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期待地笑道:“小子相信大人一定有办法的。”
李世民狠狠瞪他一眼,道:“笨!一条路走不通,你不会换另一条吗?岂不闻‘反其道而行之’?”
李素呆了片刻,接着两眼发光,恍然大笑:“懂了!多谢大人指点!我爹逼我娶亲无法拒绝,但我可以让女方家里拒绝啊!”
李世民眼中露出异色。
这小子……反应好快!自己只含糊指了个方向,他一瞬间便什么都明白了,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少年英才!
“你真懂了?”李世民笑问道。
“真懂了!”
“倒也不蠢,懂了就好,此事说完了吧?”
“说完了,小子多谢大人指点之恩。”李素长长一揖。
李世民心安理得受了这一礼,捋须笑道:“既然说完了,你也安心了,那么,我们接下来说说薛延陀的事?”
李素楞了一下。
又扯国事?没完了还,我一个农家小子你老扯这个做甚?再说……不给钱谁跟你扯这个?
刚才李世民的指点之恩迅速被李素忘到九霄云外,一码归一码,再说,李素确实也不想再出风头了。
李世民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然后变成了愕然,愤怒,狂暴……
是的,李素这小混帐又变脸了,满脸喜悦突然间变成了皮笑肉不笑,斜瞥着的眼睛半眯,咧开薄薄的嘴角,扯出一个不像笑容的笑容。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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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没错,许家的姑娘也没错,可李素确实不想如此草率地被别人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老爹也不行。
还是要有爱情啊。
前世活了小半辈子,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很可怕的事,尽管那个年代里,“爱情”俩字已经变得很浮躁,很虚华,然而,还是要有啊。
李素的人生规划里,每一件事都必须完美,完美到挑不出一丝瑕疵,没有爱情的婚姻,必然是人生中的污点,不能忍的污点。
悔亲这件事,认真说来其实与东阳的关系并不大,就算没有东阳这个人的出现,李素也绝不愿意将此生的幸福交托在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身上,这种赌博似的人生,李素赌不起。
赌不起就彻底断掉它!
李素难得主动地进城拜访程府,嗯,空着手拜访。
总是挑东阳的礼,说她不识礼数上门也不提点礼物,换了李素自己拜访别人,礼数这种陋习亦被他扔得远远的。
程处默对李素的到来很意外,意外之后马上将李素打横往肩上一扛,兴冲冲地往府里跑,边跑边大吼:“来人,开宴,上酒!”
“停!慢!住脚!”李素这回不认命了,在程处默肩上死命挣扎。
程处默只好住脚,把李素放下来:“咋了?啥事?”
“有事找你。”李素很严肃地道。
程处默盯着李素看了一会儿,脸上很快布满杀气:“难道有人盯上了酿酒秘方?快说,何方狗杂碎作死!”
“没,不是这事,是我的私事……”
“说,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程处默很直爽,他是真将李素当成了朋友,对朋友他一直很仗义的。
“我们外面说?”
程处默想了想,点头同意:“外面比家里好,今就不拉你进府了,最近老爹脾气不大好,上次非拉着你在大街上摸闺女屁股,被文官们狠狠参了一本,陛下只好命老爹将那个被摸了屁股的闺女娶回家做妾,老爹最近心气不大爽利,说此事皆由你而起,若是让他碰见你,怕是要寻你晦气……”
李素脸色迅速发黑:“…………”
这就是传说中的躺枪吗?
“关我何事?还讲不讲道理了?”李素急了,被混世魔王惦记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程处默瞥了他一眼,目光很奇怪,但李素看懂了。
讲道理这种事呢,在程家属于随机发生的事件,而且概率很低,大部分时候是不讲的,偶尔也有讲道理的时候,前提是程家真的占住了道理。
对天发誓以后绝不进程家的门,有多远绕多远。
拉着程处默,李素将他领到程府旁边的一条暗巷里。程处默环视一圈,道:“行了,此处僻静,说事吧。”
李素想了想,道:“想请程兄帮个忙。”
“啥忙,尽管开口。”程处默胸脯拍得啪啪响。
“把我的婚事搅黄。”
程处默呆住了,定定看着李素,许久不出声。
李素心事重重,对程处默的态度不大满意,愁容满面地道:“程兄,行不行说句话呀。”
“你……喝醉了还是生病了?”程处默不确定地张开手在李素眼前晃悠,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程兄莫闹,我没醉也没病,这事必须要做。”李素态度很坚决。
程处默沉默许久,忽然一叹:“程某浪荡唏嘘半生,总被老爹骂我混帐,真该把老爹拉过来长长见识……”
并起两指朝脸色发黑的李素遥遥一指,程处默乐得跟什么似的,大笑道:“说我混帐?这里不是有一个比我更混帐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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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自污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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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处默的话不客气,也不客观。
世上的混帐不少,老程家特别多,但李素绝不是混帐,或许胸无大志,但娶老婆却绝不能草率,前途无所谓,幸福却必须自己掌握,前世不说读过多少心灵鸡汤,就是听过的那些滥俗的流行歌曲,哪一首不是跟幸福有关?
“为何要搅黄你自己的婚事?”程处默这次不豪爽了,毁人姻缘是损阴德的事,这种忙他实在不想帮。
“因为我不认识人家闺女啊,我为何要跟一个不认识的人成亲,而且还得躺在一张床上?你不觉得这事很荒谬吗?换了是你,你干吗?”
“干啊,怎么不干?不管认不认识,既已躺我床上了,焉有不办之理?”程处默很奇怪地看着他:“大家都是跟不认识的人成亲,咋就你不乐意呢?”
