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们;你可以充当她的女儿,有你这样一位漂亮的女儿在那里,她的房屋将会经常住满客人,她将会挣到大笔的钱。”
亲爱的父母亲,你们无疑也会认为这是个粗野下流的笑话。这是他自恃生活优裕,怀着傲慢心理,对我们身份低微与处境穷苦所进行的一种侮辱,因而是更为冷酷的。
我原先就想哭,这时眼泪汪汪地涌流出来。我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但却抽不出来;于是我说,“先生,您过去对我的所作所为,跟您现在所说的话是一脉相承,同一种性质的。您居心要在像我这样一位可怜的姑娘身上捣乱,这样做对吗?先生,让我问您,这跟您华美的衣服和主人的地位相称吗?”
“讲得好,”他说,“你为什么这样一本正经呢,漂亮的帕梅拉?为什么要这样满脸严肃?”他想来吻我。但是我十分激动,于是就说,“不许动我!如果您是一位国王,并像您刚才那样来侮辱我,那么我将告诉您,您已经忘记像一位正人君子那样行事,因而我不会继续待在这里,让您这样对待我!我将到邻近的农民家里去,如果杰维斯太太必须走,那我就在那里等她。我要让您知道,先生,我可以委身于最低贱的工作,甚至可以在您厨房里当洗盘碟的帮工,但决不愿忍受这样粗鄙的毁谤。”
“我高高兴兴地把你请到这里来,”他说,“但你却这样鲁莽无礼,这是令人无法忍受的。不过我会忍着气。只是当我在这里看到你的时候,请别板着面孔,装出这样一副阴沉沉的神色。嗯,女孩子,哪怕就是为了你自尊心的缘故,你也得克制着不让它表露出来;因为全家人看到你这种神色都会以为你心情悲伤,不愿离开这个家呢。”这样一位先生说出这种话来不是很差劲吗?“那么,先生,”我说,“我将设法让他们,也让先生您相信完全相反的情况;正是为了这个理由,当我还待在这里的时候,我将作出努力,显出更加高高兴兴的样子。”
“我要把这一点如实地记下来,”他答道,“我的劝告对你产生了一些作用这是第一次。”“我要补充一句,”我回答道,“您最近对我的劝告适宜于遵循的这也是第一次。”
他哈哈大笑,我就把手从他的手中猛抽了出来,并尽快地匆匆离开了。啊!我想,他要结婚了!毫无疑问,该是您结婚的时候了,否则照这样下去,就没有一个清白正派的姑娘该跟您住在一起了。
当人们自暴自弃,沾染上恶习之后,从坏走向更坏,是多么容易啊!但是,亲爱的父亲,你以为,主人在跟他可怜的仆人谈话中显露出什么了不起的才智了吗?不过我现在深信,邪恶无疑是愚蠢。因为如果我可以大胆判断,那么我认为,不仅在他对我的行为中,而且在他的情感与言语中,都显露出好多荒谬可笑的东西。可在其他场合,他倒并不是个傻乎乎的人,而是恰恰相反。也许他过份轻视我了,以致对这样可怜的一个女孩子竟做出了他本不该做出的事情。
如果不幸的老夫人还活着,她看到他堕落到如此卑劣的地步,该会多么悲痛啊!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他也许会表现得好一些。不过他曾经对杰维斯太太说过,在他母亲生前他就已经看中我了。而且顺便说一下,他那时就曾打算让我明白他的企图,就跟现在一样!真是无耻之至!这个世界肯定已接近末日了,因为附近所有有身份的先生们几乎都跟他一样坏!请看这些榜样所产生的结果吧。在过去三个月里,有三个孩子在园林里的乡绅马丁住宅中生下来,一个是他自己的,一个是他马车夫的,还有一个是他伐木工人的;然而他没有把他们任何人解雇。说实在的,他们全都仿效他本人的卑劣榜样,他又怎么能把他们解雇呢?
但是女人如果自甘堕落,走上邪恶之路,那么她们该是什么样的一类人哪!正是由于这一点,大家才把她们每个人都看作是彼此相似的一路货色。我们现在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啊!因为现在女人拒绝男人,比女人依从男人,正成为更为奇异的事情了。我想,正是由于这一点,所以我就成了冒失鬼、胆大妄为的人、不知好歹的东西,而这全都是由于我不想成为他骂我的那种人。
不过我同情这些可怜的妇女;人们不知道男人们会挖空心思,想出些什么阴谋诡计来达到他们卑劣的目的。因为命运迫使一些姑娘们外出谋生,特别是到那些不害怕上帝、家长又不遵循良好道德规范的家庭里去工作时,她们要经历一道道何等的艰难险阻啊!根据我幸免于难的亲身经历,不是已经看到这种情形了吗?
