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的想法也不指望红杏能了解了。
饭后,蒋若男在与红杏的闲聊中弄清楚了这里是一个从来未在历史书中出现的朝代——岚朝。现在是太平盛世,鲜有战事。她的夫君安远侯,是一名武将,人品虽然不咋地,却很会打仗,三年前的西疆叛乱,首先朝廷派了老将出马却没有摆平,后来刚守完孝的安远侯自动请缨,远赴西疆,仅用了半年的功夫就消灭了叛军大半的主力,而那时他仅仅19岁而已,接着又镇守在西疆,直到半年前才回来。
红杏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安远侯的英雄事迹时,满脸的崇敬与梦幻的神色,就好像她亲眼看到了那场战事一般,让蒋若男连连摇头,这丫头,莫非是暗恋那厮?
蒋若男不耐烦再听她说起这些,打了呵欠,表示要睡了。红杏见到连忙止住声,帮蒋若男铺床又叫进连翘,华英,一起服侍蒋若男睡下。
蒋若男今天到处奔波,也有些累了,她可没有那些认床之类的富贵毛病,何况这高床软枕,缎子被面,大红销金撒花帐子,香喷喷,软绵绵,暖融融,是她睡过的最好的床了!
所以她要不了多久就进入了梦想。
红杏和连翘她们直到确定蒋若男睡着了,才离开,去旁边的耳房休息,方便伺候蒋若男。
油灯熄灭,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中,清皎的月光慢慢从雕花镂空的窗棂格子间倾泻而入,悄无声息地洒上一片银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蒋若男忽然睁开了眼睛,“咕噜”一下坐起来。
第14章 蒋若兰
靳绍康曾经问蒋若男她是怎么长大的?
蒋若男抱着被子缩起腿,靠坐在床头,四周幽暗静谧,偶然能听到窗外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零碎的狗吠声。这种宁静安详的气氛似乎很容易勾起人心深处最隐秘的回忆。
她是怎么长大的呢?
从她记事起,她就在孤儿院里,别的孩子或许还能记得父母的样子,可她的记忆中完全没有父母的影子。
记忆中,孤儿院的经费永远不足,被子永远都有一股味道,衣服永远都不合身,食物永远也填不饱肚子。孩子们之间因为吃不饱饭,而经常发生抢夺事件,而她,蒋若男,6岁的时候已经学会了为了一个包子和比她高一个头的男孩子打架,将男孩子的头发揪落,将他的脸上抓的血条条的,她的勇猛让所有的孩子再也不敢抢她的食物,也让她被院长关了一天的黑屋子。
对,她就是这么长大的。这样长大的她,没有机会去学优雅高贵,用粗俗来形容她或许还真不为过。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什么时候该争取,什么时候该忍耐,凡事要为自己打算,自怨自艾,自怜自伤一点用都没有,只会让别人更看不起她,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轻视,讥讽,怜悯的目光,为此,她付出了比别人多出了几倍的努力!
而这具身体的身世,从某些方面与她还蛮像的。
这具身体,叫蒋若兰,名字和她的只有一字之差,若兰若兰,看来她的父母希望她长成像兰草一般清雅的女子,可惜事与愿违……
是的,她现在全部都想起来了,关于蒋若兰一生的记忆,在她的梦中像放电影一般地过了一遍,汹涌繁杂,直接将她惊醒了过来。
蒋若兰确实是大将军的女儿,而且还是威震一时的开国大将军,可惜,在蒋若兰十岁的时候去世了。而她的母亲在她出世后不久就病死了。蒋若兰,也是个孤儿。
蒋若兰的母亲死的早,父亲是长年出征在外,自妻子死后没有续弦,导致***无人管教,性格慢慢变得刁蛮任性,她身边的人,方妈妈性格懦弱,管不住她,和她一起长大的红杏又是个最会惹事的,而威武将军怜她自小无母,又舍不得责打她,更造成她任意妄为的性格。
威武将军死之前,把唯一的***托付给先帝,请他好好照看。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不知为什么很喜欢若兰,本想将她养在身边,可是皇后身子不好,照拂无力,而若兰连着闯下几次大祸,众妃告状,先帝无奈之下只好将若兰交给威武将军的弟弟——蒋怀远照顾。准备等蒋若兰及笄后再嫁与太子为妃,也算是对威武将军有个交代。
