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此状,青峰不由好奇,去到墙前,低宣佛号,道:“贫僧自东胜神州来,诸位师兄有礼。”
那一排和尚闻言却是不动,唯独zhōng yāng一位略显富态的露出几分狐疑之sè道:“不知这位师兄法号为何,何人渡得空门,和尚虽不出世,但也晓得东方断无我空门之人。'感谢支持小说'”
青峰笑道:“这位师兄此言差矣,经文有那三世世尊,有西方阿弥陀佛,zhōng yāng释迦牟尼佛,东方药师琉璃光王佛,焉知东方佛祖无有渡人。”
那胖和尚闻言,虽起了些心思,但定xìng极好,也不与青峰辩论,只闭目道:“和尚若是我空门中人,自不受自业障阻,若能过得,自吧。”
但听言罢,青峰便见得那愿力大墙凝厚了几分,不由哈哈一笑,一挥手,也不使印诀,只是暗下引动觉轮上的佛光,在那墙上一抹,便收去这大墙小半愿力,生生挖开一口洞,旋即便轻松地踏了过去。
那胖和尚虽闭了眼,但却是晓得青峰做了什么事,不由眉头一跳,急忙将愿力一均,将那洞口补上,但青峰已施施然过了这墙,只得由得他去。
青峰拾级而上,便觉出与山下不同之处来,入得墙内,便可听见光明顶上梵音,诵的经文是多种多样,在耳边一绕,便能叫人记下,说不出的妙,越往上,听得越清楚,起初只是细若蚊蝇,到后来便成了潺潺流水,但也不会更响,只是听得有些舒服。
越往上,便有越来越多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被丢弃在路上,青峰初见时还当是这寺里定的考验,后来才发觉,这些东西里不少是用过的事物,似是被主人丢弃,倒不是刻意摆置,他一想便知道了,这是被那梵音度化的凡人舍弃身外之物留下的,这些东西与凡人有些用处,但与佛子便如粪土,他们也不来清扫,便堆积在此。
“由此见得,摩顶宗也是正宗传承,非是什么胡来货sè,但灵台真人被邪魔附生觉轮,可就有些诡异了,说来我都不晓得他们三人是真个佛门出身的和尚,还是半路出家的道士,若是前者,以佛法自护,便是对手道行再高,想依附觉轮也是难如登天,若是后者,那觉轮印记又是谁人给的?”任那梵音飘渺,青峰心头疑云反倒更重起来。
青峰登阶走得极快,片刻便到了山顶,抬头不见山门,却是先见一脸笑容的知客僧,那知客僧道:“我道是谁人来的,步伐如此之快,却是位未曾见过的师兄。”
“小僧法号定慧,自东胜神州来。”青峰一礼,随口捏了个法号。
那知客僧道:“山下了能师兄已与我说了,不知定慧师傅从东天来本寺有何指教?”
青峰笑道:“闻三位觉者立教,小僧往rì里独身修行,有诸多不解,想请觉者赐教。”
那知客僧点头道:“观定慧师傅佛法深厚,也非常人,吾辈弟子也无那释疑的能耐,不过三位师傅出远门去了,定慧师傅若不嫌弃,便在厢房歇息几rì,等三位师傅回来再说如何?”
“那便叨扰了。”青峰一礼,便随得这知客僧往上去了。
往前走,倒没什么金碧辉煌佛寺,却是几间风雨疏漏的大殿,看着似是有好几年未有修缮,知客僧也不与青峰多说,引他过了破陋见云的天王殿,便将他往东引,青峰念头轻轻一瞟,发现还真不是什么障眼法,都是些实打实的东西,不由问道:“这天王殿何以如此破烂?”
知客僧笑道:“不过是些泥塑,淋雨也不会染风寒,何须遮盖。”
“我界虽从不拜神佛,但三位觉者怎就如此安排,未免大不敬。”青峰听得他话不由皱了眉头,这话心里想想也罢了,说来不是自打脸么?
那知客僧闻言,停了脚步,转身道:“定慧师傅,你说我辈须得敬那泥塑如凡人敬羽门众那般才算是佛门子弟么?”
“既入得此门,但以此教为念。”青峰点头道。
知客僧呵呵笑道:“定慧师傅佛法高深,难道看不出这些泥塑里无有佛陀化身么?”
