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帕梅拉将永远有一个感激的胸膛。
六
但是还有一些话需要在这里表述,
上帝的神圣意志我定要遵从照做,
还有我们那主人的胸怀慷慨大度,
可怜的帕梅拉将永为他祈祷祝福。
七
因为我们对那些贵人应怜悯相待,
也别去妒忌他们高超优越的状态,
诱惑经常在他们的周围窥视等待,
像我们这样的人倒还能幸免遭灾。
八
我高高兴兴地回去见我父亲母亲,
并不为他们的贫困境况感到伤心,
美德与诚实装饰了他们俩的心灵,
帕梅拉对他们俩的崇高深深尊敬。
九
未来的一切幸福全都依赖仁慈上帝,
为他服务吧,我的短诗就到此住笔,
啊他可能会让你们都得到足食丰衣,
来报答你们喜爱帕梅拉的一片心意。
读者在这里应当知道,B先生发现帕梅拉贞洁自持,不能使她屈服就范;而他企图克服他本人对她的情欲又徒劳无效,于是他就命令他在林肯郡的马车夫从那里把他用于旅行的四轮轻便马车拉到这里来,以便执行他对这位清白无邪的未婚少女卑鄙的阴谋诡计;他不愿依赖他贝德福德郡的马车夫,因为这位马车夫和其他的仆人们一样,十分喜爱与尊敬这位美丽的姑娘,因此他就下达了指示,并以憎恨帕梅拉的态度为借口,禁止其他仆人陪送她回她父亲家里去,陪送任何一段路程都不许。那位马车夫沿着她回家的道路,把她拉了五英里路,然后拐了个弯,横越过乡村,把她继续拉往B先生的林肯郡庄园。
这里还要指出一点,那位把她的信捎给她父亲的信差是掌握在他主人手中的一个工具;他时常借口有事要顺路到她父亲那里去,实际上是被他主人雇用来为那个目的服务的;他经常把她的信首先送给主人;主人经常拆阅它们,然后把它们捎走。采用这种办法之后,正如他向她暗示的(她在第三十封信中曾经指出这一点),他对她所写信的内容并不是全然不知;因此这位可怜的未婚少女到处都受到困扰。这位玩弄诡计的先生认为把她最后三封信扣住不发为宜;在这三封信中她叙述了他躲藏起来偷听她把衣服分成三个包裹的情形,他作出最后努力劝访她再住两个星期的情形,他假装建议她与那位牧师结婚的情形,以及她希望迅速见到她父母亲的情形,还有她所写的诗。他本人也写了一封信送给她的父亲;信的内容如下:
正直的安德鲁斯先生,
您接到我的信会感到奇怪,但我写这封信是出于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我想通知您,我已发现您与您女儿在过去一些时间中通过我的仆人约翰·阿诺德所进行的奇怪通信。我厌恶信中的一些内容,这是理所应当的。
我称它为奇怪的通信,是因为信中把我家中的所有事情都向外暴露了,而且在信中还很不适当和极为放肆无礼地损害了我的声誉。
另一个原因是,据我了解,这个女孩子与一位年轻的牧师正在恋爱。我打算为这位年轻牧师提供生计,他现在除了我赐予的恩惠外,生活上没有其他来源。
说到第一个原因,我应当告诉您,您不应当纵容这个女孩子进行这种有罪的放肆行为。自从她仁慈的夫人逝世之后,她沉溺于阅读传奇小说、恋爱故事等这一类无聊的书籍;因为她从镜子中看到自己长得漂亮,所以就想入非非,以为凡是朝她看的男人都爱上她了;因此,这个傻女孩子!我在某些善意的场合下对她那些随随便便、不拘礼节的言行(因为我是一个年轻人,高傲并不是我的缺点)都被她曲解误传了,其实那是毫无恶意的;这一来她就使你们大为惊慌。我对她的这种做法不大在乎,因为我的那些言行确实是毫无恶意的;这女孩子又是我母亲所宠爱的人,她虽然年轻,但态度端庄,处事谨慎,我对她的这些表现没有不好的看法;大家告诉我,您是个小心规矩的人,因此我想如果您知道以上这些真实情况,那您就不会纵容她那样做的。但是安德鲁斯先生,女孩子一生中有一段时间可以看作是对她们是否谨慎的一个考验,在这段时间内处事失当就往往使许多光辉的希望化为泡影。
不过,我说这些话并不是要引起您的忧虑不安。尽管她最近在表现中有一些过失,但我认为她还是一个端庄淑静、品德优良的女孩子;如果我不是这样看,那么尽管我母亲在临终时十分诚挚地把她推荐给我照顾,她也不会得到我丝毫关心的。
