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外的沙沙雨声,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适合意味……
雨の歌がキコエテル(雨点的歌声悠扬地传来)
恋の续きキコエテル(仿佛传达着恋爱的喜悦)
窗ごしつたって部屋中(穿过窗户传遍了房间)
包むよ稳やかに(带来那份安详与恬静)
恍惚间,那悠扬的琴声,柔缓的歌声,清爽的雨声……慢慢地在这一刻,逐渐融汇到了一起,组成了一支堪比天籁的动人旋律……
陶沝闭上眼睛,静静地用心享受着这一瞬间只属于她的美好……
然而——
当这一动人旋律中出现了一阵极其不合时宜的脚步声时,陶沝的歌声和琴声便当场嘎然而止。
背后有人来了!
而且凭感觉,貌似那人的气场还不小,唔,该不会是……
意识到来人的身份可能并不低这一点,陶沝本能地坐稳了身子,硬着头皮往后方窥探。随后,在看到来人脸的那一瞬间,直觉自己头皮一阵发麻且浑身战栗不已。果然,她还真正是乌鸦嘴再世——
因为此刻出现在陶沝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现今唯恐避之不及的那位皇太子殿下。
上帝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那满清十大酷刑该不会就是为了折磨她而就此生造出来的吧?呜呜,你这是在逼她像珍妃一样去投井吗?
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
见鬼!这家伙怎么会突然跑来这里?
乍见之下,陶沝顿时飞速地站起身,并在这一过程中,还不忘偷偷瞟几眼正进门往她这边过来的那位太子殿下和遵命守在门外的那两名小太监。
那位太子殿下自是不用介绍了,而此刻正守门的这两位小太监嘛,貌似也是陶沝曾经的熟人——一个是之前管辖书房日常事务的小太监尚善,而另一名,则是一直贴身跟在那位太子爷身后的贾应选贾公公。陶沝能看得出,那两个人似乎也很意外会在这里看到她。
对哦!的确是有些出乎意外没错!
照理说,这位皇太子平日里不是一般都在毓庆宫或乾清宫里待着才对吗?怎么今日又会心血来潮地跑来宁寿宫里凑热闹呢?唔,难道是……
不对!等一下!他该不会是——
脑海里突然没来由地划过一道灵光,陶沝立刻扭过头去死死盯住她才刚刚起身的那架钢琴座,当场身心俱震。该不会……是因为这家伙听到琴声,还以为倾城在这里,所以才循声找来的吧?!
额角立时滑下黑线无数。
呜呜,她这双贱手啊!早知如此,她刚才就死也不弹了……
陶沝无限悲催地在心里暗暗抹泪。呜呜,看来这俗语还真是有据可循的——她之前轻松逃过了初一,却终是没能躲过十五!呜呜,上次侥幸逃脱的时候,她就知道后续肯定不会这么轻松地放过她,却没想到,这报应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奴婢恭请太子金安!”
想了想,陶沝终究还是选择硬着头皮跪下身行礼。无论此时此刻,她心里对他有多少不满,有多少怨恨,这应有的礼数上还是要做到位的。虽然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眼前这家伙,除了先前那满腔的恨意之外,如今又添上了一个怕——怕他追究她那日打了他一巴掌的仇。虽然她自认为当时自己并没有做错,但对方毕竟是太子,万一他硬要从鸡蛋里挑骨头,那她就只有磕头讨饶的份了……
见陶沝这会儿像以往一样冲自己请安行礼,某人并没有说话,既没应声也没出声,只一步一步地向她慢慢走近,那一步步简直就像是踩在陶沝的心上一样——他每走一步,陶沝的心就得跟着狠狠抖上一下,再这样下去,她非得得“心脏紊乱症”不可。明明那个被抛弃、被人耍着玩的笨蛋是她,却为何她现在还要来承受这种不算是良心谴责的谴责?