现在该是结束这封信的时候了,请让我在信未签署,我将永远是
你们孝顺的女儿
第二部分
亲爱的父亲和母亲,约翰说,我托他捎带的上一封信,你们读时哭了。你们让他看到你们哭,我感到遗憾;因为他们早已对实际情况究竟如何感到疑惑。我遭到诱惑,这没有什么值得称许;我抗拒诱惑,这才是值得称许的;尽管这样,但他们(不论我们当中的任何人)现在有理由把主人想得很坏,对这一点,我却感到遗憾。
杰维斯太太虽已同朗曼先生结了账,但她仍保留职务,继续在这里工作下去。我为她本人,也为主人感到高兴,因为他是她的好主人;说真的,除了可怜的我以外,他是他们所有人的好主人!她则是他的好女管家。
好像是朗曼先生主动去找主人谈话,谈到杰维斯太太多么忠心耿耿,多么关心主人的利益,她的账目又是多么准确无误;他还告诉主人,林肯郡庄园朱克斯太太的账目同她的账目是没法相比的。
他好像是讲了杰维斯太太许许多多的优点,于是主人当着朗曼先生的面,派人把她请来,并说,帕梅拉可以跟她一道来;我猜想他的目的是为了伤害我的感情,让我感到羞辱,因为我必须走,而她则留下来;不过我离开时,她和我是不是一起走,我对这点并不太在乎;当然有女管家陪我一道走,对一个我这样可怜的女孩子来说,要体面一些,仅此而已。
“唔,杰维斯太太,”主人对她说,“朗曼先生说,您已经跟他结了账,您平日办事忠诚与细致,这次结账时也一样。如果您对您性急时对我所说的一些话能稍稍表示一些歉意,那么我很想建议您继续跟我一起工作下去;您对我应当尊敬,而您的那些话对我远不是那么尊敬的。”
她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因为朗曼先生在那里,她不能说出她所以会说那些话的原因是由于我。
“杰维斯太太,”朗曼先生说,“我确实必须当着您的面说,自从我到主人家里来以后,我从没有看到过有这样良好的管理,也从没有看到过家里有这样亲爱、和睦的气氛。我真希望林肯郡庄园也能管理得像这里一样好!”“别再多说了,”主人说,“如果杰维斯太太愿意,她可以留下来;杰维斯太太,现在请接受这些基尼;每年账目结算完了的时候,只要我发现您的管理十分完善,能使我满意,那么除了您的薪金外,我还要把这些基尼赠送给您。”他给了她五个基尼。
她行了个深深的屈膝礼,并在向他表示感谢时,朝我看看,仿佛她想为我说话似的。
我相信他理解她的意思,因为他说,“我确实喜欢对功劳与恩情给予鼓励,朗曼先生。但是我决不能对那些不值得我鼓励的人和那些值得我鼓励的人一视同仁。”然后他紧紧盯着我。“朗曼先生,”他继续说道,“我刚才说,这个女孩子可以跟杰维斯太太一道到这里来,因为她们喜欢一直待在一起;杰维斯太太对她很好,就像她是她的亲生女儿一样喜爱她。但是其他——”
朗曼先生打断他的话,说,“对帕梅拉姑娘很好!是的,先生,杰维斯太太确实是这样!不过人人都应该对她很好;因为——”
他正要说下去,但是主人说,“别再说了,别再说了,朗曼先生!我看老年人跟其他人一样,也被漂亮的年轻女孩子迷住了;当一个人有本事装出一副谦和有礼的样子时,美丽的容貌就把许多过错都掩盖过去了。”“唔,阁下,”朗曼先生说,“人人——”我相信他正想继续说一些话来称赞我,但是主人打断了他,说,“对这个帕梅拉,一句话也别说了。我肯定地对您说,我不能让她留在这里;这并不是因为她莽撞无礼,而是因为她往外写信,把我家里所有的秘密都泄漏出去了。”
“唉。”这位善良的老人说,”我也为这感到遗憾!但是先生!——”“我说,别再说了,”主人说,“因为我的声誉已经很好地建立起来,”(好极了,我想!)“因此不论是什么人,不管他们写了我什么或说了我什么,我都毫不在乎;对您实说吧,我正在考虑不久就要改变我的单身生活(具体情况不必细说);您知道,出身高贵并有财产的年轻夫人们将选择她们自己的仆人,这就是我认为帕梅拉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的主要原因。至于其他方面,”他说,“这个女孩子总的来说,是个好女孩子;不过我必须说,自从我母亲逝世以后,她跟我答话时有些莽撞无礼,我跟她说一句她就回答两句,这是我不能容忍的;您知道,我也没有理由必须容忍,朗曼先生。”
“当然没有,先生,不过我觉得奇怪,她对屋子里我们每个人都这么温和、谦虚,但在她需要表示最尊敬的地方却竟忘掉了自己的身份!”
