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轩看着自己的双手,剑出手的那一刻,他是有机会收回的,可他脑海里突然晃过“未婚夫”三个字,一念之间他做了选择。
可看到鲜血染红念慈水粉色的衣服时,心突然痛的无以附加。
黑衣人把念慈扔在地上,喊了一声“撤”,便跃出宫墙消失不见。文韬和武略紧追着跃出宫墙。
“念慈,念慈······”田德拉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念慈的小脸痛的皱起来,脸色发白,双眼渐渐的失去光彩。她还不会说话,哼哼唧唧声音很细很弱也很不清晰,田德拉听在耳中,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念慈,念慈,不要睡,看着娘,看着娘好不好?”田德拉来回抚摸着她的小脸,“求你了,不要睡,娘求你了。”
“太医,快宣太医。”罗美婷喊道。
“娘求求你了,不要睡,好不好,快睁看眼看看娘?”田德拉哀求着,声音颤抖的厉害,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的落在鲜红的血衣上,很快溶进去,消失不见。
念慈虚弱的闭上眼,呼吸声也渐渐的减弱,仿佛瞬间就会从她眼前消失。
“不!”田德拉仰天长啸,心碎的声音令天地动容,“念慈,没事的,没事的,娘带你找大夫,你一定会好的。”
听到她凄然的声音,张子清抱起正在拉屎的思飞,朝御花园飞跑过来,看到她正抱着满身是血的念慈,如五雷轰顶般,良久良久哽咽这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坏人,坏人,你杀了妹妹,我要报仇。”洛庭捡起地上的刀,使劲全力朝洛轩砍去。所有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待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洛庭手上的刀正砍在洛轩的胳膊上,划开一道口子,血汩汩的流出来。
他再次挥起刀,去砍的时候,被冯瑞、睿棋一把捉住,按着他一起跪在地上,为洛庭求情。洛庭则是一脸的倔强的等着他,眼中满是仇恨。
对于发生对一切,田德拉浑然不知,只是静静的抱着念慈,反复的念着:“念慈乖,天还没黑,不要睡,娘做你喜欢吃的红豆酥。”
张子清木然的走过去,单膝跪在地上,手轻轻的捧起念慈的脸:“念慈,念慈······”
“子清······”田德拉痛哭着无力的倒在张子清怀里。
“没事的,念慈没事的。”这话在安慰田德拉,可却没有一点底气。
她的哭声很凄厉,所有的人都被那种悲恸湮没。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几个太医涌进御花园,赵贤最先缓过神来:“快,王上受伤了。”
几个太医朝洛轩跑过去,没理会躺在田德拉怀里的念慈。
“来人,洛庭刺伤王上,把他压下去。”赵贤开口,侍卫领命去抓人,冯睿棋把洛庭护在怀中,大有谁敢动手就和谁拼命的架势。
“住手。”洛轩喝止,“不许碰他。”
他话出口,所有的人都退后,洛庭则咬牙恶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手里有把刀把他碎尸万段。
洛轩看着念慈,对着太医道:“去看看她怎么样?”
太医走过去,要她放下念慈,田德拉则转怒视洛轩:“不用你来惺惺作态,滚·····”
☆、164 不用你假好心
她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德拉,还是让太医看看吧,念慈应该还有救。”张子清开口,轻轻的拉开她的胳膊。
太医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为念慈诊断,片刻脸色凝重的看着她。
“念慈怎么样?”张子清开口问。
“短剑伤到动脉,所以···”太医抬头见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不知怎么说下去。
“快说。”洛轩尽力保持平静,可是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慌。
“短剑如不及时拔出,会因失血过多而身亡。可如果拔出来,”太医颤抖着双腿,“活下来的机率一成不到。”
一成不到?田德拉闻言瘫在张子清怀里。
张子清的心一阵绞痛,搂着田德拉的胳膊不知主的加大力道。
洛轩则身子一晃,眼前有片刻发黑,身后的赵贤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胡说,胡说,你们都胡说。”洛庭从冯睿棋怀里挣脱,用力的推倒太医,“庸医,你们都是庸医,滚开。”
“把她救活,否则提着脑袋来见我。”洛轩放狠话。
几个太医齐齐跪在地上,一脸的为难,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额头冷汗直冒。
“还不领命!”洛轩冷道。
“哈哈,哈哈······”田德拉突然仰天大笑,“太假了吧?不觉得恶心吗?这么装有意思吗?有意思吗?哈哈······”
她虽然在笑,但掩在笑声下的悲伤,仿佛一把利剑刺在洛轩的心口,好痛好痛···
“哇,哭的好伤心啊,丫头怎么了?”只见怪医李秋实坐在墙头,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黄瓜,左一口右一口,看着怪滑稽的,可他却吃的津津有味。
悲伤的场面被李秋实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打破,众人齐刷刷的看着他,压根忘记他为何出现在这里的问题。
看到他,田德拉仿佛看到希望,双眼一亮,“快,快救救念慈。”
“我救人有条件的。”李秋实惬意的啃着鸡腿,一点也不着急。
田德拉咬牙恶狠狠的瞪着他“少罗嗦,你救还是不救?”
