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装打扮的舒眉,完全就是一副风流小公子的作派。
红衣姑娘那双含着雾气的双眸,不可置信地瞪着舒眉,仿佛下一秒,便会有羞怒的泪珠滚滚而下,她嫣红的嘴唇不住颤抖:“你敢!”
舒眉笑得越发邪恶:“本公子有何不敢,嗯?”
这语气着实把她自己都惊着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欺男霸女?感觉太太太爽了。
但她发誓,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她明明在那姑娘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戏谑,对,就是戏谑!
楚凝宁本来还想任由他们再掐上一会,这么欢实的日子毕竟不多。但是考虑到正事要紧,她对着舒眉一点头,示意她赶快去取请柬。
舒眉会意,收敛了心神,即刻动手。
眼看舒眉的手儿堪堪地要触上那狐毛滚边的衣襟时……一道颀长的身影拎着个什么东西,速度诡异地闪入雅间……
可茗轩茶楼是烽记的产业,楚家自家的铺子,里外都是自己人,如今却轻易地就被人闯入了……
尤其是当楚凝宁看清那个人手里拎着的“东西”时,她嘴里的一口茶就饱满的喷了出来。
就算敲破她的脑袋,她都想不到,萧颖寒竟是被这位帅得惨绝人寰的美男如同拎鸡仔一般地拎进来的。
天那,地啊,这什么情况?!
楚凝宁几乎要心疼爆肝了,这是闹哪样?
不就是抢张请柬么,派的又是两员最得力的高手,怎么也得手到擒来吧?
或者就算是半路杀出个美女来,任务也是能顺利完成的吧?
再不济,哪怕就是不慎顺了个美女回来,顶个欺男霸女的罪名也总能齐活儿了吧?
尼玛,没人告诉她,还有这样的啊!
萧颖寒被人当鸡仔拎了?
萧颖寒被人当鸡仔拎了!
想起他平时一向彪悍的武功,还有能蒙蔽楚歌城万千少女阿姨和大妈的智慧,楚凝宁直觉这次一定是踢到铁板了。
这是遇上大神了么?
必须的啊,各项战斗值都甩开老萧十万里的人物,铁定是大神!
身形英挺的大神身着一袭暗绣着银丝的玄衫,风雅尊贵,看不出喜怒。他一只手从容不迫地拎着被点了穴、俊脸黑成锅底的萧颖寒,另一只手上随意搭着一件黑色貂裘。一股冷冽、霸道、邪肆的气息迅速笼罩了整个雅间,压得人呼吸不顺。
楚凝宁浅浅地蹙着眉头,仔细探究着他。如果是在现代,此人绝对堪称帅哥中的爷们,爷们中的男神。帅得也太惊心动魄了!斧凿精雕的脸庞,线条完美魅惑夺魄;灿若流光,皎如春华的双眸深邃清冷;绯色的嘴唇,于嘴角挂着淡淡的讥诮,邪肆而神秘。
就这么看着看着,她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钱贯望着萧颖寒的表情倒是相当地幸灾乐祸:小样,今天猪撞树上了吧?等着啊,哥把手里的妹子收拾了就来救你。
五雷轰顶下的舒眉早忘记了继续“施暴”,除了瞠目结舌的表情,她暂时还没有其他的反应……有着“暴力小仙姬”美称的她,平日里一向拳头比嘴快;可是在大神那强大的王者气场的威压下,她居然没有敢出手。
更令舒眉暗暗叫苦的是,相比起这种威压带来的不适,那位红衣女子锁定在她身上的妖异目光,更让她感觉全身发毛。
明明她笑得很明媚,舒眉却越发觉得恐怖。
楚凝宁也没有动手,她的武力值是这几人中是最不济的。平时她连老萧都打不过,面对如此令人发指的对手,她就算化身圣斗士,那也是无济于事。
如此暴力,臣妾做不到啊!
☆、第三章 土豪的世界很任性
沉默……
可怕的沉默……
冷静下来的楚凝宁没有打算在沉默中爆发。
但是……
六万楚家子弟兵的军靴被服就在今晚这一搏。
她的军费,不能就这样长着翅膀飞走了。
既然如此,哪怕她现在是癞蛤蟆垫桌脚——硬撑着,也只能豁出去了。
好整以暇地放下暖炉,楚凝宁施施然起身作揖,先切换成温文尔雅模式:“请问阁下,意欲何为?在下华夏国楚宁,这厢有礼了。”
娘耶,这咬文嚼字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大神略带讥诮的眼神往她这一扫,楚凝宁那颗强悍的心脏立马颤了一颤。
面对故作斯文的楚凝宁,大神似笑非笑:“听闻楚营楚将军向来豪爽,今日得见,居然是个酸货?”
