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怒了:“还有呢?”
“铠甲单薄,有的根本就是纸板糊的,穿不穿都一样。战马品种羸弱低矮,什么华夏铁骑,连铁驴都不如……”那手札是传教士想要送出去的情报,他对华夏军力的评价,气得聂兴勇当场把那洋人送去了最苦的矿洞做苦役去了。
他转而继续介绍丛林作战靴:“此靴,防水耐磨,靴底更是防滑经久,便于行军、攀爬。靴帮鞋面防护双足,为了保护脚趾,在靴前部还装有薄钢片……别说是旧式厚底靴,就连扶桑陆军靴见了这个也得叫大爷。”
至于草鞋……不提也罢。
接着钱贯继续示范如何使用绑腿按照规律裹住自己的小腿。他解释:“这是为了防止蛇虫叮咬和由于过于运动血液滞留在小腿,而造成的眩晕。”
秦修远对于绑腿倒是不陌生,只不过他本人是第一次使用绑腿。
研究着军服上的纽扣和口袋设计,赞叹道:“果然方便实用。本……人见过洋人和扶桑军队的军服,的确便于打仗,外套上也用铜扣,确实精神。”他想起华夏军服,普通士兵的过于简陋,军官的又太复杂,军鞋实在不忍卒睹。
其实目前的华夏国社会发展度是极高的,已经超越了现代所认知的乾隆盛世的发展水平,唯独这军事上却是固步自封。
舒眉和楚凝宁在角落里的一道布帘后换装,她伸出头对军委二把手抱怨:“秦大将军,去年军部送来的五千双厚底军靴,有半数以上的鞋底竟为纸糊,鞋面也单薄如蝉翼,将士们穿着不及半日便损坏……军部是要我们赤足上阵吗?”
打好绑腿的秦修远闻言若有所思,眉头紧紧蹙起:“老五,最近这批军需是哪位大臣监管的?”
秦五不假思索:“二哥,是世子嫔柳如絮的父亲柳相所监管。我们在扶桑的那两年,皇上把军需武器生产都交给了世子与柳相操办。”
听到世子嫔三个字,秦修远不着痕迹地侧过棱角分明的俊脸,眼神淡淡地扫过楚凝宁。
楚凝宁无奈地看了舒眉一眼,这丫头是在趁机告状吗?世子渣的藏宝阁都被这丫头炸平了,她还不解气?
反正楚营也从来不用朝廷送来的那些装备,都被萧颖寒当作破烂给卖掉了,她真不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
随着楚营的发展壮大,楚凝宁也知道自己早晚会与那世子渣再相见,有的是机会好好收拾他。
只是现在的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天的确很快就来到了,而且快得出乎她的意料。
看见楚凝宁毫不在意的表情,秦修远正了正衣领,吩咐秦五:“下一批军需你亲自去跟。”
秦五诺了一声,转眼发现舒眉竟和楚宁在一起换衣服,忍不住又自己找刺激:“舒副将,你好歹是位女子,怎地和楚将军挤在一起换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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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五,虽然弱航还没把你那得瑟的身份给显摆出来,你也不用这么自找不痛快呀。各位美眉,冲着五妖孽这两天所受的刺激,收藏一个吧,拜托啦……
☆、第十四章 会反光的小白脸
秦五发现舒眉竟和楚宁在一起换衣服,忍不住又自己找刺激:“舒副将,你好歹是位女子,怎地和楚将军挤在一起换装?”
“她是我夫人!”楚凝宁。
“我是他侍妾!”舒眉。
二人异口同声,内容稍有出入。呃……好吧……
“她是我侍妾!”
“我是他夫人!”
