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凌岳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快步走,见到冯远,他停住脚步,“刚刚可有异常?”
“没有,连只鸟都没有飞过。”冯远答的很干脆,确实连只鸟都没有。
可是杜婉舒连防范严密的红外线都能轻松闪过,岂是他能发觉的。
司徒凌岳剑眉紧皱,神情严肃,漂亮的眼内有着掩饰不住的疑惑,不禁伸手摸了摸嘴唇,难道真是他太敏感了?
血液在安静中静静流淌,情缘却在夜幕下暴躁纠结。
司徒凌岳看了看遥远上空几颗清远的寒星,再次转身回到苏怡的房间,一推门,便看见苏怡抚门而立,看不见神情,浑身上下只着亵衣。
司徒凌岳捡起地上的衣服,走上前伸手递去“穿上!”声音中因一时未化开的紧绷而显得的有些清雍。
苏怡觉得心仿佛被劈开一样,到处是血,她不能接受司徒凌岳如此一次两次的将她推开,豁然抬头,她快速绕道司徒凌岳前面,直直的看着他。
“我在哥哥心中到底是什么!你是不是嫌弃我跟了司徒凌霄,你是不是觉得我身体不干净,不愿意碰触我!”急急出口,眼泪再一次涌出。
司徒凌岳抬眼,扫着苏怡那张梨花带泪的俏脸,此刻尤为苍白憔悴,脑中霎时显出另一张脸,更苍白的脸,却从来都是坚强,痛到极点也没有见过她流泪过,不,有的,可那晚她眼角的几滴细碎究竟为哪般?
又是那眼神?他在看谁,在想谁?苏怡顿觉莫大的恐慌,她摇了摇头,一步一步往前走,抵住司徒凌岳的肩膀,用力环住司徒凌岳的腰“哥哥,你。。。。。。别不要我。”
苏怡的碰触让司徒凌岳浑身一震,他恍然回神,他在想什么,为何最近满脑子都是她。眉头紧皱,他抬起手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轻轻拍了拍苏怡的背 “放心,苏怡,我不会不管你的,最近老实在屋内呆着,哪也别去。”
是啊,哪也别去了,以他了解的苏晚,她岂能轻易放过你?
是夜,当苏晚已经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抹异常的气息,条件反射般她豁然睁开眼,床头立着一抹修长的身影。
他直直的看着她,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苏晚感受到那抹锐利的目光。
“怎么来的这么晚?”苏晚明知故问着,心中禁不住一阵嗤笑,美人恩,俊男情。早来?能来的了吗?
听她如是说着,声音一如往日,司徒凌岳竟有些松口气的感觉。挑了挑眉,轻笑回道“想我了?那明天我早点来陪你。”说完很不客气的坐在了苏晚的床上。
见此,苏晚眉头微蹙,心里有些不快。对于他诸如类似的挑逗,她听的多了,也麻木了,高兴时,或许陪他玩玩,就像他曾说的,调剂罢了。不高兴时,就懒得理会。此时恰巧她属于后者,所以,也不说话,就那么干晾着他。
司徒凌岳见苏晚不搭理,讪笑道“你今个心情不好。”
闻言,苏晚挑眉“你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了,心情会好?”
“如果是你打扰,我心情就很好。”某人极其不要脸的说。
苏晚哼笑一声“是吗,好,明日我带一窝马蜂去打扰你去。”
“来吧,身体无处不欢迎。”司徒凌岳大方应答。
苏晚一阵心烦,她抬起一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有何指教,说吧!”
他来找她,所为何事,不言而喻!苏晚心中阵阵冷笑。
见她如此说,司徒凌岳眼神有些暗。“西奴人也来了商丘凑热闹,比司徒凌霄脚程快,弄不清何时到,也就这一两日。”
苏晚挑眉,不咸不淡的说着“是吗,你可将他们杀了,正好为你正名,震慑四方。”
司徒凌岳不置可否,还是那么看着她。苏晚不甚在意,缓缓坐起,透着淡淡的星月,她长长的白发掠过脸颊,将尖瘦的小脸遮住,只露了挺直娇俏的鼻梁,如此黑幕,显得尤为清瘦,娇弱。可知道她的司徒凌岳却明了该女子有多么的冷酷强悍。
“不许你杀苏怡!”
