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若男一边将药油涂在她背上一边问:“怎么了?”
刘子桐道:“我哥哥说有关刮痧的事情要请教你,交代我你一来就要通知他一声。”
蒋若男这才想起,上次答应他几天前就会来刘府,可是太后赏赐的事情一忙,把这事给忘了,一直拖到今天才来。
梅香应声出去。
这时,靳嫣然上前,睁着一双大眼睛恳求刘子桐,“我可以在旁边看着吗?”
“你陪我说说话也好,这刮痧有点疼,你跟我说话,也可以分散我的注意力!”刘子桐笑道。
靳嫣然一边陪着刘子桐说话,一边惊奇地看着蒋若男手法纯熟地给刘子桐刮痧,看着她认真专注的样子,忽然觉得此时的蒋若男不像平时那么讨厌了。
接着又看到刘子桐的身上被刮出一道道的醒目的红印,不由捂住嘴,露出惊骇的神情。
刘子桐见了,连忙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没事,这时正常现象,过几天就好了!”
蒋若男手下不停,“刘小姐,今天你这么配合。我待会要奖励你!”
“我才不用你奖励!”刘子桐嘟着嘴回答。
“我配了能治你脸上暗疮的药膏,你也不要?”
刘子桐兴奋之下,连忙回过头来,双眼亮晶晶的,“真的?”随即又像是为自己的兴奋不好意思,“我也不是很想要!”
蒋若男扑哧一笑,这别扭的小姑娘,“是我想给你,想要你帮我试试效果,行了吧!”
小姑娘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好吧。我就帮你一个忙!”
刮痧完毕后,靳嫣然趁着蒋若兰出去洗手的空挡,小声问刘子桐:“子桐,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恨她啊,当初可是她把你推下水的!”
刘子桐看了窗外正在洗手的蒋若男一眼,扁扁嘴,低声回答:“开始我也挺恨她的……”她转过头,看着靳嫣然:“可是仔细一想,她也很可怜啊,我们都是有爹有娘有兄弟,有姐妹,可是她什么都没有了……我娘说,没有娘亲的孩子其实是很可怜的,性格坏一点也是难免的。如今她嫁给你哥后,大家都看得出,她在改变自己。可见她还是想做好人的。这次她又费心思治好我的病,我也没心思恨她了!”
刘子桐见靳嫣然不出声,又道:“我看得出来你也不喜欢她……”
靳嫣然嘟嘟嘴,“你不知道,她在家可欺负我小嫂子了。”
刘子桐摇摇头道:“我觉得蒋若兰虽然脾气坏一点,没规矩点,可是感觉不是个坏人了!而且……”她凑到靳嫣然耳边小声说:“那些姨娘都不是好东西,我娘的病啊,很大一部分就是被那些姨娘气的,她们鬼得很了!”随即叹口气:“我真怕我以后也要面对这些事情,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连我哥哥都有通房了,就不用说其他男人了!”
“可我觉得,我小嫂子不像坏人了……”
刘子桐捂嘴笑:“嫣然,你真有意思,难道她额头会刻着坏人两字?”
靳嫣然见她笑话自己,气恼地哼了一声。
刘子桐见她生气,又挽着她胳膊道:“好了,我说错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说点别的吧,最近发生了那些趣事?下个月我如果大好的话。也许会和娘进宫贺皇后娘娘的生辰,到时啥也不知道,一定会被人笑话的!”
靳嫣然这才转脸,和她说起各府各家的八卦来。
蒋若男洗完手后进了屋,将做好的桃花白面膏递给刘子桐,说:“这是用桃花,冬瓜子,白丁香和蜂蜜调的面膏,每天两次,早晚敷于面部大约一刻钟的样子然后洗掉便是。配方都告诉你了,你放心用吧!这个面膏用来治疗暗疮据说效果很好!”
刘子桐喜得接过来,又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我只是帮你试效果!”
蒋若男笑了笑,不出声。
这时,刘子桐走下床,从一个大柜子里找出一个白色的物体,慢吞吞地走到蒋若男身边,也不看她,只是将手一伸,“给你!”
