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把我抓回去。
可是不久她就上楼来了。“我可以告诉您,您跟主人的事情,您已把它断送了结了。”她说,“他现在很恨你,就像他过去很爱你一样。多么棘手费劲的事!不过他本人不会对您做什么事。喂。赶快上床睡觉吧。主人已经上床睡觉了。”“今晚我不上床睡觉,这一点是肯定的!”我说。“那么,”她说,“我们就得强迫您上床睡觉;南和我将把您的衣服脱掉。”
我知道祈祷或流泪都不会打动这邪恶的女人,于是就说,“如果我上床睡觉了,我相信您就会让主人进来,这样我就将被糟蹋了!”“糟蹋个屁!”这位女坏蛋说,“请您相信,他对您火冒三丈,不会来跟您亲热了!真的,不会了,”她继续说道,“我可以告诉您,让您得到安慰:他不久就会用另一个办法来处理您。虽然别的人都不能使您服从,不过但愿您的丈夫能。”“世界上任何一个丈夫也不能使我做不正当或卑鄙的事情,”我说。“不久就要对这试一试,”她说。这时南来了。“怎么啦,”我说,“夜里这么热,又要由两个人来跟我同床睡吗?”“是的,因为您是个狡猾的人,等您有了一位好的同床伴侣代替我们,那时我们才会不陪您睡。”“您的心肠真是好得不得了,朱克斯太太,”我说,“但让我整夜坐在那个大椅子中对您并没有害处。”“南,”她说,“把这位小姐的衣服脱了。她苦不让你脱,我会帮你。如果我们两人都不能平稳顺利地把这桩事做好,我们就去喊主人来替我们脱,尽管我认为科尔布兰德先生来做这桩事更合适!”“您真是恶毒透顶,”我说。“我知道,”她答道,“您说过,我是耶洗别,是伦敦妓女。”
“您只把这些无聊的话告诉主人来开心取乐,”我说,“但您没有告诉他,您是怎样打我的。”“没有,小羊羔,”(这个称呼我已好久没有听到了)“我留给您去告诉他。那一天如果那头鹰没有袒护那条狼,命令那只可怜的羊别吱声,那您就准备告诉他了!”“朱克斯太太,您嘲笑我没有关系,”我说,“虽然我在这里为自己辩护的话无法被人听到,但总有一天,我的话将会被人听到,而您自己的罪过将会使您哑口无言。”“是呀,你这妖精!”她说,“还有那头鹰!我们两人全都要哑口无言吗?唔,小羊羔,那真是妙极了!”那个邪恶的人继续说道,“当那个时候来到时,您就把所有的话都说给您自己听吧!那只漂亮的小羊羔的嘴巴就会咩咩地叫着,什么清白呀,贞洁呀,正派呀,一直叫到那个审判结束为止!”“您是个邪恶的女人,朱克斯太太,”我说,“如果您以前稍稍想到另一个世界,那您就不会这样说话了。毫不奇怪!这表明我现在是落到什么样人的手里了!”“不错,确实是这样,”她答道,“不过我请求您把衣服脱掉,上床睡觉,否则我相信您的清白并不会保护您,不会防止您落到更坏的人手里。”“如果您让我亲自拿着钥匙,”我说,“我就上床睡觉;否则,只要我做得到,我就不。”她走到我跟前,用巨大的胳膊把我抱起来,仿佛我是一根羽毛似的;她说,“我这样做是要向您表明:如果我使出全部力气,您对我还能进行什么可怜的抵抗;因此小羊羔,”这时她把我放下来,“别对您的狼说,我不想上床睡觉!而是要把衣服脱掉,我跟您说,脱掉衣服。南,请把我的小姐的鞋子脱掉。”“别,请别脱,”我说,“既然我无可奈何,那我很快就会上床睡觉的。”
于是我走进内室,潦潦草草地写了一点。由于她纠缠不休,非得按她的意思做不可,我迫不得已,只好上床睡觉了;但是跟前一夜一样,我身上是穿了一些衣服的;她让我拿着两把钥匙,因为这个房间有两重门,所以有两把锁。由于前两三夜一点也没睡,这一夜我稍稍睡了一下。
我想不出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南有一两次想要讲点什么,可是都被她制止了。她说,“姑娘,我嘱咐你,别在我面前开口!我在这里的时候,如果帕梅拉姑娘问你什么问题,你一句话也别回答她!”对这些女仆们作威作福,这是她的一贯脾气。啊,她跟善良的杰维斯太太在各个方面是多么不一样啊!
