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听到预料中的碰的一声,疑惑地张开眼,只见马文才立在石狮子前,微皱着眉。
那女子一撞不成,又哭了起来。
梁凉本想上前,马文才的目光正转过来,他在看着他,梁凉便觉得自己像个木偶般动弹不得,直到马文才撇过脸看那女子,他才想起自己该做的事。
调整下心态,他走过去,俯身扶起那女子,温声道,“死亡并不能解决问题,若单是你寻死,那没什么,我不拦你。”此言一出,学子一片纷乱,纷纷指责梁凉冷血。
对那些言语攻击梁凉毫不理会,他接着说,“只是你肚中还有一个孩子,他愿不愿意死,你问过他没有,还未见过人世间的第一缕阳光,他是否甘心?即使你是他母亲,也没有权利扼杀他的生存权。”
女子渐渐止了抽泣,仰起脸来,“公子不是他,怎知他就愿意来到人世,依奴家看,有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父亲,不如死了的好。”
如烟说出这句话,秦京生的脸色顿时青紫一片,眼神都带着杀气,像是要将她吞了一般。
梁凉看在眼中,暗笑鱼儿上钩。
“我并不认为我尼山学院的精英中有这样的虎狼之辈,你指认秦京生是那薄幸郎,可有证据?”
如烟缓了泪意,取出帕子抹了抹眼角,“奴家自然有,否则便不会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偶拖了一章,谜底要明天才能揭晓,敬请期待!
25
25、鱼儿上钩 。。。
如烟缓了泪意,取出帕子抹了抹眼角,“奴家自然有,否则便不会来了。”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
展开一看,是一本诗词本,翻开是数篇浓情蜜意的艳词。那秦京生自负才子之名,写的一手妙字,擅长临摹,故写了数首诗词以示风流。
只见封页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情赠佳人。
秦京生脸都青了,梁凉撇了他一眼,照着诗文念开:
“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他念一句,同时看了秦京生一眼,无视他森然的目光,继续往下念:
“帘外轱辘声,敛眉含笑惊。”
“魂梦任悠扬,睡起杨花满绣床。”
他念到这里顿了顿,果然秦京生皱了皱眉,“你念错了,分明是‘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我的水准不至于错得这么离谱。”
梁凉抚掌而笑,“也罢,你承认便罢,这诗是你所录,是否?”
秦京生道,“这又如何,就算是我所作,能说明什么?”
“当然能,你敢不敢拿你日常的字过来与我比照。”
秦京生脸色大变,“你……”
梁凉转头对于彤说了一句什么,于彤点头,呈上一卷书页。
梁凉握在手中,微微笑了,“秦京生,若我没记错,这是当初你进尼山书院时,山长给你出的考卷,上面是你所答之题,我研究过你近来的笔墨变化,与你当初所答之题的字迹不尽相同,这说明什么?”
梁凉的笑意渐渐深了,马文才甚至看到他眼里那抹闪耀的晨光,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耀眼,都要美,他不禁有瞬间的怔忪。
只听得梁凉说,“你擅长临摹,可以写出不同的字形变化,而你特意隐藏,秦京生,你为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秦京生自然反击,“这是我个人的书法练习,我想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若你没有将他用在某些不见人的地方,我自然不会来质问你。”
秦京生还欲说些什么,那女子抱住他的腿哭个不住,秦京生欲甩开她,无奈众目睽睽之下只得收敛。
“金子是你偷的吧,你一方面冒充马文才的字迹写字条骗赵元去竹林,引开别人的视线,然后偷偷摸进我的院落藏金,为了陷害我你可费了不少心思,我说的对不对?”
秦京生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仍强撑说,“你这是污蔑,单凭几首诗词就认定是我?我为什么要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又拿不到金子。”
“说的好,我要说的便是这事。”梁凉拍拍手,有人抬着一个小红木箱子上前,放下便退下了。
箱子一打开,是黄橙橙的一片,整整五百两金。
秦京生心头剧震,眼瞪的发直。
众人满面疑惑,“这金子不是在山长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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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吗?怎么到了这里?”