李秋实手一抖,鸡腿掉地上,一脸的不满:“丫头,我是你的恩人,不是仇人,犯不着用这种眼神和口气跟我说话吧?”
“恩人和仇人只有一个字的差别。”田德拉狠狠的盯着他,死老头也不看看什么时候,竟然还跟她提条件。
“德拉。”张子清要她不要再说话,怕万一惹恼了李秋实,他不出手帮忙。
“只要前辈相救,什么条件本王都答应。”洛轩抱拳对李秋实鞠躬。万人之上的朔王都低头求情,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也跟着跪下来。
可有人却不领情,田德拉冷嗤一声:“不用你假好心。”
一念之间没有收手,重伤了念慈,洛轩已经很后悔,加上她的冷嘲热讽,脸青一阵白一阵,额头青筋直跳。
“你到底救还是不救?”这话是田德拉吼出来的,李秋实手一抖,黄瓜也掉在地上。
“救,怎能不救。”要是成了她的仇人,得天天被她那张脸吓的做噩梦,李秋实油乎乎的手往衣服上一抹,跳下墙头。
☆、165 冯睿棋质问
如翠宫里,所有的人都被李秋实撵到前厅。
田德拉来回不安的走动,张子清见状把她按在椅子上,一手抱着她,迫使她安静下来。
过来很久很久,仿佛有一世纪那么远。
李秋实出来,田德拉起身迎上去,“怎么样?念慈怎么样了?”
“没事,小伤而已,要不了命。”李秋实一摆手,说的一派轻松,“哎,我说那个交换条件我们是不是要谈,咦,人呢?”
张子清朝里面指,表示她人已经进去了,李秋实转向他,“那个和你谈也一样,喂喂···”
张子清没理他,越过他进去看念慈,“都是什么人的,过河拆桥。”
李秋实无语的坐下,飘飘赶忙给他倒杯茶,然后放下水壶也进去了。
╮(╯▽╰)╭,客厅里剩下他一个人,李秋实彻底凌乱了,都是什么人啊,他可是怪医李秋实,向来是条件交换,被人巴结着捧着的。不行,不行,一定要赖在这里,赖个交换条件。
田德拉本是打算就诊后就待念慈回御史府的,可她伤的很严重,根本没办法移动,也只能在如翠宫住下。
逸轩殿里,洛轩不安的走动,一个小太监匆忙跑进来。
“她怎么样?”他着急的问道。
“回王上,已脱离危险。”小太监答道。
“那就好,下去吧。”他如释重负般坐在软榻。
这时,太监赵贤走进来。“王上,冯将军求见。”
洛轩点头,让宣他进来。
“臣冯睿棋参见王上。”冯睿棋是从如翠宫过来的,说白了,他是来找洛轩质问的。
洛轩挥手让他起来,冯睿棋则跪在地上不起身,抬头看着四周的宫女和太监。
“都出去吧。”那些人领命鱼贯而出,“什么事,说吧?”
“末将有一事不解,特来解惑。”
“说。”
冯睿棋抬头看着他:“王上本来可以收回那把剑的,为什么不收回?”
