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内凿渠四十里。久之,复置吕梁石闸,并筑宝应、汜光、白马诸湖堤,堤皆置
涵洞,互相灌注。是时淮上、徐州、济宁、临清、德州皆建仓转输。滨河置舍五
百六十八所,舍置浅夫。水涩舟胶,俾之导行。增置浅船三千馀艘。设徐、沛、
沽头、金沟、山东、谷亭、鲁桥等闸。自是漕运直达通州,而海陆运俱废。
宣德六年用御史白圭言,浚金龙口,引河水达徐州以便漕。末年至英宗初再
浚,并及凤池口水,徐、吕二洪,西小河,而会通安流,自永、宣至正统间凡数
十载。至十三年,河决荥阳,东冲张秋,溃沙湾,运道始坏。命廷臣塞之。
景泰三年五月,堤工乃完。未匝月而北马头复决,掣漕流以东。清河训导唐
学成言:“河决沙湾,临清告涸。地卑堤薄,黄河势急,故甫完堤而复决也。临
清至沙湾十二闸,有水之日,其势甚陡。请於临清以南浚月河通舟,直抵沙湾,
不复由闸,则水势缓而漕运通矣。”帝即命学成与山东巡抚洪英相度。工部侍郎
赵荣则言:“沙湾抵张秋岸薄,故数决。请於决处置减水石坝,使东入盐河,则
运河之水可蓄。然后厚堤岸,填决口,庶无后患。”
明年四月,决口方毕工,而减水坝及南分水墩先败,已,复尽冲墩岸桥梁,
决北马头,掣漕水入盐河,运舟悉阻。教谕彭埙请立闸以制水势,开河以分上流。
御史练纲上其策。诏下尚书石璞。璞乃凿河三里,以避决口,上下与运河通。是
岁,漕舟不前者,命漕运总兵官徐恭姑输东昌、济宁仓。及明年,运河胶浅如故。
恭与都御史王竑言:“漕舟蚁聚临清上下,请亟敕都御史徐有贞筑塞沙湾决河。”
有贞不可,而献上三策,请置水闸,开分水河,挑运河。
六年三月,诏群臣集议方略。工部尚书江渊等请用官军五万以浚运。有贞恐
役军费重,请复陈瑄旧制,置捞浅夫,用沿河州县民,免其役。
五月,浚漕工竣。七月,沙湾决口工亦竣,会通复安。都御史陈泰一浚淮、
扬漕河,筑口置坝。黄河尝灌新庄闸至清江浦三十馀里,淤浅阻漕,稍稍浚治,
即复其旧。英宗初,命官督漕,分济宁南北为二,侍郎郑辰治其南,副都御史贾
谅治其北。
成化七年,又因廷议,分漕河沛县以南、德州以北及山东为三道,各委曹郎
及监司专理,且请简风力大臣总理其事。始命侍郎王恕为总河。二十一年敕工部
侍郎杜谦浚运道,自通州至淮、扬,会山东、河南抚按相度经理。
弘治二年,河复决张秋,冲会通河,命户部侍郎白昂相治。昂奏金龙口决口
已淤,河并为一大支,由祥符合沁下徐州而去。其间河道浅隘,宜於所经七县,
筑堤岸以卫张秋。下工部议,从其请。昂又以漕船经高邮甓社湖多溺,请於堤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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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漕流绝。时工部侍郎陈政总理河道,集夫十五万,治未效而卒。
六年春,副都御史刘大夏奉敕往治决河。夏半,漕舟鳞集,乃先自决口西岸
凿月河以通漕。经营二年,张秋决口就塞,复筑黄陵冈上流。於是河复南下,运
道无阻。乃改张秋曰安平镇,建庙赐额曰显惠神祠,命大学士王鏊纪其事,勒於
石。而白昂所开高邮眩右喑桑兔导茫湮靼兑允L之。又甃高邮堤,自
杭家闸至张家镇凡三十里。高邮堤者,洪武时所筑也。陈瑄因旧增筑,延及宝
应,土人相沿谓之老堤。正统三年易土以石。成化时,遣官筑重堤於高邮、邵伯、
宝应、白马四湖老堤之东。而王恕为总河,修淮安以南诸决堤,且浚淮、扬漕河。
重湖壖民盗决溉田之罚,造闸以储湖水。及大夏塞张秋,而昂又开康济,
漕河上下无大患者二十馀年。
十六年,巡抚徐源言:“济宁地最高,必引上源洸水以济,其口在堈城石
