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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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香-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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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寒蛊发作的时候没有解药,真的足足痛了三天。
    澹台凛也就在我身边守了三天,端水喂饭,事必亲躬。
    我觉得过意不去,他也只是笑着说,以后只得我们两人,没有奴仆下人,这些事也是由他来做,我还是早点习惯让他侍候的好。
    就好像我们的小日子已在眼前。
    我不知道澹台凛是不是真的找到了昶昼,反正他说一切如常就好,一切他自有安排,我自然也就全心相信他。没有再多问,每天照常作息该怎样就怎样。
    倒是他不想我再进宫,我却有些不情愿,主要还是担心昕灿。那孩子实在太让人心疼了。所以过了两天我还是进了宫。
    去了才知道昕灿病了。
    有太皇太后的例子,他们一说生病,我便不由紧张起来,连忙赶去昕灿的寝宫看他。
    昕灿睡着没醒,一张小脸通红,显然是在发烧,额上搭着条毛巾散热。旁边的宫女轻轻向我解释说陛下是偶感风寒,一开始也没什么,这两天却越来越重了,发热咳嗽,吃了药也没见好。
    我坐在昕灿床前,仔细把了脉,又探了探体温,看了看舌苔,果然只是感冒。又问宫女拿了太医的药方来看,倒也是中规中矩的治感冒的方子。
    我这才松了口气,想来只是爹娘不在身边,小孩子又不懂得自己注意,下人们照顾得不周全,病情有些反复罢了。
    我本有心自己留下来照顾他,被茉莉劝阻了。小丫头皱着眉,轻轻道:“公主你自己大病初愈都还没恢复过来,怎么能照顾好病人?到时万一累坏了,也不知到底是谁照顾谁。”
    我想想也是,倒不是怕自己累着,只是照澹台凛的说法,要有变化也就是最近的事情,我若留在宫里过夜,也不知会不会打乱他的计划,至少也应该先回去跟他商量一下。
尘埃落定2
于是便叫过宫女内侍们吩咐一定要小心侍候,若有怠慢,定然重责不贷。
    一干下人自然齐齐应声。
    我又在昕灿床前坐了一会,便起身回去。
    但还没走到宫门,就被一名宫女叫住,说是骆太妃有请。
    我有些意外。
    茉莉则直接拉了我的袖子低低道:“公主不要去,那个女人一定没安好心。”
    我自己也不太想去,本来跟骆子缨也没什么交情,何况又是在这种时候,万一节外生枝怎么办?
    但骆子缨如今毕竟是掌管后宫,她叫人来请,我若一口回绝坚持不去,似乎也不太合适。
    正犹豫间,茉莉又道:“骆太妃若是要见公主,让她自己来好了。要论起来,公主是正一品大长公主,她不过也就是从一品的品阶,哪有公主要被她随传随到的道理。”
    她虽然是对我说话,但声音却并不小。那个来传话的宫女自然也听见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又向我行了个礼,告了罪。
    说起来她也不过奉命行事,也没有一定要难为她的必要。
    我想了想道:“我走了这久,也有些乏了。这里离麟瑞宫不远,我正好过去歇歇。你去请骆太妃过来说话吧。”
    那宫女应声谢了恩去了,我又令人先回去通知澹台凛,这才带着茉莉缓缓向麟瑞宫走去。
    茉莉扁了扁唇道:“公主就是心软,那种人有什么好理的。她还能有什么好话说么?”
    我笑了笑,道:“好坏也总要听过才知道。”
    于是茉莉也没再说什么。
    麟瑞宫自我搬走之后,并没有其它人住进来,一直空着,只有几个宫女内侍留在这里收拾打扫。我突然过来,倒吓了他们一跳,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接驾。
    我只让他们泡壶茶过来,之后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然后便在以前坐惯的软榻上坐下来。
尘埃落定3
我选择麟瑞宫,一方面是因为近,另一方面来说,至少这里我比骆子缨熟悉,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占个地利。
    我自己带着袖箭,随身侍女里也有两个澹台凛挑来的高手,那边已经去通知澹台凛,这边离承华宫也不远,可以及时求援,一时有冲突也不怕她。
    麟瑞宫一直保持着我住那时的样子,或者应该说,一直保持着瑞莲姑婆的喜好。我再看到这些摆设布置,不由百感交集。
    想起到南浣之后的种种事情,末了也只是长长叹了一声。
    茉莉在旁边为我斟茶,也跟着叹了一声。
    我扭头来看着这丫头,不由好笑,道:“你叹什么?”