梁凉解释说,“那日我看着那金子觉得古怪,私底下找山长解我惑,经仔细查看一番才发现那是巧制的石雕染就,由于染得十分均匀上色,我们一时半会没有分辨出。之所以没有公布,也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怀疑那人将金子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一搜之下便找了出来,他藏得纵好,也骗不过我们。”
众人问,“你是何时怀疑他的,怎么没一点风声?”
“这事自然要保密,其实那日山长训话的时候我看着他神色便觉得有古怪,先前他嚷的很大声后来却不见了身影,就是要制造不在场证据,让我们以为他一直没有离开过,秦京生,我说的对不对?”
这时风向马上转了,有人嚷道,“秦京生,真看不出竟是你,你这一手够黑的,陷害了梁凉,自己坐享黄金,真当我们是傻子啊!”
秦京生脸色很难看,阴沉的说,“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明明藏得很隐蔽。不可能有人会去那里的。”
“你的确藏得隐蔽,所以我翻了很多地方。”他断了下,说,“所以我……并没有找到。抱歉让你失望了。”
“那这箱金子是……”众人忙问。
梁凉但笑不语。
秦京生猛的回过味来,恨声道,“梁凉,你诈我!”
众人纷纷哦了一声,也明白过来。
秦京生恨的不行,梁凉笑的越发灿烂,他说,“秦京生,我原本也没有把握,老实说我还真没找到什么证据,因为你心虚,才露了马脚。”
“那本诗词……”
“你那位枕霞阁的相好不舍得揭发你,哪肯将真正的诗本给我,我只好借了本道具作障眼法。”
“所以你就找了这个女人。”秦京生恨得不行,从那个疯女人向他扑来无端指责他的薄情开始他就一路莫名其妙,现在知道已晚了,他不由悲从中来,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心中犹是疑惑,“你怎会知道那首诗?”
“你说那诗?我不过是偶然听到那女子默默吟诵记下来而已。”
“你见到了如意?如意。”秦京生轻轻念了声,忽然往一个方向看去,只见那边假山后隐约有个女子立着,她似乎立了很久,脸上罩着纱巾,纤细的五指慢慢抚摸着肚子,纱巾湿了大片,那女子的面容看不分明,只隐约觉得那双眼眸含情脉脉,沾满了泪水。
她见秦京生发现了她,什么也不说掉头就走,秦京生大喊一声,“如意!”便要去追。
尼山其他学子拦住他,“秦京生,哪里走,跟我们去见山长。”
秦京生待要挣脱,无奈一人之力实在薄弱,只得大叫,“你们放开我,待我追到如意自然回来领罪,如意怀了我的骨肉,我不能让她只身回去。”
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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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已经远去,秦京生颓然倒下,口中犹喃喃自语道,“如意,我是为了你啊!你明不明白?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么做,我实在不愿你再待在枕霞阁那种地方,我要为你赎身,我只是一个穷书生,没有银子我能如何?你应该明白我啊!”
不论他说了多少,佳人都没有再回头,他闭上眼缓了一缓说,领死一般,“我跟你们去见山长。”
“不必了。”身后有人淡淡说,声音带着一丝威严,秦京生骇然,下意识回头,山长正立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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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破案以后 。。。
秦京生被罚禁闭,他设计窃金,私自与青楼女子结交,依照院规,当杖责一百,当即逐出书院。
只是这一百板子下去,不死也残废了焉有命出去?
对于这样的处罚,秦京生并未说什么,安静的被拖了下去,双眼无神的望着心上人离去的方向。
于彤悄悄拉了拉梁凉的衣袖,“梁公子,于彤觉得秦京生虽坏,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山长这样的惩处是不是太过了?”
“别乱说,山长心里有数的。”梁凉没看那个被拖走的人一眼。
梁山伯也插了一句,“山伯也认为该减轻刑罚,毕竟秦京生他也是……”
梁凉道,“不如山伯兄你去说与山长?”
