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虽然有个人眼睛总是红红的在他们眼皮底下走动,他们却也视而不见。
律,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们的意义……已不仅仅是可有可无而已。
你呵,比我还要无情。
三连霸没有夺取的失落是有,但比起你的离开,一切都不重要了。可是你不知道——
“先生,要不要买枝花?”一把脆嫩的童声突然冒出。
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卖花吗?精市低下头看见一个鼻子红通通的小女孩煞白着脸鼓足勇气问着自己,她没有问身旁的真田估计是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了吧。
眼睛随意地往她提着的花篮里一扫,有些意外看到一种花。
“……这季节还有非洲菊吗?”精市伸出手捻起一朵最艳丽显眼的非洲菊,自言自语。
“有的有的!先生您要买吗?一枝500门!”惟恐他不买,小女孩急急忙忙应道。
“呵呵……难得的是它还开得这么好看……”精市出神地盯着手里的花,他不知道一旁看着的真田已掏出钱打发走了小女孩。
有那么一刻……
他有揉碎它的冲动!精市心思一动,手不由圈紧有他巴掌大的菊花。
“我喜欢非洲菊胜过百合,你不觉得它很朝气很可爱吗?”
某人的话语突然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精市的手立即一松,摊开手掌——那朵菊花损失了几瓣,有些枯蔫地躺在掌心。
人已经消失了,幸村精市,你还留恋什么?自嘲地勾起唇角,精市不知他这抹笑比哭还难看。
放手吧,早就该放开——
不经意瞥见身旁的垃圾筒,精市迈步走过去,将手中的菊花缓缓却没有任何迟疑地放下。
随即转身就走。
真田默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掉头走后,才望了眼垃圾筒盖上端放着的菊花,然后提步追上。
漫天的雪花似不识人间疾苦,肆意地飘进眼里,每个人的视线都一片苍白。
刚走没几步,精市忽然停下脚步。
一抹玄色的身影突兀地伫立在他面前,而他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他孤单得,仿佛只剩下天和地。
精市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许久才支离破碎地喊出声:“律……”
他怎么能忘,怎么能将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精市……?”真田见他突然止步,奇怪他突然开口唤出那个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唤出口的名字,不由有几分惊疑地望着他。
倏尔精市陡然转过身,从他身边掠过。
精市快步走到垃圾筒处,弯下腰将那朵留在风雪中的菊花小心翼翼地捧起,吐出白雾呵呵笑了。
“律,你的世界不适合只有白色呵……”
应该还有收获的金黄色,幸福的火红色才对。
说起来,从来没有一次为他做过这种事……
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我也没见过他父母为他做过。
即使他拥有全世界的财富令人羡慕的资本又如何?有谁,有谁曾经为他做过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比如说,对他说一路走好,对他说你回来了,对他说……欢迎你回来?
他心里一直希望着他父母能够对他说这些话啊,可是我在他身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父母,一次也没有。
他其实,很寂寞。
倚在墙角上坐倒在雪地,我眺望着一条长长的路勿自发愣。
我欠的最多的……果然还是你呵。
不管是不是被安排,我就在这可能是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段时间里为你等等门吧。
反正你也会一副不屑的样子,装作不在乎,反正你也不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我坐在这里也不会妨碍到你吧不是?
呵呵,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如果看不到我,希望你能感觉到……原来其实已有人为你做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即使你不感动。
……啊呀呀,太阳快下山了……景吾你还不快回来吗?我想再见你一面的呵……
汽车轧过雪地的声音唤醒了垂下头不小心睡着的我,我闻声抬头望去——那不是一向载景吾出门的车子吗?
我立即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果然,灵魂没有坐到麻痹这一说法。
翘首以待。
刹车声划过。
司机率先步下车,然后走到后座谦卑地打开车门,下来的果然是景吾。
冷风吹起他额前冰银色的头发,露出那张一如往昔那般冷艳妖冶的面容。他人似乎又高了些,好看了些……不过脸色就难看了些许。
“跡部!”
车里又走出一个人,听声音——是忍足!
“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身边有女人的话……别怪本大爷没有提醒你!”景吾突然开口。
呃……?本打算走过去的脚步顿时停住,呆在原地。
“不会了不会了,我知道怎么做……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哼,还敢有下次?!”
“不敢不敢,绝对没有下次!”
景吾这才满意地勾起弧度。
……什么时候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复杂暧昧?为什么我怎么听都像情侣之间的对话?不对,景吾不会……
还不由我多思忖,他们的对话又开始。
“你的品味实在太差了,粉脂庸俗!”
“没你说得这么差吧,我看人的眼光还是有水准……”忍足忍不住出口辩驳。
“有水准她会爬到本大爷的腿上来?!”
“呃……谁叫你长得越来越秀色可餐……”忍足的声音在景吾恐怖的目光下越说越小声。
“啊呵~这还是本大爷的·不·是?”景吾几近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看着忍足的眼神仿佛像是在看死物一样,阴森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可以预想到忍足未来的日子绝对不会登上天堂。
听到这里大约我也能猜到什么了,不禁噗哧——无声地笑开了。
景吾还是老样子啊……
虽无声但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的视线从石化的某人身上转移过来。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景吾能看见我。
跡部这一次气得脸都歪了。
本来在路上遇到忍足,见他身边带着一个女人就想跟他意思意思打声招呼就走人。却被他说句有事走开一会让他暂时帮他照顾一下他的女人,因此让那个女人得寸进尺地爬进他车子。爬进来也就算了,本大爷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连小小的后座都不舍得让人坐一会。但是!没想到这个稍有姿色的女人居然胆大妄为地爬到他腿上来,甚至还出言调戏!
