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明媚·相思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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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明媚·相思谋-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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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叫笑菲。”耶律从飞绽开笑容,眼神变得柔和。

  “哈哈!皇上听说当日之事后,为表诚意,便送沈小姐前来和亲,想必殿下现在心安了吧?”杜昕言戏谑地说道。

  耶律从飞看着笑菲大笑道:“替从飞拜谢陛下,从飞向侯爷赔罪了!”说着轻松拎起那坛酒,便要拍开泥封开喝。

  笑菲瞟了眼杜昕言,出声阻拦道:“殿下若是喝了,就上了侯爷的当啦!”

  耶律从飞也不傻,听到这句话停下来笑道:“从飞打赌输了,为何上当了?”

  杜昕言的眼睛眯了眯,笑菲当没看见,轻笑着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天朝酒量最好的人当属杜侯爷。曾有一年,天朝举行一年一度的诗会,杜侯爷面对几百才子,斗酒吟诗,是真正的千杯不醉。殿下气势如虹,杜侯爷便想着法儿激殿下先饮下一坛酒,好立于不败之地。”

  “哈哈!杜侯爷好生狡诈,从飞差一点儿就上当了。”耶律从飞顺势放下酒坛,挥手让侍卫退出去。

  杜昕言一个眼神,使团的侍卫也跟着退下。他这才苦笑道:“女大不中留,还没过门就帮起来未来的夫婿了。今天这酒无论如何也不敢喝了。殿下已消疑惑,本侯静等贵国主宣诏。”

  耶律从飞满面春风地笑道:“好,婚礼之上,从飞再与杜侯爷一醉!告辞!”

  他深深望了眼笑菲,带着十八铁骑,旋风般离了驿馆。

  主角已经离场,笑菲懒洋洋地也打算开溜。

  “站住!”杜昕言的醋坛子终于被打翻,冷笑道,“通敌卖国,该当何罪?!”

  笑菲嗤笑道:“我都要嫁给他了,嫁鸡随鸡,我帮自己的夫婿有什么不对?”

  “你帮他就是不行!”

  “我已经帮了!”

  杜昕言冷笑,“好,你帮他挡了酒,你能把这坛酒喝完,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笑菲取了帷帽坐下,冷笑道:“杜侯爷千杯不醉?不知可有胆量奉陪?”

  杜昕言不屑地说道:“你能喝多少,我奉陪到底。”

  两人气鼓鼓地开战。

  卫子浩在门口迟疑了下正要进去,见杜昕言一瞪眼便摇头走开。他高声唤来侍从道:“给杜侯爷备下醒酒汤!”

  笑菲抿嘴偷笑,杜昕言气上加气。他还真不信沈笑菲酒量比他强。

  两人从午时末牌喝到月兔高升。杜昕言头开始晕了,斜瞟过去,笑菲的眼睛始终明亮清朗,举止依然优雅从容。

  盯着那只素白如玉的手,杜昕言突然笑了,“你不就是想知道嫣然的下落么?气我故意躲着不见你,不给你答案。”

  “我现在不想知道嫣然在哪儿了。我本想嫣然和迈虎能带了我离开。今天见着耶律殿下,我发现嫁他很不错。多谢侯爷一路照拂,让笑菲平安到达幽州。这坛酒已经喝完,再喝下去,笑菲怕侯爷失了虎威。如殿下所言,婚礼之上,笑菲再与殿下敬侯爷酒吧!”笑菲说完站起身便要离开。

  杜昕言伸手一扯,箍着她的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贴着她的耳朵说道:“休想,本侯偏不让你如意!”

  借酒耍赖,又想戏弄她?笑菲怒道:“侯爷自重!”

  杜昕言轻笑道:“你当我不知道吗?当日在相府花园中,你故意从秋千上摔下来,不就是想摔在我怀里吗?”

  笑菲大羞,挥手一掌便要掴下。

  手腕被拽住,杜昕言半睁着迷离的眼轻笑了笑,胳膊收紧,低头吻住了她。他吞没了笑菲的呼吸,感觉到她的身体由僵硬到绵软,从挣扎变得无力。

  杜昕言抬起头得意地看着被她吻晕过去的笑菲,手抚过她嫣红的脸颊。他轻声叹道:“快了,再等等就好。我一定带你走。”

  他施施然站起身,清醒地喝道:“来人!”

  侍从进来后,杜昕言极不要脸地说道:“沈小姐醉了,唤侍女来扶她回房。记得把醒酒汤送去。”

  在侍从崇拜的目光中,他迈着稳健的步伐回了房。

  酒气上涌,他用内功逼吐了几回,又用凉水绞了帕子冰脸,这才缓和了酒劲。杜昕言摇头叹气,她怎么这么能喝?

