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晋阳(完结+番外)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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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晋阳(完结+番外)耽美-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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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要杀我,有的是法子,无需出这等下策。”厉昆仑正色道。

  白析皓冷笑道:“这颗药确实不是毒药,却是狼虎之药,今晚你必定腹痛如绞,口吐黑血,加上我适才施针穴道劲道均不对路,厉昆仑,明着告诉你吧,你此次伤势得愈,可从今往后,每逢阴雨天气,你这四处穴道,必会痛痛无比,终身不得再居住这等南方湿冷之地。”他顿了顿,道:“莫要以为下毒了就一定能解毒,被人打了一掌吃点伤药就能没事。人体构造精妙无比,哪是那么简单?你一体魄健壮之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墨存那样的羸弱?我今日这么对你,就如你当日那么对他。”厉昆仑痛苦地闭上眼,哑声道:“我,我从未想过害他性命,”他睁开眼睛,目眶盈泪,低吼道:“我对他的心不亚于你,我如何会去害他性命?!”

  “是,你无心之失,所以你活着吧。”白析皓轻蔑一笑,道:“活着时时刻刻提醒自个,你如何和你的主子一丘之貉,逼死了他。”

  厉昆仑双目圆睁,挣扎许久,终于道:“他,他现在何处?”

  白析皓讥讽地道:“怎么?活着没利用完,死后,还想那他的遗骸作文章?”

  “不,不,”厉昆仑潸然泪下,摇头道:“他,他到底是天潢贵胄……”

  “得了吧厉将军,”白析皓拂袖道:“墨存终其一生,都为这皇家出身所累,他一生孤苦,你们谁真心待他好过?”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厉昆仑,疾声厉色道:“你以为他会想回去,会稀罕厚葬皇陵吗?你到底,真的替他打算过什么?”

  他转身踏步而出,道:“总而言之,他死了,我也不将他交予你们手上。”

  依着白析皓以往的性子,若有人如此对自己不住,早下狠手收拾,下毒陷害,要挟耍弄,无所不用其极,总有法子令对方悔不当初。只是这一次,涉及的人是厉昆仑,若贸然取了他性命,一来会让自己陷入危机,会让墨存未死的消息暴露出去;二来若墨存得知,依着他的性子,也是万万不肯的。他略施薄惩,心情愉快,带了小童急急赶回。路上想着墨存这个时辰,也不知吃药不曾,小宝儿有无按自己所教替他推宫过血。他忽然记起,很久以前,墨存的那个丫鬟提到过,他喝药要送京城王吉记的梅花雪片糖,这启泰城要找这玩意却是难找。所幸糖食一样,各地有各地的特色,他顺道经过点心铺子,捡了那精致的两三样糖片包了,想起那人这几日逐渐开颜的精致脸庞,就如吹过冰封河岸的第一缕春风,令人沉醉而感动,便是想起,心底也是慢慢的希翼。

  他等不及慢慢走回,令那小童自行返“春晖堂”,自己施展轻功,片刻不到,便到得萧墨存静养的小院。正待叩门,忽而童心一起,想瞧瞧墨存在做些什么。他轻功卓著,轻轻一抬脚,便纵声跃入门中,悄然无声地靠近内院,却听见好一阵干呕之声,白析皓脸色一变,正待推门而入,却听得小宝儿焦灼的声音道:“主子,这可怎生是好,您这几日的药,都喝不进去,要不,我还是告诉白神医,换个方子试试?”

  屋内传来一阵漱口拿杯的动静,好半天,放听得萧墨存弱声道:“不,别告诉他。”

  “可是……”

  “你怎么如此不懂事,想让他头发全变白吗?”萧墨存呵斥道。

  一时鸦雀无声,半响,传来轻微的呜咽之声,又闻得一声无奈的叹息,萧墨存柔和低哑的嗓音再度响起:“怎么又哭了?乖,我知你一心盼着我的快点大好,可是,生死有命,非人力所为,你小小年纪,莫要过于执着才好。”

  “白神医定然有法子的,白神医……”

  “小宝儿,”萧墨存似乎又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白神医不是神仙,他,他已然做得够多,够好了。我已然误了他许多,这个病,”他沉吟了一下,淡淡地道:“治好便罢,治不好,也无关紧要,你莫要再提这等话给他施加压力,知道吗?”

