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没闻到他有口臭,除非靠得很近……好啊,你们俩绝对关系非浅!"
"拜托!"南委屈地直叫。"我鼻子灵敏也有罪啊?我嗅觉神经发达不行吗?他要是靠近我方圆三步半,
我就想扁人。"
好象……是我犯了诽谤罪,可是——
"现在你对他的异味搔扰就没有感觉了吗?"我指指昏在一米外的神田佑一。
"有你的地方,就有希望;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南低低的嗓音、夸张地情话让我心驰神荡,可是那张莫名其妙的脸实在让人不舒服,"可以把你的假面具
摘下来了吧。"
"哧、哧"的一阵拉扯,虽然早知道,我还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南手上的人皮面具,那可是汤姆?克鲁斯在《
谍中谍》里的制胜绝招。
"你有兴趣吗?我以后可以教你。"
"好啊!"我高兴地直点头。
"嘿嘿。"他脸上的笑又窜了出来,很COLOURFUL的那种。"那么……现在就让我先收点学费吧。"
"等一下啦,你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古人说,月圆是人狼兽心大发的时候,诚哉斯言。
"有什么关系,这种高档别墅的隔音设备很好,而且你没听神田刚才说吗?没有他的吩咐别人是不敢进来
的。"
好象有点道理,这厢都闹得火星撞地球了,也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可是他们要是醒过来怎么办?"地
上还有三个大活人呢!
"醒过来?再打晕不就行了!"够狠。
"还不行,还不行。"我抬起双手架住南的身体。"这个,帮我解开。"
"这个啊……闪闪亮亮的手铐配你活活泼泼的皮肤,我以为——绝妙!等我们GAMEOVER,我再帮你弄下来
。"
什么叫"你以为绝妙"!
千里奔波动错情,难道他有某种"不良嗜好"?难道他属于周期性危险人种?
第三次晕菜中……
凌晨两点半,我和南轻轻松松地越墙而出。我们登上一个隐蔽的斜坡,看着大队警车呼啸而来,包围了整
栋豪宅。
"奥地利警察的效率还算不错。"南抬腕看表,语气中肯。
"他们会搜到什么?"
"毒品、枪枝、文物、国宝。"
"这些东西一定藏匿在机密的地方,这么大的宅子他们找得到吗?"那种密室什么的,不是总在曲径通幽
处吗?
"你放心,一找就到。因为我用计算机一份剖面图和密码给警局,只要不是白痴都看得懂。"
原来"一切尽在掌握的"人,是南。这就是他任意挥洒的人生吗?步步如棋局局于心,那么只要跟他在一
起,再麻烦的事也能解决吧。
决定了,我要赖定他!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还在对刚才的事回味无穷?"南笑着把脸凑近。
"我发现你不光眼睛鼻子长得好,连耳朵也很有特色。"由衷的赞叹源自真心。
"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的耳朵,你真是观察入微。"南得意的笑脸还来不及扩张,就被我下一句话彻底搅
乱。
"好吸引人的耳朵啊——就像曲奇饼干!"
"曲、奇、饼、干?"墨黑的眉峰爬高了几毫米。"我说Honey啊,你该不会是肚子又饿饿了吧?"
"My dear darling,你最了解我了。"我笑,涎着脸。
"为了你这句『My dear darling』,我就是翻山越岭也要想办法填补你的食欲。"俯身在我的唇上拈去蜻
蜒点水一个吻,波澜不惊、柔情似水。
说翻山越岭,有点儿夸张。只消从那半山腰的斜面往上绕几圈,就可以看到山顶处的一方幽静树林。
感觉像是某个森林公园的秘密天地。
水杉树上有两只松鼠上窜下跳地玩追逐游戏,领悟到有陌生而强大的物种闯入,一阵风似地闪入"叶深不
知处",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必定有两对琉璃眼珠细细审视非法入侵者。
南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碎石,拋向半空,又稳稳地接住,"看我效仿古人。"
易容、点穴,还有暗器,这男人究竟师从何处?找个时间,我非要好好讨教讨教他。
一只灰色野兔不识时务地跳将出来,竟然不逃,抿着三瓣嘴打量我们,真乃好奇宝宝也。
好奇会让人丧命,这句话同样也适合用在动物身上。如果现在有一头猎犬,它一定会甩开主人的步伐,抖
着一身淡褐色的长毛,作风骠悍地用它的天赋异禀爪到兔来。
南的旧石器狩猎法比猎狗还要快狠稳准。这一点,我毋庸置疑。
在他扬手的那一瞬间,我轻轻地撞了一下他的肘部——石头在空气中嘶嘶飞过,几个翻滚,终于静止。
"你干嘛捣乱?"南泄气地看着暗器飞过目标。
"我觉得你这么好的身手,应该去对付马达拉斯加狼。"
"马达拉斯加狼已经绝种了。"
"……是吗?"我嗫嚅,可是我身边好象就有一匹。
那只傻兔子还在原地看着我们,饶有兴趣。
"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
"我只知道有人的肚子饿了!"