有先帝和太后的关系,蒋怀远又怎敢太过管束若兰?生活上自是衣食不缺,可规矩德行上却是不管不顾,听之任之,蒋若兰出了皇宫就等于是挣脱鸟笼的鸟,更加的肆意妄为,横行无忌,打架骂街是家常便饭,要是有人得罪了她,就是一鞭子挥上去。众人敢怒不敢言,背后称她为“泼妇”,先帝碍于威武将军的情面,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这样的女子,太子自然不喜欢。可是碍于先帝的吩咐也没有办法。先帝去世后,太子即位为景宣帝,太后几次让景宣帝将若兰纳入宫,景宣帝一拖再拖,恰好蒋若兰因缘巧合下认识了靳绍康,少女春心动,设计逼着景宣帝赐婚,而景宣帝则将计就计,摆脱了这个麻烦,后来便有了靳绍康和蒋若兰的婚礼……
后来的事情,蒋若男通过靳嫣然和大家的话以及若兰的记忆而进行了一番梳理猜测,得到以下的推断
景宣帝将烫手的山芋推给靳绍康,估计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而靳绍康本来就准备娶于秋月为正室,可是经过蒋若兰这么一搅和,便请求景宣帝赐两人同时进门,而于秋月则得了一个稍低于正室的贵妾位置。
所谓贵妾,与一般的妾室是不同的。一般的妾室地位低下,正室有打骂与买卖的权利,而贵妾正室是不能随意打骂与买卖的。一般的妾室永远都不能成为正室,生的孩子也不是自己的孩子,而贵妾是坐着花轿进门,正室死后,贵妾可以扶正,生的孩子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唤自己做娘。可以说贵妾就是正室的候选人,等着正室翘辫子便可以翻身做主人!
而那个靳绍康那么傲气,那么讲规矩的人自然是不喜欢这个算计自己不知礼数为何物的女子,洞房那天自然是去的于秋月的房间,可是蒋若兰也不是吃亏的主,得到消息后提着鞭子就闯到于秋月的房里,二话不说,向着于秋月就是一鞭子。
靳绍康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蒋若男在自己的眼前嚣张,当即夺过蒋若兰手中的鞭子,蒋若兰气恼之下便挥拳向着靳绍康而去,可是又哪是靳绍康的对手,混乱中,靳绍康失手将蒋若兰推到桌旁,蒋若兰额头撞到桌角,就此香消玉殒……
而她,蒋若男,就在这时悲摧地穿越了过来……
蒋若男捂着脸,哀嚎一声,为什么她这么倒霉,连穿越也比人家倒霉,穿到这么一个人憎鬼厌的人身上。难怪靳嫣然叫她“泼妇”,她的行为……也当得起这两个字……
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办呢?她该何去何从?
偷跑?带着银子离家出走?不现实……先不说自己是谕旨赐婚,逃跑也不知算不算抗旨欺君,会不会丢了小命,单是这个陌生的世界,谁知道出去后面对的是什么?还是不要自找苦吃了!
可是不离开,就得留在这里,做这个人神共愤的蒋若兰,承受着大家的愤怒,做一辈子不受人待见的正室。而且看来看去,靳绍康与于秋月才是那苦情的男主女主,而自己却是那万恶的女配,这以后,还叫她如何理直气壮地面对于秋月了?
什么?想办法让侯爷对她改观?慢慢地接受她?NO!他愿意,她还不愿意了!
三个小老婆,以后说不定还有四个五个……今天跟这个XXOO,明天跟那个XXOO,后天再跟那个XXOO,然后又轮到自己……
呕,太呕心了,蒋若男嘴角不停地抽。
好吧,她可以当自己是招牛郎,靳绍康的那身皮囊她也不吃亏,可问题是……有保险套不?他跟这么多个女人XXOO,谁能保证他那儿没病菌,万一让自己的了什么宫颈炎,宫颈糜烂什么的,这里应该没有激光治疗……为了讨好这个男人,弄一身的妇科病,不值,绝对不值!
呜,这个男人决不能招惹……
可是没有侯爷的宠爱,自己很难在候府里站住脚的,暂时她还可以吓唬吓唬大家,可是等于秋月生了孩子,谁还认识她?到那时,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呢?