她早已告诉您,她已辞退了我家的差事;您正盼望着她很快就能和您团聚。但是您不能像您和她所希望的那样很快见到她,这一点您务必不要吃惊。因为我想把她送到一个声誉十分良好的家庭中去,使她暂时和那位牧师疏远一下;她在那个家庭中将有不同寻常的机会来提高自己,并将受到极为仁厚的待遇;我认为我这样做符合我对她已故夫人的承诺。我将会告诉您我采取这一步骤的理由;特别是因为我没有等待您的同意就采取了,所以我就更应该向您陈述一下。
首先,您要知道,在我所说的事情上,像您这样年纪的人本应该谨慎对待的,可是您并没有像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去做;她也许一直就像对您一样,放肆无礼地对待其他人(年轻女孩子们的高傲自负,是没有限度的),因为她已成了个写信能手了。
其次,由于她采取了好多狡猾的手法,所以我没有时间来跟您商量了(因为我决心为他们两人尽力,并挽救他们)。
您要知道,当确凿无疑的证据摆到她面前时,她也不会承认她对那位年轻牧师怀有好感。您和她母亲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位年轻人也不会承认他们两人之间有过什么瓜葛。我对他很生气,一个像他那样穿着牧师服的人矢口否认如此证据确凿的事情,那就一定表明:如果他没有结婚的意图,那他就会有更坏的意图了。
再就是,由于我母亲喜爱这个女孩子,把她推荐给我来照顾,因此她有权利得到我的关怀,特别是如果他们结婚,您,她诚实的父亲,不能为他们做什么事情,那么我更有必要过问这件事。我豪不怀疑,她若回到您那里去了,那么那个愚蠢的家伙一定会跟随她去;那时您想要把他们这两个倔强任性的年轻人拆开将会十分困难;即使他本来的意图十分高尚,但他们两人在没有资产维持生活之前就厮混在一起,那也很可能会导致彼此身败名裂的。
当现在还在世的牧师去世以后,我想提拔他填补那个空缺的职位,这样他多少可以养活妻子,到那时如果您不反对,那就由上帝作证,让他们结为夫妻;我对他们两人宽宏大度、体贴入微的关怀也就如愿以偿了。
安德鲁斯先生,我给您写了一封长信;我毫不怀疑,如果您有一颗感恩的心,那么您就会认为我是值得您感谢的。不过我除了希望您保持正确的见解、信任我的道义以外,并不要求您在其他方面报答我。
愿意为您效劳的您诚恳的朋友
这位可怜的老人读到这位重要人物来信时产生的忧虑是很容易猜想到的。他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但对他女儿的清白无辜毫不怀疑,而且相信这个卑鄙手段是策划出来对付她的。不过有时他也希望往好里想;由于没有收到女儿的信(这些信本来会澄清事实真相的),他几乎就要相信那位牧师真的像所猜疑的那样,在跟她通信了。
不过为了使他自己和她母亲焦虑不安的心情镇静下来,他终于决定跑一趟,到B先生家里去。就在接到信的当天晚上,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他还是动身了,同时请他可怜的妻子到启用他的农场主家里去替他请假。他走了整整一夜,天亮不久就到了B先生的家门前;那时他家里的人都还没有起床;于是他就在门前坐下休息,直到他看到有什么人走动为止。
马夫们是他首先见到的人,他们正走出来给马喂水;他问他们,帕梅拉现在怎样了;由于他的神情十分痛苦,他们都以为他发疯了,就说,“你跟帕梅拉有什么关系,老家伙?走开,别挡住马的路。”“你们的主人在哪里?”老人问,“先生们,请别生气,我的心几乎要碎了。”“请相信,他决不会在门口给你什么东西的,”这些马夫当中有一位说,“所以你将会白费力气。”“不过我现在还不是个乞丐,”这位可怜的老人说,“除了我的帕梅拉外,我不要求他给我什么!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这准是帕梅拉姑娘的父亲,不会错的!”他们当中有一位说。“是的,是的,”他绞扭着双手,说,“我就是。”然后哭泣着说,“我的孩子在哪里?我的帕梅拉在哪里?”“我们请您原谅,老爹,”他们当中一位说,“她已经回到您那里去了;您从家里出来有多久了?”“啊,就在昨天夜里动身的,”他说,“我走了整整一夜的路;乡绅在不在家?”“在家,但他现在还没有起床呢,”那位马夫说。“谢谢上帝!”他说,“谢谢上帝!那样我希望他可以允许我跟他说话了。”他们请他进去,他就走进马厩,在那里的楼梯上坐下,抹着眼泪,并十分痛苦地唉声叹气,仆人们听了都感到伤心。