    茉莉道:“我只是想起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我刚刚过来侍候公主的时候,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是啊,谁能想到呢?”我又叹了一声,感慨还没发完,已有内侍来通报说骆太妃到了。
    我笑了笑,道:“她来得倒快,看来倒像真的急着要见我一样。”
    茉莉撇了撇嘴,道:“总之不管她说什么,公主你千万不能一心软就答应她!”
    我扫了她一眼,道:“你还真是一直就和骆子缨不对盘。”
    茉莉轻轻哼了一声,“是她自己一副自命不凡目中无人的样子让人讨厌嘛。”
    也许骆子缨平日的确是让人有这种感觉吧,我不由轻笑了声,也没再说什么,让人请了骆子缨进来。
    骆子缨进来之后,微微欠腰向我行了个礼,也不等我说话,便摒退了侍候的宫女内侍。
    我略一皱眉,道:“骆太妃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
    骆子缨微微昂着头,斜眼睨着站在我身边没动的茉莉。
    茉莉当面虽然没说什么,但却明显不悦起来。
    我咳嗽了一声,轻轻摆了摆手,一面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在外面见机行事。她这才低下头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尘埃落定4
看着茉莉带上门出去,我才轻笑了声,向旁边的椅子一指,自己动手给骆子缨倒了杯茶,道:“骆太妃请坐。不知骆太妃平常喝什么茶,如今这也不是我的地方了,也没有什么准备,请将就一下好了。”
    骆子缨也没坐,也不接茶,只是定定看着我,还没说话,先红了眼圈,倒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我连忙道:“有话咱们好好说,你这样,让人看见还以为是被我欺负了呢。”
    我不说这句话还好,话才出口,骆子缨的眼泪便滑了出来。她自己忙又抬手拭了,这才哽咽着道:“我从来没有将你放在眼里。”
    啧,看这开场白。
    既然人家这样说了,我也就懒得再劝,把茶杯放下了,又端起自己那杯来,缓缓啜饮,一面等着她的下文。
    骆子缨接道:“可是,你却一再令我觉得自己如此卑贱。”
    她用了一个很严重的形容词,我忍不住抬起眼来看着她,笑了笑,道:“骆太妃说哪里话,你一向高洁如天上仙人,怎么会有卑贱一说?”
    “你不用再取笑我了。”骆子缨冷哼了一声,道,“我入宫虽然只是遵从爹爹的意思,但有哪个女人会喜欢自己的新婚之夜,丈夫虽然躺在自己身边,却心神不宁时刻等着内侍来通报另一个女人的消息?”
    我无言以对。
    这事虽然不是我的错,但骆子缨的确算是受害者,眼下昶昼不在,她要冲我发发劳骚,我也只好听着。
    骆子缨道:“我生为永乐侯郡主,入宫即封贵妃,人人看我都是羡慕敬畏逢迎嫉妒,只有你,每次都只用一副怜悯目光看人,就似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佛,洞悉一切。”
    我怔在那里。
    我……的确有同情过这个女孩子,不管她本身怎么想,毕竟都是一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但是,看在她眼里,竟然是这种感受?是她太敏感,还是我真的摆了高姿态而不自觉?
尘埃落定5
骆子缨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才接道:“这也就算了,彼此不投机,避开不见也就是了。但却偏偏避不开。明明在你这里受尽屈辱,却还是只能来求你。”
    我不由咧了咧嘴,心想这姑娘果然是天之骄女做惯了,这算哪门子求人的态度?但面上也只轻轻笑了笑,道:“算起来都是一家人,骆太妃也太见外了,有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只管开口。”
    骆子缨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人家一开始就说得明白,从没把我放在眼里,又怎么肯当我是一家人?但她不说话,我也懒得多解释,只端起茶来一面喝一面慢慢等。
    反正是她有事求我,我着什么急?