  “怎么会无关紧要,我,主子……”小宝儿声音又急又怕,结巴起来。

  “傻孩子,来,趁着这会精神好,我再教你两个字……”

  白析皓心头巨震,再也无法听下去。他黯然走开,心里想的,竟然只有一句,原来,他不是真的放宽心,他只是为了我,只是觉得对我愧疚难当,才如此配合治疗。可笑自己自诩爱他敬他,却从未想过,依着这人的性子,一旦意识到,那一夜白头是为了他,那么,便宁愿把满腔的痛苦和绝望都深埋心底,面上带笑,背地里,却独自一人去承担那些苦涩。

  第47章

  白析皓仰头看天,深吸了一口气,拳头握紧,三步两步,跨入前院的药房之中。萧墨存身子单薄,体内所中之毒尚未缓解,白析皓时刻要为他配药施针,故此前院收拾出一个大屋子,将各式药材,器皿并医术罗列在内。白析皓冲入此房中,想也不想,随手抓了三五样药,配入研钵,就想制作白发转黑的药来。他未及细想,脑中思潮翻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不让那人如此愧疚,不让那人眼底有独自吞咽的苦楚凄惶。

  然而捣了两下,他的手忽而停顿下来,将那研钵的药尽数倒掉,忽然想起,许久以前,也曾经如此一人,如行尸走肉一般亲手配药入膳,再将那碗药膳送入萧墨存房中。那时候他与沈慕锐初初定情,那等怜爱横溢,温柔缱绻,宛如刀割片片,顷刻间令自己痛入心扉。那时候自己心中所求,不过是那人眼底,能有一个自己,能正视自己的深情厚意,绝不比任何人来得逊色单薄。那时候,每日所思所想,不过是那双潋滟美眸,何时看向自己,能与众不同,那温煦的微笑,何时方能不对着旁人,单单只对自己微笑。

  没有想到,长久以来的夙愿,竟然靠着这顶花白头发,得以实现。虽说离两情相悦还甚远,可经历了这么多,只要那人能活生生呆在自己身边,便已经心愿足矣,更哪堪他独独瞧向自己的温柔体恤?便是明知,那只是装出来的强颜欢笑,但与之前相较,已经好上太多太多,那么留着这头花白头发,盼能得他更多的怜悯歉疚,又有何妨?

  白析皓骤然想通,禁不住低笑起来,他本就是肆意豁达之人,若不是情根深种,也断不会如此苦恼。他砰的一下,重重放下研钵,负手站在窗前,在那里间,不远处,便是自己心心念念那个人所在的地方。曾经以为再也触及不到的遥远距离,如今只需跨上几步便能到达,那么,还有什么值得懊丧痛苦呢?那人到得自己身边,九死一生,满心苍夷,经历了那么多灾难和困苦,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自己如何能再随他一般颓丧萎靡?许久以来,不就已然下定决心,要做他转身必能见到的那个人么?

  白析皓重开药柜,将萧墨存今日呕出的药重新配了出来,亲自拿水煎了,侯着火,待药好了,再端在托盘上,装作刚刚进门的模样,微笑着走入内院。尚未入屋,却自窗棂间,见到萧墨存长发委地,仍旧斜靠榻上,手持纸张看着,脸上带了淡淡微笑,对小宝儿道:“今儿临的字比昨日的,又进步了不少,小宝儿真是聪明孩子啊。”

  小宝儿高兴得脸都绯红了,扎入他怀中不好意思道:“主子,人人都道我笨,只有您总说我聪明。”

  萧墨存摸着他的头,温言道:“说你笨的人才是真笨,只会瞧那等市侩专营,懂什么。不过呢,你这傻孩子,若不动不动就哭鼻子,才算真好。”

  小宝儿窘得将脸埋起来了,闷声闷气道:“主子。”

  萧墨存微微笑了,神色虽难掩憔悴,体态明明弱不胜衣,可神情之间,却美若荷塘秋月,雪崖劲松。白析皓在窗外痴痴看着,只觉怎样也看不够,直到里头的小宝儿抬起头,眼角瞥见自己,“啊”的一声惊呼,站起来唤:“白神医”,才算惊醒了自己。白析皓轻咳一声,托了盘子稳稳走了进来,笑道:“墨存,这碗药可不得了,废了我不少功夫呢。里头要用的药引,也是我才刚亲自出去弄来的,你快趁热喝了。”

  他所料不错,萧墨存本见到那碗药,眼神一黯,似乎有所抗拒,待听到他所说之话,看到他奔波归来的模样,便只顺从地点头,道:“给我吧。”

  白析皓做到他身旁,小心扶起他,让他靠着自己胸膛,再将药碗仔细端了,吹了热气,送到他唇边。萧墨存犹豫了片刻,宛若下定决心一般,大口大口,干脆将药汁一饮而尽。小宝儿忙端了温水过来漱口,待一切完毕了,白析皓手掌抵住他的背心,揉搓那几处止吐的穴道,笑道:“我今儿个还带了一样东西来,你瞧瞧。”