"唔……可是我还是觉得它很可爱。"怎么办,色欲和食欲究竟哪个更重要?我些许困扰。
那个差点成仙的小灰兔凑到那一度要"吻"上它的凶器前,闻了闻。可能觉得跟它以前撒过尿的黑色物体
没什么区别,有点无聊地消失了。
死没良心的小东西,不懂得献个飞吻权当谢礼,起码也该一跳三回首拋个媚眼儿如丝吧!
"你听,什么声音?"南侧头作专注状。
我听——叽哩咕噜、叽哩咕噜……
"还能有什么声音啊,是我的肚子在叫啦!"
"不是不是,你再听!"
那兴奋劲儿,连我也变得认真起来——淙淙的、叮叮咚咚的……
"是水声,前面一定有小河。"我跳得比小树还高,向前冲、冲、冲!
一泓溪水弯弯绕,鱼儿鱼儿水中游。
脱鞋、挽裤腿、互相泼水。
这回我可学乖了,肥肥美美的滋味难逃南的魔爪,淹没在我的口水中。
火堆在林间闪耀、鱼儿在火中升华,没有盐、没有葱、没有任何调味料,可是很香,真的很香。
第六章
"现在还缺一瓶白朗姆酒。"
"如果再有一杯冰淇淋咖啡的话……"
冰淇淋咖啡?我突然想到了汀汀。
"那个……你对斯汀了解吗?"
"怎么突然想到他了?"
"汀汀平时总是淡淡倦倦的笑,可我觉得他心里藏着什么事。"
"他的心事,就是他的情事。"
南了然的语气成功地勾起我的好奇心,追问:"你知不知道他喜欢谁?"
"这个人你也认识、经常见面,虽然你们好象不怎么投缘。"
故弄玄虚,南含笑的目光等待我的答案。
见常见面、不怎么投缘……拉姆斯?
我差点被鱼刺鲠到喉咙,这个设想也太夸张了,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汀汀都不像是有恋父情结……啊,我
怎么忘了!方圆几百里之内,还有一株野草闲花——
"不会是唐纳吧?"我的超级美型脸就这么皱成一团。真是一朵鲜花插在那个什么东东上——吃饭的时候
,还是文明一点的好。
"不用太惊讶,他们两以前就是一对恋人。"
"以前?为什么现在不是了?我知道,一定是唐纳他太、太、太花心了。"
"这你可就冤枉他了,他原来很专情的,在大学的时候就喜欢同级生的斯汀了。可是……"
"你存心吊我胃口是不是?不要一波三折,敬请长话短说。"
"半年前,斯汀突然留下一封分手信,不辞而别。那个时候,唐纳简直发了疯,动用所有的人脉去寻找蛛
丝马迹,连隐居的爷爷都惊动了。一个月后,唐纳找到了斯汀。"
"然后呢?"
"斯汀告诉他第二天自己就要结婚了。"
"这个婚礼一定没有成功吧。"突然有点同情唐纳,这样不明不白的分手,任谁也无法安心接受,更何况
是血液里有黑色因子的唐二少。
"没错,他先炸掉了教堂,然后用一系列入流或者不入流的手段在最短的时间内,逼得斯汀父亲的公司濒
临破产。这是用滥了的方式,但很有效。"
"所以,汀汀回到唐纳身边,当他的仆人?"
