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气往上一顶,终于把布包塞了进去。
这时候薛晶咚咚跑回来,说道:“姐姐怎么知道那是许愿的?”
沈雁没料到她突然在底下出声,踮着的脚一崴,连人带凳子便就扑通滚到了地下!
“姐姐!”
韩耘薛晶连忙扑上来。
沈雁趴在地下,左脚脚踝处如同断裂了似的,钻心的疼痛潮水般往四肢躯干涌来,饶是这些年摔的跤再多,她也受不住这一疼了,眼泪扑簌簌往下落,说不出话来。
“这下怎么办?”薛晶慌得也哭起来,两手紧紧地抓住沈雁胳膊,哇哇道:“丫鬟们刚才都去那边采柳条编篮子了,早知道我就不让她们走那么远!这下怎么办啊!”
沈雁虽是属于控制不住的哭,但她也着实不知该怎么办了,这会儿就是丫鬟们来了她也无法回去,她可是沈家的小姐,在行宫里摔成这个样子,难道还能堂而皇之地坐软轿回去不成?到那时她脸都要丢尽了,华氏也饶不了她。
若是惊动得人多,难免让人疑心起她摔倒的原因,她总不能说搬着凳子出来摘树叶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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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六岁的时候才被皇后收为嗣子。六岁以前他独自在储秀宫的后殿里住过一段时间,他记事是三岁,而那个时候他的母妃已经死了。据说太监把他从母妃身边带出来的时候,母妃已经死了三日,身子已经发干发硬,而他还趴在她怀里哭着要吃奶。
那个时候他一岁不到吧。
皇子们大多生下来就会被抱到专门的地方侍养。
但他不同,他的母妃只是个低阶的御妻,甚至是他被皇后抚养后才被追封了个嫔。他从后殿里出来后,就按律搬去了端敬殿,凭良心说,皇帝对他还是不错的,虽然不如太子和楚王,但至少当他知道了还有这么个儿子之后,还是派了专人照顾他。
这样,他长到三岁,有一天太子来端敬殿寻辽王,辽王不在,太子看到了他。
当时已经开了春,他还穿着旧年的冬衣坐在廊下,用嘴啜手腕上被臭虫叮出来的红包。也没有什么人理他,太子走过来,看到他额上有只小虫子,伸手替他捉它,旁边的太监连忙阻止,太子才知道原来那小虫子是他头上长出来的虱子。
太子红了眼眶。
他却觉得没有什么。因为年年月月都是如此。
那天太监送来很多绸缎,他也因此穿上新衣裳,去给太子磕头。但那之后便没有了。
他渐渐长大,渐渐懂事,渐渐知道人并不是生来就要受侮。于是他沉默中学会了怎样保护自己,也学会了如何替自己争取到有利的东西。
太子再来的时候,他会恭顺地与他说话,适可而止地述说着身边宫人的贪婪与恶毒,太子全听在心里,先是帮他换了宫人,没过两年。又劝说皇后收了他为嗣子。
那个时候他只想活命。皇后淑妃自然不屑于杀他,可是宫人们会,活在那样的宫人们手下他迟早会被逼死。
皇后起初并不同意收他。因为毕竟他的母妃也曾承过皇上的雨露,可是后来还是答应了,因为太子身边的谋臣向她陈述利害,收了他为嗣子只会对她的贤名更有好处。而太子地位稳当,等到他成气候时太子说不定已然登基。而介时他多一个皇弟辅政。也有好处。
就这样他成了皇后的嗣子,太子的弟弟。
他开始一改往日的处境,变得与辽王楚王一般可以挺直腰杆说话。他也同样地认真读书明理,预备着来日好好的辅佐太子。可天有不测风云。太子倒了,他居然从一跃又被皇后推到人前去与楚王来争夺太子之位!