濑之上。元时治闸作堰,使水尽入南旺,分济南北运。成化间,易土以石。夫土
堰之利,水小则遏以入洮,水大则闭闸以防沙壅,听其漫堰西流。自石堰成,水
遂横溢,石堰既坏,民田亦冲。洸河沙塞,虽有闸门,压不能启。乞毁石复土,
疏洸口壅塞以至济宁,而筑堈城迤西春城口子决岸。”帝命侍郎李遂往勘,言:
“堈城石堰,一可遏淤沙,不为南旺湖之害,一可杀水势,不虑戴村坝之冲,
不宜毁。近堰积沙,宜浚。堈城稍东有元时旧闸,引洸水入济宁,下接徐、吕
漕河。东平州戴村,则汶水入海故道也。自永乐初,横筑一坝,遏汶入南旺湖,
漕河始通。今自分水龙王庙至天井闸九十里,水高三丈有奇,若洸河更浚而深,
则汶流尽向济宁而南,临清河道必涸。洸口不可浚。堈城口至柳泉九十里,无
关运道,可弗事。柳泉至济宁,汶、泗诸水会流处,宜疏者二十馀里。春城口,
外障汶水,内防民田,堤卑岸薄,宜与戴村坝并修筑。”从之。正德四年十月,
河决沛县飞云桥,入运。寻塞。
世宗之初,河数坏漕。嘉靖六年,光禄少卿黄绾论泉源之利,言:“漕河泉
源皆发山东南旺、马场、樊村、安山诸湖。泉水所钟,亟宜修浚,且引他泉并蓄,
则漕不竭。南旺、马场堤外孙村地洼,若潴为湖,改作漕道,尤可免济宁高原浅
涩之苦。”帝命总河侍郎章拯议。而拯以黄水入运,运船阻沛上,方为御史吴仲
所劾。拯言:“河塞难遽通,惟金沟口迤北新冲一渠可令运船由此入昭阳湖,出
沙河板桥。其先阻浅者,则西历鸡冢寺,出庙道北口通行。下部并议,未决。
给事中张嵩言:“昭阳湖地庳,河势高,引河灌湖,必致弥漫,使湖道复阻。请
罢拯,别推大臣。”部议如嵩言。拯再疏自劾,乞罢,不许。卒引运船道湖中。
其冬,诏拯还京别叙,而命择大臣督理。
诸大臣多进治河议。詹事霍韬谓:“前议役山东、河南丁夫数万,疏浚淤沙
以通运。然沙随水下,旋浚旋淤。今运舟由昭阳湖入鸡鸣台至沙河,迂回不过百
里。若沿湖筑堤,浚为小河,河口为闸,以待蓄泄,水溢可避风涛,水涸易为疏
浚。三月而土堤成,一年而石堤成,用力少,取效速。黄河愈溢,运道愈利,较
之役丁夫以浚淤土,劳逸大不侔也。”尚书李承勋谓:“於昭阳湖左别开一河,
引诸泉为运道,自留城沙河为尤便。”与都御史胡世宁议合。七年正月,总河都
御史盛应期奏如世宁策,请於昭阳湖东凿新河,自汪家口南出留城口,长百四十
里,刻期六月毕工。工未半,而应期罢去,役遂已。其后三十年,朱衡始循其遗
迹,浚而成之。是年冬,总河侍郎潘希会加筑济、沛间东西两堤,以拒黄河。
十九年七月,河决野鸡冈,二洪涸。督理河漕侍郎王以旂请浚山东诸泉以济
运,且筑长堤聚水,如闸河制。遂清旧泉百七十八,开新泉三十一。以旂复奏四
事。一请以诸泉分隶守土官兼理其事,毋使堙塞。一请於境山镇、徐、吕二洪之
下,各建石闸,蓄水数尺以行舟,旁留月河以泄暴汛;筑四木闸於武家沟、小河
口、石城、匙头湾,而置方船於沙坊等浅,以备捞浚。一言漕河两岸有南旺、安
山、马场、昭阳四湖,名为水柜,所以汇诸泉济漕河也。豪强侵占,蓄水不多,
而昭阳一湖淤成高地,大非国初设湖初意。宜委官清理,添置闸、坝、斗门,培
筑堤岸,多开沟渠,浚深河底,以复四柜。一言黄河南徙,旧闸口俱塞,惟孙继
一口独存。导河出徐州小浮桥,下徐、吕二洪,此济运之大者。请於孙继口多开
一沟,及时疏瀹,庶二洪得济。帝可其奏,而以管泉专责之部曹。
徐、吕二洪者,河漕咽喉也。自陈瑄凿石疏渠,正统初,复浚洪西小河。
漕运参将汤节又以洪迅败舟,於上流筑堰,逼水归月河,河南建闸以蓄水势。成
化四年,管河主簿郭升以大石筑两堤,锢以铁锭,凿外洪败船恶石三百,而平筑
里洪堤岸,又甃石岸东西四百馀丈。十六年增甃吕梁洪石堤、石坝二百馀丈,以
资牵挽。及是建闸,行者益便之。
四十四年七月,河大决沛县,漫昭阳湖,由沙河至二洪,浩渺无际,运道淤
塞百馀里。督理河漕尚书朱衡循览盛应期所凿新河遗迹,请开南阳、留城上下。