“好。”苏晚想也没想很顺从的点头答应。终是说出!
半天没见司徒凌岳说话,苏晚嗤笑“怎么,你不相信我?”
见司徒凌岳还是不说话,苏晚嘴角微抿,清冷的开口。“我不杀她,言出必行!”是的,她不杀她,可却不能轻易放过她!
司徒凌岳沉默了良久,双手缓缓攥起“新婚之夜那人是谁?”
苏晚心一窒,面无表情,这次轮到她沉默了。
“司徒凌霄那一夜并未踏进你的房门,他一直与丫鬟碧星碧月在一起。”
苏晚脸攸的的寒了,即便垂着眼眸;却仍是没掩住凌厉“与你何干!”
“我问你那人是谁?”夜幕下的声音低沉而坚硬,带着明显的压迫。
见苏晚半响没有回答,司徒凌岳脸上一抹幽暗闪过“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那么恨司徒凌霄,原来如此,苏晚,你还真可怜。
苏晚自嘲而短促一笑。“你真想知道那人是谁?”
见司徒凌岳剑眉微挑。苏晚点点头“好,你过来,我告诉你。”
司徒凌岳双手松了又攥起,眼神微闪,却还是缓缓上前。
苏晚面无表情的前倾,将脸凑过去,凤眼微眯,手却飞快一扬。
啪!一记耳光甩出,打的司徒凌岳脸偏向了一侧。苏晚噌的一声立在了地上,她狠狠的瞪着司徒凌岳“司徒凌岳我忍你多时了,如果还想打架,就放马过来!”
看着胸口上下起伏的苏晚,良久,司徒凌岳呵呵笑了,随即又收敛住“这一巴掌,我忍了,记住别去动苏怡!”声音又低又沉,冷冷的警告着。
苏晚嗤嗤而笑,指着司徒凌岳的鼻子“果然郎有情妹有意,司徒凌霄那狗杂碎还真是不择不扣的绿乌龟!”苏晚语无伦次的骂着。
闻言,司徒凌岳眼睛霎时冰寒一片“苏晚,我也忍你多时了,这是我允许你的最后一次放肆!”
苏晚唇边掠过一丝淡笑,她点点头说 “好,我记住了。”
司徒凌岳手一抖。本来他以为苏晚会反驳他,可她却如此顺从?
“说完了,说完了我要睡觉了,你自便。”苏晚回到床上躺下了,很安静。
司徒凌岳深吸了口气,是啊,他留在这干嘛,难不成还与她大打一场?
时间永远在流逝,商丘的皇宫却依旧夹境蓬莱,西峰秀色,曲院风荷,瑶台竟华美。可是在这华美典雅的重重帷幕下,却有着比莽莽丛林里那些狂兽蟒枭更加的血腥不仁。
司徒凌云站在宝成帝的睡房门口良久,一挥手,身边一个虚毛老太监便端着碗进去了。
没一会出来后,老太监出来了,冲着司徒凌云点点头。
司徒凌云深吸口气,推门而入!
宝成帝是真的老了,皱纹深深的刻在脸上,形容嶙峋,森癯萧飒,他的目光犹如喷泄的残血夕阳,森寒似数道芒刺贯穿在他的瞳仁中,就那么看着司徒凌云一步一步上前。
见此,司徒凌云浑身一凛,被震慑在原地,无法动弹分毫,遥遥相望着世上最紧密的血脉相连……
“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宝成帝苍老的声音中有抹沉重。
闻言,司徒凌云大惊,原来他都知道,攸的跪下 “父皇,为何你如此踩压儿臣,你让三哥去了战场,置儿臣于何地?儿臣不服!”年轻男子虎目殷红,憋含泪滴。
宝成帝沉默了半晌,失望,痛苦,沮丧,情绪复杂,欲语无言,终于,自嘲而笑至涕下:“朕的好儿子们啊,果真都一个比一个硬朗!”
司徒凌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嘴角抽动两下后,终是再次开口“政治斗争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残酷角逐,要想在这场斗争中胜出,就必须先下手为强。如果今日不是我,而是三哥,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我死!东盛和南亚也跟着血流成河,所以,儿臣不得不如此!”
宝成帝摇了摇头“虎毒不食子,朕从未希望你们几个有事,朕遗诏一条便是,不许互相残害!”
