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朝的年假是一直放到十五以后的了,十五以前各部都不办公。官员们忙着串门子攀路子,为来一年的官运作铺垫。阿哥们自不用如此,便相携几个要好的出去溜马打布库,逮鹰放貛子,玩的事情多了去了。胤祥和乐殊赌气,一个大正月的没在家里呆一天都出去和伙计们玩去了。年前,乐殊的脸上还能瞧见几许的不高兴,可过了个年后,在她的脸上竟是一点气样也瞧不见了,每天都高兴得不得了,忙得不得了。跑里跑外的活泛极了,看得胤祥是这个生气。
初六这天,胤祥是故意在外面玩到了很晚才回来。下马回院里,果不其然的屋子里亮着灯,还在院子里飘着一股饭菜的香味,从窗影上隐约的看见个俏丽的身影。她果然还等着自己,她想等?自己偏让她等不着,自己今天是吃了晚膳才回来的。脑海里想着呆会儿如何告诉她自己已经用过饭的语句,准备推门给乐殊来个超大惊叹号。却不料,受惊的竟然是自己。
不错啦,屋子里是备下的一桌好菜好饭兼好酒,也有一个不错的美人在屋。只不过这个美人不是乐殊,而是一个叫绿珠的侍姬,老九那年花了大价钱从桃红馆里赎出来送给自己的名妓。人是长得不错,比乐殊差不了多少,但是这会子看到她在这儿,胤祥的火气还是腾的一下子冒上来了,怒道:“怎么你在这儿?”这是主院,未经传召象她这等级的侍姬是不可以进入的。
绿珠没见他发过这样的火,吓得身上一阵的发抖,赶忙是回答:“回爷的话,是福晋让奴婢来等爷的。”
乐殊让她来的?而且还让她穿成这样来等自己?胤祥觉得自己有点想流鼻血。绿珠今天的这身打扮实在是招人了一点点。不是旗装更不是汉女的莲衣,而是胤祥在乐殊的柜子里瞧过的那洋人穿的叫个什么睡衣的东西。薄如蝉翼的丝绸连衣裙,里面啥也不穿,露着半截粉光白嫩的小腿,这都不算什么。要命的是上面,领口居然一直低到了胸部,大V型如果没有那圈蕾丝边,那两件物事铁定会掉出来的。可有了那圈蕾丝边更要命,若隐若现的勾人极了。当初自己瞧见这东西,非要她穿上给自己瞧瞧不可,可这丫头害羞说什么也不肯穿。如今,她居然把这难得的贵物件送给一个侍姬,还让她穿上来等自己?胤祥觉得自己有想忍不住了。
扭头问管家:“福晋呢?”派这么个女人过来,她自己死哪儿去了?
林顺德是一阵的为难,早上乐殊如此安排时他就劝了半天,劝不动。如今果然东窗事发,惹得胤祥又想发飚了,不知道这个福晋到底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哄得爷才顺心了几天,怎么又招气了。不过想虽想,话却仍然是要回的:“回爷,福晋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说是八福晋约了她打牌。福晋走时吩咐了,她午膳晚膳都不回来吃了。让奴才给她留个晚门就是了!”
打牌?好兴致。
还是琪梦约她的?好牌友。
胤祥是气得直咬牙,一时半会想不出自己接下来要如何拆招时,院外是有人回话了:“爷,八福晋派了双儿姑娘来给福晋还东西来了。”
嗯?
啥意思?怎么听不懂啊?
一个招手,那位双儿姑娘是进了屋来,福身施礼后道:“给爷请安,我们福晋差奴婢来给乐福晋还东西来了。”
怎么这话听得还是晕啊?胤祥是有点皱眉,瞧那丫头的眼珠子直在绿珠身上转悠,就是摆手让绿珠躲到内室去了。“还什么东西啊?”人不是在她那儿嘛,直接还给她就行了?琪梦什么时候学上八哥的那套曲环九绕了?
双儿是抬抬自己捧着一个红布包袱的包袱淡笑的回道:“就是这包东西。”
满鼓囊囊的,装的什么东西啊?一个眼色,林顺得就是过来解开了包袱皮,里面露出来的东西是让胤祥看了差点没气得栽过去。包袱皮里居然装的是一张极白极纯的熊皮。这不是胤祹年前在承德打到的那张吗?什么时候成了乐殊的东西了?还劳架老八给派人送回来?这么说来,老八他们是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而他们一旦知道,满京城的人很快就全会知道了。自己的脸这回丢大了!
