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唐 作者:青眉如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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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唐 作者:青眉如黛-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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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兄,系先走了。”李系突然发声,我吐一下舌头,他还在,被动地当了一阵电灯泡,还是指数极高的那种。
  
  “嗯,杨家现在嚣张得很,你小心着了。”李俶没回头,两指在桌上弹着,“啪”地一点桌沿,“你做事一向有分寸,不用我多说自然能安排得好。那个女子你既中意就收了,出身门第都不是问题,只是,要在你娶妃之后,给达奚旬足够的面子,你说对么?”
  
  “是,王兄说得是。”
  
  李系回答得爽快,等我从碗里抬头想打个招呼,他已走出水榭,背身笼于落日余辉。“李系有喜欢的人了?是哪家的姑娘?叫什么名字?美不美?”我抓住几个关键词,追问他,他撇嘴笑,笑我当他是万宝全书,笑骂说他忙得很,公事家事一大堆,不象我那样八卦地把自己的二弟调查得一清二楚。吃饱睡足,我满足伸腰,他手抚上我腰线,“小珍珠,为夫可有喂饱你?”他一语双关,暧昧得我又一脸血红。
  
  “明日可不能这般睡了,那绣坊主事抱了百八十匹布等了一下午,我打发他明日到府里来。对了,过几日我要去次陕州,尽早得赶回来,好么?”他伴我坐车回府,暮色落尽,行到东市已是星斗如炷,我当然答好,他又不是我,坐了家中吃闲饭的,百忙中抽空陪我游山玩水,出个差还事先安排紧早慢早赶回,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人家都等了我一下午了?你怎么不叫我呀!还说去便桥,害得我跟李系解释了半天!”我怨他,兄弟俩一个脾气,一个不紧不慢,一个也不吭声由得我赔礼道歉,弄了半天是人家上门服务呀,早说嘛,明日把李逽也拖来挑几身。
  
  “去便桥?哪次去便桥不出大事?我说说而已,给系提个醒儿,金屋藏娇也得藏得到家些,我要是能知杨国忠难保不知道,那老家伙现在是追着安家往死里打,没腾出手来,一天没扳倒了他就放松不得。。。”
  
  “安家怎么了?”我掀帘的手一震,车外正是东市转向朱雀大街十六王宅的必经之地,崇仁坊首,安府,朱漆大门死寂紧闭,白纸黑字封条沉重交叉。
  
  “杨国忠封了安府,安庆崇也下了大理寺,半个多月前的事,估计现在也去了半条命了。”他淡淡回答,落帘。
  
                  
第三十五章 长安乱(二)
  第三十五章 长安乱(二)
  
  李俶去陕郡前一夜我们第一次脸红,一夜冷背无语,第二日晨起洗梳换袍,我为他系上束腰,手刚绕到他背后他一下甩了腰带抱我,“昨夜。。。是我。。。不好。”他闷声闷气,我轻叹,掂起脚凑到他腮边,认错——“是我的错,我再不提了,安家。。。”
  
  “安家与你再无干系。”他接下我话,我垂首,“珍珠,”他叫我,我轻嗯,他俯身看我,大掌爱怜地抚摸我的发,“你这样子与我第一次见你时一模一样,那时是元宵上灯夜,你把我认作仆固怀恩,我问你可需要我带信给你大哥,你当时就低了头不声不响,委屈得让人又怜又惜。。。”
  
  那是很久很久前的事了,那时我才十四岁,那时我刚回到古代,过得第一个新年,每个人都给我压岁钱,安庆崇给的是一袋金叶子,荣义郡主送的是一套首饰,还有安庆绪,史朝义,我带的珍珠耳环还是那时安庆绪送的,耳环的内饰里一左一右刻了我的名字,他说全范阳城的安家商铺都认得它,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每一家都会尽其所能。。。
  
  “裴士淹宣慰河北,安庆绪不下跪修人臣之礼;辅璆琳受贿一事被揭发赐死内庭;冯神威日夜兼程到范阳,安禄山竟大排兵仗倨傲无礼。不是我记恨前事,杨国忠早就想除掉安禄山你知不知道,这次只是借题发挥大动干戈。我暗示过李荷要她到洛阳避一避,是安庆崇财迷心窍为了几间铺子误了时机,现如今皇爷爷陪贵妃娘娘到华清宫散心去了,杨国忠是代行国事,我这一走又要好些时日,倓太莽撞,京里只有系可依赖,我不能压了太多负担给他,珍珠,你懂么?”
  