“……”
反正用什么身份解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表明楚凝宁男儿身份就行……
接着是武器配备和各种工具与装备的准备。
由于丛林环境限制,武器的使用退回到最原始的轻武器与冷兵器状态。
丛林环境对火器的影响绝不仅仅是作用范围的限制,而且还影响了最终的使用效果。树木能吸收爆炸碎片,还能阻碍火器投掷距离;而藤蔓树干能折射子弹造成跳弹,极易伤及己方。
三年前楚凝宁穿越过来时,就发现楚营的军工厂已经能制造某些特别牛叉的火器,比如炸世子府用的燃烧弹和炸药包。如今经过楚凝宁的大力发展,楚营军工厂“锋刃”所能制造的火器已经超出扶桑,然而她并不想这一秘密在大战前曝光,因此最终决定这次丛林行军只采用冷兵器。
弓弩远程,刀剑近战,匕首防身与救人,只携带少量必要火器。反而是各类攀崖、泅渡、开道的工具她准备得非常充足。
小心翼翼地把本次任务的重中之重——炸王陵的炸药包妥善地放入自己的战术背包里,楚凝宁和舒眉整理好军容,步伐坚定英姿飒爽地走出布帘。
秦修远不动声色地把玩着手中的格斗军刀,深邃的目光对上楚凝宁清澈而坚定的眼神。
他犹记得三年前他救醒她时,她那双眸子懵懵懂懂地笼着一层水雾,如迷途羔羊一般迷茫。如今不论是在茶楼里的时而璀璨时而狡黠,还是现在的坚定自信,都让他充满兴味。
门外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是岩敢在敲门。
他为大家带来了干粮和饮用水,以及刚准备好的热气腾腾的饭菜。
一直没有休整过的众人,异常疲累饥饿,毫不客气地风卷残云起来。
楚营规定战时用餐时间不得超过五分钟,众人早就练就虎口夺食狼吞虎咽的硬本领。
唯有二位秦将军,吃得绝对不少,速度也非常快,可是举止却是十分儒雅,看起来特别舒服,丝毫不受这群兵匪的影响。
自惭形秽的楚凝宁宣布原地休整三个时辰,这意味着他们将于半夜出发。
她把岩敢叫到一边:“岩敢,明天我们会进入遮龙山,顺路到嫂子的寨子探听情报,你准备一些腊肉和米面,我们帮你送去。”
“这……将军,丛林不比平地,行军艰难,就不劳烦将军了。”岩敢正色道。
“少跟老子客气!老子还能空手去看岩嫂?快去,去去去!”不容他再推辞,楚凝宁将他轰了出去准备……
夜间丛林行军是极度危险的,若不是情势危急,楚凝宁和秦修远也不会作出如此冒险的决定。
虽然他们按照原样将保险箱放回了池底,但是谁也没把握赌定那皇甫晟不会怀疑密件已经泄密。如果献帝在他们到达之前就收到风声,那么王陵的守卫将更加严密,再想破坏就几乎是毫无可能。
因此尽管困难重重,凭着各自的信任,他们还是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楚凝宁信任的是自己部下过硬的丛林战术素养。
秦修远信任的是楚凝宁和自己的决断。
丛林的边缘,由于平时的日照依然能穿过不算茂密的树林照射到地面,使得地面附生植物和绞杀植物生长得非常茂盛,随处可以见到直径四五十厘米的木质藤横亘林间。
山高、坡陡,植被茂盛,队伍采取“钻、砍、压、绕、渡”的方式穿行于丛林。
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落单是行军大忌。
因此楚凝宁一行共十二人,自动分成了五个小组作为基本作战单元,每两到三人组成一个单元,排成V字形战队,快速潜行在高山从林中。
只有在狭长的在沟谷地形,队伍才会排成纵队快速通过。狭长地带一旦通过,立即恢复V字形队形,于运动中保持战斗队形。
聂兴勇与瞭望手岩砍组成的突击组走在队伍最前,如锋矢一般为队伍打开前路。他们一边用砍刀开路,一边还得辨别行军方向。
黑夜中丛林目视距离极短,想要正确辨别方向,战士的经验、感觉和个人素养成为关键。要知道,在丛林中,哪怕是指南针、方位仪,其辨别方向的效果也比摸瞎好不了多少。
因此聂兴勇所挑选的战士里,有三名是对这片丛林相当熟悉的滇缅族战士。自从古滇国被西夷国灭亡后,有为数不少的不愿随戴钦臣服的滇缅族战士投奔了楚营。身手矫健的岩砍就是这数千战士之一,他正与聂兴勇一起,手挥砍刀,冲破茂密植被与粗虬藤蔓的束缚与阻碍,引领着队伍前进。
在他们的侧翼左后方是伪装高手叶昌奎和破陷手拉木。拉木,他的名字在滇语里意为老虎,熟悉他的战士们都爱叫他虎子。猎人出身的他有一双狼一般的利眼,能破解各种隐秘陷阱,同时也善于因地制宜的制造陷阱。
号称是多面手的钱贯带着爆破手谷长顺活动在队伍左翼最后方。谷长顺是楚凝宁从军工厂里发掘出来的人才,对于火药他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感觉,在他的手中可以发挥火药的最大功效。
在这支强悍的小队里,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
秦五则自己厚着脸皮蹭进了楚凝宁与舒眉的狙击(神箭手)小组,运动在突击组的侧翼右后方。楚凝宁担任主射手,舒眉则视情况而定,在必要时担任观察手或者独立射击。
可怜巴巴的秦五被她们当作苦力使唤,帮着背了两大袋的箭羽。
先前伪装手叶昌奎用迷彩颜料帮他涂脸做伪装时,稍有抗拒的秦五,就被他在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补了一箭:“脸太白,是会反光的。”
秦五已经分不清心理阴影与心理变态的区别了。
太伤人了有木有!他在心里狂啸:老子不是会反光的小、白、脸!老子是天、医!二哥你一声五妹,我就变成了没名字的秦五,不带这么坑人的啊啊啊啊!