“说得很对,朗曼先生,但是请您相信,实际情况就是这样;杰维斯太太和我之间产生了那点误会,就是因为她莽撞无礼引起的;我本应当不怎么去计较,但这个女孩子(她站在那里,我当着她的面说这一点),她的见解与知识都超过了与她年龄相同的人。”
我非常想说些话,可是在朗曼先生面前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杰维斯太太看着我,然后走到窗子旁边来掩藏她为我所感到的担心。终于我说,“先生,就您来说,您喜爱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就我来说,我只想说,愿上帝保佑先生!”
可怜的朗曼先生话说得结结巴巴,好像随时都想要哭出来。对我进行侮辱的主人对我说,“啊,帕梅拉,请你现在在朗曼先生面前把真面目显露出来吧,你曾经很不恰当地对我莽撞无礼,你能不能让他看一看你这种表现的一个例子?”
亲爱的父亲和母亲,他这样做难道是聪明的吗?若把所有的真情实况说出来难道不是他罪有应得吗?我确实就说了,“先生您可以利用一个可怜女孩子的弱点,您知道她能够回答您的问题,但她却不敢。”
“含沙射影的女孩子,”他答道,“就当着朗曼先生和杰维斯太太的面,请把你所能说的最坏的话都说出来吧。因为你就要离开这里,人人又都喜爱你,这样我要在我全家人面前为自己稍稍辩护一下,让他们知道,你没有理由抱怨在我这里受到虐待,而我倒有理由抱怨,你除了在信中暴露我之外,还用莽撞无礼的回答来顶撞我。”
“毫无疑问,先生,”我说,“在先生家中,我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不值得您身份这样高贵的先生有必要在有关我的事情上为您自己辩护。我很高兴,杰维斯太太继续留下来跟先生在一起。我知道我不配留下来,另外我也不想留下来。”
“上帝的嘲弄者!”朗曼先生走到我跟前,说,“别这么说,别这么说,亲爱的帕梅拉姑娘!我们全都非常喜爱您;请跪下来,请求先生原谅;我们全都为您求情;我和杰维斯太太将带个头,请求先生原谅,允许您继续待下去,至少等到先生结婚为止。”
“不,朗曼先生,”我说,“我不能请求留下来;即使我可以留下来,我也不愿意。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回到我清寒的爸爸妈妈那里去;虽然我爱你们大家,但我不想留下来。”
“嗳呀,天哪!暧呀,天哪!”这位善良的老人说,“我没料想到会这样!我已经做了不少努力,把事情推进到这一步,而且已经为杰维斯太太进行了调解;这时我正满怀希望为您求情,请先生也能原谅您,这样可以让全家人得到一个双倍欢乐的假日呢。”
“唔,”主人说,“这是一个小小的例子,可以证明我对您说过的话,朗曼先生。您看,您没有料想到会有这样一个怪物吧。”
杰维斯太太走出去了;她后来告诉我,她不能再待在那里听到我受到这样苛刻的对待;如果她待下去,她就一定会说出她永远也得不到宽恕的话来。
我目送着她,也要走。但是主人说,“帕梅拉,我要求你再给个例子让朗曼先生看看。我相信只要你一开口,你就一定会给他看的。”
亲爱的父亲,把一个可怜的女孩子拿来这样取笑,难道不是冷酷无情的吗?“唔,先生,”我说,“既然您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