酸货?楚营众人集体凌乱,自家少主难得斯文一把,居然被嫌弃了!
楚凝宁看着自家那几个货幸灾乐祸的小眼神,默了。大神亏你长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说起话来要不要这么毒舌啊?
大神扭头又对着那红衣女子一挑眉:“五妹,玩够了没?”
妩媚?五妹?吾妹?
众人心肝齐齐一颤,连那妩媚本人都经不住身子一僵。
难道那红衣姑娘名唤妩媚?萧颖寒原本能杀死人的眼神,一触及那“妩媚”姑娘,顿时化作三月春风,无比温柔。
从未对哪家姑娘有过感觉的他,今儿见着了她,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和脑子都在发热。要不是被点了穴,他真想立即冲过去把妩媚姑娘放开。
楚凝宁瞧见他这怂样,恨铁不成钢。
原来这老萧骤然武力值暴跌,智商转零,感情都是为了这姑娘?
没出息的东西,他再这么蠢下去,简直可以推出去直接当猪头卖了。
“敢问英雄如何称呼?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您家姑娘到底是名唤妩媚,还是排行第五……英雄,大侠……咱双方互换人质可好?”
敌我态势尚不明朗,被鄙视了的楚凝宁立即切换成无赖模式,心中以迅雷的的速度飞快算计着,是敌?是友?求财?寻仇?抑或情——债?
大神不为所动,根本懒得废话。修长的手指夹了一枚玄铁腰牌,手腕一翻,那腰牌飞速射向楚凝宁。
楚凝宁武功不算高强,但好在她眼力过硬。总算没丢人,一抬手就接住了腰牌,却不料接牌的手被腰牌震得虎口发麻,手指酸痛。
要死啊,这么用力,姐和你有仇啊!
幸亏是习惯性地戴了乌铁天蚕丝手套,不然她的手肯定会受伤。她和舒颜平时都惯用银翼之刃,这种长弓的弓弦极易伤手,所以戴手套防护成了习惯。
剜了大神一眼后,楚凝宁低头细看那块玄铁腰牌……
玄铁腰牌上面精雕细刻了几个篆体字:华夏威远将军。
威远大将军秦修远,皇帝亲封的正二品武将,战神睿王霁月瑾琛最倚仗的猛将。他战功累累,平时纵横沙场靠的就是硬碰硬的实力,打起仗来就两个字:骁勇,绝对是猛人中的典范。
“钱贯快放手!”楚凝宁知道这回真是踢到铁板了,转身对着大神就是一个标准的军礼:“末将楚宁参见威远大将军!”面对军委二把手,自己敢造次么……
刚被丢在地上的萧颖寒一阵心惊肉跳,想起之前的交手,还有自己用过的那些招数……他有一掌拍死自己的冲动。
向来机灵的钱贯立即松开手中的姑娘,和舒眉一起向秦修远叩首见礼。
钱贯对他闻名已久,十分敬仰:“末将对大将军及家眷多有唐突,还望秦将军见谅!”
秦修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这几位,随手丢出一颗小金豆子,解了萧颖寒的穴。
金豆子,金光灿灿的金豆子!
虽然楚凝宁穿越过来已经将近三年,喜欢换算物价的坏毛病一直没改:一颗金豆子就是二两黄金,华夏一两相当于三十七克,现代的黄金价格是二百三十人民币/克,那道划过的金光等于一万七千多人民币!
果然,土豪的世界就是任性啊……
妩媚姑娘得了自由以后,立刻傲娇地一抬下巴,也不理其他人,莲步轻移,转眼到了舒眉面前。
那白玉般的手指,不怀好意地指着舒眉的领口:“敢轻薄本姑娘,嗯?现在就叫你好看!”
那一声“嗯”比舒眉的版本邪恶上一百倍!
舒眉往后一退,心里凉飕飕的:“那啥,扭着你不放的人是钱贯,要对你搜身也是他的主意,你纠缠我有意思吗?”
妩媚那双狐狸眼眯得弯弯的:“怎么,将军不来取请柬了?”