太子被废之前,这种事他连想都不敢想。可一旦成了事实,有些东西便如野火燎原。再也收不回来了。这两年他愈发在皇后面前彰显着愚孝恭顺和木讷寡言,他知道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也必须往下走,所以他只能竭尽所能做到最好。
他赢回了沈观裕,却输在了韩稷手里。
他竟没想到,韩稷前夜赢下那场并非偶然,昨日马场上,他与楚王又成了他这只黄雀眼里的螳螂与蝉。
他跟韩稷他们幼时玩得少,他们的性子他并不很了解。
本以为勋贵们大多如此,不是与顾颂秀刚正不阿,便是与薛停董慢一般游手好闲。韩稷虽然表现得大方些,想来也不过是故作出来的深沉。
但没想到,他被自己的主观给害了。
对待韩稷,竟要打起如同与沈观裕等人一般十二分的精神全力应付。
他深思熟虑了一整夜,于是抢在楚王之前来了。
韩稷踏进门,便见郑王端着只方盏在轻抿。
他勾出一抹笑来,缓步进内道:“王爷驾到,有失远迎。”
郑王平静地抬头,放下盏道:“冒昧到访,还望恕罪。”
韩稷笑着在主位上坐下,接过辛乙递上的茶来,说道:“不知道王爷拔冗到此,有何吩咐?”
郑王默了默,看向他,倒是直爽:“我是特地来向你陪罪的。”说罢,望着门外清庭,又接着道:“这两年因着刘俨和其余人的一些缘故,使得钟粹宫与勋贵们之间关系有些僵。前天夜里我行事冲动又误犯了将军,事已至此,我也并不打算多说,只请将军能恕罪则个。”
韩稷扬了唇,漫声道,“莫说我只是个勋贵小将,就是个举足轻重的大官,以王爷的尊贵,又何须如此煞有介事前来陪罪?事情都过去了,王爷莫怪下官当时不知底细地把事情牵扯到了王爷身上便是。”
气氛有些尴尬。
郑王渐觉有些牙疼。
他幼时虽然受尽冷眼过来,但自打傍上皇后,到如今他也不曾被人这般冷嘲热讽过。淑妃与华氏等人明明就是韩稷派人前去请来的,那撞墙而死的太监也明明是他的人,可他明知道这一切,却也无从辩驳。
他的力量还很薄弱,他比楚王不同,他的头顶除了皇帝,还有个皇后。皇后不遗余力地将他推上太子之位不过为了来日通过控制他来控制这个朝堂,而他既有机会为自己争取挺直腰做人的机会,又怎么能不紧紧抓住。
他比楚王更需要勋贵的力量。
因此,他也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说道:“是我鲁莽,原是为与楚王争口气,却无意伤及了将军。”
眼下他卑微些又有什么要紧?只要来人能风光称帝,他总有一日能雪耻。
韩信不也受过胯下之辱么?这一点也不影响他日后封侯拜相。
韩稷侧首望着他,目光扫过他微勾的头顶,落到门外还湿润着一树银杏上。
楚王这里才从正宫里请安回来,就收到了郑王去了毓庆宫找韩稷的消息。
“竟让他给抢先了!”
他握紧着双拳,眉间有丝懊恼。
印象中郑王木讷寡言,即使太子被废之后他常被人挂在嘴上提起,但也没见他有过什么主动的行为。原当他就是个傀儡的命,可这次他不但反被这呆子暗中摆了一道,还险些被他得逞,这口气总是堵在心里,找不到出口释放。
而眼下他还在犹豫如何去寻韩稷时,反倒让他且抢了先,万一韩稷被他策动,那可如何是好?
他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被动了,他一向是悠然从容的,怎么会这样呢?
“快去盯着,看他什么时候出来!如果能听懂他们说什么则是更好!”
他拂袖吩咐着冯芸,凝眉在榻上坐下来。
韩稷盯着那树看了片刻,忽然又一笑:“王爷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郑王点点头,吐了口气说道:“我知你是个爽快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昨儿马场上你捉到的人里,有两个是我的侍卫。我今日来的意思,便是想请你赏个脸,把他们俩给放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本奏折,从桌上推到他面前。“将军若能高抬贵手,小王自会铭记将军的恩情,无以为报,将军看看,可合不合心意?”
