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只吓得魂飞魄散!原来这女人竟没死!呜呜,她没死,那不是就说,下一个就是自己死了?
瞧人家这恢复力,整个一打不死的小强!就自己这身板,人家捏巴捏巴就把自己包圆了!
清歌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要知道这女人如此厉害,自己早拼死拼活也得跑了!现在倒好,明明已经死了,竟然还会活过来!这不是要人命吗!自己竟还敢YY着,做她的主人怎样风光!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八成是人家大人有大量,不和自己这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清歌耷拉着眼缩着肩,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响的匍匐在地往外挪着,一直到出了洞口,也没听见身边有半点儿声音,清歌终于放了心,长长出了口气,看来大侠就是大侠,这半天了都没有丁点儿声音,这是放过自己了?!
刚想爬起来离开这个倒了八辈子霉的地方,突然听到耳边也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清歌僵硬着身子转过头来,立时惊得风中凌乱——
那女人正诡异的保持着和自己同样的姿势,胳膊肘支着地,耷拉着眼缩着肩,甚至刚才那声悠长的叹息,不也正是之前自己发出的声音?!
“你,你,你要干什么?”清歌抖抖索索的拼命往后缩着身体。
那女人的嘴巴慢慢张开,一点一点儿的向两边咧开,憨憨的应道:“主人,我,我,我不干什么。”
清歌张开嘴又合上,合上又张开,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一点儿声音,“你,你,你叫我什么?”
女人笑的更欢,学着清歌的腔调回道:“我,我,我叫你主人啊!”
又忽然往前爬了一下,脸简直要贴上清歌的脸,清歌皮肤上唰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主,主,主人,这样说话,真好玩儿!”女人却觉得很有趣似的,热热的呼吸越来越靠近清歌。
“停!”实在是要人老命了!都活了两辈子了,还没谈过恋爱,再怎么着也绝对接受不了被一个女人非礼!而且,天呢!还是一个头上顶着个血窟窿的满面血污的女人!
“姑奶奶,大侠,女王,您老到底要怎样?这样耍人很好玩吗?我告诉你,我刚才可以让你躺下,现在依然可以!”明明看着怎么也算是成年人了吧,还这样装嫩!鬼才看不出你这是要玩我!
好像有点儿被清歌突然的暴怒吓到了,女人有些委屈的往后缩了缩,顶着一张血糊糊的脸直愣愣的瞧着清歌。
撂完了狠话,清歌却吓得马上闭了眼睛,身体拼命的向后仰着,看那架势,恨不得和大地融为一体。
良久,身边竟是没有一点儿声息。清歌悄悄掀开眼皮瞄了前面一眼,差点儿又吓趴下,那女人竟仍蹲在自己面前,而且还学着自己的样子慢慢动了动眼皮儿!
直到这个时候,清歌才晓得不对劲儿!
“你,你认识我吗?”清歌试探着小心问道。
“认识。”女人好像很怕清歌,听清歌问她,忙不迭的点头。
“那,我是谁?”清歌又问道。
“你是主人啊。”女人依旧憨憨的笑着。
清歌终于傻了眼!这位,不知是被毒的还是摔了那个大窟窿摔得,这分明是傻了啊!
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条小命是保住了!看看眼前这个女人,刚才还是眼高于顶高傲的不得了,可不过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一个傻大姐,清歌又有些失落。
可这个女人身边,自己还是不能多呆,趁她现在傻了吧唧的,自己还是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吧!没得等她清醒过来,想起来是自己害她落到这步田地,而且所有丢人的事都被自己看到了,一定恼羞成怒,恐怕第一个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有个武林高手做小弟确实拉风,可那也得有命使唤啊!