  深院月明人静,北方的天空群星闪烁,杜昕言此时才有时间静静思考。

  他回想着白天耶律从飞的一言一行,无意中,笑容又挂在了唇边。

  同样的夜晚,耶律从飞也没有入眠,他也在想着杜昕言。

  他的铁骑冲进驿站后,连卫子浩都紧握剑柄,杜昕言的眼神却平静如湖。

  他故意捧高卫子浩,杜昕言就似乎真上了心,故意支开了卫子浩。

  接下来他却不肯斗酒,宁可认输,真是应变灵活。

  面对侍卫雪刀包围,他谈笑风生,没有半点儿惧意。

  他激自己喝酒,想必心思狡诈。

  他越琢磨越觉得看不透杜昕言。

  他摆明了是上门找碴儿,最终却莫名其妙地烟消云散。该说这位年轻的杜侯爷是费尽了心机化解呢,还是他的运气好?

  耶律从飞又想起了笑菲。他对她也起了好奇心。

  她怎么知道他是去江南运粮?难道和契丹达成契约,从江南送粮来的人是她?父王曾经在他南下时告诉他,江南有内应。他到了江南后,在客栈收到了送来的信函。依计照行,以铁佛走水路吸引当时的大皇子的注意,私下运粮北上。

  自己差一点儿被监察院捉到,当时还以为这个内应是高睿,所以相信了送自己出城的人是四公主。如今看来,这个内应无疑是沈笑菲。

  耶律从飞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在一行字上,“沈女诈死,其父悲啖其肉,疯癫三日后亡。”

  为何要诈死?是因为高睿败了吗?和亲是她自愿还是强迫?他想起与高睿的密谈。高睿高深莫测地说,连环计由她而始。

  一个风华绝代、智计百出的女子才配得上他耶律从飞。他的霸业不需要一个只躲在他身后的妻子。

  此时耶律从飞涌出一种冲动,想揭开帷帽的面纱,见一见笑菲的真面目。

  第二十一章先弃后取

  你潇洒落子于棋盘,笃定地对我说,先弃后取,胜败已定。我在心里回答,取而弃之,该当如何?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不敢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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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州居黄河之北,南临翼州,西对并州,北接草原。契丹八部尊耶律部为王,经营幽州城多年,比不得天朝京城恢弘大气,却也繁华热闹。

  驿站内没有南地的小桥流水,高大的树木与宽敞的院落呈现出北地豪迈的一面。

  已经入了伏,成排的杨树翻着手掌似的绿叶儿也解不了酷热。明晃晃的太阳,声嘶力竭的知了,室外的地面泼桶水转眼就被烤干了。

  笑菲躺在凉榻上,眼睛瞟着手里的书卷,情不自禁地想起杜昕言不要脸的亲吻。

  玉茗第二天担忧地嘀咕道醉酒伤身,说她经不住再瘦下去了。笑菲似笑非笑地应下。

  杜昕言的耍赖没有惹恼她,在她心里,只一个劲儿地回想着落在唇上的温暖和自然泄露出的疯狂。

  他要她嫁吗?他不是害怕她跑了两国会交兵吗?

  笑菲轻抿着嘴,百思不得其解。也许心底深处有个答案已呼之欲出,只是她不敢去相信罢了。

  “嫣然,你会在哪儿呢?”她喃喃念叨着。

  笑菲从来没有怀疑过嫣然的忠心,可嫣然和迈虎会在哪儿呢?她想起杜昕言神秘的传音,嫣然讳莫如深的行径,笑菲又轻轻地笑了。如果她没有猜错,要么是嫣然和迈虎落在杜昕言手中,他要绝了她逃走的念头,要么就是杜昕言有所安排了。

  手指轻轻按上嘴唇,笑菲犹豫着,她可以相信他吗?

  书卷啪地落在地上。玉茗眼疾手快地拾起,埋怨地说:“小姐醉了一夜,手软得连书都拿不稳了。大病才好没几日,和侯爷赌什么酒啊?!”

  她抬头柔柔地看着玉茗说:“我错了不行吗?这会儿难受得很,想睡天又热,北地偏僻艰苦,驿馆内无水,替我执扇吧。”

  玉茗放下书,拿了团扇笑道:“小姐安心睡,我扇累了还有玉华她们。”

  笑菲嗯了声,侧过身阖眼养神。她想出去走走,奈何卫子浩嘱士兵把院子守得严实,推说大婚在即,不能出什么乱子,不放她出去。

  她闭上眼睛,杜昕言的脸再一次出现。笑菲对自己说,如果真的婚礼前逃不了,她就再也不能去想他了。

  团扇扬起的风轻轻拂过,屋子里安静得连风声都听不见。笑菲神思恍惚,不多时竟真的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了疯癫的父亲。梦里的感觉如此真实,那双手挽起她滑落的发丝,手指从她脸颊上拂过,惊得她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把你惊醒了?”

