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暗哑,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一下他的心弦。
靳绍康微微转过头,从窗棂格子间看进去,
整个房间都沐浴在暗淡晕黄的灯光下,一切都朦朦胧胧的,似乎蒙上了一层透明的纱。
她的面容在这片朦胧下看不真切,可是他能看到她低垂的眼睛,轻轻颤动的睫毛,以及嘴角那抹柔和的微笑,
说话间,她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身体随着动作而微微晃动,鬓间一缕长发在这晃动中调皮地滑了下来,一下一下地晃荡在她脸上,她似乎很不舒服,伸出一只手轻轻将这缕头发捋到耳后,露出小巧细致微微泛红的耳廓。然后她的手又顺便抹了一下额头,擦去了额上晶莹透亮的汗珠,然后又拿手轻轻捶了捶要,眉头微蹙,露出些倦色
她累了……
靳绍康忽然有这种感觉。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又回到了太夫人的身上,继续着之前的动作,继续用那种低低的声音说:“那一刻,我就知道,此生此世,我非嫁给这个人不可……”
此生此世,我非嫁给这个人不可……
靳绍康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门外一片黑暗,天地间似乎没有一丝声响,寂静得似乎能让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失去了往日沉稳而又有规律的节奏。
他站在那里呆怔了一会,忽然一阵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即清醒了过来。
他是怎么了?竟然为了这个泼妇这么几句话而发呆?她说的再好听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这个泼妇曾经将他玩弄于指掌之中,曾经将他的尊严践踏于脚底,他怎么可能会对这种连女论语都不知为何物的女子动心?
只有于秋月这种温柔端庄的女子才适合与他,适合于侯府,适合当他孩子的母亲!
想到这,他深吸一口气,轻咳了一声,提脚走了进去。
“娘,还没睡了!”
陡然听到靳绍康的声音,蒋若男吓了一大跳,第一个反应就是,他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吧!回想起刚才自己说过的话,蒋若男都不禁有种作呕的感觉,要是被猴子听见,可是丢脸丢到家了……
她连忙转过头去看了一下靳绍康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还是那张雷打不动的扑克脸,不禁松了一口气。
太夫人看到儿子,立刻伸手招呼她过来,笑着说:“绍康,你来的正好,刚才我还在和若兰说起你了!”
蒋若男大急,恨不得扑上去将太夫人的嘴巴捂住!要说也等她走了再说,千万别当着她的面说,要不然她会真的想找个洞钻进去……
靳绍康瞟了蒋若男一眼,淡淡道:“说我什么?”说着走到太夫人床边,一旁的柳月连忙搬条椅子给他坐下。
太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蒋若男就抢着说:“在说侯爷是怎样的英明神武,威风凛凛地将我从恶霸的手中救了下来!”
太夫人见蒋若男如此说,知道她是害羞,当下也抿住嘴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儿子笑。
靳绍康闻言嘴角忍不住一抽,心想,竟然还说别人是恶霸,比起对方,你才是最像恶霸的那一个,京城一霸,忒出名的!想到这,靳绍康忍不住一笑。
这一笑,让他左颊边的小酒窝又欢快地浮出水面,让他整个面庞陡然亮了起来,如清晨划破黑暗的第一抹阳光,光芒万丈,艳丽无匹!
不止是蒋若男,整个屋里的丫鬟都看呆了眼,就连几个刚才不时打着瞌睡的,这会儿也完全清醒了过来。
蒋若男不禁在心中感叹,男人长成这样,可不就是个妖孽!
像是意识到丫鬟们火热的目光,靳绍康下意识地用手遮了遮左边的脸颊,刚才的笑容也如紧急刹车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恢复成之前的冷然严肃。
可这一个细小的动作却清晰无误地落在蒋若男的眼里,她顿时乐了!
