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插饰了一朵粉色月季花式样的绒花,最后在扁方两边缀挂上长长的青色缨穗。
待全部装扮完后,陶沝再看镜子,险些就快认不出自己了。那个映衬在镜子里的古典美丽女子真的是她自己吗?额滴娘啊,果然是正应了那句“人配衣服马配鞍”——啊,不对,她怎么能跟畜生混一块儿去,应该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才对。哇哈哈,真没想到,平时不怎么入眼的她经过这样一番打扮,居然还是一个挺不错的清秀佳人呢。嗯,至少是绝对能领的出厅堂的那种。
一时间,陶沝那前所未有的的自信心几乎集体爆发,全数满溢到胸中澎湃激荡,连带嘴角也开始无意识地倾斜。哼哼,单单一个九阿哥算什么?就以她现在的模样和才干,即使是玩转一个小小清朝皇宫恐怕也完全不在话下,绝对能让那帮数字军团的成员集体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且永世不得超生。哇哈哈——
然而,陶沝还没能笑多久,这样的自信心就在她雄赳赳气昂昂地打开房门想要出去的那一瞬间,被原数重新打了回去。
这也不能全怪陶沝,主要是外面的温度实在是差强人意。陶沝虽然喜欢雪天,但却一向怕冷,而且她怕冷也是出了名的。因此,为了保暖起见,她全然不顾众人的反对又缩回房里重新加衣服,直到裹得厚厚实实的才肯罢休。
临出门时,绿绮又为她披上了一件大红色的缎面斗篷大衣,绣以彩蝶飞舞的图案,内衬辅以普通的裘皮。当下再看镜子——
好嘛!这下子,她整个人看起来不但鼓鼓囊囊,全身臃肿得就像个肉粽子外,而且还毫无美感可言。跟刚才的那身清丽装束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这个样子想去玩转清宫看起来已是不太可能了,还是现实点,等着别人来玩转她吧!
不过,陶沝此时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来,这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够了,若是误了进宫时辰,恐怕到时候要面对的就不是衣服好看难看的问题了,而是人的脸色;二来,毕竟“难看事小,冷死事大”,反正她已经放弃玩转清宫的打算了,那就还是老老实实当的下堂九福晋吧,当然,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还不用立刻下堂,那么到时候还可以慢慢找机会,想办法回家……所幸,等在外面帮着抬轿的那几个下人也不敢对陶沝的这种装扮作任何评价,估计是已经冻得够呛了,一见她出来,二话不说就直接请上了轿子。
那位传说中的九阿哥没有亲自来,只是让一个心腹小厮,名唤毛太的过来传了话,让把人给直接抬到宜妃娘娘宫里去,而他自己嘛,说是等晚点再过去看看。
陶沝对于这个安排不置可否,反正无论如何结果都一样,该见的还是要见。相较之下,她本人倒是对那个小厮的名字更好奇一点。毛太?茅台?呵呵——还真是好名字,这家伙的老爸一定很喜欢喝酒④!
因为下雪的关系,众人一路上走得不是很平稳。可怜一大清早起床、根本还没睡醒的陶沝就这样被颠得七上八下地由都统府一路给抬到了紫禁城,连街道两边的景色也没来得及看清楚,只觉头晕得几乎想吐。而小丫鬟绿绮则是因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徒步跟在轿子边侧,加上积雪的关系,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很是辛苦,所以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过幸好她也穿得够多。
进神武门③时轿子被守门侍卫拦下了,那个叫毛太的小厮拿出九阿哥的腰牌,并在一本簿子上登了记才得以放行。宜妃是住在翊坤宫⑤的,而从神武门到翊坤宫又是一段长长的路程,但路面却相对平稳了很多。陶沝这会子终于感觉有些紧张了,赶忙趁着最后的这一点时间努力调整状态。俗话说:“丑媳妇见公婆”,等会儿究竟该在那个传说中的宜妃娘娘面前如何表现,这可是个举足轻重、不容小觑的大问题啊。
正想着呢,那边轿子已经慢慢停住了。外面有人挑起了轿帘,陶沝远远地就看到一名宫女正候在宫门外头,模样清雅秀丽,明眸皓齿,身上穿着一件黑领的浅绿长袍,上面镶饰着金纽扣,头发也是梳成小两把头,斜插了一朵珠花,并有银色的珠珰垂肩。亏得外头雪下得那么大,她却只在那身衣袍外面套了一件青黑色的呢绒夹袄,倒是不怕冻得慌。
绿绮上前,扶着陶沝走出轿子。那名宫女这时候已经迎了上来,自我介绍说是宜妃身边的女官,名唤仙蕊。那名叫毛太的小厮熟门熟路地向其问了好。陶沝见状,本着“为了以后的路好走、现阶段绝对不能轻易得罪人”的心思也恭敬地上前行了礼,绿绮亦跟着问了好。仙蕊笑着谦让道:“九福晋如此大礼真是折煞奴婢了,主子已经在里面等您很久了,快随奴婢进去吧。”
陶沝点头微微一笑,跟在仙蕊身后款款步进了宫门,绿绮也紧紧跟在她们身后。而那名叫毛太的小厮则领着其余人抬着轿子离开。
守在正殿明间前的两个小宫女刚打起门帘,陶沝前脚还未踏进门呢,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笑语:“可是人来了?”那声音清脆悦耳,甚是好听。陶沝听罢全身不由自主地一震,继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下头,轻轻地抬脚跨进门去,小心翼翼地绕过摆在门前正中央的那扇紫檀嵌玻璃画宝座屏风,这才慢慢地抬起头,而后,惊艳当场——
美人!
