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霜低低唤道,“皇上,娘娘?”
禾霜再次唤道,“皇上,娘娘?”
禾露、小叶走近禾霜身边,“禾霜,你看,血!”在殊儿枕头旁边有一滩干枯的血迹。
“娘娘的身子好静,像是,像是……”像是没了生命一般。
禾霜颤巍巍地伸出手,在殊儿的鼻子下。
“啊!”禾霜吓得叫出声来。
“禾霜姐,你怎麽了?”小叶问道。
禾霜不敢相信地伸手去摸殊儿的颈上动脉。她的身体僵硬。
“娘娘……死了……”娘娘死了,死在皇上的身下。
“娘娘!”小叶禾露同时软倒了身子,凄厉地哭出声来。
禾霜颤巍巍地再次伸出手去摸夏侯枭的颈上动脉,随後她拍了拍胸口,还好皇上只是昏厥了过去。
“禾露快去传御医。”
“嗯。”禾露连忙从震惊中清醒,她连爬带跑地奔出门去。
皇上正趴在娘娘身上,而娘娘已经死了。要是让御医见到这样的情景,只怕对皇上的名声不好。
想到此,禾霜便放大胆子,伸手去推皇上的身子,“皇上,皇上,您醒醒。”
……
(31鲜币)34爱的很真
清晨的阳光穿透深红色的格子窗户洒进屋里,迤逦出一地光亮。幽游在空气里的尘埃沈沈浮浮、朦朦胧胧的呈现在缕缕阳光中。
爹爹双手复背,伫立在窗前,一身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俊美无寿。
“爹爹……”我虚弱地张张唇,发出干枯的音调。
“殊儿,你醒了?”爹爹惊喜得几个箭步奔到我的床榻前。
“爹爹……我要喝水……”口好渴。
“爹爹这就给你倒。”爹爹匆忙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回到我的床前扶起我的身子让我上半身倚靠在床柱上,轻柔地喂我喝水。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推开了。我抬头只见顾宸和韩衣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看见我醒过来了,便惊喜得叫道,“小姐你醒了。”
我疑惑,我醒过来是肯定的事情,可为何爹爹、顾宸、韩衣的表情都好奇怪。
“出什麽意外了?”这时我才想起我吃了假死药後,在和皇帝……的时候便无知觉了。
“小姐,因为你和夏侯枭的过激……嗯……”顾宸不太好意思说,“那个导致血液循环加快,假死药的药性比预期的早发作。夏侯枭又坚持要再为你守灵七天。”两件事情闹到了一块,便不太好处理了。
“皇上坚持要为我守灵七天?”我浑身一震。守灵除了喝水之外,不可以吃任何东西的。
──自古有哪个帝王会为妃子守灵的,还是整整七天?
“嗯。”爹爹点头解答了我的疑惑。
夏侯枭坚持要为我守灵七天,他的女人何止三千,少了我一个也不少。何苦要如此?
“然後呢?”夏侯枭要是真为我守灵七天恐怕现在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後面定有故事。
顾宸娓娓道来,“皇上在守灵,那些暗卫必定就在暗处候著。我们便不能行动了。相爷为了救小姐便用我秘制的暂时让人昏迷的迷药,趁著接碗的一瞬,把药下在给皇帝喝的茶水里。待到深夜才把你从棺材里抱出来,不过那时已经过了你清醒的期限了,可是你却没有醒过来,虽然我查过,知道你只是因为身体虚弱,醒了後,闷在棺材里闷晕了过去,可是我们还是很当心你……”
“爹爹……”我胆战心惊地听完顾宸的讲述後才缓缓抬起头紧紧盯著爹爹,“爹爹您怎麽能为了救殊儿一人去冒那麽大的险?”要是一个弄不好可是会满门抄斩的。想到这,我不由得吓出一声的冷汗。
爹爹坐在我的床榻前,轻轻抚摸著我的脑袋,温柔地笑道,“殊儿不要自责,爹爹是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就算被发现了,那也不妨事,那药是迷药不是毒药,爹爹可以说是为了不让皇上太过劳累才出此下策的。”
“谢谢爹爹这麽努力得救殊儿。”虽然爹爹这麽说,但是夏侯枭是个多疑的人,如果这件事情被夏侯枭知道,他一定不会再信任爹爹了。当一个君王不再信任一个臣子时,这个臣子的‘位高权重’、‘深得民心’便会自然而然的成为帝王的肉中刺,不拔不快了。那时爹爹想隐退也隐退不了了。
“傻孩子,你是爹爹的骨肉,骨肉,骨肉。便是父母心中的一块肉。爹爹怎麽不救自己的心头肉?”