敢情猴子经常摆着一张扑克脸,就是怕自己笑的时候露出酒窝,损害了他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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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心神不属
蒋若男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她瞟了瞟靳绍康那张看上去非常威严的面孔,忽然觉得这张脸越看越有喜感,不由地在心中偷着乐。
感觉到蒋若男时不时投射过来的诡异视线,靳绍康全身的寒毛都似乎竖了起来。
太夫人感觉到蒋若男的力气越来越小,便干脆翻过身,坐起来,看着她笑道:“你今天累了,就做到这里吧,这几天因为你的关系,我感觉很不错,想必今天晚上也能睡个好觉。”接着又拉过她的手,叫柳月帮来椅子,让若男坐下休息一会。
柳月将椅子搬到床边,接近靳绍康的位置,另一边着靠近床柱子。
蒋若男确实累坏了,当下也不客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耳边听着靳绍康母子两轻声说着话,那语调怎么听怎么像催眠曲。
那边靳绍康自从蒋若男在他身边坐下来后,便开始有些心神不属,和母亲说着话的同时,注意力却有一半落在身边的位置。他忍住回头看的冲动,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不能回头看,很奇怪,很别扭的感觉。
心中不禁诧异,明明是自己不在意甚至是讨厌的人,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有存在感了!
“下个月是皇后的生辰,到时皇后的生辰宴会若兰身为侯夫人是一定要出席的,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若兰的规矩也应该学得差不多了!”太夫人拉着儿子的手,轻轻地说着。
“是,儿子知道了,只是皇后娘娘的生辰礼还要请母亲费心了。”
鼻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若有似无的,却如一根无形的线,缠绕着他的心。
太夫人笑道:“如今已经帮你将媳妇娶进门了,希望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清闲下来。”
“一直都让母亲劳苦,是儿子不孝。”
这种香气很特别,淡淡的,清新的,不同于于秋月身上的甜香味,不知她用的是什么香?
“话说回来,沈妈妈说,若兰学规矩很能吃苦,想必出席十天后的茶会应该没有问题,若兰你说是不是?”太夫人看向若男,靳绍康因为母亲的话,也下意识地回了头
一看之下,两人皆是一怔
只见蒋若男头靠在黑漆的床柱子上,双目轻闭,眉宇舒展,丰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均匀细长的呼吸声,睡得香喷喷的。
靳绍康第一时间心中升起的想法是,她竟是这么累吗?
可随即,他又皱起眉头,说道:“怎么就在这里睡着了,成什么样子,学了三天礼就学成这样子吗?”
太夫人屋里的丫鬟也没见过能靠在床柱睡着的主子,一个个皆是傻了眼。
而一直在屋内的红杏,自从靳绍康进门后,整幅心思都落在他的身上,时不时偷偷瞄上他一眼,根本就没有注意蒋若男的状况,这时忽然听到靳绍康略带怒气的话,才猛然清醒过来,想起自己身为丫鬟的职责,几步走到蒋若男的身边,就准备叫醒她。
太夫人却忽然出声嘱咐道:“轻声点,别吓着她了!”
红杏点点头,弯下腰,伸手轻轻地拍着蒋若男的肩膀,小声叫醒她。
蒋若男正做着美梦,被红杏打扰得有些不高兴,皱着眉,闭着眼睛发出嘟噜声。
太夫人见了笑着摇摇头,然后又叹息一声,轻轻说:“这孩子,是真累了……”接着又看向靳绍康,“难为她如此劳累之下还记挂着怕我睡不好,来给我做按摩。这份心思已经是很难得了。至于规矩,慢慢来,哪能一口咬出个胖子来,你妹妹可是从懂事起就开始学,一直学了几年才弄清楚所有的礼节了!不要因为心中对她有成见就对她要求苛刻!”
靳绍康看着慢慢清醒过来的蒋若男,看着她脸上露出来的浓浓倦色,轻轻哼了一声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蒋若男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她知道这是一种失礼的行为,连忙站起身向太夫人表达歉意,刻意不去看靳绍康黑沉沉的脸色,免得给自己添堵。
太夫人也没说什么,见她累了便要她回去早些休息,蒋若男向太夫人和靳绍康行礼后离开了松香院。
蒋若男走后,靳绍康也没有逗留多久,出了松香院后,随行的小厮宁安提着一盏灯笼笑着迎了上来。
“爷,今晚去哪里?”