青峰见他呵呵发笑,心里倒有些觉得古怪,但话已说出,也不好擅改,应道:“自是晓得,然……”
知客僧摇头道:“我辈见佛礼之,乃是礼佛,非礼泥塑,心中有佛,其礼自成,礼佛者,礼其智,礼其慧,礼其广大深奥,jīng妙绝伦,却不是礼其袈裟,也不是礼其皮肉,何况如此人捏的模样,见泥塑而时时跪拜,却是着了外相。”
这话说得倒也不错,青峰被他噎了一回,一时也无了驳言,平rì里他自觉嘴上功夫不错,如今入得这寺庙,忽然觉得自家似是太不小心了,这才叫人抓了话柄,他心思也是极快,听得这知客僧一番教训,当即礼道:“小僧浅薄,受教受教,敢为这位师兄法名。”
那知客僧笑道:“灵台师傅坐下,了缘和尚是也,定慧师傅客气,便是佛陀,也非生来觉者,了缘入空门前在白山真君坐下修道,后来一rì听得三位师傅**,才转投空门,初来时亦有同问,却是灵台师傅与我说的这话,如今却是拾人牙慧罢了。”他略略一顿,又道:“方才定慧师傅似是有话未尽,不如讲来与了缘听听。”
这了缘和尚给足了台阶,青峰倒也不推辞,当即道:“其实也是殊途同归,小僧见了师兄见佛不拜,又提这泥塑道理,便想说师兄心中只见泥塑不见佛,乃是生了心障,不过只是小僧臆测,不知师兄已大彻大悟。”
“哈哈哈,未必不是定慧师傅说的那般哩,这寺中装模作样的弟子也是有的。”了缘哈哈大笑,倒也不避讳。
两人一搭上话,便絮絮叨叨讲了老久,从天王殿走到西厢禅房,也不过几百丈,竟晃荡了小半rì,待到进了屋,还攀谈了良久,待得有小沙弥来唤了缘去做晚课,他才告辞出去。
终于得了空,青峰这才闲下,他与了缘叙话,多半都用在了打听消息上,大致也将这摩顶宗了解了大概。
摩顶宗门徒约有十万之众,当然,这是算上那些受戒的凡人的数量,未有受戒的世俗信众有千万之巨,不过真个能修行的,却也只有寥寥千余人,这里头八成是三位真人四处传教收来的道门弟子,其余两成才是正宗佛门种子。
这数目在此界也算是颇大了,二十四祖里还无人有这许多门徒,不过,在青峰看来也不算气候,佛门修行,或行香火金身之法,或是开三脉七轮自持,与道门诸多修行方法一般,都非段rì可成,这八百道门转来的半路和尚,辍道学佛,道行自退,佛法还修不起来,并不成事,而那两百沙弥,更是土鸡瓦狗,况且摩顶宗除了摩顶寺本山外,还有上百宝刹,都由这些人值守,如此又分出泰半在外。若真个他rì佛道相冲,这摩顶寺本身也是风雨飘摇,何况灵台真人已身死道消,道门更不需惧怕。
青峰将脉络一礼,不由静思道:“但如此看,这摩顶宗何尝不会被邪魔外道看中,成了那藏污纳垢的良所,毕竟连灵台真人也着了道,那两位真人说不准和灵台真人一般遭遇,不过今rì观之,倒非作假的邪魔,却是正宗传承……罢罢罢,不需我来想,且想办法把这觉轮摘了再与师傅去说。”
………【第五百十六章 三灯灭二 得掌经院】………
更新时间:2013…01…05
“东来师傅,为何经文里佛会说不需要我们护持经文?”
“净明,看经得看全,岂不见下句有解。世尊说婆娑世界有六万恒河沙数的菩萨,每位菩萨又有六万恒河沙数的弟子,足以入灭后护持此经。”
“东来师傅,恒河沙数乃是无量大数,前缀六万定数,岂不是矛盾。”
“河沙无量,而河有量,亦如这世界尘泥数之不清,但世界只有一个。”
“东来师傅,三千世界是为一佛国,可我听师傅……哦,赤禾子真人说,这世界所在的大千世界乃是道门掌的,那我们真的可去婆娑世界么?”