星期日上午
我知道主人正在穿衣服,以便上教堂会;我还从窗子里看到,那辆四轮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这时我心想,那个神圣的地方我已很久没有去过了,如果我能够到那里去,我该会多么幸福啊!像主人这样邪恶的坏人,心中怀着这样卑劣的阴谋,怎么有勇气在那里抛头露面啊!我想,如果允许我去那里,那么我将为我也为他进行祈祷;我将高兴让教堂里所有的会众对我的祈祷感到兴趣。我想到这点,就把笔拿起来。我对教堂的会众采用什么形式来致辞呢?我自言自语道。也许采用这种形式吧——我就为我自己写了这段祷文:
一位可怜、苦难的人诚挚地请求本教堂的会众,为维护她的贞洁与清
白而祈祷吧!
然后我又为主人和我自己写了这段祷文:
现在再诚挚地请求本教堂的会众,为一位具有崇高地位与荣誉的先生
进行祈祷,他现在受到诱惑,想行使他的赫赫权势去糟蹋一位遭受痛苦、
微不足道的可怜姑娘。
朱克斯太太上楼来了;“老是不停地写!”她说,并想要看它。不顾我的恳切请求,她还是把它拿下楼去给了主人。他看了以后说,“告诉她,她不久就会看到她的祈祷得到了怎样的回答。她胆大包天,毫不客气;既然她已拒绝了我所有的恩惠,那么她为此得到报应的时间将为期不远了。”
我从窗子中目送着他出去;他穿着得很漂亮;确实是个英俊、文雅的先生;可惜他的内心不像他的外表那么好!我为什么不能恨他呢?不过,你们读到这里时,请不要感到不安;我不可能爱他;我可以说,他不道德的言行已经使他整个人都变丑了。
主人捎口信来说,他不回来吃午饭。我猜想他是跟那位西蒙·丹福德爵士一起吃午饭。
我为可怜的威廉斯先生忧心忡忡。朱克斯太太说,他仍关在监狱中,而巨十分忧伤。都是为了我的缘故,才给他带来这么多苦难。主人好像要他还钱。由于数额高达三百五十镑,所以很难偿还。他原以为这是他跟主人一起的三年中,主人作为薪金支付给他的。但是他们没有签订过协议;他的命运完全取决于主人的恩惠。为了帮助遭受压迫和清白无辜的人,他是多么不顾私利地甘冒风险啊!我祝愿他会在适当的时候得到报答。
星期日晚间
朱克斯太太从主人那里收到一封短信。他的马车回来时,车里没有他。我纳闷,这封短信的内容是什么。不过,她什么也不会告诉我,问她也是白费唇舌。我对阴谋诡计十分恐惧,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主人已说得很明白,就是要让我出丑丢脸,我还能想什么呢?毫无疑问,他们将会尝试做最坏的事情。如果我注定要遭殃受害,那么善良的天主,别让我长期活在世上承受内心的悲伤吧!只是也别让我因为犯罪而缩短我的生命!
这个女人在卧室里留下了主人给她的如下一封信;我看到它在那里,就把自己闩在房里面,直到把它抄完;你们从这些歪歪扭扭的文字中可以看到当时我是多么颤抖啊。我祝愿可怜的威廉斯先生无论如何都能获得释放,而这封信却使我感到悲痛。然而感谢天主,我又可以暂缓遭罪一天了!