司徒凌云笑了,笑的很讽刺“父皇你这是骗别人还是在骗你自己。一张薄纸能算作什么!”
宝成帝一个机灵“逆子,你是自找死路!你没有威压百僚励精图治的铁腕,为人处世不冷静,更谈不上圆滑,不擅于笼络人心,缺乏忍耐力,凭着你的才智在那位置上根本坐不稳!如果你现在走出去,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他说到这,体力似乎不支,微微阖住眼睛。
听着父亲颤声叱骂,司徒凌云又笑了,这次却笑的很诡异“父皇何必厚此薄彼,难道儿子在你心中就那么不堪,哈,我偏要在那位置上坐坐,坐稳坐实!你且好好看着!”最后一句他说的很用力,几乎是喊出来的。然后他豁然站起身,一步一步异常坚定地走到宝成帝床榻边的柜子前,轻车熟路的打开,从中拿出一个盒子,精雕细刻,行云流水,金箔与镂空雕纹相得益彰,司徒凌云掏出宝剑,寒芒闪过,噌的一声金锁被劈开,赫然出现一张金色宣纸,展开细细看着上面的名字,他黑眸里闪烁着无边幽暗,不带一丝人性的光明。 “果真是三哥!”司徒凌云咬牙切齿的说着,刚硬的侧面,散发出透彻心骨的冷酷。很快,他从怀内掏出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盒子,替代了先前的位置。
宝成帝费力睁开眼睛,昏花的眼睛正好看到这一幕,抬起一指“你………”
话音未落,枯手已松,烟消云散璞归天地,一代帝王带着他的故事驾鹤归西!
螳螂捕蝉黄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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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哭声一片,宣布遗诏,确立新皇,紧接着开始准备丧礼,于此同时,高十三米,近一米厚的城门轰隆一声被紧紧关闭。
司徒凌云正式登基,改国号归元。
但见一匹快马自城内飞快奔出,好比离弦的锐箭,笔直射向城外二十里,当这名侍卫官见到浩浩荡荡,静立不动的十万大军时,迅速滑下马背,一骨碌跪在了地上,朗声宣报:
“报!新皇有令,命三殿下速交军印,城外候着,暂不入城!”
为首马背上的男子眉目深幽,一眼望不到底,一丝不易觉察的阴郁,从他眉稍一掠而过。
司徒凌霄嘴角微动,缓缓问道“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侍卫官立时回道“请三殿下看新皇诏书。”
马不停息,一路疾奔而归的司徒凌霄衣带虽然染尘,却看不出一丝疲惫,面色淡寂,举止洒脱。他拿眼略略扫了下被递上来的卷纸,点点头“好,但本王舟车劳顿,今日累了,明日一早便交付军印。”
司徒凌霄说话大多不紧不慢,张悬有度,让人听起来大多觉得无害。侍卫官似乎也有料到他会这样说,便点头应是,转身便想回去复命,却又被唤住。
“等等!”司徒凌霄剑眉微挑“本王好久没见到爱妾了,回报新皇,可否将怡姬送来?”
侍卫官一愣,随即点点头。“奴才遵命!”说完再不做停留,飞马疾奔返回皇城。
沉默了片刻,司徒凌霄嘴角微抿,一手扬起,对着身后大声宣令:“传令,全军扎营,就地休息!”
很快简易的营帐便被搭起,赶了几千里的路,早就人困马乏了,再加上士兵们前段时间受了瘟疫感染,一部分人身体可谓浑身乏力,虚弱不堪。听到上面下令可以休息了,都很高兴,就算天塌下来也没休息睡觉重要了,大多按着营队躺下去就睡了。
丁丁漏水夜何长,漫漫轻云露细月。年轻的大司马一路疾走,眉目难掩凝重,先皇果真料事如神,早早就猜到了这一日,还好,还好事先有准备!
营帐前,他静静等候侍卫通报,片刻后,得到允可,不作他想,掀帘而进。
简陋的帐内,一灯如豆,噼啪乍响,燃起缕缕灰烟,司徒凌霄身穿石青色暗团龙织丝袍,披着猞猁狲大氅,腰束黄绸玉带,面色清寂,垂眸好似沉思,仿似一尊雕塑定在那,明明很清晰却给人感觉很朦胧。
“老三犀利而深沉莫测,心思缜密,擅于伪善,含而不露,引而不发,够狠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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