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满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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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满月华-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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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种示好的礼节,辰矣还会对她再做一次嘛?
  
  又是一夜无眠。
  
  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了,数羊也于事无补。摊开棉衾,习惯性和衣而睡。良兮的眼睛鼓凸,泛着死灰的无神眸子,此时在黑夜里更显得苍茫无边。
  
  这与她在人前分明已是两个模样,且不说她该如何做到在白天那么洒脱,仿佛真的自一醒来便失了记忆。
  
  良兮想想过去,留下两行清泪,翻个身子试图闭上眼睛睡去,倘若精疲力竭能够睡去,那便算是今日之幸,如若不能,就再多试几次,每个夜晚都是这样,不经过几个反复,她是睡不着的。良兮已然习惯了。
  
  但是今天晚上,良兮辗转了数次依旧感到精神饱满,睡不着觉,哀叹一声,拭去眼角的湿润,仰坐起身,刚把被子一摊开,门口“吱嘎”一声,竟然也有人这么晚不睡,跑到她房里来了……
  
  良兮抬首望去,但见幽幽不明的月光下,一人悄然然迈进门槛,身姿颀长高挑,动作形态优美翩翩,一张如刀削过的坚毅脸庞,一双明眸若水,风神俊雅,气度不凡,却是一改往日形象的白杨。
  
  良兮裹紧被子,缩到墙角,慌慌张张道:“怎怎么是你?”
  
  白杨嘴角泛着一丝戏谑的笑,近身抽出一只素白的手来:“可有雅致与朕去花园一逛?”
  
  良兮咽了下口水,点点头。
  
  自从那日……霹雳弹的威力果真不可一世,在这个封建社会,已经是极其威力了。更何况木姚想的主意确实不错,前后夹击,霹雳弹算是致命一击,一举就拿下两伙人,而白杨作为隔岸观火者,竟然拿到最后的好处。
  
  他就算在良兮面前也不忘口口声声说的“朕”,不晓得的以为是过来炫耀、摆架子的,但良兮跟他是如此亲近,知道白杨并无上面的意思,有时候甚至纯粹是为了表达一种感谢,因为他说“朕”的时候眼角才有真诚的迹象。
  
  良兮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一直是默默无声。
  
  白杨原来都着一身淡黄月牙色的锦袍,便是捡了皇帝做也都是大黄色的龙袍,今日却是一身清爽的素白儒衫,真让良兮看不习惯。
  
  “你这样畏畏缩缩的,是怎么回事?”
  
  白杨终于怒了,一晚上,绕了后花园来回来回,少说也有四五个圈子了,良兮一副小女人状地跟在他身后,活脱脱像极了一个没见识的村姑。
  
  “我……”良兮诺诺地想了一个很憋足的理由,“我,很久不晒月光了……”
  
  白杨瞪眼蹙眉。
  
  良兮越想越不对,好端端的,她作甚那么怕白杨,虽然他是皇帝老子,但……以他们的交情……良兮顿时抬头挺胸,顶回去:“你才怎么回事,那么晚都不睡觉,跑到女儿家闺房里来?”
  
  白杨居然笑了:“我的良兮总算是又有劲了。”
  
  “我的良兮……”良兮顿时囧了,白杨这么晚找上门,该不是为了完成那场闹剧般的婚礼吧。
  
  ******
  
  良兮知道撇去女人的好斗和嫉妒心肠,宣裴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女人,跟白杨这样的爱拣便宜的人刚好能凑成一对,她经过现代的那些经历,已经不能再容忍有那么多责任和女人的男人。时不时总有危机感,纵然,作为枕边人,却让你那么不安稳,频繁猜忌,那样生活在一起还有何乐趣可言?
  
  白杨一双眼睛晶亮透彻,仿佛能望到她心灵深处,他肃然道:“我看得出,你并没有失忆,你只是要青莲菩萨和那些朋友放心,只是,这样瞒着自己岂不是很累,倒不如……”
  
  良兮以为他要说一些“倒不如从了朕”之类的玩笑话,哪知白杨执起她的手:“如果是我,我情愿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让我心动的人,也好过相识相爱一场,却要忘记。”
  
  “现在……”良兮正要感激得表示白杨终于撇去“朕”的称呼,开始在她面前自我起来,白杨马上就转身沉吟道,“你和朕,呃,和我不如一起私奔?”
  