陶沝低着头,手心暗暗捏着拳头为自己鼓气。陶沝,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终于,在陶沝内心泛滥成一片的自我安慰中,他站到了她的面前,就那样自上而下地低头俯视她,如玉雕般的俊美脸庞上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更是让外人难以知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由于某人此刻选用的战术实属对峙战中的最高境界——冷战,则素来讲究以“敌不动我不动”作为主要应对策略的陶沝,此刻也干脆低眉垂眼地咬着唇不说话,也不抬头看向来人。
两个人就这样驻在原地彼此干耗着,互相谋财害命而不形于色,而至于另外那两名小太监嘛,这会儿也学着他们两人一样,不吭一声地站在门边,“坐山观虎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陶沝紧盯着某人穿在脚上的那双贵重靴子,并在内心不断揣摩着镶在其上的那颗硕大东珠究竟价值几何时,某人终于开口发话了——大约他也觉得再这样干耗下去终究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他淡淡地出声道:“你……起来吧……”顿一下,又继续道:“给爷把刚才的曲子再弹唱一遍……”
就……只是这样而已么?
陶沝的眼神霎时一黯,身子没动,也没抬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她的脑海里突然产生了一个足可以让自己从此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怕念头——她不想顺从他此刻提出的要求。
是的,虽然他可以当那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要她为自己唱曲,但这并不表示她也可以完美地做到这一点。当日的那一幕幕情景,至今还无比清晰地刻印在她的大脑海马区,她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一个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的人,更不会轻易与他重新修好。除非,倾城肯原谅他……
思及此,陶沝不但没有起身,反而更加低下头去,继续保持着沉默。
见跪在地上的陶沝并没有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迅速起身,某人脸上的神情似乎甚感惊讶——可能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对她做出了如此大的让步,而做错事者如她,竟还这样不识好歹?
他这样想着,又向前走了一步,说话的语气像是无限讶异,又像是确认似地追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陶沝还是没说话,身子也依旧一动不动。
她的确是不愿意,如果是在之前,或许她很乐意为自己喜欢的人献上一支自己最爱的歌曲,但是,在经历过那天的事情之后,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此刻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这些天,她一直都在努力地逃避他,就是不愿再回想起那日发生过的一幕幕——但可惜,最后还是没能逃掉……
见此情景,某人这会子显然是被触动了怒气,他略微俯下身,伸手用力扳起她的下巴。他就那样定定地望着她,如琥珀般的丹眸凌厉地透过她的眼睛,直直地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他喃喃出声,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问:“你当真……不愿意?”
想来只要是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得出他此时的面部表情很难看,脸色也要多糟糕有多糟糕,就连一贯清朗的声线也在这一刻变得略显暗哑。虽然陶沝这会子正努力地撇过头去不想用正眼看他,但就其握住她下巴的那只手所使的力道,且几乎将她捏痛的程度来看,她不难体会这位皇太子殿下此刻的内心深处究竟有多大的怒气——
“怎么?他那时让你唱曲的时候,你就答应得那么干脆利落……而爷现在让你唱支曲子,你却死活不愿意?”沉静低沉的声线冷冷地自陶沝耳边响起,他斜斜地挑眉,眉心隐隐地拧着怒气,丹眸中更是充斥着满满的轻蔑和鄙视:“难道在你眼里,他会比爷还更……”
最后那几个字,他掩住了没说,只狠狠地拿眼瞪着陶沝,就像是要把自己那些未说出口的字句透过眼神钉在陶沝的心里。
他?!
陶沝的眸子里因为这句话而倏地划过了一丝不经意地光亮。这家伙口中的“他”究竟是指谁?
“哼——你倒是会装得很嘛!”见陶沝脸上依然没有半分后悔的征兆,某人的怒火顿时更旺,当下连连从鼻子里向外哼气:“除了唱歌还不算,还主动投怀送抱,爷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倒挺懂得四处留情嘛……”
唔……陶沝这下子听得更加迷惑。他这说的到底是谁啊?怎么听起来有点……
“怎么?还在装糊涂?”见状,某人攥住她下巴的那只手当即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齿道:“爷当初怎么就没看出,你竟还有这份心思?”
HO——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她为什么完全都听不懂啊?