听说帕梅拉的父亲前来打听他女儿的情况,全家人很快都被叫起来了;女仆们本想请他到厨房里去的,但是杰维斯太太听说他来了,就从床上起来,急急忙忙走进她的客厅,把他领了进去;她在那里听到他可悲的经历,并读了那封信。她痛苦地哭泣着,但却竭力在他面前掩藏她的忧虑,说,“唔,安德鲁斯先生,我看到您哭就忍不住也哭了;不论您做什么,也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我主人的信。我想您的女儿是平安的。”
“但是我看,夫人,您对她的情况丝毫也不知道;”他说,“如果一切都好,那么像您这样善良的一位夫人,是本应当让您知道内情的。毫无疑问,您原先还以为她是跟我在一起呢!”
“主人并不经常把他做的事情告诉仆人;”她答道,“但您不必怀疑他的人格;您有他的亲笔信。您可以看到,他对她不会有什么阴谋,因为他现在还在这里,也没有说要离开这里。”“这就是我最希望的!”他说,“这确实是我最希望的!但是——”他正要说下去时,B先生由于听到他来到的消息,就穿着睡衣和拖鞋,下楼走进他和杰维斯太太正在谈话的客厅。
“怎么回事,安德鲁斯先生?怎么回事?”“啊我的孩子!”这位善良的老人说,“请把我的孩子给我!我求求您,先生!”“唔,我还以为我把她的情况告诉您以后您已经称心满意了呢,”B先生说,“我亲笔写的那封长信您一定还没有收到吧。”“收到了,收到了,就是收到那封信我才到这里来的;我走了整整一夜。”“可怜的人!”他似乎极为怜悯地答道,“我确实感到很遗憾!啊,您的女儿已经在我家里造成了很大的混乱,简直不可思议;如果我当初想到这会弄得您这样心神不安,那我就会让她回家了;但是我所做的事情,一来是为她好,二来也是为您好。安德鲁斯先生,请您相信,她是很安全的;我可以用人格向您担保,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她。您以为我会吗,杰维斯太太?”“不会,我希望不会,先生。”她说。“希望不会!”那位可怜的人说,“我也希望不会!但是,先生,请把我的孩子给我吧,这就是我所要求的一切;我将会注意提防,不让任何牧师走近她的身边。”
“啊,伦敦离这里很远,”B先生说,“我不能派人去把她立刻送回来。”“这么说,先生,”他说,“您已经把我可怜的帕梅拉送到伦敦去了吗?”“我本不想这样告诉您,”B先生说,“但是我用人格向您担保,她十分安全和满意,并很快就会写信告诉您,她的情况确实如此。她住在声誉很好的一个家庭里,就是说,住在一个主教的家庭里。她将侍候他的夫人,直到我把我跟您说的那件事情处理完毕为止。”
“啊,我将怎样知道这一点呢?”他答道。“什么!”B先生假装生气地说,“难道您怀疑我吗?难道您相信我对您女儿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吗?如果我有阴谋诡计,难道您以为我会采取这样一些方法来实现它吗?哎,老汉,您一定忘记您在跟谁讲话了!”“啊,先生,”他说,“我请求您原谅,但请考虑,这件事涉及到我亲爱的孩子呀。请让我知道是哪一位主教,他住在哪里;我将步行到伦敦去看我的女儿,那时候我就会称心满意了。”
“唔,安德鲁斯先生,我相信您跟您女儿一样,读了好多传奇小说,它们正在您头脑里翻腾转悠。难道我可以让人们不相信我的话吗?我再说一次,难道您以为我会想对您女儿做什么不名誉的勾当吗?老汉,请您稍稍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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