我是这种蝼蚁随随便便可以碰的吗!当时毫不犹豫就将她一脚踹出车外,而那个赶回来的忍足一见到这种情况也不顾他的女人就窜进车子。若不是良好的教养,估计本大爷也会一脚踹他出去吃冰!
嗯哼~想起来就恶心!本大爷的腿岂是你们这种贱猫可以肖想的?!连律都没有碰过的地方怎么能让你们这种发情的生物揩了去——
忽然听到什么声音,正愤愤不平想着的跡部立即转过头凌厉地扫去。
然后他看见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穿得很单薄的男生站在他家门口也看着他们这边。
跡部不由蹙起眉目,冷声喝问:“谁?在本大爷家想做什么!”
看什么看?陶醉在本大爷绝世无双的美貌下了啊?!!!
他冷冷地瞪着一动不动凝望他的人,心里不无自恋地想。
“跡部?”忍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奇道:跡部他在跟谁说话?
还看?要犯花痴就滚一边去,别妨碍本大爷——
突兀地,跡部的心里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不觉带上一抹困惑的色彩。
好像在谁身上也曾看过这么一双眼睛……
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对面的人突然往外跨出一步迈离墙角边,随即一步一步从跡部的视野走出。
跡部怔怔地望着他,冰冽的瞳眸深处闪过一丝揪痛。
“跡部,你在看什么?前面有什么吗?”忍足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的b7bb35b9c6ca
“你自己不会看吗?有一个穿着寒酸的怪人从你眼皮底下走过!”正打算收回目光的跡部不经意扫到雪地上的一处地方时顿住。
欢迎你回来——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那留在雪地上的字已消失不见,让人以为是不是眼花了。
“怪人?哪里有怪人?我自始至终都只看到你一个人瞪着你家的门发呆而已啊!”
跡部仿佛没有听到忍足的话,死死地盯着雪地不放。
刚才那人静静伫立的身影,像极一个人……
面具下那双清澈温煦的棕色眼睛也像极那个人……
就连他的背影,也该死的像极了!
一个他此生不愿再提起,实该让他痛扁不下百遍活该杀千刀的人……
一个头一次让他初尝到悔恨是何滋味的人……
一个他想与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
一个,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要追上去的人!
“律,你敢再离开我试试看!”
霎时他冲动地朝那抹人影飞奔过去,搂住那薄如羽翼的身躯!
“……”
不是不想开口,而是不能开口。
也不是不见他,可是在看到他后又忍不住想要离开。
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拥有这份逃避的心情,可是等我发现时,我的脚已经选择默默离开。
可是刚没走几步,就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吼。真的是暴吼,恐怕他很久没找人发泄火气了,所以吼得很卖力。
还没等我转过身子就被身后追随而来的他抱住了。
很紧,紧得让我有一瞬间觉得喘不过气。
“……”景吾……我试着想要回应他,可是我根本无法出声。
“律,我想你……很想很想你!”见我没出声,他反而用一种近乎心碎的声音开了口,道出他的思念。
“很想很想……”
他抱得更用力,可我却想笑。
怎么景吾的语气这么像是在讨要一块糖呢?
若跡部此刻知道少年的想法,估计他掐死少年的心都有了——这么好的气氛,还敢这么没心没肺的也只有神经异于常人的他才会有让人千刀万剐的冲动吧?
我缓缓抽出手包裹住他环上双臂的手,用力握了握,无声地回应他:“我也是……”
玄色融进空气已无影无踪,突然失去怀里的人的跡部这一次却不再像一年多前的那个梦境一样恐慌。他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瞧。
似乎手上还残留着不可思议的东西。
“跡部……你没事吧?”
而在忍足眼里看来,跡部方才莫名其妙地瞪着他自家的墙,莫名其妙地吼出那个许久不曾从他口中听到的名字,莫名其妙地跑开,莫名其妙地——抱住一团空气,仿佛那里当真有一个人,非常激动地抱住,紧紧地,用力地。更莫名其妙的是——他又突然歪咧了一下,像是失去支撑的物体,然后又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看起来。
他这种种举动,怎么看怎么像撞到鬼了,而且那只鬼似乎还是……幸村?!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一望过去都是白色的房间。
浓郁的药水味充斥其中,迎来悄无声息的静谧。
一张洁白柔软的大床上,躺着一个黑发的少年,静静地沉睡着。
他苍白的右手上还挂着点滴,一切没有任何异常。
这是个密封的世界,外界的动静都骚扰不到里面。
“看”到这里,跡部猛地一转身,飞步走回到轿车。
“去XX医院,快!”
一旁等候他差遣的司机应了声“是”,忙为他打开后车座,见他坐上车后立即关上车门,然后也跟着座上车。
没等忍足反应过来,载着跡部的家车又再远去,消失在他的视野内。
而此时坐在车上的跡部,虽然一脸平静,却掩不住激动悄悄握紧拳头,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律,根本没死!
复苏(下)
不二:我亲眼目睹他就在越前的肩膀上停止心跳!
跡部:可是本大爷并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尸体入葬!
不二: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可是那时——
跡部:谁又“真正”看到他的尸首?!
不二:参加了他的入殓仪式之前,他“睡”着之后,他……该说他的尸体去了哪里?
跡部:我们谁也没有——再看到他一眼!
可恶!(该死!)
谁抹去了我们的记忆?!!!的
不二与跡部一个在奔跑中一个在车上不约而同想到那奇怪的地方,明白过后齐齐低咒出声。
“哎哟!”
“抱歉……”
匆匆对被自己撞到的人歉然地说了声,不二快步来到那个印象非常深刻却又陌生的大门前,毫不犹豫推开了门。
门内,一室静谧。
当不二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儿,他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仿佛找到了什么,有些庆幸有些紧张地笑了。
终于,又能再见到活生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