  “懂,是我错。。。”我愧疚,一夜的胡思乱想,我以为他是心怀芥蒂,我以为他是冷漠无情,原来不是,我的丈夫不是这样的人,他知道我欠安家的亲情,他也把宗室之女的荣义郡主视作手足,人无完人,我却以完人的标准要求他,要求他援手曾恶语相向的安家。
  
  “珍珠,你大哥走时说担心你,我也是担心你,无时不刻不担心你,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这心善得不好。我不说他们,就说是崔氏,我禁了她在府里又没虐待了她,你那日见了她自责做甚?你想想你是好心救了哥舒翰,她却是连举手之劳都不愿施予,你道她真孤伶无依,这般歹毒心肠的人家,生养的女儿又能善到哪里去,是不是?”
  
  “我知你是觉得亏欠了人家,我事先知会了逽儿叫她邀了李荷住进宫里,算是免了波及,这般你心里可舒服些?”
  
  他终于说出了关键一句,我勾颈搂他喜笑逐开,又忍不住小小抱怨一下,“李逽怎学了你,半点也不透露些,害得我紧张了那么久。”
  
  “你紧张?难怪这几日晚上翻来覆去的,眼都没神了!”他揉揉我眼,眼袋有些微浮,淡淡的眼圈,“别揉别揉,都红了。”我拨他手,他连手带脸按住,又揉又擦,微茧的指腹摩擦着娇嫩的眼圈,微痛微刺的感觉惹得我哀叫连连。“揉掉它,你就不会再想了,你欠他们的我都替你还了,珍珠,你没欠他们,什么也没欠。”他唇落向碰触过的每一处,轻柔无比,极轻的一声碎裂声,我的心里,李俶,其实他知道。。。
  
  “你们相处的那么多年我比不了,那些记忆我也抹不去,我就是不喜欢,也怕你这副心肠。安庆绪是安得什么心?史朝义又是怎么对你的?你一点儿也不知道防人,教人又气又急。”他连气带哼,斜眼看人,我讨好他,整袍束腰,他不合作,束了腰摘佩玉,挂了佩玉歪了带,嬉闹间他低头来觅我唇,我想逃又不想逃,欲拒还迎惹着了他——
  
  “珍珠!呀!”
  
  这回败人兴致的变成他的妹子,果然是待遇有区别,李俶轻哼一声,“进来吧,下次先敲门知不知道!”
  
  “那门本就没关嘛。”李逽睁着好奇的大眼进房,事实上她也没看到什么,李俶的背挡了所有,要说看到的也就是我红透红透的脸,大唐的民风的确比我想象中的要开放,屡次偷香被人撞破,有人还不引以为戒,光天化日乾坤朗朗。。。哎,走了呀,怎么那么快,还没道别嘛,我提裙奔去,再次忘记什么民风不民风。
  
  “珍珠,你这些日变得好美哦。。。不是说以前不美,就是,就是有点不同。。。光彩,对,就是很光彩照人,很。。。很幸福的模样!”
  
  李逽呀李逽,你开窍了呀,爱情中的人,幸福的小女人,有一天你也会是!我与她在马车上欢笑不断,惹得随行的冯立拨马回来查探数次。“王妃郡主那么喜欢绣坊,那属下以后常陪您去。”
  
  “绣坊?女红?”我们两人同时笑翻,不是拉不是拉,我不会绣花,李逽更不懂,不过么,有个人懂哦。
  
  “珍珠,你说王兄说的,二哥金屋藏娇藏了个美人儿在里面?”李逽纵身而出,翩然落到绣坊门前。
  
  绣坊大门大开,大小主事袍袖齐飞一溜小跑迎出来,李逽咋呼着先走,一路嚷着要寿星公出来亲迎。今日是李系生辰,这些日他人影难寻,我们都猜他定会于佳人共度生辰,所以不请自来,一来是凑个热闹,二来么,是八卦,自上次李俶露了口风后我转头就告诉了李逽,两个八卦凑到一起,不见上一面这位“阿娇”实在是心有不甘。
  
  南阳王有事在身,已三日未来便桥了,新衣制了大半了,王妃与郡主可要试试?这是主事的回答。
  
  这位主事我是见过的,上次他带了布料入府任我挑选,端的是极上乘的双面苏绣,或锦绣山水,或花鸟图案,色彩多以雅致的粉色、缎白、水香绿为主,称我心得都无从挑选,结果我们决定每匹布都要,反正可以换来穿呀,再说他们兄弟一个口袋出一个口袋进,花多少钱也没人在乎。
  