别人的负重是多少他不清楚,但唯独他多了两包箭羽,成了标准的丛林负重越野大训练……
不过秦五也的确是个容易自我愉悦的孩纸。当叶昌奎用简单的树枝野草把他伪装得与这丛林几乎融为一体时,秦五的怒气就消了不少,注意力转移到先前舒眉扔给他的那把工兵铲上。
楚凝宁仿制的现代Z国突击队所使用的工兵铲,轻便易用,钢口极佳,还可以折叠起来挂在腰上。此铲具备了挖、锯、砍、切、撬、锤、量等多种功能,可谓是一铲在手,天下我有。
秦五感叹,这货哪是铲子啊,分明是万能的神器。华夏军使用的所谓精钢铲,在它面前简直就是货比货得扔。
与追踪手尼南、善于消除痕迹的陆放组成一组的秦修远,跟随在队伍右翼最后方殿后。
秦修远还不太习惯脸上的迷彩颜料,自从来了望川,他的脸就没怎么干净过。同样不太习惯的还有他那一向坚硬的心脏,“楚宁”和他的部下在带给他众多的惊喜的同时,也给予了不少的刺激。
在浓重的黑夜里,楚凝宁清瘦的背影在前方忽隐忽现,秦修远心中充满期待:这个人,究竟还能带给他多少的不可思议?
初入丛林,是戴钦的地盘;再往西,越过遮龙山后就是暹罗兵的防区。后半夜的丛林并没有巡逻的敌兵,为楚凝宁的急行军敞开了方便之门。避开了零星的敌兵驻扎的营盘,将士们矫健敏捷的身姿在深邃绵延的高山密林中如豹一般迅捷。
突然,聂兴勇一声哨语:停!
秦五对于楚营特有的哨语还不够熟悉,没听懂也没能刹住脚步,要不是被楚凝宁和舒眉一把拽住,估计就一头栽进悬崖里去了。
聂兴勇:“悬崖!”
秦五:“老子长眼睛了!”
望着黑漆漆十几丈深的悬崖,他气血汹涌,老子的轻功的确不错,但也背不住这么往下摔的……
☆、第十五章 半夜也有晴天霹雳
秦五望着黑漆漆十几丈深的悬崖,他气血汹涌,老子的轻功的确不错,但也背不住这么往下摔的……
楚凝宁泰然自若,在丛林中遭遇悬崖峭壁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负重攀爬是行军必备技能之一。
“垂降。”她简短命令:“聂副尉和我一起准备,其他人绑好安全带,戴好手套,原地休整。”
聂兴勇和楚凝宁整理好静力绳,先在绳子末端绑上个8字结,防止因绳索长度不够,导致第一位垂降人员因无法刹停而坠崖。接着再用另一种特殊方法将静力绳固定在大树干上。然后,他们反复地在检查绳索的牢固度。
按照其他队员的样子绑好安全带,又仔细地学习了主锁与8字环的使用方法,秦修远和秦五都跃跃欲试。依他们的身手,哪怕没有安全带和8字环,仅以一根静力绳为借力点,不消几个起纵,他们也可以到达崖底。可是一想起以往在行军途中和城防战中军队所遭遇的那些困难,他们是真切的想要学习垂降要领。
手持破天弩,聂兴勇面向崖底,采取直壁行走的下降方式第一个垂降。
直面崖底、手持弩箭的垂降方式,是为了防止崖底有敌兵埋伏。
他一个飞身娴熟跃出,头下脚上,如大鹏展翅,直扑崖底。在离地不足一丈处,聂兴勇一个翻滚,已变成头上脚下,稳稳地站在地面上。众人都低喝一声“好!”
聂兴勇着陆后,迅速退在一边警戒,同时以哨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