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近中途,我先行离席,出了大殿,绕路御药局。严子墨并不在那里,药童说,他在药房捡了几束药,就回府了。
捡药?莫不是他受伤了?这样想着,我便急驱车赶往严府,未到严府邸,远远的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喧闹声。
严家这栋大宅仆役原来就少,这会儿更是门户开放,我同小全张进了大门,在大院里打了个转都没见到半个仆役,倒是内厅里吵翻了天。
小全张探路回来说,里面一干下级将领正在喝酒玩乐。
我听了,觉得稀奇了,严子墨向来不喜酒乐,难道参个军打个仗回来,连性子都变了
不让小全张声张,我直接推门进去。
屋内声色犬马,应有尽有,并没有人注意到我。
桌子早就被翻斜得东倒西歪,酒肉洒了一地,十数名歌妓千娇百媚的缠绕在已显醉意的将士身上,整个屋子脂粉酒香,一室酒色。
比起宫中的那些拘谨的将领,这里的将士就显得豪放多了,墙角几名将士屏风一拉,已和陪酒的歌妓做起乐子来。
严子墨并不在其间,倒是推却了圣宴的杜仲勋高坐正位,身侧两陪酒的歌妓左右逢迎,却无一人近他身,席内独斟独饮,喧闹中倒是显得有些落落寡欢。
座上之人,除了杜仲勋无一人识我,我也方便,近门口处寻了末席坐下。
“大人……”刚坐下,一个歌妓便捧着酒杯挨了过来。
美人递酒自是没有推却的道理,我笑着接过,正要干下,手中的酒杯却在转眼间被夺走。
一个人影,翩立于我面前。
“子墨!”见他身体无恙,我松了一口气。
“你……”他张了张口,眉头皱成一团,横了一眼向我挨过来歌妓,拉着我便往外走。
“子墨,子墨……”他走的太快,我在后面被扯得气喘吁吁,好家伙,你在府中花天酒地,我屁字的都没说一个,我往旁边蹭杯酒喝,你倒是火大了。
严子墨把我拉到他的内院,一把推我进去,关门,下闩。
“喂,严子墨!”我觉得事情不妙了,往后退了一步。
“陛下,何事?”严子墨脸上无怒,反诡异的挂着一丝笑,看得我心惊胆颤。
“那姑娘递来的酒,我一滴点儿都没喝!”我忙举手解释。
“我知道!”严子墨步步进逼,一边靠过来还一边拉扯自己的衣服,意图明显,“陛下,臣奇怪的是,皇上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关心臣子……”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底气不住,往后又连退了数步。
严子墨却笑了起来,望着我眯起眼:“陛下,体恤臣下之心,可谓用心良苦!”
我嘿嘿的苦笑,身后半步就是严子墨的大床,我已经退无可退了。
严子墨倒是直接,丢出一句“谢主隆恩”,把我往床上一推,就压了下来。
“喂,严子墨!”我抓住他往下摸的手,“我们先谈谈!”
“谈什么?你说!”他往我脖子上凑了凑,把我外衫扯了下来,“咱一边谈,一边做!”
“不行,咱们先谈谈,再……呜……严子墨,别……啊……”
我话还没说完,严子墨也不顾我愿意不愿意,腰一挺,就这样直接上了我,我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我不得不说,严子墨凶猛了,技术也精进了。
一回合大战完,他趴在我身上,赖着不起来。
这场夜宴,主宾尽欢,我愉悦的逗他:“这样就累了?”
“累?”他提着声音阴阳怪气的看我,嘴角一勾,俯身一挺,身下那硬邦邦的东西又捅了进来。
“皇上,容微臣再战三百回合,如何?”说完也不带半点商量,一刺到底,动了起来。
我本是逗趣话,原以为他外面还有客人,调侃胡闹两句,他就会收敛,却不想这把火点了,就灭不下来了。
严子墨那速度,刚开始我还能勉强笑得出来,可是到了后面,就再也挤不出半点笑容来了,眼泪倒是能挤出两滴,他在后面拼命的耸动,我趴在床上,悔得肠子都青了。刚下战场的男人,那是能随便招惹的吗?