  良兮顿觉惶恐。
  
  白杨解释道:“你老是在屋子里坐等辰矣能找上来这恐怕不可能,为什么不能是你去找他?”
  
  “为什么不可能?”
  
  “第一,辰矣可能已经粉身碎骨……”白杨向脸色霎时变白的良兮投去同情的一眼,继续道,“你不去找他,他永远也不可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是吧!”
  
  “辰矣他,不会就这样死的。”
  
  “你若是不肯相信,就去那片丛林里看看清楚。果真找到了他的尸体,那你也可以就此罢休了,不必再摆出那副望夫石的姿态,到时候我定要教人抬你进宫。”
  
  “我才没有。”良兮咬着唇,听上去颇为委屈。
  
  白杨不无讽刺地讥笑:“是啊,人前没有,晚上却又不睡觉,你眼眶都青成什么样子了,有照过镜子么?还以为抹的那点妆能瞒得住别人,适可而止吧你,安良兮!”
  
  低头静想了片刻,良兮有些迟疑:“那青婶她们……”
  
  白杨道:“我自由安排。其实她们并不是看不出你心里在想什么,毕竟都是你最亲近的人,你自以为聪明能瞒天过海,但事实,她们都很替你担心,除非你能真的振作。”
  
  良兮眼前顿时闪过醒来之后青婶对她的纵容,弄影淡淡的哀伤,月弧一改话多的沉默,木景回弱水门去了,木姚时常都是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
  
  真的,大家都很担心她吧,只是嘴上不说出来。
  
  良兮泪眼婆娑,对着越来越模糊的白杨的身影,点了点头。
  
  在心底,良兮是一直都不愿相信辰矣会离她而去的。但如果辰矣真的那么不幸,没有躲开,她只好了结那个念头了。只能说辰矣或许不是她的良人,然后为了减轻心里的罪孽感,跟着代悟出家做和尚,不,是建个尼姑庵,一心向佛,远离红尘俗世,落得一声清静……
  
  白杨用两个手指拈起她的下巴,瞳孔一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凡是超出我预料的,都不予以同意,除非你想一辈子都做朝廷的通缉犯!”
  
  良兮一片黯然神伤。
  
  想来如当初的安良兮一样爱上的是白杨的话,或许此时已经走到多灾多难的尽头,步入宫廷,还有终身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看得出,白杨能这么帮她——虽然有时候是危言耸听,但也终究是鼓励,然而这些都已经是超出兴趣之外,已经不是扑通的友情了,良兮遇到过很多男人,对这个,自认为看得还算准。
  
  勉强地笑了笑,良兮一脸乖巧地仰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们早些走吧。”
  
  “恩。月黑风高夜,此时夜遁正合适。”明眸善目,雅人深致,用来形容白杨并不算贴切,但他此时果然算是仪表堂堂的风度君子,良兮觉得暂且这么认为也不能算过。
  
  这时候,不知道辰矣过得如何。
  
  如果他能活着,不晓得知道他父皇打下的基业最后连落在皇亲国戚上都不如,已经掌握在狡猾如白杨的手中,该是怎样的一番心情。
  
  良兮觉得,该是恨她的吧,她因为不信辰矣就此在世上消失,所以一直心存辰矣还活在世上的某个角落这样的念头,她觉得辰矣之所以久久不出现,全是因为生她气了。
  
  辰矣对她多好啊,可是她却害他和他的家人至此。
  
  一路上,即使夜半出城门也不见有官兵查问,想来是白杨早有安排了。
  
  一骑鬃毛油光发亮的黑马,座上两人,在这样的深夜竟如一道灿烂的流光迅速掠过。如果哪家还没有熟睡的人此时察觉马蹄声,醒来查看窗口,就会发现这样一骑两人同乘的景致。
 


丈崖深情(二)

  “这两天,你就先睡在这。”白杨率先打开门。
  
  良兮默不作声地望着眼前这处小木屋,实在不明白白杨怎会安排到这么一间,额,勉勉强强算是房子的地方。
  
  但是老天,良兮并没有讲究的意思,但明显白杨会错了意,他挑眉讽道:“怎么,嫌这屋差?”
  