“爹爹……”爹爹第一次给我说这麽肉麻的话儿,不过我听後心里甜甜的,好生受用。
**
屋外远处的青山如黛,银白色的薄雾像仙女的彩带一般环绕在山腰上,只露出尖尖的山峰。
“这里的风景很美,是个养身体的好地方。”我双手扶著窗棂,赞叹道。
“嗯,这里的风景是不错,不过我们熙逸山的风景更好,我看小姐挺喜欢这些山山水水的,要不等小姐伤好後就就搬到熙逸山好住。”顾宸笑著说道。
“嗯,殊儿,我看也好。熙逸山山高路峭,你在那里生活一阵子,待爹爹隐退後便去接你。”
“爹爹,我想去看长空瑜。”我抬起头来望爹爹。
爹爹顿时蹙眉沈默。
“爹爹?”我疑惑叫唤。
“殊儿啊……”爹爹轻轻叹了口气,“有件事情爹爹要告诉你……”
“爹爹您说。”这时候,我觉得空气好压抑,像是有什麽东西要塌下来了。
“我军得胜回朝後,长空瑜便大病了一场,他在病重中发了五天五夜的高烧,虽然脑子没有被烧坏掉,可是却烧掉了他两年内的记忆。这两年的记忆里有一年是关於你的记忆。”
“什麽?!”我眼前昏暗一片,我两脚发软得连站也站不稳地摔倒在地上。
“殊儿!!”
“小姐!!”
爹爹,顾宸,韩衣三个人的惊叫声惊骇响起。
“不,这不可能!我不相信!长空瑜的身体那麽好,而且还有一身的武功护体,怎麽可能会大病?”
“殊儿,相爷没有骗你。我曾经乔装成江湖郎中去替他把过脉的。他烧掉两年的记忆还是好的,要是普通人像他那样高烧一场,恐怕不死也会烧成傻子的。”
待我再能视物的时候,我的双手便紧紧地抓住顾宸的白色衣袖,仿佛抓到了一丝希望。我不想长空瑜在我深深爱上他後,他却把我给忘了,“顾宸,你的医术这麽高,你一定有办法治好他的,对不对?”
顾宸摇了摇头,“我是神医,但不是神仙。脑袋烧坏了,那是医药难治的。”
爹爹无奈地闭上眼,沙哑道,“殊儿,爹爹还要告诉你一件事。”长痛不如短痛,就一次都告诉她吧。
“什麽事?”我的心紧紧地揪起,难道长空瑜还发生别的事情麽?
“长空瑜又遇到了一个不害怕他的女子,他们已经成亲了。”
“……成亲了?”两行清泪顺著我的脸颊滑落进我的脖里,冰冰凉凉的流进了衣服中。
让我无怨无悔要爱他一辈子的男人居然已经娶了另一个女人……
“如果殊儿放不下长空瑜的话,爹爹可以安排个身份,你再次嫁给长空瑜。不过这次嫁过去殊儿只能做妾了。”
我摇摇头,“他竟然已经再娶,我便不能再嫁给他了。”
“殊儿不是很喜欢长空瑜麽?”爹爹不解地皱起眉来。
“喜欢是喜欢,尊严是尊严。”不喜欢的男人也就罢了,但要我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真心喜欢的男人我做不到。我宁可忍受锥心之痛,断情弃爱。我也不能忍受和别的女人分享心爱之人。
爹爹一脸的疑惑,显然对爹爹来说多个女人一同拥有一个男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怎麽也不会和尊严挂上勾。
“爹爹,我想去看看长空瑜。然後就和顾宸、韩衣上熙逸山,等爹爹隐退後来接我。”
“殊儿心里真能放得下?”爹爹怜爱地扶我起身,搀著我坐到了圆桌旁边的椅子上,“殊儿对长空瑜的情,爹爹是能看出来的。”
“爹爹,我不会後悔自己的决定的。”我安慰著爹爹。
“殊儿不要太早决定,无论殊儿如何选择,爹爹都会支持殊儿的。”
“嗯。谢谢爹爹。”我摩擦去了腮边的泪痕,问道,“对了爹爹,哥哥怎麽没有来看我?”以哥哥对我的关心,他不可能不来的。
“憬儿本是要来的,但是我和憬儿若都不在府里,目标便大了。所以我强制不让憬儿来。”
“哦。”虽然我有些失落不能见到哥哥,但是为了一家子的安全我也只能强忍著不见哥哥。
**
邱皖城。长空府外。热闹街道上。
“小姐,我们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进去?”韩衣问道。
“如今在天下人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要是让长空府的人见到了我,怕是又生枝节。所以我们要小心行事,不可以让他们看见我。”要是事情真真节外生枝了起来,唯恐会对爹爹和长空瑜不利。
“嗯。还是小姐考虑得周全。”
“顾宸和我进去,韩衣你在府外等。”韩衣性子较为冲动,我怕生事。还是让顾宸陪我进去的好。
“为什麽又是顾宸?”韩衣不悦地皱起眉来。
我瞥了他一眼,陪笑道,“韩衣你武功高,留在府外做後援。要是我们被发现了你好紧时施救。”
韩衣撇撇嘴,道,“知道了,你们进去吧。”
“小姐冒犯了。”话说完,顾宸便抱起我飞过了墙头,进了长空府直往长空瑜住的东跨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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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宸抱著我跃过了层层围墙,来到了东跨院里,突然迎面飘来一阵清冽笛声和悠扬琴声。这是长空瑜的笛声!