估计是淹没在大家的冷眼与嘲讽中!
不行,这种日子她不能忍受!她凭什么要过的这么窝囊呢?她一定要想办法在候府里站稳脚跟,想办法多留些私房钱,在外面买田置地,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至于以后怎么打算,先了解这个世界后,再慢慢计划!
至于于秋月……对不起他们的是蒋若兰,又不是她蒋若男!而且就算蒋若兰对不起他们,她也用性命来偿还了,她没必要为了这件事而背上这个十字架,只要以后于秋月不来招惹她,她也不难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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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谈话
于秋月的锦绣园是一座风景优美的院落。
院内种着梅树,桃树,桂树,梨树,海棠等等植物,几乎每个季节都会有几种花开,姹紫嫣红,芳香扑鼻。
如今这个季节真是玉兰花开的时候,朵朵碗口大的玉兰花开满枝头,雪白如脂,芬芳扑鼻。
这时,一名身穿粉红色绫纹花样褙子,白色挑线裙子丫鬟打扮的女子急急地穿过院子向屋内走去。
她穿过正厅来到内室。内室里绣幕罗帏,地铺五彩线毡,中设孔雀开屏彩绣屏,屏风后是貂毛玛瑙榻床,沿窗侧一紫檀妆台,东首窗下摆着香梨木的琴桌,上有一张梅花断纹的古琴。
于秋月坐在窗口处,手拿着一本诗书在看,见丫鬟进来,便放下手中的书,向着丫鬟走去,急切地问道:“玉莲,可打听到了?”
玉莲先是喘了几口气,然后才回答说:“小姐,已经打听到了,昨夜侯爷歇在了楚天阁!”
“楚天阁?那两个通房是在楚天阁伺候的吧!”说到这里,于秋月俏脸一沉,“我一心防备蒋若兰倒忽略了这两个丫头!”她一想到新婚的第二天侯爷便舍她而找那两个丫头,心中便生出一股怨气来。转念又想到,那两个丫头不过是奴婢出身,再得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这才稍稍平了些气。
又问:“昨晚是谁伺候的?”
玉莲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古怪的神色,嗫嗫嚅嚅的,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于秋月眉毛一竖,“怎么啦?吞吞吐吐的!”
玉莲走近于秋月,在她耳边轻声说:“昨晚侯爷并没有叫人伺候。华清和若琳都是睡在耳房里……”接下来的话,声音更低:“楚天阁的丫头墨香说……”说到这里,玉莲的脸红了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于秋月眉头皱起,不耐道:“死丫头,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吗?”
玉莲见小姐生气,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墨香说,侯爷的生活极有规律,以前在家时,每隔……每隔五天才叫人伺候一次,从没有破例过……”说到后来,玉莲的声音如蚊子咬一般。
“五天……”于秋月怔了怔,手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又问道:“昨夜秋棠院的没有去闹事?”
玉莲摇摇头,“没有,秋棠院安静着了!”
于秋月想起前晚蒋若兰瞪着眼睛提着鞭子向着她抽过来的样子,心中仍有余悸,她冷哼一声,“看来只是将我视做眼中钉了!”
正说着,菊染在外面通报,“二夫人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处的五彩线络盘花帘子被人掀开,一名满脸含笑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赵姨太太的儿媳,靳绍棠之妻,于秋月的表姐王氏。
“表妹,你进门两天一直事忙,今天可有空和表姐闲聊两句?”王氏一边说,一边笑眯眯地走进来。
她今天穿着浅蓝色的绫衣,鹅黄色团花织锦褙子,梳着双凤朝阳髻,插着金丝点翠簪,端的是一身华贵。
于秋月看到她,脸上立刻露出笑意,迎了上去,“姐姐这是哪里话,妹妹一直想找时间看看姐姐,刚才还在和玉莲说是早上去还是下午的好了,没想到姐姐已经来了。快请进!”转头又吩咐玉莲,“快上茶,就用昨天太夫人派人送来的铁观音吧!”
说着便拉着王氏在垫着猩猩毡的长椅上坐下。
王氏坐下后,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见无一不是精巧名贵之极,遂笑道:“妹妹虽然不能成为正室,可是侯爷待你可是很不错的,看这院子,这内里的摆设,可一点都不会比那边差!”这时,玉莲端茶上来,彩釉官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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