    骆子缨沉默了很久,才轻轻道:“我如今,已经一无所有,求公主不要再拿走我仅剩的幸福。”
    我皱了一下眉,笑了声,道:“太妃这是从何说起?”
    “我不绕圈子,请你也不要装糊涂。”骆子缨直视我的眼,目光清亮,轻轻道,“我从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喜欢他。能够见到他,是我进宫来唯一开心的事情,哪怕多看一眼,那也是好的。若他能向我笑一笑,我就算死也甘愿。”
    我看着她,就算看到初恋时的自己。现在想来,真是又可怜又可笑。
    但她今天来找我说这些,难道是想学八点档肥皂剧,说“没有他我活不下去,请你成全我吧”?
    骆子缨微微皱了一下眉,声音稍微有些激动起来,道:“看,又是这样的目光,就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可知道我为了他付出了多少?你可知道我为了他背叛了自己的父亲?你可知道我为了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你又为他做过什么?你到底哪里值得他喜欢?”
    看她有些失控,我连忙抬起手来打断她,道:“等一下,你说这个‘他’,到底是谁?”
尘埃落定6
骆子缨微微怔了一下,安静下来。
    我又道:“是澹台凛吗?”
    她像是更吃惊,抬起眼来看着我。
    我又喝了一口茶,缓缓道:“如果是澹台凛的话,那么不好意思,不管你为他做过什么,我的男人也绝对不会拱手让给别人。如果不是,那关我什么事?”
    骆子缨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愣在那里半天也没有反应。
    我笑了笑,道:“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也知道被喜欢的人抛弃是什么感觉。所以这一次,我喜欢的人,我绝对不会放手。但我没那么贪心,相知相守一生的人,我有澹台凛就够了。至于别人会为什么会喜欢我,我想你应该去问那个人,不应该来问我。”
    骆子缨没说话,眼泪却再次滑落。
    我站起来走过去,伸手轻轻帮她擦了,叹了口气道:“傻姑娘,爱情这种东西,始终要自己去争取,怎么可能有等着别人让给你的道理?”
    骆子缨拂开我的手,将头扭向一边。
    人家不领情,我也没有继续做青少年心理辅导员的义务,笑了声,收回自己的手,道:“另外再提醒你一件事,你现在既然是太妃,就算再喜欢其它人也好,千万别随便说出口。宫里人多嘴杂,小心隔墙有耳。这若是传出去,可不是小事。所以刚刚那些话,我就当你没说过。你自己最好也忘掉。”
    骆子缨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转身便走了。
    ……这到底算什么啊?八点档都没这么蠢的吧?还是说女人一旦被爱情冲昏头真的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
    我叹了口气,坐回软榻上,继续端起茶来喝,一面想着刚刚骆子缨的话,只觉得好笑。
    但只笑了一声,便突然怔住。
    骆子缨刚刚说的那个人,显然是昶昊吧?那她说“我为了他背叛自己的父亲,为了他失去自己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尘埃落定7
难道骆子缨当日小产另有隐情?
    难道昶昊真的像澹台凛担心的那样深藏不露?
    我有心追去问个清楚,不想才刚站起身来,门外便闯进一个宫女。
    那宫女低着头闯进来,二话没说,直接在我面前跪下来。
    我吓了一跳,反射性向后退了两步。
    茉莉和负责保护我的侍女几乎是同时跟着那个宫女进来的,大概本来就在追她。
    她这时直接在我面前跪下,茉莉她们也就跟着行了礼,然后一名侍女拦在我身前,一名侍女站在那名宫女身边,都一面戒备的看着她。
    茉莉道:“这个宫女也不知怎么回事,一声不响就溜进来了……奴婢一时没有发现,请公主恕罪。”
    我轻轻摆了摆手,向那名宫女道:“你是什么人?找我有事?”
    那名宫女抬起脸来,我不由又大吃一惊。
    这哪里是什么宫女?分明是应该呆在冷宫里的荀太后。
    她怎么会来这里?之前那种种疯颠之态果然完全是装出来的么?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伏在我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一面道:“请你救救灿儿。”
    我又一怔,皱了眉,问:“灿儿怎么了?你又怎么会来这里?”
    荀太后跪在那里,又向我磕了个头,道:“以往种种,都是我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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