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人影摇摇头:“请皇上恕罪,自他离宫后,开始还有他为母殓葬的消息,随后就突然消失了,数年来根本没有他的踪迹,这点属下很清楚,因为前任影卫多次就此事着影部调查,要我们一有他的消息就立即汇报,所以影部一直没有放松过对他的追查,只可惜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随青啊,你究竟私下为我做了多少事,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说过,在我没有把你的深情还完之前,你怎么舍得就此离去?
转头看向床榻上昏睡的影,自从凌笑言将他带回来的那日起,他就再也没有醒过,若不是恰巧被凌笑言所遇,他是不是就这么从此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既然老天让他延续了生命,又为什么不让我找到能救他的人?难道老天只是为了让他再多受些苦,让我再多受些心灵上的折磨吗?
“徒儿见过师傅!”
“徒弟拜见师傅!”
两个声音传来,却是风悟缘和张凝琳!
同门斗血
老太婆很有骨气的从鼻子里挤出一个重哼,撇过头装做没看见两个弟子的行礼,顺手一指我:“时间上拖不得了,派人去煎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谁叫你们没用,连个人都找不到!”
正欲起身,御雪按住我的肩膀:“我去。”转身出门。
转回头,老太婆翘起二郎腿抖起了脚,嘴巴里还哼起了小调,就是不看那两个在一旁恭敬的徒弟。
“师……傅……”一个嗲嗲的声音响起,却是小丫头一步一蹭的蹭到了凌笑言的面前,乖巧的蹲下,一边轻轻的给老太婆锤起了腿,一边不停的拿着大头往老太婆的怀里拱。
“哎~”一声叹息,老太婆的手抚上小丫头的头顶摩挲着,怜爱之情溢于言表:“我到老了才你们两个徒弟,收了你们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劫,一把老骨头了,就希望徒弟在身边承欢膝下,你们两个倒好,一个坚持要盖什么破庙,满心里只有天女,让他学点医术还要我跟在身边跑,真不知道谁是师傅,另外一个好不容易耍了点计谋留在身边,一年时间一到,趁我没注意,撒丫子就溜了……”
偷眼看着两个徒弟内疚的低下脸,老太婆继续提高调子装着可怜:“可怜我一把年纪啊,为了你们操碎了心啊,就想有个乖徒弟给我养老送终啊,你们两个没良心啊,说不定哪天我就一个人死在山上没人埋啊~”
我脑子里一阵晕眩,这也太能掰了吧,“她这么生龙活虎,再活个二十年没问题,还一个人死在山上没人埋?”
她手一指那个定定站着的白色身影:“你啊你啊,天天就记挂着那个什么天女,不知道人家是泥塑木雕没心没肺的啊,哪知道你的一片苦心啊,为了她,你连师傅都不要,生死边缘谁救的你,苦心安排了那么多,你就这么给我放弃了,你啊你啊……”继续捶胸顿足中。
“徒儿知道师傅一片好心,只是凡事不能强求,徒弟一生只愿面对着神像便于愿已足,还请师傅原谅徒儿不孝,待徒儿此间事情一了,徒儿愿长侍身旁,终生不出‘舞月门’!”淡淡的几句话,差点没让老太婆跳起来。
“你……你……”头顶的白发都快竖起来了,指着风悟缘的手都开始颤抖,最后一拍大腿:“我不管你了!”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鼻子里喷着重重的粗气。
“师傅,你说师兄不陪你,现在师兄说了陪你一辈子,你又气什么啊?”小丫头明显是火上浇油,两眼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却偏偏是一脸的无辜纯洁。
伸手一揪她的嫩脸,“你师兄明显是个驴脾气,故意气我,你倒好,偷溜我也不怪你了,好不容易回来,还没听到你承认错误,拉着师傅就往山下奔,你得什么好处了?这么卖命?我知你在山上这一年,根本是心不甘情不愿,一下山就把师傅卖了,你就是想早点折腾死师傅是吧。”
骂完一个,又是一个,这老太婆明显精力充沛,上我这教训起徒弟来了,谁叫我有求于人,偏偏又无法做声,人家师门的事,我插不上嘴啊。
抬脸讨好的送上一个甜甜的笑容,“那师傅把人救了,徒弟随师傅回山好不好?”一瞥边上的风悟缘:“至于那个人,让他修他的庙去,师傅有我照顾,我是乖徒弟。”
挥挥手,凌笑言低头:“走吧,走吧,留你们也不会安心呆在我身边,该嫁人的也终究要嫁人,偶尔记得回来看看就好。”
当房间里的气氛有些黯然时,风悟缘靠近床边,看了会,忽又转头:“师傅,怎么样?有把握吗?”
