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形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菜肴,还有雕花的宫廷蜡烛,红色的火焰正悠然摆动着。
这个……
一念不觉瑟缩了一下,电视里出现这样的场景通常是有男主人公或者女主人公有重要的事情宣布,她本能地畏惧着。
馨香扑鼻,柏崇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束送到她眼皮子底下,“虽然玫瑰花有点俗,但这种时刻,一定要有他们的衬托才符合标准。”
她讪讪地接过花束,“今天不会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吧?准备得这么隆重,崇,你不要吓我,你的生日可不是在这个月,你这样害得我以为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日子。”
柏崇弯唇浅笑,扶住她的肩头,坚毅又充满柔情的目光望着她,“在这之前,今天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但是在这之后,今天就会变成属于我们两个人的重要日子。”
什么意思?她有些糊涂。
“明天我们就去登记结婚吧。”
男人的声音落地有声,像是一颗投湖的巨大石子,将那一潭原本就不平静的湖水搅得波涛汹涌。
到底是如何吃完那顿晚餐,一念回到自己卧室的时候已经记不清楚,只知道柏崇没有给她拒绝的理由,说明天早上九点就去办理手续。
在国外这边如何登记她也不甚清楚,可是她知道,柏崇现在已经有能力做这些事情。
她当时本能地想要拒绝,可是看到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她已经答应和他订婚,也向他承诺过许多事情。登记不就是迟早的事情吗?能嫁给这么优秀的男人,是多少女人的梦想,为何她的心里一丝丝的喜悦都没有。
这一晚,一念彻夜未眠。
她想了很多事情,也理顺了很多事情,她和冷骐夜是不可能的,而柏崇悉心照顾她三年有余,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再让他失望,她已经让他受伤这么多次,不能再任性了。她脾气那么好,对她又这么宠溺,如果一辈子注定要嫁人,嫁给他是再好不过了。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婚姻是以爱情为基础的?两个互不讨厌的人一起过日子何尝不是好事一桩,更何况柏崇的感情她已经了解了三年,没准儿再过三年,她就忘记冷骐夜爱上他了。
一念洗完澡,换了条略微鲜艳的连衣裙,化了淡妆出卧室。
浓郁的粥香从厨房飘出来,她眯了眯眼,信步走向厨房。
柏崇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围着围裙,正辗转于厨房内,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像一层细碎的钻石在他的脸庞上铺开,璀璨耀眼。
他从来都是神祗一般优秀的男人,却为了她屈尊厨房,为了他放弃站在世界致高点的机会,她安一念何德何能,能让他为她做到这般卑微。
“怎么这么早?”看到男人朝这边看来,一念莞尔一笑,柔声问。
柏崇温和地笑,冬日的暖阳也不过如此,那温暖直达人心底,“这么关键的日子,我怎么睡得着,我也和其他普通的男人一样,会因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紧张得睡不着。”
被那灼灼的目光烫到,一念连忙转移视线,伸出手去抓面包片。
“去洗个手再吃东西,病从口入,你刚化了妆,手上肯定有化学物质。”
“哪里有那么讲究,不干不净,吃了不得毛病。”她才不听她的,直接将面包片塞进嘴巴里,含糊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化了妆?那么明显吗?我明明化得很自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的。”
柏崇佯怒地拿眼斜她,走过去捏她嫩嘟嘟的脸颊,“你老公我好歹也是在娱乐圈混过这么多年,要是连这点儿都看不出来会不会太不专业了?况且你的脸上有几颗雀斑,平时不化妆看得见,今天化了妆,遮住了。”