  笑菲喘着气,瞪大了眼睛,突看到耶律从飞坐在矮凳上,手里正拿着团扇。玉茗和玉华蹲跪在一侧,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她匆匆移过目光,猛然发现为什么她会害怕耶律从飞。他给她的感觉和父亲给她的感觉如此相似。

  见她惊魂未定,耶律从飞抱歉地说道:“怕你着凉,反而惊着你了。”

  笑菲这才瞧见身上搭着幅丝缎。她垂下眼帘低声说道:“殿下怎不叫人通传一声?于礼不合。”

  “呵呵,既然你来了幽州,又快成为我的妻子,不必太过讲究汉人那些规矩。”耶律从飞终于看到笑菲的面容。她不是惊艳的美女,羸弱的面容惹人生怜。若不是和她交过手,单看相貌,他绝对想不到眼前的沈笑菲会是心机深沉、善于谋略的女人。

  笑菲轻轻咬着唇,声音放得更细柔,“虽说我快嫁给你了,可婚礼未举行之前殿下如此,妾身担心杜侯爷与卫大人不喜,传了出去,有失天朝颜面。殿下还请忍耐几日,等成亲之后……”

  她的脸渐渐浮起一层红晕,娇羞莫名。耶律从飞看得一呆,暗叹她的风姿无人能及。终于得见真容,耶律从飞心里充满了喜悦。他微笑道:“笑菲不必担心,原本杜侯爷与卫大人陪着从飞前来,见你睡着,他们便在外间等候。”

  他知道,还让耶律从飞大摇大摆地进来?还让他坐在她的榻前?!他还坐在外间?!笑菲低着头掩饰住眼里的失望,轻声说:“还请殿下外室奉茶,容笑菲稍整仪容。”

  耶律从飞应了声,微笑着站起身出了卧房。

  笑菲这才抬起头来,眼神渐渐地就冷了。她懒洋洋地下了凉榻,梳洗整齐后扶着玉茗的手慢吞吞地出了卧房。

  外间杜昕言、卫子浩和耶律从飞正喝茶谈笑,见她出来,杜昕言直率站起身来笑道:“听说沈小姐昨夜醉倒不适,本侯着实过意不去,不知现在好些了吗?”

  笑菲心里暗骂杜昕言不要脸,往玉茗身上一靠,细声细气地答道:“多谢侯爷的醒酒汤。我饮得太多,头晕得很,意气之争果然要不得的。”

  她半个身子都靠在了玉茗身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耶律从飞赶紧起身,自然地伸手扶她坐下。笑菲借势半倚,回眸嗔了他一眼。

  白痴也能看出来笑菲对耶律从飞的情意。杜昕言的眼睛才眯了眯,就看到笑菲眼里闪过的得意。他心中长叹,指着桌上刚沏的茶笑道:“殿下特为沈小姐带来的好茶。酒醒后易渴,用点儿茶水会好受些。”

  耶律从飞亲执茶壶为笑菲斟茶。他满脸歉意地低语道:“怪我鲁莽吵醒你了。”

  “不妨事,能见殿下,笑菲心里高兴。”她斯斯文文地接过茶,瞟了眼卫子浩和杜昕言,什么话也不说,低着头摆出一副害羞的模样。

  若不是一路上被她戏耍得头冒青烟,卫子浩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贤淑端庄的人是沈笑菲。他轻轻地撞了撞杜昕言,眉眼间写满从此倒霉的人是耶律从飞的字样。

  杜昕言看在眼里,突笑道:“咱俩杵在这里,沈小姐看殿下的眼神是春风,看咱俩的眼神都变飞刀了。虽说成亲前沈小姐不方便与殿下携手出游,咱们也不能让殿下和沈小姐苦挨相思!子浩,咱们走吧!”

  意思是只要不出驿站,在这里约会他可以不管。

  笑菲的脑袋已经低得不能再低。她想装害羞,自然要装足十分。此时她端庄地坐着,嗅着茶香心里充满了疑惑。

  “婚礼定在七日后,侯爷莫忘了与从飞痛饮之约!”耶律从飞大笑着对他们拱了拱手,并不挽留。

  “早盼着那一天了!殿下宽坐!”杜昕言干净利落地起身,和卫子浩扬长而去。

  他们一走,耶律从飞不容置疑地对玉茗说道:“下去吧,我有话要和沈小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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