是什么?”

“先生,如果您再次宽厚为怀,别让我心慌意乱,那么我就不必把它说出来;但是为了回答您看来最为牵挂的这个问题,我只好对您说,到现在为止我还从没有见到过我希望嫁给他的人。我只希望回到我可怜的父母亲那里去,让我自己为上帝服务,并安慰他们,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任何希望。先生,您不知道,当您把我送到这里来,使我得不到我本打算得到的那份纯正的快乐时,您是多么使我失望啊!”

“这么说,”他说,“我可以确信,并不是那位牧师,也不是其他任何男子成为你坚决拒绝我建议的秘密动机?”“先生,您确实可以确信;既然您提出了这个问题,那么我就回答,我丝毫没有想要嫁给现在世上任何一位男子的愿望或想法。”

“但是,”他说,“你没有鼓励过威廉斯先生,使他认为你将成为他的妻子吗?我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我可笑地喜爱争风吃醋,而我的妒忌心表明我很喜爱你。”“先生,我没有鼓励过,而是恰恰相反。”“如果你采用了他的方法逃走了,”他说,“你也不愿意嫁给他吗?”“先生,”我说,“我当时在心中作出了另一种决定;他知道这一点,这可怜的人——”“我命令你,不要替他说一句好话!”他说,“你如果亲切地提到他的姓名,那就会在我心里刮起一股旋风,使它纷乱不宁,而你也会被这大风暴给吹走。”

“我已经提到了,先生。”“不,不要说已经提到就完了;请让我了解全部底细。如果你对他有任何好感,那就清爽爽快快地说出来;如果我发现,在这件微妙的事情上,你向我掩饰你心灵中的任何秘密,那么对你,对我,对他,都将会有可怕的结局。”

“先生,如果我有理由使您认为我是真心诚意的——”“那就说吧,”他极为激烈地打断了我的话,并把我的两只手放到他的两只手当中,说,“就仿佛在上帝面前一样,请声明,你对威廉斯或其他任何男子都丝毫没有好感。”

“先生,因为我希望上帝保佑我并保护我的清白,所以我说,我对威廉斯或其他任何男子都没有好感。”“我相信你,帕梅拉,”他说。“也许迟早有一天我听到那个人的姓名时是能忍受的。如果我相信你并不是另有所爱,我的虚荣心就会使我安下心来,不用害怕你在心里更喜欢其他任何一位男子。可是想起你们认识的时间这么短促,你就这么轻易地打算跟那位见习修道士私奔,这确实损伤了我的自尊心!”

“先生,您能听我说一句话吗?请让我不会招致您的愤怒,把全部情况告诉您吧;这些情况也许是不必要发生的,而且是轻率从事的,但却完全是真实的。

“我境况贫寒,出身低微,因此没有资格把贞洁称为我的光荣,但当时我的贞洁却处于发发可危的状态之中。我看不到有什么方法能使我免受您已公然承认的侵害。您曾经表明,您将毫无顾忌,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曾经声明,如果我可能找到什么方法逃脱危险,而结果却并不能逃脱,那么我宁要保持贞洁,而把其他所有一切考虑都不放在心上,这时候,先生,有谁能信我的话是真心实意的呢?不是我替威廉斯说什么好话;但是,先生,确实是我让他来帮助我逃走的。我让他替我打听,附近一带有什么身份高贵的人士愿意保护我,我还说服他——请别对我皱眉蹙额,好先生,因为我必须将全部真情实况告诉您!——去向一位姓琼斯的夫人和丹福德夫人提出请求;他还十分好意地向彼得斯牧师提出请求;可是他们全都拒绝了我;然后他让我了解,除了结婚之外,没有其他高尚体面的途径可以避免我所担心的危险。我谢绝了他提出的这个权宜之计;而他同意看在上帝的分上来帮助我。”

“现在,”主人说,“你将替他说——”我打断了他的话。“先生,”我说,“请别生气,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只是想说,当时如果有一个世界上最最可怜的乞丐,只要我认为他是诚实的,那么我与其留下来等着被糟蹋,倒还不如去向他投靠更合我的心意。我希望,当您好好地估量了一切情况之后,您将会宽恕我,而不会像您向来那样,把我称作一个胆大妄为、鲁莽冒失的人了。”

“唔,”他说,“我要对你说,你最后所说的这些话表明了你诚实正直的精神,倒并不表明你的小心谨慎,甚至这些话也并不使我感到十分高兴。但是我一定要爱你;这使我感到不小的苦恼。请告诉我,帕梅拉;因为前面提过的问题现在又重新出现了,既然你十分珍视贞洁,对于一切想破坏它的企图你都深恶痛绝,而我又公然企图对它进行过好几次这样的侵害,那么你认为,你是否还可能爱我胜过爱其他任何男子吗?”

“啊先生,”我说,“现在我的怀疑又重新出现了:您这样和蔼亲切地对待我,可能是想利用我的轻信。”

“依旧是刚愎自用、疑虑重重!难道你就不能信任我现在的态度吗?我已跟你说过,不论今后我会怎样,但现在我却是真心诚意,毫不狡诈的。”

“啊!先生,我能说什么呢?我已经说得太多了,如果——但是请不要命令我说我会多么①。”然后我的脸红得像火一样,我十分羞愧地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来掩藏我的慌乱。

①帕梅拉显然是想说‘如果您不欺骗我,真正和我结婚,那么我将会多么爱您,多么感谢您”这样一类话,但她由于自己身份低微,不敢说出来,所以支支吾吾地没有把话说清楚。

他热情地把我紧紧抱到他身上,说,“请把你亲爱的脸藏到我的胸怀里吧,我亲爱的帕梅拉;你天真无邪的亲密使我陶醉;不过现在就请你说你会多么——什么?”