一听到‘雀斑’一念就咋呼了,扔下面包片去照镜子,“什么?你不要吓我,我居然有雀斑了?我向来细皮嫩肉从来不长雀斑的,怎么会突然有那个东西,太可怕了,要死了,要死了。”她对着镜子一阵猛找。
柏崇斜靠在门边儿,看着眼前一惊一乍的丫头,真实而不做作,天真美好,这样的她,正是他喜爱着的她。
这便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有她,有阳光,有惊喜。他终于是等到了这一天。
“唉,真的有两颗雀斑,崇,我是不是老了?女人一过二十五就老,看来是真的。”一念嘟着嘴,沮丧地望着镜子,黑眼圈也好明显的,女人年纪大了就不能熬夜了,一熬夜第二天就全写在脸上。
“这么怕老吗?”柏崇笑问,伸手去捋她额前的碎发。
她麻利地点头,“当然,女人都怕老,你们男人老得慢,越老越有味道,女人完全相反的。”
他笑她说得有板有眼的,一副七老八十的做派,却明明还是幼稚的小丫头,在他心里,她永远是十八岁,需要呵护的安一念。
柏崇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抬住了她娇小的下巴。
一念猛惊,飞快地就是要弹开,却又尴尬地顿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
“怎么?看我黑眼圈?”说出这句转移话题的话之后,她自己都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真是蠢到家了。
男人悠悠摇头,眉眼间灿烂的笑意,“不是看你的黑眼圈,我只是想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爱你一个。”
第二百六十一章 逃跑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爱你一个。'燃^文^书库'
柏崇温柔浅浅的话,竟然像一枚深水炸弹一样在脑子里炸开,一念目光躲闪着,快速从卫生间里窜出来,根本不敢直视那灼灼热烈的目光。
对她这样的表现,男人只是牵强地笑笑,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吃完简单而富有营养的早餐,出门得不早不晚。
最是城市最安宁甜美的时刻,偶尔会有一对相携的老夫妻悠悠散着步,彼此脸上沧桑的皱纹和那银色的发色都写满了爱意。
婚姻到底是什么一念到现在还说不明白,有人说是寂寞的时候有人一起看电影一起旅游,有的人说是激情过后的平淡安然。她对柏崇,感激多余其他的情感,她不知道如今的决定做得对不对,只知道这男人太好,她实在不忍心再伤害。
看着频频走神的丫头,柏崇打开了车内音乐,舒缓轻柔的钢琴曲在低矮的车厢内静静流淌,每一个柔软的音符都敲得她的心绪越发不宁静起来,这首曲子,她和另一个男人也一起听过。
伸出手去,一念毅然换了音乐,“想听有节奏一点的英文歌呢,这里面有没有。”
“有,我来。”柏崇很顺应她地换了一首流行的英文歌,她脸上的细微表情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不便说出口而已。
很快便到了相关部门,男人停好车,带着她前往目的地。
“程序我已经提前咨询了,可能需要照相什么的,比国内要繁琐,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玩玩手机上的小游戏。”
一念但笑不语,想起之前住院的时候,那个男人没收了她的手机,又怕她无聊,扔给她一个平板,下了时下最热门的小游戏,让她随便玩。她玩游戏的天赋实在没有,有时候连第一关都过不了,气恼地想砸东西,他就把平板抢过去,轻轻松松帮她过关挣积分,他那个时候,真像个无所不能的人。
她再次沉默了,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此时已经有其他的新人在排队,耳鬓厮磨,恩爱非常,那笑容,看得人眯起眼来。
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一念汗颜,“我去趟卫生间。”
柏崇会意,笑着点头,“慢点,咱们不慌,注意安全。”
她几乎是逃似地跑开,躲进了卫生间里,觉得胸口闷得慌,什么东西压在身上,喘不过气。
怎么回事儿,做了一晚上的心里建设,怎的没什么作用,不过就是一张纸而已,不过就是把两个人的关系实体化而已,她这到底在惧怕什么?脑子里频频蹦出冷骐夜的身影,绕得她心绪不宁。
镇定,镇定,一念不停地深呼吸,缓解自己的紧张。
半晌之后准备出去,却冷不丁接到了齐言的电话,心忽的漏了数拍。
“安小姐,你现在忙吗?”