而且绝对是名副其实、无可非议的大美人!
正文 婆婆,嫂子,您请坐!
西墙的步步锦支摘窗敞开着,偶然有零星的雪点儿伴随冷风飘落进来。
一名盛装打扮的漂亮古典美人优雅地端坐在横靠窗前的那张浅色沉香木的矮榻上,梨颊微涡,正冲着刚进门的陶沝盈盈浅笑。
那女子身着一件黑领石青色绣有金丝折枝牡丹团花纹的缎袍,脚上蹬着一双石青缎绣蝴蝶兰的花盆底鞋,外还加了一件纯白色的狐皮斗篷,即使陶沝再怎么不识货,光看颜色也能知道其价格绝对不菲。
这,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宜妃?!
陶沝的脑海里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嗖嗖”冒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形容词:眉弯新月,髻挽乌云,眼颦秋水,口绽樱红,白似梨花春带雨,娇如桃瓣舞随风……
上帝啊!佛主啊!基督耶稣啊!你们,你们也实在太不公平了吧?!
陶沝在心里仰天长叹。难怪人家都说,“人比人,气死人”,这不是明摆着要她这样的人跑去撞墙嘛!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面前的这位就能长得如此得花容月貌,如此得出水芙蓉;而她,却就只能勉强跟清秀沾点边?
其次,人长得美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是四大宠妃之一,不美点的话怎么能被那位传说中的千古一帝给一眼相中,但是她这年纪……看上去未免也太年轻了一点吧?怎么说,这家伙都已经是至少生过两三个娃的人啦,而且那些娃儿大多都已经成年了,那她怎么还能几十年如一日地如此得年轻漂亮,看上去顶多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貌似九九现在都已经不止这个岁数了吧?!
唔——诡异,实在是有些诡异,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保养得太好了?
虽说古代的化妆物品大多是纯天然的没错,但其效果,真的能好到这种程度上吗?想来就算是现代最高级的化妆品,也完全达不到这样惊人的效果吧?如此得天然纯粹,如此得自然无瑕……啧啧,难怪从前总听人说,古代的后宫妃嫔大多都驻颜有术,感情她们平日里没事儿做,一个个的就在研究这种玩意儿啊……嗯嗯,倘若待会儿寻到机会的话,一定要向这位宜妃娘娘好好讨教一下驻颜的方法。将来如果能再回到现代去,这东西说不定能派上用场,搞不好还能因此而发一笔横财呢!
哇咔咔——她果真是太有才啦!
陶沝一面欢欣雀跃地在心里暗暗憧憬着以后的美好发财生活,一面在脑海里搜肠刮肚地思索着现阶段应该说些什么赞美的话,来跟眼前的这位“宜妃娘娘”搞好关系。却不想,内厢里这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大的响动,紧接着,一个听起来略显庄重的沉稳女声从里面传了出来:“人已经来了么?”
咦?陶沝正愣神此刻问话的这位人物究竟是谁呢,却见坐在榻上的那名女子“扑哧”一笑,大大方方地冲着里面喊道:“回姑姑①,这人来是来了,可是却站在那儿傻了……”
啥?!姑姑?!