“那佛陀菩萨既然能传得佛法,自也能渡我等去净土世界,倒是你万般想入非非,业障深厚哩。”
“嘿嘿,东来师傅又吓唬人了,净慈心肠这么好的人,哪来的业障。”
“哈哈哈……”
小和尚一众哄堂大笑,青峰面上虽然温和,但心头却是哭笑不得,自打入了这破庙,这帮小和尚听说有个外来和尚,还不是本宗出身,便都来寻自家辩经,但在青峰嘴下吃过几个结巴后,便个个转了态度,原本年轻气盛,眼下也都一团嘻嘻哈哈没个样子。
青峰面上随和,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管他叫东来和尚,于是自家编的法号便再无几个人记得了,但凡见到他,都喊一声东来师傅,不过这倒不是见外,反而是为亲切,俨然已经法号“东来”。
“哐——哐——哐——”
大钟响起,众光头面sè收敛,个个行礼,便乖巧退了出去,这钟声是午课到了。
青峰见得众人出去,轻叹一声,少舒眉头,但不及片刻,眉头便又皱起,道:“了缘师傅何以在外**?”
了缘闻声,哈哈大笑,走了进来道:“见你被小和尚们围得累了,倒是不忍打搅。”
青峰起身笑道:“了缘师傅说笑,闲谈哪有什么累的,倒是了缘师傅在外站了这么久,待得他们出去才现身,想必比我累许多。”
了缘笑道:“终rì见客,站一会儿算得什么。”
“不知今rì来我这地方,还特意避开这些孩子,有何指教?”青峰好奇问道。
了缘与青峰熟稔,早知这定慧和尚心头清明,本来这事他来之前还有几分想法,但见了面之后,心头几分顾虑也便放下,叹息道:“前rì里有出游的弟子发现了净台师傅的遗骨,不知被何人所害,曝尸荒野,叫鸟兽毁伤得看都看不出来。”
“竟有此事,那净台师傅此世间也是绝顶高人,如何就能被害如此。”青峰大惊不已,心头却隐隐有几分早有此感之意,虽他早有几分预测,但净台之死的消息来得太晚了些,以至于他还以为此人与慧台还活着。
了缘此时早不复先前笑容,忧心忡忡道:“此时才得寺中几位了字辈亲传晓得,若传将出去,恐要引得人心惶惶。”
灵台已死,净台再死,慧台大约也是没了活路,青峰暗中一算,虽然依旧不甚明朗,但想这事对头若是那在觉轮里掩藏的魔头,慧台定是没有活路了。
了缘见青峰不语,便道:“其实与定慧师傅讲这些话倒也是无用,但同为释门弟子,此危急存亡之秋,我等当同舟共济,还望定慧师傅能助本寺一臂之力。”
青峰苦笑道:“了缘师傅,小僧不过是个游方僧人,似净台师傅都入灭的大事,能出得几分力。”
“自不会叫定慧师傅为难。”了缘见青峰并不回绝,便知有望,径直道:“论佛法,定慧师傅见闻广博,其实寺中根本无人可指点你,以至于将定慧师傅晾在此处这么久,如今我等了字辈师兄弟yù外出寻找慧台师傅,但如此寺中便无人管教,寺中弟子虽有勤勉之辈,但其实也有不少怠惰懒汉,若无人打理,三位师傅一番心血便要荒废了,由此,还望定慧师傅能代我等暂为管教。”
“如此万万不可,定慧乃是游方僧人,岂能轻易插手寺院之事,名不正言不顺,不可不可。”青峰急忙摇头,他这几rì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本来若是那两名真人再不来,他都打算亲手破藏经阁禁法了,若非这禁法乃是三位元神真人联手布置,破起来动静不小,否则他早就动手了,若是陷入此事,得手之后脱身岂不麻烦?
“定慧师傅万万不要推辞,此事关乎佛门兴衰。”了缘深深一礼道:“定慧师傅,此界香火不易,请定慧师傅体恤一二。”
青峰急忙将他扶起道:“非我不愿助力,实乃力所不及,便如你说,我知晓许多经文道理,然则许多道理我自己也是不懂,又如何教人,况且,定慧终归是个游方僧,不是本寺出身。”
“此事勿虑。”了缘听得青峰松口,急忙允诺道:“我与代主持的了心师兄谈过,定慧师傅rì后是藏经院代首座,弟子若是不敬,当以寺规处置,定慧师傅yù入藏经阁观经已久,如今受守藏经院,自也有观经授法之权,亦可了一庄心愿。”
青峰闻言心中虽喜,但却也不得不做出几分怒意道:“了缘误我,如此我定慧岂非乘人之危的小人。”
了缘劝道:“事急从权,反正慧台师傅回来定也会给你看的,也不差这一时,定慧师傅何苦为此面皮之事烦恼。”
青峰“略略挣扎”一番后,轻叹一声道:“唉,可慧台师傅身在何处你们晓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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