“你是来找本王问罪的嘛?”洛轩一掌拍在桌子上,上面的茶杯震掉在地,摔的稀巴烂。
“臣不敢。”冯睿棋低头,可语气却传达出“事实如此”的意思。
是冯睿棋不敢吗?不,是他自己不敢承认而已。
“那是意外。”说这话洛轩自己都不敢承认,可他是朔王,即使是事实,也不容人质疑。他脸色一变,厉声道:“下去。”
冯睿棋起身直视洛轩,一脸的困惑和愤怒,老半天才作揖离开。
赵贤进来,小心翼翼的收拾地上的碎片。
“出去,本王要静一静。”
赵贤见他脸色不好,也没敢吭声,轻步退出去。
当初因为初见喜欢念慈和思飞的那份喜悦,才认他们做义子义女,可这会儿他怎么忍心对年幼无知的孩子下手?
可唐朝是她的未婚夫,孩子肯定是唐朝的,所以洛轩你不能后悔。
明明剑穿进念慈胸口的那一刻,田德拉痛哭的那一刻,唐朝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到他觉得不正常。就连田德拉的视线也没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这两人演技也太好了,以为这样就能骗过他嘛?
那他们太天真了!!!!
只是,看到胳膊上的刀伤,他的眼神变的很黯淡。
如果洛庭真的他要找的弟弟,可他那么仇恨他,该怎么化解呢?
☆、166 会是她吗?
天色渐渐暗下来,念慈仍旧没有醒过来。
田德拉、张子清、飘飘和洛庭都静静的守在床头。马金玉他们动也不动的守在门口,怕再有黑衣人进来,虽然如翠宫四周已增加很多侍卫把守。
张祖名和王瑶得到念慈受伤的消息,匆匆的进宫。
“慈慈怎么样?”王瑶碎步跑进来,靠近床头,轻声道。
“娘,您来了。”田德拉看见她,犹如看到现代的母亲,眼泪又扑扑的掉下来,“慈慈没事,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
“可怜的孩子。”王瑶拍着她的背:“想哭就哭吧!”
良久良久,田德拉止住哭声,王瑶抹掉她眼泪:“你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一定要坚强。”
“恩,我知道,谢谢娘。”她哭了很久,说话有浓重的鼻音,可却倔强的笑着。
张祖名找飘飘还有两个侍卫,问了些具体细节,然后去逸轩殿去求见洛轩。
赵贤在门口守着,见他走过来,压低声音道:“王上今天心情不好,丞相大人明儿再来吧。”
张祖名理解的点头,“赵公公,多劝劝王上,这事儿毕竟是意外,不要太自责。”
第二天,春夏秋冬四宫妃子送来很多补品。春夏秋三宫是派宫女过来的,冬温宫的洛妃……罗美婷则是亲自过来的,她带来一支雪参,还有一个平安符。
“张夫人,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救本宫,王上也不会误伤令千金。”
罗美婷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田德拉就是心情再不好再糟糕,也不忍对她摆脸色。
“没事了,念慈命大,已经脱离危险。”田德拉安慰她。
“这是本宫小时候娘上山求的平安符,现在送给令念慈,保她平安。”罗美婷从长袖拿出一个平安符,递给她。
田德拉拒绝:“这是娘娘的贵重之物,不能收,娘娘的心意臣妇心领了。”
“不,张夫人一定要收下,要不本宫会内疚的。”说着,罗美婷的眼泪扑扑的掉下来。
田德拉只好收下来:“谢娘娘!”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罗美婷离开。望着她莲步轻移的身影,想起张子清曾说过:洛妃是洛轩的红颜知己。
她有片刻的闪神:如此娇弱、温婉、善解人意的女子,无怪乎得到洛轩的宠爱,成为他的红颜知己,也无怪乎为了她出手伤了念慈。
想到这里,她的心堵的慌,
你这个疯子、神经病!!!
他们的事和你无关,你堵什么堵啊!
可别忘了,是他,是他亲手把剑穿进念慈的胸口,你恨他,恨他······
午饭时,田德拉随便扒了两口便去看念慈,张子清也没什么胃口,见她起身也跟着离开。
“还没查到吗?”她问张子清。
“没。”昨天文韬和武略追出去,捉到一个黑衣人,可那人当场嗑药自尽,什么证据都没留下。
“我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田德拉放狠话。那些黑衣人能在宫里自由出入,所以肯定有人接应。
静下来回想那天的场景,黑衣人很明显是针对马金玉,所以想来想去她觉得唐雅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