宁安跟随靳绍康很长时间了,自然明白他的生活规律,算一算,今天又是第五天了。
靳绍康自小练武,在师父的影响下,修心养性,对于男女之事并不是很热衷,之所以五天一次,是因为师父根据他的体质,认为这样的规律比较有益他的身体,也不至于让他沉迷女色。
自从他懂事,母亲给他安排了通房丫头后,他一直都是维持着这个规律,只有延后,却没有一次是破例提前的。
如今,虽然母亲心急着抱孙子,但他还是没有破例的意思。
安宁说此话时,正站在松香院外的路口上,往左是回楚天阁,那里有华清和若琳,往右是往蒋若男的秋棠院,往前则是往于秋月的锦绣阁。
靳绍康寻思着,通房丫头现在还在服用避孕的药物,自然是不能怀孕的,而蒋若男……他心中随即一惊!自己怎么会想到她!在娶她的那一天自己就不是想过,永远都不入她的房吗?
就像是赌气似的,靳绍康提脚就向前走去。
“去锦绣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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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一晚的休息,蒋若男又养足了精神,疲劳一扫而光。
蒋若男伸了个懒腰,心中感叹,年轻真好!
红杏映雪她们进来伺候蒋若男起床。等蒋若男熟悉完毕后,红杏从柜子里翻出一条黑黝黝,拇指粗大小的皮鞭塞到蒋若男的手上。
这条皮鞭蒋若男知道,这是蒋若兰的父亲亲手给她做的马鞭,只是没想到它会成为女儿日后欺负人的凶器!当初蒋若男刚穿越来的那会,靳绍康手里拿着的就是这根皮鞭。
“干嘛?”蒋若男拿着皮鞭不解地看着红杏。其他的丫鬟们自然明白红杏的意思,脸上都流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小姐,如果两位妈妈还故意刁难你,不如给她们点颜色瞧瞧,否则她们还当你好欺负了!”红杏竖起眉毛说。
蒋若男拿着皮鞭甩了甩,皮鞭如一条灵蛇一般的展开,像是有生命似地抖动着。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蒋若男熟练地摔了几下,发现若兰在皮鞭上的造诣颇深,皮鞭的舞动很有章法,显然是刻意练过的。
蒋若心中一喜,没想到又多了门本事!要是以后真的被人欺负,也不至于处在完全挨打无力还手的位置!
玩了几把后,蒋若男便将鞭子交给映雪收起来。没有理会满屋子丫鬟们脸上的诧异。
用鞭子来威胁妈妈?她又不是小燕子!小燕子可以打容嬷嬷,因为她上有乾隆纵容,身边有五阿哥担着护着,可自己呢?就连唯一可依仗的太后都似乎不理自己了……
所以她不能胡闹!
不过,红杏说得对,她也不能任由两位妈妈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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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 保证
蒋若男不怕吃苦,就怕这苦吃的不值得。昨天一天下来,蒋若男便有些觉得不大对劲,沈妈妈教她坐立行严苛点倒也罢了,可是刘妈妈用了一上午只教了她两个跪拜磕头的动作。
她是弄不清古代的这些礼节,可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只不过是个招待贵妇人的茶会,需要用上跪拜大礼吗?本来学礼的时间就不多,还花了这么多时间折腾在这些礼上,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蒋若男想起王氏她们与自己打的赌,不由地冷哼一声。
跟我耍花样,我一定会让你们输得很难看!
两位妈妈来后,蒋若男边让人将她们叫到跟前。
蒋若男坐在主位上,手中端着一只五彩金瓷的杯子,袅袅烟雾中,她的面容冷然而严肃。
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然后缓缓抬去眼睛,看着立在面前的两位妈妈,轻笑着说:“昨日,我给太夫人做按摩时,太夫人跟我谈笑时说过,两位妈妈算是大梁最好的训导妈妈了,不止是侯府,连京城其他的大户人家也会慕名请你们上门教导他们的小姐。”
这么一大顶高帽子戴下来,两位妈妈的面上都不由地露出些得色,同时也暗暗心惊,太夫人与新夫人之间似乎挺和睦啊!特别是刘妈妈,心中不大不小的打了个突。
沈妈妈说道:“太夫人实在是夸奖了。”
蒋若男笑着将手中的茶盖盖上,身旁映雪很机灵地伸手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