  来了也是来了,我才试了一身衣裙,还未及换下李逽哗地拉开内室的帘子。“珍珠,来呀,我寻到绣女呆的地方了。”她拉我一路小跑,七转八弯,在一片宅院前停下,“喏,就是这了,我问了门口的小厮,这无箴绣坊的绣女都在这了。”你没听主事说嘛,南阳王不在,你知哪个绣女是呀!我捋平身上崭新的水香罗裙,阿娇跟新衣,还是那些美美的衣裙比较吸引人。“我二哥那个眼光哟,最美那个不就是了?”李逽哗地拉开房门。
  
  被几十双眼睛盯着看是什么感觉,被几十双眼睛盯着看了许久又是什么滋味,我是客人,是来参观的好不好,我耐着性子等李逽一个个地打量完毕,“不象,一个都不象。”李逽大失所望。屋里是绣女的工房,几十个女孩子停了手里的活计打量我们,准确地说是打量我,一个个容貌中上,清秀文静,不过么,就是不象李系会喜欢的那类,嗯,我怎么那么武断,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怎么知道。
  
  “王妃!王妃!郡主!”一嗓子大叫彻底打破一屋的文静,回头看,冯侍郎大步飞奔进院,左右侍卫、绣坊的主事执守护院忽鲁忽鲁都跟着进来,十秒种之后满院的男人,我咋舌,“冯大人,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原来您在这,属下刚才实在是吓得一身冷汗,若是在这丢了您,属下实在无颜再见殿下。”冯立一瞥那个主事,两人脸色都不怎么稳定,连用两个“实在”,以示我换衣失踪一事实在是令他们虚惊了一场。我万分抱歉,虽然那个始作佣者并不是我,而且正抿着嘴在笑李俶把我当了瓷娃娃,一时半刻不见都能生生逼得人上吊。
  
  “天色不早,属下送您回府。”冯立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地要我回府,什么天色不早,根本就是午后不久嘛,何况正事都没办呢,我说了下一个目的地,他脸色更不好,简直是苦笑。“殿下并不知您要去看望老神医呀。”不知呀,就是不能让他知道呀!六月十九之后他根本不让我再去见爷爷,徒弟是徒弟,师傅是师傅,那么善良慈爱的爷爷又怎会害我,再说我来次便桥实在不容易,怎么地都要见了爷爷。“王妃请在此歇息,属下立刻派人接老神医来,这样,您看行不行?”他权衡许久,终于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成交,我爽快答应,李俶不是好惹的,凡是有个度,他的度么,我还是有点把握的。
  
  闲人退个干净,我向一屋子绣女致歉,“王妃。。。您是南阳王妃吗?”身边一个圆脸大眼的绣女小声问我。“南阳王妃。。。”我有些转不过来,李系好象还没成过亲,这女孩子是怎么想到的。咳咳,主事轻咳,殷勤地引导我出院,“广平王妃这边请,小人准备了厢房,王妃稍作歇息。”
  
  这一稍作歇息可真不能算作“稍作”,左等右等等得太阳都落山了冯立姗姗而来,总算不辱使命,他请来了老神医、朝英,还有便桥老宅的一家一当。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要不是我今日来了便桥可能还就与爷爷就此别过了呢。朝英帮老人家收拾了行李细软,闵洛明日来接,爷爷决定回祖籍吴兴定居。几月不见,老人家精神气血还如以前一样好,只是消瘦了些,我陪了爷爷散步,李系好风雅,这间绣坊选地极好,后院正临着渭水,秋水静谧,滔滔两岸。爷爷长叹不止,那晚他虽醉了,李俶最后了结得也密实,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朝英那丫头老实,想是一五一十都说了。我以为老人家是为唯一的弟子惋惜,劝慰他不要放在心上,闵洛沉稳忠厚,一定会好好孝敬他老人家。他摇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说是吴兴气候暖和,我身体又弱,今年冬天不如回吴兴住住。
  
  “不可能,不可能。。。你那丈夫这么着紧你,怎会让你回乡去住。。。老头子算错。。。”爷爷喃喃摇头,先否决了自己的提议。“爷爷,不如让朝英送送您啊,一路上有个照应,您那清溪老宅空置了多年,她也好帮您收拾收拾,啊,就这样啊,明日让朝英和闵浩一起送您。朝英——”我大叫朝英,吩咐她明日跟着一起走,衣服日用也不用回去拿了,乘着天没黑附近集市买些回来,换洗衣衫么就地取材这儿不是新衣多得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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