  良兮摇摇头,眼睛没有离开那根快要坠下来的房梁,心已经揪紧了,无不担心地替站在下面的白杨捏一把汗。
  
  “那你是怎么……哎哟!”白杨顺利地被房梁压倒在地,幸好他闪得已经够快了,不然那张脸以后怎么上朝呢。
  
  良兮眨眼问:“这两天你不用上朝么?”皇帝不是都很忙,哪有那么多闲工夫陪她来找辰矣?
  
  “我有安排。”良兮一有疑问,白杨就重重复复都是这句话,就算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许是不想让她担心,但良兮仍然会有一种被卖的感觉油然滋生。
  
  白杨揉着被搓到的额头,笑:“呵呵,你要是替我担心,不如替你自己担心,跟着辰矣的话,你以后这辈子都要时不时注意房梁会不会掉下来砸到你!”
  
  虽然白杨说的是玩笑话,但从他的眼眸里,良兮看见的是真诚,仿佛在跟她说,良兮不如跟我回宫吧……辰矣已经死了,就算不死他的大势也已经去了……巴拉巴拉的这些,良兮其实都懂,但一路上都装糊涂。白杨谋划得深,此行不少这方面的“言传身教”若此,良兮都已经习惯了,想必房梁也是早教人割断的,好让她胆怯……
  
  白杨又见她有心思,不容分说扭过她身子:“在我面前,一天是一天,你哪怕是一个时辰,你都不要想别人。”
  
  怎么能不想,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辰矣的。
  
  良兮笑:“白杨……我在想,辰矣他没有冲动到来白镇杀我,是不是还心存一点旧情呢?”
  
  她又刺激白杨了。
  
  白杨忍气:“我总会发飙的。”
  
  屋子里就一张床。
  
  白杨道:“你要睡床上还是地上?”
  
  良兮毫不犹豫:“床上。”纵然她深刻体会到她已经不如现代那么虚荣,跟辰矣在一起那么久,她像是一块带棱角的石头,一点点被磨光滑圆润了。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良兮怎会轻易将床让给拐她出来的白杨呢。
  
  白杨沉思道:“那,好吧。”
  
  良兮迅速脱去外衣,拎起被子一角裹着就要睡过去。
  
  身旁窸窸窣窣的,吵得良兮要睡却睡不着,万般无奈下,奋起怒吼一声:“你大爷的,做什……”
  
  黯淡的烛光下,油光锃亮的一身胴体……坚实的肌肉,完美的线条,良兮咽了咽口水,将那个“么”字生生吞了下去。
  
  白杨显然没料到良兮会爆粗口,一怔,随即笑道:“你不是要睡床上么,我只好勉强侧睡,不然要把你给挤下去。”
  
  良兮偏过头,怒曰:“不是说好了我睡床上你睡地上的么?”
  
  白杨沉默中大笑:“我有这么说么?我的床当然是我睡,是你硬要睡,我只好让你一席之地咯。”
  
  良兮顿时悟了,她是被讹了,也不晓得该找谁哭去。好吧,良兮忍了一阵子,实在忍无可忍:“你要睡就睡,干嘛翻来覆去?”
  
  白杨两脚一蹬,反问:“你不觉得很热吗?”
  
  “心静自然凉。”良兮一路颠簸,困得不行,丝毫不加以思索地道,“那说明你心不静。”
  
  “是啊。你知道我身边通常睡的都是美人……这忽然有一天换做是你……”白杨不说话了,瞪着一双澄亮的眼睛珠子,望着良兮。
  
  她似乎已经睡着了。但是嘴里还不忘应答一句:“嗯嗯。”
  
  微敞开来的衣裳,自锁骨处开阖着四泄的春光,难怪他腹中又绞又痒,折腾辗转,始终睡不着。良兮翻了个身,侧在床沿,那悄然起伏的前胸,光滑泽光的后背……洁白美好地如粉妆玉琢,腰肢柔软,不盈一握,千般嫣娜,万般旖旎。
  
  她仿佛每一处都惹人无尽遐想。
  
  尤其借着淡黄的烛光,竟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和诱惑。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良兮已经从一个娇小的村里姑娘长成如此丰腴娇柔的美人?
  
  “良兮……偶尔也要看看过去,看看我。”
  
  “纵然以后跟辰矣在,一起……”
  
  白杨的声音越说越轻,伸手,轻轻拂开她额角细密的刘海,一叹,吻了上去。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并不打算侵犯她。
  
  白杨本来想就此罢休的,匍在床上的身子打算轻手轻脚地挪开,却忽然心惊肉跳地对上良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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