“有感情才能成亲吧?”
“搞反了吧?成了亲才有感情啊,你这人咋那么怪咧?”程处默的表情越来越不可理解了。
“不知性情,成亲后不合咋办?”
程处默嗤笑:“屁大点事,谁不合?谁敢不合?结结实实拾掇她几顿,看她合不合。”
李素:“…………”
代沟啊,千年的代沟啊!
李素决定以后多教他几首流行歌,你爱我我爱你爱到疯爱到死爱到半身不遂那种,好好培养他的爱情观,然后冷眼笑看他来求自己帮忙搅黄他那不幸福的婚姻……
“痛快点,一句话,帮不帮?”李素不耐烦了,跟一个大男人讨论爱情,而且谈论得很失败,是件很没有成就感的事。
程处默很犹豫,在仗义和损阴德之间来回挣扎。
“最近腰腿酸乏,可能懒病发作了,酿酒作坊先停工吧,休息一年半载再说……”李素仰头喃喃自语。
“帮!”程处默痛快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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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程处默约定明日泾阳县城相见后,李素便独自出城回家。
回到家时发现那位扈司户又来了,正眉飞色舞跟老爹传佳讯。
昨日扈司户以官媒的身份登门,试探了一下泾阳县许家的态度,许家闺女的长辈很客气,扈司户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没有添油加醋把李素吹嘘得天花乱坠,只是把事实一件件摆出来给许家看。
十六岁,长相俊俏,白净整洁,家教良好,为人有礼厚道,有学问,会作诗,也会挣钱,小小年纪在长安城已开了一家店铺,那家店铺的招牌还是当今陛下亲自题的字,而且还开了一家酿酒作坊,恶名满长安的卢国公府正是酿酒作坊的合伙人……
如果这些条件还不够的话,嗯,几个月前泾阳县闹天花瘟疫,你家闺女也种了牛痘吧?家里人全须全尾没死没病吧?知道这东西是谁想出来的么?就是他!认真论起来,大唐关中的百姓都得给这娃子磕响头,谢他的活命之恩,包括你许家在内。当今陛下还因为此事封赏了他,赐钱赐地还封官,从九品级,小娃子高风亮节,给辞了,不然你以为为啥皇帝陛下肯给一家商铺御笔亲题招牌,陛下记着他的情分呢……
说的全都是实话,李素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有前途,换了自己若有个闺女的话,怕是也忍不住嫁了,别的不说,平民百姓跟当今皇帝有了交集,仅这一件便是资本雄厚了。
李素自己都动了心,许家就更不用说了,闺女的爹娘听得两眼放光,稍稍合计了一下便表了态,说是愿意与李家定亲,扈司户今日来李家的目的,就是商议聘礼和正式求亲事宜,即六礼中的第一礼,“纳采”。
李素静静看着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二人,额头惊出冷汗。
搅黄自己婚事的行动必须加快了!
…………
…………
次日一早,李素便蹭牛车赶到了泾阳县城。
说是县城,其实只是一个小土城,城墙都是用泥土夯实后垒起来的,城里稀稀拉拉开了十几家商铺,商铺不远有一个小市集,到处可见摆摊的小商贩在招手兜售,城里人流不大,大抵离国都长安太近的缘故,货品买卖显得并不热火,无论买还是卖,谁都愿意多走几步去长安城里。
程处默很早就到了,李素找到他时发现他正坐在一家简陋的酒肆里喝着醪糟,醪糟也叫“醴”,南方人叫“甜酒”,至今仍有。这东西在关中很普见,勉强也算酒类,无论权贵还是百姓都无法拒绝酒,权贵喝的三勒浆太贵,百姓喝不起,于是酿点醪糟存在家里,每逢年节舀点出来尝个鲜,酒精度很低,味道酸酸甜甜的,喝多了腻得慌。
程处默喝醪糟时一直皱着眉头,仿佛在喝一碗赐自己自尽的毒酒,很生动地向世人证明何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喝了半碗便搁在桌上不再碰它,神情颇为怅然,看来在懊悔今日出门前为何不灌一皮囊五步倒带在身边。
今日小公爷不是独自出门,还带了国公府的几个部曲,是李素特意交代的,部曲都是跟随程咬金征战天下的百战老兵的后代,老兵年纪大了便离军归农,成亲生了娃后被程咬金收为家将,也算是有了前程。
李素笑着朝程处默招招手,程处默起身迎上,几位部曲亦步亦趋。
“怎么个章程?”程处默一脸不情愿地问道。
“很简单,找到一家姓许的人家开的商铺,然后当着他们的面,让我表现得像一个混帐,吓得他们退婚,这事算成了。”
程处默指了指他,气道:“你什么都不用干,现在这样子已经很混帐了。”
狠狠瞪了李素一眼后,程处默挥手,几名部曲一声不吭混入人群中开始打听。
没过多久便有了消息,确定了许家商铺的位置后,一群人悄悄朝商铺靠近,背靠在商铺旁边的暗巷墙角里等待时机。
程处默一直唉声叹气:“这事干亏了,不该答应的,毁人婚事缺大德了啊……”
李素蹲在墙角画圈圈,神情更郁闷:“你还只是缺德,我是在亲自毁我自己的亲事,跟这么混帐的事情比一比,你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
程处默想了想,确实觉得好受多了。
“罢了,今就帮你一次,说好了,仅此一次,下次你若还想毁亲找别人去,程某不干了!”
李素叹气,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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