  他从怀里掏出那包精致糖食,在萧墨存眼前晃了晃递给小宝儿。小宝儿小心打开了,“呀”的一声惊喜道:“主子,是糖食啊。”

  萧墨存情不自禁微笑起来,道:“我又不是小孩,喝个药还用糖哄?给小宝儿吧。”

  白析皓贪婪地看着他的笑容,将他拥得更紧,柔声道:“可不是要糖哄吗?在我眼底,你比小宝儿更小更要人疼呢。”

  萧墨存便是心如死灰,此刻听了,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垂头不语,白析皓见好就收,也不多话,只抱着他轻轻摇了摇,笑着打岔道:“小宝儿,干什么呢,快点把点心呈上来,再瞧下去,你的口水就要沾上了。”

  小宝儿红了脸,欢欢喜喜地拿了个白釉碟子装好糖食,送到萧墨存眼前笑道:“主子,您瞧瞧,多好看阿。”

  这四色糖食做得精巧细致,麦芽糖拉的长丝,缠绕成花卉模样,有镶嵌了果仁的,有滚了芝麻的,还有那剔透晶莹,乍眼看去犹如琥珀般透明的。萧墨存瞧着小宝儿欢喜得亮晶晶的眼,知道他毕竟是小孩儿心性,逢年过节的,太监的分例也到不得他头上,心里怜他孤苦,捻起一块,送他嘴边,温言道:“张嘴。”

  小宝儿愣了一下,飞快地摇头道:“白神医给主子的……”

  萧墨存手一顿,白析皓立即道:“你家主子给你,领了就是。”

  小宝儿这才张嘴含了糖,欢喜得眼睛都眯起,道:“好甜。”他又眯眼尝了一会,忽觉白析皓眼神犀利地盯着自己,吓一跳,忙道:“主子,我,我下去了。”

  萧墨存点点头,嘱咐道:“莫忘了习字。”

  小宝儿乖巧地答应了,轻声轻脚收拾了桌上的药丸,行了利蛰足而出。

  似乎感染了他的欢乐,萧墨存脸上也带了些喜色,靠在白析皓怀里,瞧着那盘精致的糖出神不语。白析皓捡了一块,放他嘴边,低声道:“与身子无妨的,试试看,嗯?”

  萧墨存接了过去,却只是看着,轻声道:“我小时候,也很嘴馋,床头放着一个匣子,专放各式各样糖果,可却不能吃。”

  白析皓一愣,忽然想起,锦芳说过,此人并非真正的晋阳公子,而是某个其他误入的灵魂。他心底浮上一丝恐慌,抱紧了他,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为何?”

  “我是先天性心脏病,或许,你管那个,叫心疾。”他缓缓地道:“这个病你也知道,无药可医,整日里吃药静养,也只能保命而已。可小孩子,哪里受得住那种苦,每回要觉着捱不下去了,家里人便说,你瞧着那个糖果匣子,瞧着,心里就甜了。”

  他顿了顿,淡淡地笑了,道:“所以,我现下瞧着,就已经够甜了,还是你替我吃了吧。”

  白析皓一言不发,低头含住那颗糖,却抬起他的下颌,轻轻地吻过去。这个吻太过温存,带着谨慎的询问和说不出的珍惜,萧墨存一愣之下,那灵活的舌头已经轻巧地撬开他的唇齿,飞快地送入一种清甜的滋味。他还没来得及反抗,白析皓的唇已经离开。

  “你……”萧墨存微微喘气,正觉恼怒,可对上他那样深情的眼眸,在看到那人俊逸非凡的脸庞却鬓角花白,满是尘霜,心里一软,想到他原是为了自己,为了那注定回应不了的情感啊。他垂下眼睑,到了嘴边的呵斥之语,俱化成一句无声的叹息,淡淡道:“下次,不要这样了。”

  白析皓微笑道:“很甜吧?”

  “什么?”萧墨存一时反应不过来。

  “糖啊。”白析皓收紧了拥抱他的臂膀,在他耳边热切地道:“甜的滋味,不是用看的,而是用尝的,靠看,靠想,总归说不清,到底为何甜,为何苦。你说对不?”

  见他垂头不答,白析皓也不相逼,轻声道:“我冥思苦想,终究有个法子,能除了你身上的毒,却又不伤及五脏六腑。只是咱们需得换个地方,你看,屋外春光灿烂,正是踏春时节,整日困在这里,便是真能胸怀河山,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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