“不是很忙,有什么事情直说。”她有直觉,是关于冷骐夜的事情。
“我现在飞机刚落地,但是接到美国那边的消息说有人在海边发现了东西,疑是飞机上乘客的,让家属过去确认一下。我现在没法立刻赶过去,那边拍了照片过来,是一枚戒指,我不敢确定,所以如果你不忙的话,可不可以去一趟,确认一下是不是boss的东西。”
齐言的气息很不稳,听起来像是在走路,很心急的样子。
一念蹙眉,手心不知何时已经起了一层细汗,连背上也是冷汗涟涟而不自知,她在恐惧,要真确认是属于冷骐夜的东西该怎么办?
“齐先生,我……你为什么不找夏雪呢,就是冷太太,你老板的老婆,她肯定比我清楚。”
电话那边沉默了须臾,似乎伴随着一声叹息,齐言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过来,“不瞒安小姐您说,正如传闻中说的一样,这三年,boss没有带太太出席过任何公共场合,甚至也没有提过任何关于太太的消息。连我,也一次都没见过,甚至没有联系方式。”
“怎么可能……”
“事情就是这样的,boss出事之后,太太也没露过面,也联系不上,好像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她的存在。”齐言说得很小声,是在忌讳着什么。但事实就是这样,有两次boss大半夜喊他出去喝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说什么自己根本没有老婆,让他猜想两个人的婚姻关系是出了问题,但也不敢多过问。
一念对齐言的话实在不敢相信,整个西城的人都知道冷骐夜的太太是夏雪,当初举办那么大的婚礼,可却在婚礼之后再也没现身过,一次都没有,冷。oss到底是在保护他老婆还是在隐瞒什么,她不聪明的脑袋实在猜不到。如今冷骐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夏雪也该出面才对呀。
“安小姐,你还在吗?”
“在。”
“你是不是有事,如果有事的话,我……”
“没事,我去确认,我帮忙去确认。”
“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才是咱们。oss的真爱啊!”齐言可算松了口气,从来就觉得这安小姐和。oss合适,想不明白当初。oss为何如此伤害人家,娶了那个坐轮椅的夏小姐。
挂断电话,一念的心绪已经不得安宁,她想去确认,但又怕真的是属于他的东西,最终得到什么不好的结果。
领证登记也不差这一天,她给柏崇发了一条短信,从侧门离开了办事处。
【崇,我现在有紧急的事情要去办,登记的事情得推迟一下,抱歉。】
低头扫了一眼短信,再看着那抹乘坐出租车逃离的背影,柏崇凄惶地笑了。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只是不想拆穿让她为难而已,可是谁又来体谅疼惜他呢,一次又一次,不顾一切飞奔向另一个男人的女人,却是他最心爱的女人,这场爱情角逐,从一开始他就处于最弱的位置,以为凭借着努力可以争取到她,却不想总是徒劳无功。
【今天的日期最好,可不可以把其他的事情拖延。】
他悻悻然回了一条短信,又觉得心有不甘,拨了电话出去。
那站在台阶上挺拔的身影,被晨光拉出一抹颀长的孤单影子来。
一念收到短信,头脑打乱,咬牙,关掉了手机。
她乘坐了很久的车才抵达齐言所说的地方,由于飞机失踪在两国之间乃至世界的影响,这已经不单单是航空公司能做主的事情了,在海边被游人发现的东西已经被送到了相关本门进行一系列检查。
一进去就看到了不少示威的家属,正举着旗子呐喊,让政f给个说法,要自己的亲人。
一念做了一个简单的登记之后便带进去看东西,带领她的人说其他所有的乘客家属都看过了,确定不是自己亲人的,她是最后一个来确认的,其中的意义非比寻常。
这人的话让她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就是这枚戒指,装在小盒子里的,从海里飘到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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