“抱歉,抱歉,多有得罪,美人姑娘多见谅……”舒眉被那双狐狸眼看得汗毛倒竖,发现那姑娘紧追着自己不放,赶忙去抱钱贯大腿。
调戏变成被调戏,实乃人间惨剧。
楚凝宁和萧颖寒都被那道金光生生亮瞎了双眼,对于舒眉的惨状视而不见,只顾着毫无节操地争抢那颗金豆子。
萧颖寒近水楼台先得月,攒着金豆子死不放手:“秦将军,好气势!末将今日多有得罪,要不您再点小的几次?”
楚凝宁眼冒绿光:“谦让不是我的美德!”
前一刻刚收敛了点,转眼又节操尽毁,原形毕露。
秦修远云淡风轻的脸抽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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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长得不走寻常路
秦修远将军的声音清冽如泉水,富有磁性非常好听,不过语调却冷得彻骨:“成何体统!这么没出息,还怎么行军打仗!”
正在与老萧抢夺金豆子的楚凝宁,头也不回:“小爷的口袋比脸干净!”
“与安息国订的阿拉伯战马还没付订金呐!”老萧的风度翩翩荡然无存。
“你撒手!我是老大!”
“你撒手!我是帐房!”
“不撒手,小心我以后给你穿小鞋!”
“不撒手,小心我以后专门做假账!”
“……”
秦修远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自己斟了茶,细细品着香:“据爷所知,你们楚军这些年可是……富得流油。单说这皇甫晟娶妾,一切事物皆由烽记采办,就没少赚吧?”
富得流油又怎样?谁会嫌钱多烧手?
钱……楚凝宁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这军委二把手也是来打皇甫晟主意的?
呃……哪怕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动姐一分钱!
楚凝宁的小宇宙瞬间燃烧起来,她干脆也不与那货继续蛮抢了,先解决这个危险指数一级的大神再说。
清澈的眼神中含着怒意,她切换成正义凛然模式,不卑不亢地直面秦修远,妄图晓之以理:“大将军,我们楚营的兵是朝廷的兵,是守卫华夏的兵,我们要是富了,这朝廷得少操多少心呀!”
其实自从望川一役战败后,朝廷对于楚营就没操心过,秦修远也算是她穿越过来后,所见过的最高级别军事主官。
看见大神的眼里没有明显的怒意,她脑子一热觉得有门,就更努力地哭穷中:“小爷我好歹也是个宣威将军,却向军部讨不到一两银子,更要不到一个兵。为着朝廷,三年把两万伤兵养成了六万精兵,把楚、烽二记辛苦攒下的银子全贴了进来不说,自己还得处处与那土匪一般行事。富得流油?秦将军,您也是带兵之人,您且说说,这两万人头的最低军饷,要养活这武器装备皆上乘的六万精兵,我得填多大的缺口?”
楚凝宁越说越酸楚:“大将军,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旁的不说,六万张嘴,每天都得喂饱,光是伙食费就吃得我快要当裤子。不提钱也罢,这一提起,我就觉得像是被人往心窝子里捅了刀子。我就是缺钱缺疯了,才堕落到和萧军师争金子的地步啊!”
秦修远依然没有动怒,看着楚凝宁不予余力地哭穷,倒是觉得十分有趣。“可是,爷看你们在这川南一带,财路也是多得很啊……今儿是否就准备踩了点,去那首富家把贺礼与家当都一并劫了?”
楚凝宁脸上一热,心想这您也瞧出来了:“是……又如何?楚营就象是有娘生没娘管的孩子,孤苦伶仃地想要养粗胳膊也不容易!小爷我再不干点地痞流氓山大王的勾当,如何养活手下的兵?再说了,我们向来只对付川南一带为富不仁的恶霸贪官,也没碍着朝廷什么事呀。”
突然觉得自己被秦修远绕了进去,她反讥道:“难道将军夺了请柬,是去喝喜酒的?”
秦修远微怔,这娘炮啰嗦了半天,居然也晓得反击了。他将手中的茶放下,目光一凛:“爷是去会故人!就你那点勾当爷没兴趣。”顿了顿,他严厉道:“知道你们在川南的行径,已经被多少道折子参到圣上和军机处那儿了?”
会故人?楚凝宁终于抓住了这个关键词,她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将军若要进府会故人,末将等一定全力相助!”
将金豆子收藏好的萧颖寒,恢复了他一贯的温文儒雅,向秦修远一拱手,以军师的身份为楚军正名:“将军有所不知……末将等也是奉了太子与睿王的指示,才敢如此行事的。”
“睿王……?”秦修远的目光愈加深邃,声音里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