凌笑言看看我,低头半晌,“我也不知道,如果能找到适合的血引,就没问题,可是他们举两国之力,也没找到一个,现在时间上已经等不得了,等下去也是死,不如试试吧。”
看着回来的御雪,将头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幽幽的开口:“这是不是报应?如果我当初努力些,张家就不会被灭门,如果我当初坚定些,月月也不会走,如今却再也没有人能救随青了,若说是报应,又为什么一切报应在随青身上,这本是我该承受的一切。”
御雪轻揽着我的肩,低声哄着:“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那本都不是你的错,找不到子年子月子日子时出生的男人确实是无奈的事,但是神医也许还有办法,我相信影他一定不愿意离开你,他会坚持撑下去。”
轻轻的坐在影的身边,抚过他的脸庞,“随青,坚持下去,虽然找不到月月,张家幼子也已不在人世,但是有神医在,还是有一线希望的,你一定要为了我挺过去,一会神医就开始为你引蛊,我会在一旁陪着你,一直到你醒来。”我知道他能听到,他一定也能感受到我陪同他坚持下去的决心。
敲门声传来,灵萧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看我,将药碗送到了我的手上,伸手接过,我看看凌笑言,“既然找不到药引之血,神医还有几分把握?”
“一半!若是有极阴之血作为药引,我就有完全的把握让子蛊苏醒,然后引出来,若是没有,就看造化了,他用功力封住了子蛊,令其不得动弹中又吸收着他的精气,没有药引,就怕子蛊贪恋他的身体,不肯出来啊!”
一半,对于本来早就该死的身体而言是多大的生存机会啊,可是对于一心想保住影性命的我来说,却嫌太低太低。
“而且,不管成功不成功,这小子的身体也会受到极大的损害,一身功力能保住多少我也不知道!”这一句话,让我再一次受到打击。
一个以护卫我为生命宗旨的人,突然告诉他,全身武功被废,这对他来说,又何其残忍,即使他醒来,我又该怎么对他开口说这事。
一咬牙:“神医尽管救,若能保住性命,没有武功又有何妨?”随青,你保护了我这么久,以后的日子,就由我来保护你。
正准备将药汁灌进影的嘴巴里,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等等!”
对上我不解的眼,风悟缘沉声道:“既然找不到药引,不如用我的血试试,我日日朝拜天女,受神的庇护,说不定有用。”
来不及说话阻止,一道寒光抹过他的手腕,几滴鲜红的血滴入我手中的药碗中。
张大了嘴,正想说话,一个清亮的声音在我另外一边响起:“你那不过是神鬼之说,骗谁呢?我在山上一年,好歹师傅给我吃了不少灵药仙草的,我的血才是伐毛洗髓后的,加你的还不如加我的呢。”
再回头,碗里又被滴进几滴血,小丫头瞪着大眼,挑衅的看着风悟缘,一边舔着自己刚刚划出的伤口。
“哎呀,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啊?乱划什么,不知道师傅我会心疼啊。”不管在一旁呆滞的我,凌笑言赶紧掏出药膏,抓过两个人的手仔细的涂抹着。
我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两个人,又呆呆的看看手中的药碗,再呆呆的看看凌笑言,这两个人搞什么东西,这样下去,这药还能用吗?