“恐怕不成,凉兄弟你是这件事的受害者,若是你开口,山长或许会考虑的。”
梁凉沉吟不语。
梁山伯说,“就算是为了那位如意姑娘,山伯也认为应该如此。”
提到如意姑娘,祝英台也动了恻隐之心,加入劝人行列。
梁凉哭笑不得,“你们这般说辞倒像我不饶他似的,尼山自有自己的运作规则,我们应该依据院规行事才对,就算因人事而变动,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文才兄,你说是不是呢?”
一句话将难题丢给了马公子,马文才这才慢悠悠开口,“山长在那呢,你们自可向他求情,我想梁凉也作不得主。”
说罢携了梁凉的手,也不顾众人眼光,落落大方去了,喀喀喀,留下落了一地的下巴。
两人走了一段路,梁凉低着头不说话,手被对方牵着,他不自然地撇着头,不知为何头一次不敢看对方的脸,怕自己失态。
马文才也未说什么,只引导梁凉一路走下去,两人间奇异的沉默着。
过了良久,梁凉动了动,他轻轻抽出手,往背后放,一面装出不经意的样子,随口道,“文才兄,这次的事多谢你了。”
马文才“嗯”了一声,没说别的。对于在谢道韫课上所说之话,他并未解释过什么,梁凉也不会过问。
于是一时间两人又是无话。
肩并肩走着,后面有一人气喘吁吁追上来急说,“梁公子,那位如烟姑娘待着不走了,非说要等到公子不可。”
梁凉恍然,“是我走得太急忘了这事,于彤你随我取五百金给那位姑娘便是。”
于彤诧异,“这么多?”
“如烟姑娘戏演得很好,为我们解决了不少麻烦,这是她应得的,”他说到这里,往林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笑说,“姑娘站那边好一会了,也请出来吧,不必全程追踪,梁凉不是那背信之徒。”
话音刚落,只见那林子中袅袅走出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来,正是方才哭倒在众学子面前的如烟姑娘,其恸哭的本领倒是叫梁凉领教了,因此绝不敢怠慢。
他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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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彤去取了,一面与这女子闲话一番。
如烟娇笑不断,“梁公子真是大方,五百金就随随便便许诺了奴家,奴家还怕你反悔呢。这不,才紧跟着公子呢。”
梁凉无所谓的笑笑,“我说过,区区五百金我还不放在眼里。”
如烟贴着梁凉,轻抚他的胸膛笑的谄媚,“梁公子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枕霞阁找我,奴家一定服侍得您舒舒服服的。”
梁凉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碰触,看向马文才。
马文才一脸凝重,拉了他便走。
梁凉郁闷了一会,没有发现如烟眼中一闪而逝狼一般的光亮。
直到回了自家院子,马文才方说,“你与如烟有往来?”
梁凉莫名道,“马文才你在生什么气,如烟不是你介绍与我的?”
“我怎的知道她……”他说了一半,自觉失言,叹了一声,“不说也罢。”
“梁凉,我记得我同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
“别接近王蓝田,你并没有听我的。”
“我想马文才你误会了,王蓝田也没有这么坏,他甚至主动为我提供线索。”
“他的线索?”马文才抿了抿嘴唇,“难道不没发现其中的关联吗?”
“你是说……”梁凉道,“字条的事?”
“不错。王蓝田对你有所隐瞒,我告诉过你,别相信那些无关的人。”
梁凉冷静下来,细想当时王蓝田古怪的神情,似有所悟,“他那时说话吞吞吐吐,的确很奇怪,如你所言,他隐瞒了一些东西。”
他梳理了下思绪,“王蓝田不是笨蛋,他与秦京生又是室友,两人向来熟稔,看到字条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对劲,他不会猜不到这事可能与秦京生有关,他却没有透露半分,结论只有一个,他在包庇他。”
“不,”马文才轻飘飘推翻他的结论,“王蓝田只是看不惯我,若是你主动问他,他一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