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鹰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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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鹰犬-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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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鸿心头大惊,暗叫不好。果然害人必害己。光顾着告密,结果把自己也告进去了。

    幸亏严嵩道:“东楼,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且说说这庆云班的事如何处置吧。”

    严世蕃微微一笑:“父亲放心,待我先遣人去那帮耍马戏的宿处探个究竟。若真有什么子丑寅卯,这帮鼠辈还想活着出严府么?鸿儿,你且退下吧。”

    等到严鸿离开后,严世蕃才道:“父亲,那鸿儿与那丑丫头的事,您不打算问问?这厮上次说什么红颜知己,这鬼话瞒得过一时,还想瞒过一世不成?”

    “哈哈,有啥可问,有啥可瞒?”严嵩微笑道:

    “孩子大了,在外面风流风流有什么要紧?东楼,你自己都是这个样子,难道还要让你的儿子不拈花惹草?你因为胡氏的事,和鸿儿有些隔阂,但也不要因为这个就看着他这样那样都不顺眼了。鹄儿这番惹的祸可比鸿儿还大呢,你这当爹的,可别厚此薄彼了哦。说起来,陆炳在天家那里一言九鼎,圣眷之隆不输老夫。他与我严门的同盟,自然是利害与共。但要进一步结交他,依我看,多半还要着落在鸿儿身上。”

    严府下人房内,庆云班的人除了柔娘,其他都住在一起。房内的灯已经熄了,但人都没睡。有几个人躺在靠门窗的榻上,眼睛盯着外面,把风放哨。

    内里几个人则凑在一起,小声商量着什么。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说道:“大哥,今天严家那小子吆五喝六,盯着咱的杆子看,莫非看出了端倪?”

    那洪老大道:“料想不会吧?若真看出来,怕是早已经喊拿了。据柔娘说,那严鸿和严鹄虽然是兄弟,却势同水火。这厮多半是冲严鹄来叫阵的,咱们不过被误伤而已。可惜此次盘查太严,那十几个锦衣卫也不是咱的人,兵刃不藏在杆子里,实在无处可藏啊。”

    这时却见躺在窗户下的一个瘦高个男子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人乃是夜不收中专门练耳力的,耳目之灵远胜常人。众人也都闭了口。

    果然过了片刻,就有十几名严家健仆进来,人人配了腰刀,为首的却是大总管严年。洪老大等赶紧纷纷上前行礼。

    严年也不多客气,大喇喇一伸手,对洪老大道:“老夫人寿辰,来的都是达官显贵,你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玩意,也敢现眼?耍幡杆这种天桥把式,也敢拿出来?若非大少爷看见,险些闹了笑话。来人啊,把这些破烂给我扔出去。”

    话音刚落,那些严家仆人就一起动手,抬起杆子就走。络腮胡子想说什么,却被洪老大拉了一把,只能看着这些人把幡杆抬起来拖了出去。

    等到严年等人离开,那络腮胡却再也忍不住,说道:“洪老大,此番想必是露了马脚,咱们还是拼了吧。”

    洪老大摆手道:“拼?拿什么拼?若真露了马脚,他们八成就要当场拿人了。想来,恐怕还是这耍杆的把戏入不了严家人的眼。所幸藏在那竹竿里面的只有长兵,我们贴身的匕首,还有袖箭都还在,舍了xìng命,大事不能耽误。”

    络腮胡子道:“可是若他们早已看穿我们计划,眼下只是猫玩耗子呢?”

    这话说出,屋里好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丧气的神情。

    今番进了严府,原本就不抱着生还指望。可是,假如自己原本jīng心策划的密谋皆被识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在敌方的观测和嘲笑下的表现,这种受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的感觉,对于武人来讲,是比死更难受十倍的痛苦和耻辱。

    洪老大道:“若是如此,那就让他们玩上数rì好了。计划真若败露,我们这会儿拼,或是陪他们周旋到寿宴当rì再拼,又有多大区别?无非同是一死罢了!或许死的更惨些,更屈辱些。但我等既然决心锄jiān报国,那不但是千刀万剑,甘之如饴,就是万般折辱,也要怡然而受!”

    听到首领这斩钉截铁的话,屋内众人皆是凛然,齐声低语:“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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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老爹的阴谋
    次rì严鸿起床,照例梳洗完毕。正要用早饭,却有一个面生的家人前来:“大公子,小的是老爷门下的严兴。老爷有句话叫传你。”

    严鸿赶紧站起来。老爹派来的人,岂敢怠慢,只是内外有别,便吩咐道:“有什么话,只管说来”。

    严兴也不多客气,走进严鸿,附耳道:“老爷吩咐,昨天的事情,大公子暂时不要说与任何人知晓。任他是心腹家童、夫人兄弟,也全不要说。待老太爷和老爷从西苑回来时,公子照样去拜见,别露声sè。”

    严鸿心想,这独眼龙老爹,大约又在想什么害人的鬼点子了吧。他点点头:“请回禀父亲大人,严鸿省得,父亲放心。”