只不过气归气,在下人面前可不要再丢脸了,压下一肚子的火气后就象说闲话似的问道:“八嫂还真是客气,怕乐乐抬不动,还亲自派人送回来,替我谢谢你们主子了。”
挺正常的一句玩笑兼道谢话,却说得那丫头一头的雾水,看看这皮子再看看胤祥是奇问道:“爷这话什么意思?明明是乐福晋下午走时忘了带了的,怎么会是您说的那样呢?”虽说是一张整皮,但好歹也就那么点重,乐福晋还能拿不动是怎样?
下午就走了?
胤祥是听了心里一咯:“你说乐福晋下午就走了?她这会不在八哥家?”
那是当然了,否则自己干嘛跑来送这个东西?
双儿是点头回道:“是啊!福晋下午只打了四圈就接到一个纸条子,和我们福晋说有事就先走了。怎么?福晋这会子还没回来吗?”已经快打更了,乐福晋居然还没回家?
接纸条?
又是莫名其妙的怪纸条。
胤祥是听了又火大又心急:“乐殊是怎么离府的?”问双儿,也问自己的管家。
林顺得听得味道也不对了,一急就是说话慢半拍,倒是那个双儿姑娘说话利索:“上午是我们福晋派车来接的乐福晋,下午福晋走的时候,外面有来接的轿子啊。”传纸条的人直接就是带着轿子来的啊,哪还用得着人送。
再不用问了,胤祥摆手就是让管家送人了。而自己则一屁股坐到了凳上,有人派轿来接了乐殊出去。而这人乐殊没有告诉琪梦是谁,否则这个话多的丫头是不会说只是有事便走的话的。可到底是谁接了她走的呢?
难不成?看看那块白熊皮,胤祥心里就是一阵的咯噔。如果是他,只能是他了。乐殊到人家家串门哪会带这种东西,肯定是那人来送礼传信时落在老八家的。一定是他!
胤祹!
他到底还想怎样?这么晚了还不放人回来,他是铁了心要夺回乐殊吗?
思极此,胤祥是再也忍耐不住了,起身冲出院子就是准备杀到十二家里算帐抢人。
可人刚走到二门处,就见碧莲是扶的直打哈欠的乐殊回来了,她今天打扮得美极了,是那年做的只穿过一回的红梅戏春服。清艳的衣着加上她清艳的姿容,再配上这地上房上厚厚的积雪,再加上她手中握的那一大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红梅,果然是美得令人窒息!
只可惜,她好象困极了,一边走一边还是直打哈欠,眼皮子快抬不起来了,碧莲也没瞧见自己,只是仔细的扶她回院,一边走还一边埋怨:“福晋,不是奴婢说您,再好玩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玩得这么晚,看把您累成什么样了?那位爷也真是的,只管玩也不管个时辰轻重的。您这晚膳还没吃呢,要不奴婢让她们送来些宵夜可好?总是得吃上点才行的啊。累了一天了,不吃怎么成?”
乐殊象是快睡着了,嘴里嘀咕啥只有碧莲听得到,不过听碧莲那磨磨叨不满意的劲来看,她肯定是又拒绝吃夜宵想直接睡觉了。胤祥气得火苗子直往脑顶心去穿,气她任性,气那个人的不知节制,更气、气这个死丫头的不守本份!不对,这么说好象不太好。可这个时候,胤祥是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他没想好,可有人想好了。
乐殊接下来一句话,直接让胤祥崩溃:“那块熊皮忘琪梦那儿了,你明儿一早就取回来吧。那么好的礼物,我可不能丢了。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它啊!”
爆炸!
'97'和美记
和美记
差一点,胤祥就上当了。
事实上,他都一脚踢开乐殊的房门了,但是当左脚刚刚抬起的时候,一股奇怪的感觉就是提醒他,事情不对。
然后,收回脚步,转身回房。希望身后会传来乐殊气急败坏的砸东西发脾气的声音,但可惜的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从碧莲无奈的表情来看,这个家伙已然是睡着了。
事实也果真是如此的。
乐殊一头扎到床榻上就是呼呼大睡了,这一天实在是累极了,睡得可死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才起了身。悠哉悠哉的沐浴,悠哉悠哉的吃早点,悠哉悠哉的逗那只已经养在她屋里成了宠物的小狐狸。日子过得悠闲极了,完全看不出一点生气的苗头兼冷战的不适状!