那,那她眼前的这位,岂不是……
还没等陶沝完全反应过来,从内厢里已经迎出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由一左一右两名宫女搀扶着。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眉眼处尽是一种说不出的楚楚风情,落落投足之间更是有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显得气度不凡。从那张风韵犹存的美丽脸庞,以及优雅端庄的仪态举止,完全可以想像得出她年轻时颠倒众生的模样。
那妇人也梳着标准的两把头,但其样式明显比陶沝的发型好看许多,而那柄透雕着蝶戏牡丹图案的扁方,无论是从质地到样式还是制作,都比陶沝头上插着的这个高了N个档次,堪称精美绝伦。其扁方中间还佩戴着一大朵牡丹式样的粉色绒花,左右则各插着一枝质属上等的翡翠玉簪,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过多的饰物。
她的身上裹着一件黑领片金加海龙缘花纹的石青色缎袍,外加一件浅绿色镶黑边并有团花牡丹金绣纹饰的大褂,脚上则踩着一双紫缎钉绫凤戏牡丹图样的花盆底鞋,衣饰总体较之坐在榻上的那名美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不成,难不成——这位才是真正的宜妃娘娘?!
陶沝顿时傻了眼,本能地眨眨眼睛,望向陪在那位妇人身旁的两名宫女。其中站在左边的那个陶沝显然是认识的,就是刚才已经见过的仙蕊——咦,这家伙的动作怎么这么快,她是什么时候溜进里面去的啊,自己怎么完全都没有发现?!
而站在右边的那个显然是第一次见到,长得一张巴掌小脸,眼睛大大的,忽闪忽闪的,竟有点像古装版的SD洋娃娃一样可爱。
果然——上天也是会妒忌人的,她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好事儿全让一人摊上,却原来,这位姗姗来迟的妇人才是她今日要倾力面对的正主啊!
陶沝立刻扭过头去重新打量了一眼坐在矮榻上的那名年轻女子,又回过来望了望站在外厢正当中的这位妇人,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她刚才貌似、可能、大概的确是怪错那些天上的神仙了。呃——真是该死!希望各位神仙千万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她这种小女子斤斤计较,她今后的美好生活还要指望着他们呢!
陶沝正在心里默默地虔诚祷告呢,站在对面的仙蕊见到她这副傻呆呆的样子,不由得抿嘴一笑,侧头悄悄附在那位妇人——啊,不,应该是宜妃娘娘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见宜妃略微一怔,随即便转过头来上上下下、从头到尾扫了一眼正处于呆立中的陶沝,露出温柔一笑,看上去倒是挺和蔼可亲的,至少比先前的那位都统夫人笑得无害。
紧接着,她又转过头,冲着坐在矮榻上的那名女子轻叱道:“瑾嫙,你明知道自己身上不好,还开着窗子吹风,生怕病还不够重不是?”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怎么人来了也不招呼人坐下,就知道光顾着自己……”说罢,她这才重新转回头望向陶沝,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继而笑道:“长得倒是挺眉清目秀的。你……就是九阿哥的新福晋董鄂氏?”
陶沝没说话,目光依旧呆滞,明显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回不了神,直到衣角被站在其身后的绿绮使劲一扯,这才想起来还要先向某人请安。于是乎,她本能地把手伸到怀里,“唰”得一下从里面掏出一张纸,上书“董鄂氏恭请宜妃娘娘金安”几个大字,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将其高高举过于顶,并福身请安。
嘿嘿,幸好她早有准备,昨晚事先写好了请安的字条,不然一着急一混乱,岂不是立马就露馅了,话说要不是绿绮适才恰好拉了她一下,她差点就喊出“宜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的话了呢。
从来都只是接受别人以标准方式请安的宜妃,此时此刻显然是被陶沝这番极具创新精神的请安举动给震慑住了,站在原地呆怔了半晌,才慢慢恢复原有的表情,略显尴尬地笑道:“起喀吧!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多礼。你叫衾璇是吧?如今既已嫁了过来,本就应该称呼我一声额娘才是。②”停了一下,她又转身指了指坐在矮榻上的那名女子道:“对了,这位就是你八嫂子瑾嫙,我记得你们两人之前应该也从未见过面吧……”
天!宜妃刚才说了什么?!
陶沝的两只眼睛顿时瞪得圆溜溜的,脸上亦摆出一副满是膜拜的神情。原来眼前这位长得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