蒋若男看着她的手,只见她手上的是一个白色的用锦缎做的一个一尺来长的人偶,人偶上用各色丝线绣了五官,以及衣服的花样。颜色虽然有些旧了,但是还能看出做工非常的精巧。
刘子桐眼睛这里瞄瞄,那里看看,就是不看蒋若兰,“这就是你那天想要的人偶了,给你了!”
蒋若男心中一热,接过人偶,喉咙像是被堵住似的,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友情的礼物。竟然是一个年龄差不多比自己小了10岁的小姑娘……
她握住刘子桐了手,哽咽着说:“子桐,谢谢你。”
刘子桐挣了两下,便没动了,不多久,她转过头来,看着蒋若男笑了笑,脸上的暗疮有些微微发红。
第72章 接近
没过多久,刘子矜急匆匆地进了屋。
或许是外面的温度过高的原因。刘子矜的皮肤有些微微发红,额上也布满汗珠,几缕乌黑的发丝因为汗水而粘在了脸颊上,样子虽然有些狼狈,可是却无损他清逸俊雅的气质。
刘子桐见到哥哥,便笑道:“哥哥,你这么满头大汗的,可是路上赶得急?”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刘子矜脸上红晕加深,过了一会才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我是怕让侯夫人久等。”说着向蒋若男弯腰一辑,趁机掩饰自己的尴尬。
蒋若男还了礼,“我没有关系,时辰还早。”
靳嫣然是认识刘子衿的,也上前见了礼,刘子桐见兄长满脸汗水,便让梅香打了水来给他洗脸。
刘子矜洗完脸,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
蒋若男看着他笑道:“刘太医可是有事问我?”
这时,一旁的刘子桐插嘴道:“哥哥,你有什么事和侯夫人去外间说吧,靳小姐在这儿了。”靳嫣然虽然与刘太医相熟。可是毕竟是未出嫁的姑娘,长久时间与男子处在一间总是不方便的。
刘子矜明其意,连忙请蒋若男过外间。
外间门窗大开,直对庭院,有不少丫鬟婆子伺候,所以蒋若男和刘子矜即使单独呆在外间也没有什么问题。
窗外传来丫鬟们轻微的说笑声和树上永不停歇的“知了”声,虽然有些吵杂,可是不知怎么的,刘子矜的心中一点都不觉得烦躁,反而还有种隐隐的欢喜。
两人隔着一张小几对面而坐,不久便有丫鬟奉上茶。
蒋若男先是对他道歉:“前两天因为太后赏赐,忙着进宫谢恩,祭祖什么的,所以没有如约而至,还请刘太医不要见怪。”
刘子矜摇头道:“侯夫人客气,侯夫人能过来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又怎敢怪罪夫人?”他自然不会告诉她,那天他特意请了一天假,在家里等着她。
只是,原因是什么?真的是因为请教刮痧的事情吗?他不敢深想。
“只是在下见刮痧的效果神奇,便想向夫人请教一二。”
蒋若男微微一笑,在心中赞一声,还真是好学!
“其实刮痧很简单的,对于刘太医来说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刘太医熟知人体周身穴位和经络,有什么疾病,就刮与病症对应的经络穴位就可以了。”接着又用刘子桐的病症举例说明。
刘子矜自然是一点就明。
“只是不知道手法力度又是怎样的?”刘子矜从小便醉心于医学。再加上又有医术精湛的父亲,所以便能年纪轻轻就成为太医院的御医,此时听蒋若男说起这些,便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医学上来。
蒋若男想了想,眼珠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适合的词语来形容,便道:“刘太医,你伸出手来!”