"大致就是这样了。"
"不明白,相爱的人怎么会突然就说分手呢?汀汀一定是有苦衷的。"
记得那一次唐纳挽着个香艳女郎进屋,汀汀原来的高谈阔论立刻变得心不在焉。当时,我还以为他身体不
舒服,所以就善解人意地结束了话题。
原来我还一直不明白——唐纳对我这个有点梁子的小仇人也只不过是寻常日子里互相抬抬扛,却偏偏对汀
汀那样春风和煦的人儿恶声恶气的,想来是爱得深伤得也重吧。
"唐纳把汀汀锁在身边,又不好好珍惜。"两个人都不幸福,为什么不能退一步,一片海阔天空。
"他以为自己恨他,但又不想放开他。"南叹了口气,似乎深有感触。"我那个开朗爱笑的堂弟,依然在
笑,只是镶了一层花花公子的外衣,看就蝴蝶就要追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他原来的样子。"
没想到唐纳平日里嘻皮笑脸、百折不挠、神经大条,背后却有这么一段辛酸血泪史。为他,我落泪半滴。
"你有没有试过帮他们填平隔在中间的那条河?"
"我只是局外人,不管是惊涛骇浪,还是暗潮汹涌,都是他们自己的人生啊!"
火堆渐渐熄灭,一轮红色天体适时升起。
不是第一次看日出,只是初次觉得靠在别人的肩上看出去,角度特别好——那种安宁的美。
汀汀啊,好想把这种幸福的心情传递给你。
接着的一个星期就像在赶场子,每次气氛酝酿、闲人勿扰之时,总有那该死的魔音穿脑。现代通讯科技真
是发达到让人可怕,在十万八千里之外都躲不掉唐纳的短信息骚扰。
我白日做梦,设想若是空降到了香格里拉的无人地区——漠漠黄土、灿灿星光,管你是纯真年代,还是激
情岁月,都无人打扰。妙啊!祖国啊祖国,海外游子想念你。
现实就那么残酷,吃喝玩笑的日子彻底当掉,不管我怎样地意犹未尽、心有不甘,还是得打包回意大利。
我恨!
地球上90%的男人都以事业为重,南也不能免俗地成为其中之一。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街头小贩,我是不是
会更幸福一点?
他忙着卖热狗,我可以帮他吆喝;他忙着找零,我可以帮他炸薯条,顺便偷吃一两根。我还可以帮他推着
小餐车满街乱跑躲警察,凭我们两人的灵敏身手,定是有惊无险、相拥一笑。
南已经连续四个晚上没有和我一起吃饭了。他明明是混黑道的,却还要去管那些个已经漂白或正在漂白的
家族企业,累不累啊!虽然这是新时代边缘社会的发展趋势,但我——向往纯粹。
今天不一样,值得期待。
前一天就和他说好,一定会按时回来过两人世界。
情人间吃个饭还要预约!
抱怨归抱怨,对着镜子我还是忍不住搔首弄姿,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过南还不知道,因为我要保持神
秘感。
用水把头发打湿,衬衫一半拉出皮带一半塞在里头,还涂了我从来不用,但是他很喜欢的、那种摸起来滑
滑的润肤霜。
性感一点、感性一点、肉麻一点、花痴一点,准备给他个惊喜,然后讹诈礼物。
墙上的指针挪到六点了,南怎么还不回来?我有点无奈,肚子好饿,只好先啃两块牛奶饼干充充饥……
八点零一分——南啊,你要是现在回来,我送你一个中式古典热吻。
八点零三分——南啊,你要是现在回来,我给你一个法式贴面拥抱。
八点零五分——死南、臭南、呆瓜南,你要是现在回来,我撒你一头暴雨梨花针。
我不行了,不要说是暴雨梨花针,就算是饼干屑我也没力气撒。眼皮好重,感觉迟钝。太期待今晚的来临
,害我兴奋地早上五点就对着天花板偷笑。好想睡,睡吧……
那是一阵前仆后继、春雷滚滚的热吻攻势。就算有人在练龟息神功,恐怕也要被折腾地醒来。
"天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窗外一片明亮,已是早上。
"对不起对不起,被唐纳拉去参加拍卖会,然后又搅进一场赌局,很疯狂的一群人。"
"可是你明明答应昨晚陪我吃饭的。"
"昨晚?我们不是说好星期四吗?"
"昨天就是星期四——"我,欲哭无泪。
"嗯?"南犹自不信地扭头转向台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