心动不如行动,清歌用匕首快速的做了个简易拐杖,艰难的起身,可谁知刚一动,那女人紧跟着自己就站了起来。
清歌忙往旁边侧了侧身,心说,老大你拳头硬,你先走好了!谁知等了半天,女人却仍是站在自己后边,没一点儿先离开的意思。
这意思是,让自己先走?清歌试着往前走了一步,女人果然没有出言阻拦。清歌的胆子大了些,拐杖在路面上急点,只想快点儿离开这个杀神。
可走了几步就觉得不对劲,清歌猛地站住身子,迅即的回头——
那女人果然就紧紧的吊在自己身后,看自己停下也立马停了下来。
“喂,你不要跟着我了好不好?”清歌苦着脸道。
女人的脸也垮了下来,皱的像根苦瓜,却是固执的抿着嘴,站在那里就是一动不动。
“我让你先走,你听见了没有?”清歌瞪着眼睛凶巴巴的说。
女人扁了扁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脚却像是焊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
“你——”清歌气急,扭头就要走,衣裳角却被人死死的拽住。
女人如同一只将要被遗弃的小狗,脸上的表情已是泫然欲泣,嗫嚅着哼哼道:“主人,我饿——”
“饿?”清歌皱了皱眉,转眼间却又是一喜,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打发她走!
“那,好吧!”清歌装模作样的考虑了半晌后,郑重点头,“你去抓几只山鸡来,我做给你吃。”
“嗯,嗯!”女人听着,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看样子兴奋的不得了,一转身,略显滞钝的身形很快就隐入了密林中。
清歌擦了一把冷汗,一直到女人跑进密林,才神情复杂的转过头来,遗弃了这样单纯的一个人——虽然这之前,女人好像还威胁过自己——,心里实在有些罪恶感!
可这样一个定时炸弹,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放在身边的。现在分开,两人之间也算是桥归桥,路归路,再见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就算女人恢复神智,自己倒也不必忧虑什么;可要是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以自己看的小说中武林高手的心高气傲,一旦恢复神智,还不把自己给刮了!
匆忙收拾了散落一地的草药,虽然大腿那儿还是一阵一阵儿火烧火燎的疼,可清歌却不敢久留,跌跌撞撞的拼命往前挪。
看看好歹距那片林子也有一段距离了,清歌终于长出了口气,倚着一棵枯树哧溜一声就滑坐到地上起不来了。
“唰——”前面的灌木丛忽然自动分开,清歌的身形猛然一顿,下一刻,清歌见了鬼样的惨叫一声,砰的一声就倒在地上!天哪,让我昏过去吧!
那个站在灌木丛里,披着一身烂布条,肩上乱七八糟的挂了一串儿山鸡,看着自己笑的呲牙咧嘴幸福无比的女人,不是那傻子,又是哪个?!
这才多大儿点功夫,这人竟这么快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真是后悔死了!自己刚才根本不应该顾忌什么她受了重伤,根本就应该让她去猎两头老虎来!。
16 梦里方知身是客(十二) “主人,真好吃——”女人心满意足的扔掉手里的鸡骨头,又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儿,热切的的看着清歌手里的鸡翅,“还要——”
一声肉麻兮兮的“还要”惊得清歌差一点儿又趴在地上。
“唉!”清歌第n次叹了口气,看女人的样子,八成是饿坏了,连点儿盐都没有,就只是简单的烤了一下,也能吃得这样香?!
清歌又拿起一只鸡,冲女人晃了晃,女人眼前登时一亮,巴巴的看着清歌的动作,那眼神儿和一个讨好主人的小狗没什么两样。
“我把这几只野鸡都给你烤了,你带上,自己离开好不好?说不定,你爹你娘,你貌美如花的第十八房夫君,正倚着门框盼你回去呢——”清歌的声音充满了诱惑,突然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儿像上一世里那些哄骗无知幼童的怪叔叔。
女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清歌手里的鸡,完全没听清歌在说些什么。
清歌心里纠结至极,上一世的武侠小说里看到的那些大侠们,不是一个个都飞来飞去、威风至极吗?怎么自己碰到的这个,好像是刚从难民营里跑出来一样啊?
又是两只鸡下肚,女人终于露出满足的神情,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肚子,慢慢的歪倒在枯叶上睡着了。
清歌动了动,女人马上张开眼睛,眼里竟是类似于孩童的依恋。
这算什么?雏鸟情结吗?!