“别看我,这些材料就这么点,全给你熬成药了,再要我可没有了,要不你就给他喝,要不就倒了让他等死吧。”回瞪我一眼,又开始手忙脚乱的疼惜他的徒弟去了。
这,这关我什么事啊,你徒弟在这个时候两个人怪异的对着洒血,我还没怪他们坏了我的药,你居然怪起了我害你徒弟受伤。
看看手上的药碗,一咬牙,将影靠在自己的怀里,慢慢的将药汁灌进他的嘴里,虽然我也很想用自己的嘴给他渡进去,但是一想到里面有两个人的血,还是心里一阵恶心。
看见药汁全部进入了影的腹中,凌笑言从贴身的地方拿出一个紫色的玉盒,打开盒子,一个全身透明的类似于蚕宝宝的东西在盒子里静静的躺着,同时一掌拍向影的胸口,缓缓的输送着自己的内力。
所有人的视线都紧张的盯着影,能清楚的看见皮肤下,一个小小的突起在缓慢的移动,大家都屏息关注着,凌笑言一手划向影的脉门,一股血箭飞出,正打在那个蚕宝宝的身上。
那宝宝似乎被血腥气引动,开始慢慢的苏醒,低声鸣叫着,明显可以看出,那蠕动的速度在不断的加快。
凌笑言一递眼神给风悟缘,他立即将盛放着蚕宝宝的盒子放在影手腕的伤口处,终于那个蠕动的突起在伤口处停了下来,慢慢的探着。
我紧张的抓住灵萧和御雪的手,能感觉到他们反握的手心中全是汗,大家彼此都一样紧张。
一个极小的金色身子终于奋力拱了出来,“啪”的一声掉在了盒子里,还没有等它展开金色的翅膀,蚕宝宝一张嘴,将它吸进腹中。
凌笑言缓缓收回放在影胸前的手,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咧着大嘴一笑,“行了,给他好好调养吧,算这小子命大,万一要是把他的命治丢了,我这两个宝贝徒弟还不知道怎么和我闹呢。”
轻轻的给影掖好被角,看着沉睡着的容颜,随青,我终于没有失去你!
一年之约
神医就是神医,不管她有多么神经兮兮的举动,多少年来攒下的名号和人们送给她的光环都不是白绕的,在蛊毒被她清除之后,影已经清醒过来了,剩下的就是慢慢调养身体了。
高高兴兴的端着神医开出的药往影的房间走去,如今蓝翎内乱已定,而我宣布的两国联姻也出奇的没有遭受到任何的反对声音就此顺利通过,现在只待影的身体稍有好转,我就起程回红羽,再以盛大的仪式迎娶御雪,想到那个一直都被我忽略的宝宝,心里不由有些歉意,自她出生,我就没有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去见过她一面,还有御雪的父后,不管怎么说,我上了人家儿子,还没名没份的送了他一个外孙女,居然都没上门见过他,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打定主意,离开蓝翎之前,这两个人我是怎么都要见上一面的。
信步走到门口,门内的谈话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或者说那个凌笑言不加遮掩的破锣嗓子确实有着无比的穿透力,直透耳膜,让人想不注意都难,自从影醒后,她没象上次救若水般丢下药就走了,而是一直在旁边观察着,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有她在,好歹我的心也吃了颗定心丸。
“喂,俊小子,做我的徒弟吧?”
“……”
“我知道你舍不得那昏君,跟我一年,包你有好处!”继续不死心的勾搭。
“……”
“你现在武功受损,你自己慢慢调养最少也要五年,跟我只要一年哦。”
“……”
“你不跟我走,我就管那昏君要你,反正她欠我一个条件!”
“……”
“我把过你的脉,你虽然被蛊毒伤害过身体,但是导致你这次武功受损这只是一个诱因,其中的原因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啊,你知道不知道,你体内沉积的毒素一旦爆发,你很可能年轻轻轻就归西了,我能救你哦。”
“……”
“小子,跟不跟我走,你说句话啊,就算你那昏君再喜欢你,要是知道你不能生孩子,还会继续这么宠你?”
门口的我听到这句话后眼睛瞪的老大,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不过影这张嘴,我又何曾知道过什么?
“你能治?”熟悉的语调响起。
得意洋洋的声音传来,“我能诊得出,就能治得了!不过……”话锋一转:“这个我治是能治,只是要清除你体内药力需要一些特殊的药,这不是说弄就弄得到的,不过你跟在我身边,我能先调养好你的身子,只要找到药,我就能治,怎么样?跟不跟我走?”
“找到再来找我,我要守护青!”
“你……”老太婆估计从来没碰过这么难啃的骨头,当场为之气结。
“咣!”怒气冲冲的推开门,虽然头顶喷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