“顾宸,我们去後花园。”
“好。”顾宸轻应一声,抱紧我的身子来到了後花园的一颗茂密的大树上。
在交错纵横的树枝间,见纱幔纷飞的凉亭中长空瑜正懒懒地倚靠著凉亭圆柱,微阖著眼在悠悠吹笛。凉亭的圆桌上放著一张色泽晶润的古琴,一名女子正在巧妙的合著笛声,恬静抚琴,她时不时地含笑望向长空瑜。那甜甜的笑靥盛满了幸福和满足。
如墨的云鬓,弯弯的眉毛,妩媚的杏眼,小巧的瑶鼻,水亮的樱唇。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她和长空瑜一坐一站的是那麽的相配。想到此,我的呼吸不由得窒了窒,胸口闷得发慌……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从凉亭走了向来。
她莲步慢移,突有一颗石子拌了她的脚,她的身子向前倾倒,长空瑜连忙紧张得伸手扶住了她向前跌倒的身子。
他曾经说过会宠我一生一世,那时我以为他是真得爱我这一个人,现在想想这一切也许是我太过天真了,他想找的或许只是一个不害怕他的女人而已。也许只要是不怕他的女人,他都会爱她的。
思至此,我的心阵阵抽痛,脚一软,踩断了脚下的树枝,发出细微的声响。
“谁?”长空瑜优雅的笑容瞬间凝结,他随手抓住空中飘落的一片树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我的方向射来。
顾宸反应极快地捞住我的细腰,身子旋转数圈,避开了长空瑜射来的树叶。
霍地,顾宸抱著我的身子落了离他们不远处的地面上。
长空瑜浅紫衣衫,宽袖翩翩,长眉如画,玲珑玉面上那深邃的蓝眸正冷峻地紧紧望著我。
他的容颜依旧是那麽的俊美玲珑,只是他现在肤色白皙了许多,是因为病了几个月的关心麽?
“你们是什麽人,何故闯入我府中来?”熟悉的清雅嗓音从他的嘴里发出,却没有了往日与我说话的热情。
“我们是被一阵悠扬的乐声吸引而来,多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顾宸含笑赔不是,只是顾宸的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了。
长空瑜静静地盯著我看,直把顾宸的话当空气。
顾宸尴尬的摸了摸鼻头,不再开口。
秋风拂过他的身,他胸前的几缕长发随著风在空中飘了飘紧接著又服帖地落回他的身上。“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你认得我?”
长空瑜摇了摇头,“只是感觉好熟悉。”
我氤氲了眼,心如刀绞一般痛,但有他这句话也就够了。
“我们不曾见过。要是我真见过长空公子,我是不会不记得的。”
萧杀的秋风扫起漫天落叶,翻滚起层层浪涛。无声无息地阻隔在我们之间。
“哦?”他眯起眼,怀疑地紧盯著我的眼,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麽来。
空气突然凝结,顾宸笑起,打破了空气的静寂,“长空公子不打搅了,我们这就告退了。”
长空瑜狭眸眯起,嘴角冷峻的勾起,“长空府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顾宸倨傲大笑,“哈哈!我若想走还没有人能留得住我!”话音落,他抱紧我的腰,踏著树几个起跃便飞出了墙外。
长空瑜脸色难看,随後便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