“睡,睡吧——”清歌有些别扭的开口,手伸出来,又停在半空,最后终于轻轻落在女人身上,只是哄这么大一个“孩子”,还是刚才差点儿杀了自己的“孩子”,动作实在僵硬无比。
女人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咕哝声,翻了个身,竟果然沉沉入睡。
清歌却没敢马上走,又把剩余的几只鸡烤好,找了叶子抱起来,在女子的身前一溜排开,然后悄悄起身,探手摸了自己的拐杖来。
“主人——”一声梦呓般的轻哼突然在身后响起。
清歌身子踉跄了一下,头也不敢回的道:“那个,你睡吧,不要睁眼,不然,我会生气的,我再去给你找些吃的来——”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人如何反应,拖着拐杖就走。
身后一片寂然,清歌叹了口气,却仍是不敢停留。
远远的能看见静默在暮色中的江家屯了,才想起来渔网还在河里扔着呢,可清歌却是没一点儿力气了。
屯子里的狗忽然吠叫起来,侧耳听去,好像还有喧哗声隐隐传来。
清歌怔了一下,村子里出什么事了吗?
“她二婶,这是咋了?”一个斜披着衣服,嘴里还含着半粒窝头的女人拉住另一个急匆匆往外跑的女人道。
“我刚才听大菊说,好像是江家的那个丑男人偷了里长家的玉药——”
“什么?真是胆大包天!这个男人,往常看着只是丑陋罢了,人倒还老实,怎么会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
“我早就说嘛!有个那样的妻主,男人能好到哪里去?这果然,就出了——”
清歌正好走过来,正嚼馒头的女人猝不及防之下,噎的直翻白眼。
“江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孽——”背对着清歌的女人依然唾沫横飞,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回头,正对上清歌清冷的双眸,吓得一下噤了声。
清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是不是自己目前的形象太“威武”了?瞧,把人家给吓成什么样了!
又有几个女人走过来,也和两个女人一样,看到清歌都是一愣,看向清歌的神色也甚是诡异。
清歌心里一突,难道是,萧若尘父子出了什么事?
“喂,江小姐——”一个年约二十余岁,打扮的有些吊儿郎当的女人走来,瞥了清歌一眼,又停下,小声道,“快回家吧!你们家屋里人儿正挨打呢!”
什么?真的是萧若尘?
清歌吃了一惊,那个男人自己虽然接触不多,可也看出是个忠厚淳朴绝不会惹是生非的人,怎么会被人打?
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怒气,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清歌都绝对是个护短的主,何况几日相处下来,清歌绝不相信萧若尘那样的人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当下也顾不得腿上疼痛,清歌拔脚就往自己住的那座院子跑去。
往常空阔的院落里现在却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高高低低的女人,甚至高高的围墙上,也有小孩骑坐在上面。
“我打死你个贼种!快把玉药给我拿出来!”一个女人尖利的嗓音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声闷闷的钝响。
清歌听的心一揪,一簇怒火在眼眸里闪现。自己听的不错的话,那分明是棍子敲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我,没有——”萧若尘屈辱的声音传来,“你不要血口喷人——”
“他爷爷的!还敢顶嘴!”女人斥骂着。
“别跟她废话,把玉药拿回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妇人声音传来。
“啊?是是是,婶子你别气,我这就去拿——”女人唯唯诺诺的应着。
女人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萧若尘垂在额前的乱发,猛地往后一拽,萧若尘的头以一个不正常的弧度仰着,被打的红肿的脸颊也一下映入人们的眼里。
四周的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
“让开!”清歌清越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
“让什么让啊,你——”前面的女人不耐烦的回头,却正对上面沉似水的清歌,忙闭了嘴,乖乖的让开路。
一阵窃窃的议论声传来。
“江家的那个窝囊废回来了?”
“这下惨了!我看这男人今天非被打残了不可!”
“是啊,这江清歌隔三差五的就要想个由子把这男人打一顿,这回
碰到这事儿,还不得把这男人给收拾死?!”
“你说这男人虽然皮肤糙点儿,长得难看些,人傻些,可也禁不住这么打呀?!”
??????
人群往两边分开。
清歌这才看清里面的情况,一个五十上下的老女人正端坐在自己平常吃饭的石桌上,看到自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