此种情形看得胤祥是火大得不得了!尤其是在自己亲手把那张熊皮送到她的面前时,都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来一滴点的不好意思胆怯或是别的什么表情来。坦然的接过,爱不释手的在那边摸啊摸、绵啊绵的,完全视胤祥如无物!气得胤祥是这个咬牙兼暗恨,尤其是在乐殊居然把这块熊皮放到床榻上,俯身倒在上面百般缠绵后,气得胤祥是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拿起茶碗就要摔的时候,碧莲是拿着一张帖子从屋子外面进来了,见胤祥还在是一楞,福身施礼后就是来到了床前回道:“福晋,有您的帖子。”
半上午的,倒是下帖子的好时候。
乐殊是从床上爬起来,接过帖子一瞧,不由得扑噗一下乐出来了,合上帖子道:“告诉那人,本姑娘今天玉体欠安,不奉陪。”碧莲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回,怔了一下后,就出门回去了。可没一会儿就是又杀回来了,有些头痛的表情回道:“那人说了,要是请不到福晋去,他就要挨板子了。赖在门房里,死活都不肯走!”
这样子啊!乐殊是极度无奈的笑笑,没则只好:“给我更衣梳妆吧。免得那人发了脾气,奴才跟着遭罪。”说罢,放下了小狐狸在床榻上,就是起身准备让碧莲给收拾行头。可自己都坐到梳妆台前了,却不见碧莲过来,扭头一瞧,就见碧莲是有些发怯的呆在原地,眼神里满是不安和紧张。顺她乱瞟的眼神一看,就见胤祥的脸已经是变成了青红色,一双虎目是直瞪着碧莲,一直把碧莲是瞪出了房门才算是罢休。
丫头不在房里了,乐殊是一点也不气的模样,仍然是悠哉哉的在那边自己对着镜子涂红抹绿,如此怪样简直是逼得胤祥再也不能不发飚了。摔下茶碗就是杀了过来,一把把乐殊就是抱了起来,扔到了床上,然后撕开自己的衣服就是扑了上去。如此凶样,吓得小狐狸是吱溜一下溜得不知所踪了,可这个乐丫头居然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无事样,任由胤祥是拽自己的衣服,只不过当他的唇终于是要覆上来时,乐殊的一句话却是气得胤祥差点没有从床上再跳下去:“怎样?还要和我玩这样的游戏吗?”
完蛋!原来这个丫头早料到自己是在故意气她了,而她这半月的所作所为也都是在以牙还牙。臭丫头,真是越来越鬼精了。只不过,两口子玩归玩,有些问题还是要问清楚的。手放到乐殊的小细脖子上,恶狠狠的问道:“那张熊皮是怎么回事?你昨天和谁玩去了?今天给你送帖子的人是谁?”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凶巴巴的模样,却是一点也吓不住乐殊。她也没有拿乔,很乖的回答了:“熊皮是胤禟送的,他花大价钱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前些日子他得罪了我,又见我在承德时极喜欢十二那块,便砸了一大堆银子从辽东某富翁手里买了来送我。昨天给我送条子的是十七,他约我去溜冰,差点没累死我。今天送帖子的自然还是他喽!”
乐乐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谎,胤祥自然信她。只不过:“十七?他才多大,好象还不能自由出宫吧?”要满了十二周岁,才会让自由出入宫禁的,胤礼今年才十周岁,不够格的啊。满脑袋的疑惑在遇上乐殊那忍不住的笑意时,顿时明白了,气得一个翻身是倒在了床上,不甘愿地气道:“怪不得三哥调笑我说,不知道我是皇阿玛的儿子还是女婿。皇阿玛实在是太偏心了,这种事都帮你。”
“你吃醋啊?”你老子就是喜欢我多一点,你待怎样啊?乐殊问的很俏皮,可胤祥的回话却是很认真,没有看乐殊,只是直直地盯着帐顶,看着那上面绣着一对牡丹连枝花是极其严肃地回道:“我就是吃醋,我就是不喜欢看你和十二哥呆在一起。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们也谈得来。而且我也知道你对他很有好感,我受不了,我就是受不了!”说这话的时候,他象是在赌气,可也象是在发咒,俊颜上一阵的怒意一阵的别扭不甘。
如此情境,乐殊是看得伤神,没有俯过身去安慰他,而是也如他一般躺在床板上,看那花纹繁复的帐帘叹道:“你说的没错!我对他是有好感,他也是没有任何目的利用的喜欢我。”曾经自己对他的印象比胤祥还好,起码自己明确的可以肯定这个十二阿哥没有参加后来那十几年的党争,自己和他可以平平顺顺的过快活日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