韩稷看了眼他,顺手拿起那折子,看完一挑眉,又看了他一眼。“王爷要请封我为韩国公世子?”
郑王扬唇:“但愿能合将军心意。”
他不了解韩稷心性,但却了解韩家。韩稷英勇沉稳,也无不良习性,纵有弱疾,却不影响子嗣传承,韩恪迟迟未请封他为世子,虽有方士嘱告之言为推托之由,但这种事情却无人佐证,谁又会真正相信?他都不相信,韩稷自不会信。
韩家两个儿子,若真等到韩稷年满二十五岁再议袭爵之事,韩耘也已经十五,到那个时候,兄弟之间难免会起争端,韩恪不可能想不到这层,可是还是这么做了,可见他确实有可能选择韩耘为世子。他虽然不清楚这个中缘由,但是韩稷不可能不急。
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这么做的,他坚信抛出这个甜饵,韩稷不可能不动心。
魏国公虽不在京师,他这个父亲不在场请封世子确实有难度。可是魏国公正率军出征,韩家总得有人当家理事,中军营也得有个主帅才会保持军心稳定。
大周律例并没有明文显示皇帝不可下旨钦封世子,何况他身后有个皇后,如果能借此机会把韩稷收为己用,那便等于把中军营收归己用,皇后又怎么会不助他?
要办,这件事还是有着很大把握的。
他神色平静地平视着前方,又接着道:“我知你与顾薛董三家都交情极好,昨日之事,坦白说,我放人出去只是为着盯梢,而并没有对顾颂动什么念头,只是没想到却入了我皇兄的圈套,而我皇兄却也没有想到还有将军在后盯着。
“我知道不管怎么说,过往我亦有得罪将军之处,不过那天夜里将军将我推至人前,也算是拿我出过了气。将军若能高抬贵手,化干戈为玉帛,将人放回给我,往后常来常往,于你我实则都是大大有利之事。”(未完待续)
ps:感谢所有投粉红票的小伙伴~~~~~~~感谢所有打赏的亲们~~~~~~~~实在太晚了,就不一一登记名字了,爱你们~~~~~~~ 韩稷撩眼看了眼他,却是咬着下唇笑了,将匕首的尖端在自己的指上挑了个口子,挤出一滴血在刃上,然后再倒过来,看那滴殷红的血顺着刀刃笔直滚落。“果然是把利器。”
一碗药推到面前。
韩稷转过身面向另一侧,将匕首收进鞘中,又顺手从案上抽出本书,背对着辛乙看起来。
“少主!”
辛乙拉长音唤着,但床上的人充耳不闻。
辛乙顿了顿,忽然挺直腰,拢着手冲门外道:“哟,雁姑娘怎么这会儿来了?”
韩稷倏地从床上弹起,把药端起来。
但门外哪里有什么人影子?他立刻往辛乙瞪去。
“我眼花了。”辛乙面不改色心不跳。
韩稷又瞪了他一眼,作势不理他,但微凝了神片刻,又还是把药端起来咕咚喝了。然后吐着气靠在枕靠上,静默了会儿,扭头道:“楚王他们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辛乙摇头:“今夜里是不可能来的了,皇上风湿又痛起来,方才唤了太医去,这点小毛病虽不至于要侍疾,但昨夜他们俩犯了错,这当口又岂会不先讨好皇上要紧?顾世子他们去宫里出来,说皇上这几日都不去围场了,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我猜,起码也要等明日。”
韩稷嗯了声,盘腿坐起,又道:“人送出去了么?”
辛乙一面沏了杯白水给他,一面又递过来一小碟蜜饯:“下晌我让罗申掩护他出了去,会将他送到金陵。我事先早教了他回避要害,人也只受了点轻伤,不要紧的。当时大家注意力全不在这上头。根本没有人想到他是假死。”
韩稷转动着杯子,凝眉道:“既去了金陵,你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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