我期期艾艾的让他悠着点,他当耳边风,一边宣泄速度和力度,还一边喋喋不休的为自己喊委屈:“一年了,一年了,尚卿我忍一年了,都忍出痱子了。”
“痱子个鬼!”我用力推开他,往前刚爬开两步,又被压了下去。
到了后面,我也不挣扎了,跪在床上抱着枕头,任由他来。
鸡鸣他才从我身上褪出来,我他妈的痛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小全张在外面小声的问:“皇上,该早朝?”
“罢朝!”我狠狠的瞪了严子墨一眼,把憋了一肚子的气都吼了出来。
我在严家歇到中午才起来,狂欢一夜的将士都早早散去了,偌大的庭院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严子墨过来陪我吃午膳,又陪我唠叨了一会儿军中所见,对于我昨夜府中所见,他也就说这些都是他再军中交好的同袍,难得大家都聚在京中,他便在府邸设宴款待,至于他捡的那些药,不过都是用来醒酒提神。
战后犒劳将士,吃喝狎/妓,这本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我昨日在宫中设宴犒赏将领亦是美酒佳人打包上,唯一让我料想不到的是杜仲勋,这个往日与严子墨水火不容的孩子,这次不但推却圣宴来参加严子墨的宴席,且这几天就借住在严家。
我在庭中看到杜仲勋的时候,他亦在庭中看我。
和严子墨不同,他的变化不大,军中生活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倒是他旁侧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让我生了笑意:“小鬼,你长大的!”
他抿唇不语,一把扫开扯着他衣袖的姑娘,转身走开。
“大人……”那姑娘见状,向我鞠了一躬,便匆匆追去。
“那姑娘是?”我回头问随后跟出来的严子墨。
“花满楼的花魁,听说入城的时候,远远看了杜仲勋一眼,就动了芳心,这几天没事就往府里串!”
没事就往府里串?我瞄了严子墨一眼,挑起他的下巴,“我们严太医俊朗不凡,怕是对你动芳心的花魁亦是不少吧,看来严大人相当繁忙啊,莫不怪连圣宴的都留不住你。”
“好重的醋味啊。”严子墨笑了起来。
我放开他,也笑了起来:“你闻到了就好!”
“尚卿啊,反正早朝都赶不上了,不如你就多留半日吧!”说着,他的咸猪手旁若无人的就摸上了我的屁/股。
我反手一把抓住,在他微变目光下,把他的手覆在自己下面,笑嘻嘻的看着他道:“只要太医能取悦朕,朕就那里都不去了!”
严子墨的脸色顿时僵硬了:“臣,今日当值!”
我见了大笑,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口,道:“既然太医今日当值,那就同朕一起回宫吧!”
回到宫中,我问小全张,京城的皇官贵族里谁还有空宅的?
小全张想了想,说南乾王爷有一处宅子空了几年了。
“去问他要来,然后派人去修葺一下,我要把那宅子赏给杜仲勋!”
小全张领令退下。
严子墨笑着揶揄我:“你这醋意还真是大啊,城门未失火,倒是池鱼先被殃及了。”
“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总比事后再来亡羊补牢的好,你说是吧,严太医?”
他脸皮厚,我也不薄。情趣打闹,谁不会?
严子墨笑了笑,低伏在我椅柄上,道:“看来,微臣若不将功补过,陛下的醋坛子是收不回来的了。”
我直了直身体,严肃的点点头:“那是当然的。”心里却忍不住澎湃了起来,作为男人,比起被被人睡,我还是更喜欢睡人。
严子墨在我跨/下跪了下来,如此这般的摆弄过他的技巧后,终究还是上了我的龙床。秉承赵家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优良传统,一个时辰后,严子墨有气无力的趴在我身下,举手投降。
“尚卿,你觉得杜仲勋这人如何?”激情过后,严子墨把我推开,开始问话。
“大将之才,是护国大将军的不二人选!”劳累了一天,我也有些乏了,打着呵欠道。
“历届护国将军都同帝王家有直系姻亲关系,你那来那么大的女儿嫁给杜仲勋?”
“啊?”我愣了愣,完全没想到严子墨会关心那么远的问题,“这有何难?我有不少堂妹,届时选一个收养为公主,再嫁给杜仲勋不就得了!”