刘子矜不假思索地伸出左手,掌心向上。
却见蒋若男从身上掏出铜钱,身子稍稍向前倾,手捏着铜钱,在他的手心里轻轻刮了几下。
冰凉的铜钱轻轻刮过他的掌心,带起一阵麻痒的感觉,刘子矜猝不及防下因为蒋若男的忽然接近而全身僵住,左手有些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
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慢慢萦绕在他周围,周遭吵杂的声音似乎在一瞬间都消失了,而对面蒋若男的声音却变得无比清晰,似乎能直达他的心底。
“手法常用的就这几种……至于力度,就这个感觉就可以了,直到刮出红痕为止……”
声音非常的轻柔,听到耳里,就像是有一只手在轻抚着他的心。一种无法言喻的美妙。
他不禁抬起头向她看去,却见她的脸就在离他不远处,她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看着他的手,长长的睫毛低垂,轻轻地颤动,双颊处透出很健康的粉色,显得她的皮肤粉融融的,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丰润的唇瓣如粉嫩的花瓣,湿润,水灵,有一种莹莹的光泽
让人忍不住,忍不住想……
刘子矜只觉胸口处热热的,身子似乎也热热的
“刘太医,你很热吗?手心出很多汗。”
对面的她,忽然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眼。
那双如黑宝石一般的眸子清澈无比,反射着门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形成一种瑰丽的光芒,直直地撞入他的心底。
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在他体内迅速地扩散开来,充斥于他体内的每一个角落,满满涨涨的感觉,似乎连呼吸都无法继续,
已经成年的他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怔怔地看着她,眼前的她微笑着站在光明中,而他却已经慢慢地沉陷到黑暗里……
“刘太医。你……你怎么啦?有什么问题?”蒋若男觉得他的神情好奇怪!
刘子矜“嚯”的一声站起,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侯夫人……我忽然,忽然想起太医院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在下必须马上赶过去!”说完,也不等蒋若男的回答,转身离开大厅,几步便冲出刘子桐的院子。
蒋若男看着他好像火烧屁股似的跑了出去,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优雅从容,心想,看来太医院的这件事情非常的严重!
刘子矜一走,蒋若男和靳嫣然也没有久留,两人向刘夫人辞别后,便乘马车往回走。
马车上,靳嫣然起初像来时一样,当蒋若男是空气,不发一言。可是当马车驶出小道,拐上大道时,车身颠了一下,靳嫣然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若不是蒋若男及时出手扶了她一把,只怕她会滚到车板上去。
靳嫣然重新坐好后,转头看了蒋若男一眼。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蒋若男笑了笑:“我们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
靳嫣然沉默了一会,又道:“小嫂子也跟嫂嫂是一家人,可不可以请嫂嫂以后对她好一些?”
蒋若男又笑了笑,“小姑,你老认为我欺负了她,可是你想想,我什么时候对她有过过分的要求,我有阻止过你哥哥去她那里吗?我有向她寻事挑衅过吗?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我与她每一次的争执都是她先挑起的……”见靳嫣然然想出口反驳,蒋若男连忙截住她。皱眉道:“别跟我说上次烫伤的事,如果你还是一味的相信她,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靳嫣然低下头,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过了一会儿,才说:“上次的事,我也弄不清到底你们谁对谁错,可是我却知道,秋月嫂嫂心里一定很苦……”说到这里,她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蒋若兰,你无法否认是你先伤害她的。就算让你让着些她,也不过分!”
蒋若男冷哼一声:“只怕我让她一步,她便会前进三步,到时谁又来帮我说话呢?”
靳嫣然连忙转过身,拉住她的衣袖:“不会的,秋月嫂嫂不是这种人!”
蒋若男转过头看着她那种稚气未脱的脸,冷笑道:“小姑,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帮着她?”
靳嫣然缓缓放开她的衣袖,转回身,低声道:“我不是帮着她,我只是不想哥哥因为你们辛苦!”她低下头,盯着手帕上绣着的梅花,轻轻道:“你知道吗?哥哥有今天一点都不容易,父侯死后,父侯生前的政敌寻了个由头,上奏先帝,将父侯的旧部都撤了,等哥哥守孝回来,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我们安远侯府,也有过最沉寂的时刻……”
听到这里,蒋若男不由奇道:“不是说,侯爷同皇上的关系不一般吗?好像侯爷曾经还是他的伴读啊!”
靳嫣然冷笑道:“嫂子,这些你就不懂了,伴读那都是小时的事情。哥哥与还是太子的皇帝亲厚,那也是因为父侯的缘故,人走茶凉,再加上哥哥又守孝三年,皇帝身边自会有人顶替哥哥的位置,皇帝日理万机,又哪会想起哥哥来?”
“所以侯爷才会自告奋勇去西边战场平乱?”
靳嫣然点点头:“哥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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