“朱克斯太太,
“威廉斯的事,我一直受到人们的谆谆劝说;西蒙爵士有一辆六匹马拉的四轮轻便马车,今天下午我将乘坐它到斯坦福去;同去的还有彼得斯先生,他是为威廉斯说情的人。如果我要回来,那也得到明天晚上了。至于您监护的人,我对她感到极为愤怒。她已经错过了让她考虑的期限,现在,即使她愿意在我的建议条款上签字,那也太晚了。我也许会从威廉斯那里发现一些情况;回来时我将让她知道,虽然她提出了一些貌似有理的论据,想让我们上当受骗,进入她的圈套,但是所有这一切,都无法使她从她面临的命运中解脱出来。不过别让她知道这一点,否则她又要耍阴谋诡计。夜间别在没有另一个人陪同的情况下让她跟您睡觉,以免她愚蠢地轻率从事,再冒着危险从窗口逃走;因为我要从您手中得到她。
您的,等等”
我刚把信抄了一个副本,把原信放回原处,并将门闩拨开,这时她慌慌张张地走上楼来,生怕我已看到这封信了。幸好我仍在内室里,而信也还在她原先放的地方,所以她没有产生怀疑。“啊,”她说,“我粗心大意地把主人给我的信放在桌子上,刚才我担心您已看到它了呢。唔,”她继续说道,“我祝愿可怜的威廉斯先生时来运转;我知道,主人是去跟他设法和解的;他这样做很好。他确实是一位很宽厚的先生。”“什么?”我仿佛对这事毫无所知似的,说,“主人怎么会跟他设法和解呢?威廉斯先生不是在斯坦福吗?”“是的,”她说,“我相信是这样;但是彼得斯牧师为他说情,主人同他一道到斯坦福去了,今天夜里不回来;所以我们立刻吃晚饭,然后上床睡觉,没有别的事要做了。”
我又可以度过一个安详、平安的夜晚了,谁知道下一夜会是怎样呢?不过我知道,你们时时刻刻都同我在一起为我祈祷。
星期三夜间
每当表面迹象看来挺好的时候,我对未来总难免抱着疑惑的态度。啊,你们可怜的女儿在星期日夜间受到了最粗暴的考验,那真是极为可怕的危险时刻,从那时以来,她还有什么苦难没有经受过啊!
当我写信向你们叙述这一段邪恶的时刻时,我是多么毛骨悚然啊!亲爱的父母亲,主人的斯坦福之行完全是个可鄙的借口,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时,你们难道不会感到极为惊恐,并对我的痛苦深为忧虑吗?因为主人秘密地回到了家里,差一点实现了他想要糟蹋你们可怜女儿的卑劣目的;他采用的阴谋手段是我丝毫未警惕过的;你们将会听到,那个邪恶的女坏蛋朱克斯太太在这当中扮演了一个多么卑劣的角色,那是正派女人所不应扮演的。
让我把这段可怕的经历,尽量详细地叙述出来。
女仆南很爱喝酒,只要弄到酒她就喝。朱克斯太太碰巧,或者很可能是故意在南路过的地方留下一瓶樱桃白兰地,这位姑娘喝得过了量,当她来摆餐桌时,朱克斯太太察觉到这一点,就极为愤怒地责骂她。这位女坏蛋本人有许许多多缺点,但是只要她做得到,她却不容许其他人身上有任何这类缺点。她吩咐南在我们吃晚饭时离开这里,别让她看到,并吩咐她上床睡觉去,在我们前去睡觉之前让醉意消除,于是这位可怜的女仆就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上楼去了。
两个钟头之后,大约是十一点钟,朱克斯太太和我上楼去睡觉。我想到这一夜将会睡得平安舒畅,心中十分高兴。我们把两扇门都锁上,看到可怜的南在房间的角落里坐在一把扶手椅子中,睡得很熟。可是啊,这位我以为的南竟是可恶的主人,你们马上就会听到我叙述他的情况。朱克斯太太说,“瞧,那个丫头睡得多熟!我知道她喝的分量太多了。”“我来喊醒她,”我说。“让她继续睡吧,”她答道,“没有她我们会睡得更舒服。”“我们是会舒服些,”我说,“不过她会不会着凉?”
“我希望,”这位卑劣的女人说,“今天夜里您别写东西了、”“我不写,”我答道,“您一上床我就上床,朱克斯太太。”“那样就对了,”她答道,“我确实纳闷,您这样继续不停地写,究竟能有什么好写的。我相信您手头一定有不少文具纸张,比我知道的要多。说实在的,如果主人没有到这里来,我本打算翻箱倒柜,把您搜查一通的;因为我发现一只破茶杯里盛着墨水,这引起了我的怀疑;但是现在主人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如果他愿意,就由他来看守您。如果您欺骗他,那是他自己的过错。”
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脱衣服,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您为什么叹气?”她问道。“朱克斯太太,”我答道,“我在想,我过的是多么可悲的生活,我的命运又是多么苦啊!我相信,偷东西的贼除了犯罪这点外,在其他方面心情要比我好得多。与其担惊受怕地过这种残酷的生活,还不如在远离人烟的地方被绞死,我认为那对我来说倒真是一桩大慈大悲的幸运事儿。”
由于毫无睡意,而且话匣子已经打开了,很想瞎聊下去,因此我就开始讲起我本人的简短历史来。
“首先是我可怜、正直的父母亲,”我说,“他们注意把为人的道义灌输到我的头脑中,一直到将近十二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