“如果您对您可怜的仆人很好,不去伤害她,”我说,“那么她怎么说也不会说得太多!但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她就十足地完蛋了!确实是完蛋了!”

“我希望我目前的心情将会继续保持下去,”他答道,“因为我坦率地对你说,在这令人愉快的时刻中,我感到一种十分纯正的快乐;过去我希望按照我自己的条件来占有你,我的欲望使我产生出一种内心的骚动,可是在这种有罪的内心骚动中我从来不曾体验过现在这种纯正的快乐。帕梅拉,你一定要为我继续保持这种心情而祈祷;我希望你的祈祷将会战胜我所受到的诱惑。”

他的善心好意压倒了我的一切自制力。我扑倒在他的脚边,拥抱着他的膝盖。“先生,听到您这些和蔼亲切的话语,我所感到的快乐不是您可怜的仆人所能表达的!如果您的善心好意能够继续保持下去,那么我过去所遭受的苦难就将会得到太丰厚的报答了!为了您本人心灵的缘故,也为了我本人心灵的缘故,上帝可能会答应赐予这种报答的,如果——”

他堵住我的话,说,“亲爱的女孩子,但我们应该怎么对付这社会和社会上人们的谴责呢?说实在的,我不能结婚!”

这时我大吃一惊,感到晕头转向,但不久就镇定下来。“先生,”我说,“我不敢痴心妄想得到这种荣幸。如果您能够允许我平静、安全地回到我可怜的父母亲那里去,在那里为您祈祷,那么这就是我的全部请求。先生,经历了所有的忧虑与危险之后,这将是我极大的快乐。要是我了解自己的心愿,我就祝愿您能从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士那里得到幸福;您是善良的老夫人所钟爱的儿子,凡是能使您幸福的一切事情,我都会极为真诚地感到高兴。”

“唔,”他说,“帕梅拉,这次谈话已超过了我原先的目的。你不用害怕照这样子对我所表示的信任;但当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对我这个人产生怀疑的应当是我。不过,在我对这个问题说更多的话之前,我将去责备我那高傲的心。在那之前,就让一切都照常吧,就好像我们没有进行过这次谈话一样。只是,我要告诉你,你对我愈信任,就愈使我感激你,而你的怀疑只会引起其他更多的怀疑。”他说完这些含糊不清的话之后,用一种比先前更讲究礼节的态度(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吻了我,并把手伸给我;我们并肩向屋子里走去,他显得心事重重,闷闷不乐,仿佛早已对他刚才善良的态度感到后悔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蓄意的阴谋,我将怎么办,我该采取什么步骤呢?如果他是虚伪的(我可以这样称它),那么毫无疑问,我已走得太远了,太远太远了!当我担心到这一点时,对于我已说过的那些话,我简直要咬我那冒失的舌头了,或者更正确地说,我更想去打我那颗更加冒失的心了,因为是它指挥那可怜的舌头的。不过说真的,他至少在当时是真心诚意的!他不像是一位一贯欺诈的作假者。如果他是这样,那么男人的心是多么邪恶啊,真是不可救药了!他是从哪里学到这些野蛮残忍的奸计的呢?情况若确实是这样,那一定是男人的天性就是如此!不过,停一停,别让我这样轻率地进行谴责吧!我的心被搅扰得纷乱如麻,激荡不已,快让它平静下来吧!因为我的父亲不也是个男人吗?他这个男人却不懂得诡计,不会去做坏事,不会为了赢得一个王国而去进行欺骗或压迫;既然是这样,我怎么能认为男人天性就是如此呢?我也应该希望,善良老夫人的儿子不会是男人当中最坏的一个!如果他确实是,那么那位生他的卓越女人的命是多么苦啊!只是你们可怜的帕梅拉落到这样一位男人的手中,她的命就更苦得多了。但我还是要信赖上帝,祈求得到最好的结果;因此就暂时把这支已经写累了的笔搁下吧。

星期四上午

今天早上天刚亮就有人来敲我们卧室的门;朱克斯太太问是谁?主人说,“请开门,朱克斯太太!”“啊,”我说,“看在天主的分上,朱克斯太太,请别开!”“不错,”她说,“但是我必须开。”“那么,”我抱住她,说,“首先让我很快穿上衣服。”他又敲了。她从我身上挣脱出去;我心中感到恐怖,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紧抱着自己。他穿着很豪华的礼服进来了,说,“帕梅拉,昨天我们已经谈过了话,你还这么害怕哪!”“啊先生,先生!”我说,“我担心我的祈祷没有产生我所希望的效果。我恳求您,先生——”他打断我说,“你用不着如此荒唐可笑地害怕。我只说一两句话就走。”

“在你上楼之后,”他在床边坐下,说,“我接到一份请帖,邀请我去参加一个舞会,这个舞会将在今天夜间在斯坦福举行,是为了庆祝一个婚礼;我将去拜访西蒙爵士、他的夫人和女儿;因为新娘是他们的一个亲戚,所以在星期六之前我将不在家。因此我到这里来,当着帕梅拉的面,提醒您注意,朱克斯太太,在这段时间中,不要让任何人见她或递送任何信件给她;因为有人看到,有一个人正在附近鬼鬼祟祟地活动,还在打听她;我得到可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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