严子墨盯着我看了半晌,古古怪怪的回了一句:“若真能如此便好了!”
“什么若真如此便好?”我听得糊涂,脑筋一转,立即跳了起来“难道杜仲勋反悔,不肯当我的护国大将军了?”
严子墨挑了挑眉,趴在床上不理我。
我急着,推着他追问:“子墨,你现在和他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你帮我去问问他,看他还需要什么,我都赐给他!”
“你就那么想要个大将军?”良久,他才闷声道。
“当然!”我猛点头,“文官易取,将才难寻啊,你都不知道,当初为了让三婶肯继位护国大将军,我皇爷爷差点儿都让三叔入赘了,你想啊,我皇爷爷这种死爱面子的人,都肯干出这种让儿子入赘有驳天家颜面的事情了,可想而知护国大将军于我国有多重要,若是没有护国大将军在,咱宋国莫说吞并魏国,早在没有燕云十六州这个天然屏障和西北的育马场的时候,我们大宋就国界不保了。”
“魏国不是已经败了吗?你还在急什么?”严子墨又问。
“魏国确实是败了,但……”我嘻嘻的笑了起来,凑近他道,“难道你不觉的晋国的土地更肥沃吗?”
“皇上,久战伤国之根本!”严子墨摇头劝道。
“这我知道,来日方长,攻打晋国之事,不急于一时,等我们休养生息,粮钱富足了,再慢慢从长计议也不迟,但将才却不能慢慢的选,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庙了。我三婶早就搁话了,这护国大将军她顶多再干三年,三年后,这就带着三叔和儿女回封地耕地种田,过寻常人家的小日子,不再干预朝政,魏国之战应是她最后一场大战了。所以杜仲勋这只鸭子,说什么我们都要把他煮熟了。”
“鸭子?”严子墨挑着字眼看我。
“对啊,鸭子,煮熟了就那里都飞不了了!”我信心十足的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煮熟杜仲勋这种鸭子要用的东西了,“等城南的宅子弄好了,我给他送几个貌美的宫娥过去,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要把他的心栓住了,在俗世生根落叶,他就再飞不了了。对了,子墨,他喜欢怎样的女子,婉约的还是妖艳的?我回头让小全张挑挑。”
严子墨晃晃手指,丢出两字:“漂亮!”
“这容易,环肥燕瘦,我通通都给他送去。”
“你对他倒是有心!”
“寡人求才似渴,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他是皇后的师弟,更不可怠慢!”
说到这里,严子墨突然不说话了,只眯着眼睛看我。
“怎么啦?”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算了,不说杜仲勋了!”严子墨话题一收,就起来穿衣,顺便也把我从床上拎起来,丢到那堆半人高的奏折前。
正文 53、得失
战后,论功行赏,封官授爵。杜仲勋做了西南将军,官从三品,赐大宅一间,黄金百两,仆役十数。
杜府新宅入火,我亲自去贺,皇恩浩荡,却不能让他多留半日。宴席一散,他便带着副官,启程西南,连句再见也没同我说。
如此又过两年,远嫁仲玥天的皇后依然仗义的帮我顶着妒妻的名头,年前还给拓跋桀生了个大胖小子,为此拓跋桀千里迢迢的给我送来了红鸡蛋,趾高气扬的得瑟了一场。
程致远那木头人突然开窍了,把洛阳家的大小姐,照顾着照顾着就照顾上了床,卫姑娘顶着大肚子嫁入程家的事情,到了现在还有人茶钱饭后拿出来嚼舌头。
太上皇依旧坐立中宫,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严子墨依旧以太医之名在宫中行走,罗宁也依然来去无风,偶尔掳我出去偷**,再顺便帮我杀杀人。
天下太平,原应相安无事,但太书院的那些学子文人却不让我安生,天天上书言表立妃选秀之事。我爹和三叔都不管我这喳儿了,他们倒是闹腾得欢,总是有事没事就直言旁敲,某某大人的女儿如何如何貌美,某某将军的侄女如何如何知书达礼,某某郡主又如何如何贤惠……这都还不够,平日出行,还会在路边巧遇晕迷的小姐,或碰到好端端的忽然失足一头扎在水里的姑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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