忍受着从下巴处传来的阵阵疼痛,陶沝一面努力尝试着将自己的下巴从某人手里挣脱抽回,一面继续往海马深处区翻寻记忆——
印象中,除了倾城,她好像没有给别的什么人唱过歌才对!至于搂搂抱抱之类的,貌似她也是在身不由己的状况下,和那位十四阿哥发生过一些小小摩擦?嗯……会不会是这家伙记错对象了?按理说……
啊!对了!她好像想起来了,若是唱歌的话,有一日,她曾为那位良妃娘娘唱过一曲《鸳鸯锦》,之后又碰上了那位谦谦如玉的八阿哥,他曾提要求让她重唱一遍来着,而后来,她好像又因为身后有人追踪而被八阿哥抱在怀里避人耳目,难不成……这家伙指的就是那次?!
“怎么?还不承认?”见陶沝还是露出那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表情,某人的手劲顿时在这一刻加大到了最高点,而陶沝的下巴部分也在此刻被某人捏痛到了极限,思维也跟着痛觉神经陷入了一片混乱。“爷当初可是亲眼瞧见的,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咦?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日跟踪八阿哥的人……
竟是他?!
陶沝当即惊愕万分。难怪,难怪八八当时会说出“秋后的蚂蚱“那样的话,感情就是在指这位仁兄啊?
思及此,她突然有些怜悯地望向某人。果然如历史记载的一样,这个太子之位实在是有太多的人在暗处肖想,就好比八爷党——听八八那日的意思,他们应该已经是在不知不觉中暗暗部署起夺嫡的计划了。
“怎么,还不肯说话是吧?好!很好!”某人显然是误会了陶沝这会儿从眼神流露出的真正含义,并再次被她这种冷淡的态度所彻底激怒。于是乎,某人也怒不可遏地当场爆发了——手上更加用力地捏痛陶沝的下巴,而望向她的那双丹眸了也熊熊燃烧着满目的火焰。
就如同野兽进食前会露出一种极其高深莫测的微笑那样,此时此刻,他也冲陶沝勾出了极其阴狠的一笑,恶狠狠的:“你喜欢跪是吧?那就跪着,爷看你能跪多久……”
语毕,他狠狠地甩开自己还握着陶沝下巴的那只手,指着陶沝对守在门边的那两名小太监吩咐道:“来人!把她拉出去,让她跪到雨里去,看她能跪在那儿多久……”
“太子爷,这……”闻言,小太监尚善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道。“……恐怕不太好吧?外面现在正下大雨呢……”
某人回身,狠狠冲他一瞪眼:“怎么,连你也准备以下犯上?”
他重重地重复了一遍“以下犯上”这四个字。
“不不……”尚善虽然好心,但显然还不敢跟自己的主子公开唱反调,只能依言实施。而那位贾应选则是毕恭毕敬地始终低头站在旁边,低着头死活都不出声。
陶沝被那两人拉到了瓢泼的雨幕中。已经下了那么久的雨,此刻却依然是连一点要停下来或小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因此,只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陶沝就已经被淋了个全身透湿了。现下还正值初春之际,雨水也是冰冰冷冷的,打在身上那叫一个刺骨的寒。
陶沝不由地暗暗苦笑。
记得刚才她坐在里面跟倾城学琴时,她心里可是无比期望天上也跟着下雨的,而现在……这个愿望竟然真的实现了!只不过,却是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好久……如果倾城还在这里的话,她定然不会是眼下这个光景。想来,如果她此刻再次要求让雨停的话,会不会立刻挨雷劈?
就在陶沝跪在雨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某人就站在那边廊下看她,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古怪诡异。而那两名刚刚把她拖到雨中的小太监此时也重新站到了他的两旁,依旧低着头不发一语。
陶沝也不看他们,只管自己低着头默默承受。
两人继续像这样无声对峙着,只不过是换了另一种方法互相折磨。陶沝这会子已经算是彻底看开了,如果这就是他想要她付出的打他那一巴掌所需要的代价的话,那她坦然接受就是了。反正,这总比满清十大酷刑还有投井好的多——至少,除了心之外,身体不会有任何痛楚。
可是——
很明显,某人心里并不这么想。他大概死也没有料到平素向来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