总河都御史潘季驯不可。衡言:“是河直秦沟,有所束隘。伏秋黄水盛,昭阳受
之,不为壑也。”乃决计开浚,身自督工,重惩不用命者。给事中郑钦劾衡故兴
难成之役,虐民幸功。朝廷遣官勘新旧河孰利。给事中何起鸣勘河还,言:“旧
河难复有五,而新河之难成者亦有三。顾新河多旧堤高阜,黄水难侵,睃而通之,
运道必利。所谓三难者,一以夏村迤北地高,恐难接水,然地势高低,大约不过
二丈,一视水平加深,何患水浅。一以三河口积沙深厚,水势湍急,不无阻塞,
然建坝拦截,岁一挑浚之,何患沙壅。一以马家桥筑堤,微山取土不便,又恐水
口投埽,势必不坚,然使委任得人,培筑高厚,无必不可措力之理。开新河便。”
下廷臣集议,言新河已有次第,不可止。况百中桥至留城白洋浅,出境山,疏浚
补筑,亦不全弃旧河,群议俱合。帝意乃决。时大雨,黄水骤发,决马家桥,坏
新筑东西二堤。给事中王元春、御史黄襄皆劾衡欺误,起鸣亦变其说。会衡奏新
旧河百九十四里俱已流通,漕船至南阳出口无滞。诏留衡与季驯详议开上源、筑
长堤之便。
隆庆元年正月,衡请罢上源议,惟开广秦沟,坚筑南长堤。五月,新河成,
西去旧河三十里。旧河自留城以北,经谢沟、下沽头、中沽头、金沟四闸,过沛
县,又经庙道口、湖陵城、孟阳、八里湾、谷亭五闸,而至南阳闸。新河自留城
而北,经马家桥、西柳庄、满家桥、夏镇、杨庄、硃梅、利建七闸,至南阳闸
合旧河,凡百四十里有奇。又引鲇鱼诸泉及薛河、沙河注其中,而设坝於三河之
口,筑马家桥堤,遏黄水入秦沟,运道乃大通。未几,鲇鱼口山水暴决,没漕艘。
帝从衡请,自东邵开支河三道以分泄之,又开支河於东邵之上,历东沧桥以达百
中桥,凿豸里沟诸处为渠,使水入赤山湖,由之以归吕孟湖,下境山而去。
衡召入为工部尚书,都御史翁大立代,上言:“漕河资泉水,而地形东高西
下,非湖潴之则涸,故漕河以东皆有柜;非湖泄之则溃,故漕河以西皆有壑。黄
流逆奔,则以昭阳湖为散漫之区;山水东突,则以南阳湖为潴蓄之地。宜由回回
墓开通以达鸿沟,令谷亭、湖陵之水皆入昭阳湖,即浚鸿沟废渠,引昭阳湖水沿
渠东出留城。其湖地退滩者,又可得田数千顷。”大立又言:“薛河水湍悍,今
尽注赤山湖,入微山湖以达吕孟湖,此尚书衡成绩也。惟吕孟之南为邵家岭,黄
流填淤,地形高仰,秋水时至,翕纳者小,浸淫平野,夺民田之利。微山之西为
马家桥,比草创一堤以开运道,土未及坚而时为积水所撼,以寻丈之址,二流夹
攻,虑有倾圮。宜凿邵家岭,令水由地浜沟出境山以入漕河,则湖地可耕,河堤
不溃。更於马家桥建减水闸,视旱涝为启闭,乃通漕长策也。”并从之。
三年七月,河决沛县,茶城淤塞,粮艘二千馀皆阻邳州。大立言:“臣按行
徐州,循子房山,过梁山,至境山,入地浜沟,直趋马家桥,上下八十里间,可
别开一河以漕。”即所谓泇河也。请集廷议,上即命行之。未几,黄落漕通,
前议遂寝。时淮水涨溢,自清河至淮安城西淤三十馀里,决礼、信二坝出海,宝
应湖堤多坏。山东诸水从直河出邳州。大立以闻。其冬,自淮安板闸至清河西湖
嘴开浚垂成,而里口复塞。督漕侍郎赵孔昭言:“清江一带黄河五十里,宜筑堰
以防河溢;淮河高良涧一带七十馀里,宜筑堰以防淮涨。”帝令亟浚里口,与大
立商筑堰事宜,并议海口筑塞及宝应月河二事。
四年六月,淮河及鸿沟境山疏浚工竣。大立方奏闻,诸水忽骤溢,决仲家浅,
与黄河合,茶城复淤。未几,自泰山庙至七里沟,淮河淤十馀里,其水从朱家沟
旁出,至清河县河南镇以合於黄河。大立请开新庄闸以通回船,兼浚古睢河,泄
二洪水,且分河自鱼沟下草湾,保南北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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