    严兴行个礼走了。严鸿开始吃早饭。

    虽然眼前严府面临着这样一桩风险,他的胃口却更好。没办法,要说压力这东西,在21世纪的销售员生活中是渗透到每个毛孔和空隙的存在。

    要因为压力就胃口不好,那是办公室白领和中产阶级的奢侈品。混在社会底层的穷鬼们是没资格耍这种富贵病的。不吃饱,用什么去对抗压力啊。

    吃罢早饭,照例去大堂等待值事归来的严嵩、严世藩父子。严鹄和严绍庆几乎和他前脚后脚的赶来。严绍庆依然是一派天真纯良的模样,严鹄则撇着严鸿,还是一副略带三分得意的嘴脸。

    看模样,他对这前后的变化还一无所知。

    瞅着严鹄俊俏面目上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严鸿闷闷一气:“老弟啊,咱都是恩养的,又没有深仇大恨,可你这般幸灾乐祸,没仇恨也要给你激出仇恨来了哦!”

    不多时,严嵩、严世藩进得堂来,依例坐下。三个儿子上前拜见。严世藩一抬手:“罢了。鸿儿,原本准备叫你去袁州,避一避风头。但今天朝廷里的风向,又有了转变。这袁州你暂时不去了,城西铺子还是你管,好生打理。”

    严鸿道:“是。有严二总管扶持,孩儿定不负父亲大人厚望。”

    严鹄的脸却一下子拉得老长,以至于俊俏的眉目看上去有些狰狞。这已经是他在不长时间里第二次失望了。但毕竟在父亲面前,不敢过于失礼,他勉强调整表情,挤出一副平和中庸的模样。

    严世藩又对三人道:“老太夫人的大寿将近,鸿儿、鹄儿,你们都已长成,又是在外面做事的,多给严大、严二分担些。尤其是鸿儿,这些天一直不落屋在外乱跑。平素里我不多管你,这个节骨眼上,可莫要给我太花哨了。兄弟俩多多相互扶持,一应事务若有闪失,我拿你们是问!严大,他们有什么不妥的,你也要一一告我,万万不许包庇隐瞒!”

    严鸿、严鹄一起行礼:“孩儿不敢疏忽。”

    严世藩又对严绍庆道:“庆儿年龄还小,大寿筹备期间,恐怕府中人多手杂,你索xìng搬去老太夫人院子里住着。一面陪nǎinǎi解闷,一面努力读书,不可松懈。更不要在府里到处乱窜!”

    小胖子严绍庆急忙答应。严世藩又吩咐严大:“安排几个强健家丁,与锦衣卫,专门守住往老太夫人院子的通道,免得有所冲撞。”严大应诺。

    严世藩又对严鹄道:“鹄儿,你带进来那马戏班子,乱七八糟,是要在nǎinǎi寿宴上存心出洋相么?”

    严鹄脸sè一紧,赶紧跪下:“爹爹,孩儿纯是一片孝心,见这班子耍得好,想叫nǎinǎi开心开心。再说,nǎinǎi也答应了。”

    严世藩冷笑道:“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有甚开心。也罢,既然老太夫人同意,这次就让你蒙混一回。”

    严鹄喜上眉梢:“谢爹爹。”

    严世藩道:“可是这般粗人,进我府中,却必须严守规矩,不得乱走乱撞。若有失礼处,我非但要把他们全数轰出府去,还要把他们几十条狗腿都打断!那时,你这两条腿也别想保全喽!”

    严鹄赶紧道:“爹爹明鉴,孩儿一定叫他们乖乖守规矩。再加上有严大总管管理,府内不会添乱。”

    严世藩转向严年:“严大,这帮人昨天进来,规矩么?”

    严年道:“回老爷,这帮人昨天安置在后院,倒也规矩。只是他们那堆长杆实在碍眼碍事,我已吩咐全给收缴到柴房去了。”

    严世藩看了严鹄一眼:“这江湖上的玩意,堆柴房也讨厌。回头你拨几个家丁杂役,把这些东西全搬出府去,运回他们下榻的地方,免得在府里碍眼。鹄儿,这事儿就交给你办。”

    严鹄道:“是。”

    诸般事情吩咐完,严世藩忽然一拍桌子:“鸿儿,有人说见你昨rì衣冠不整,和一个丑女在郊外游逛,可有此事?”声音高了八度,甚是严厉。

    严鸿一愣:“妈的,怎么又追问此事啊?”眼睛一斜,先是瞥见严鹄在边上窃喜,接着却看见严世藩的独眼朝着他微微眯缝了一下。

    而严嵩呢?这个先前袒护自己的爷爷,此刻却微闭双眼,似乎也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说话听声,锣鼓听音,严鸿不是傻子。

    他赶紧跪下:

    “爹爹容禀,孩儿知错,但孩儿……”

    严世藩抬手止住了他:“做下这般丑行,你还有脸说得这般大声!”哼哼瞪了严鸿一眼,转对严鹄、严绍庆道:“鹄儿,庆儿,你俩速速出门,各自去做正事。鸿儿,你留下!”

    严绍庆充满同情地看了一眼严鸿,yù言又止,匆匆离开。严鹄则得意洋洋地出门。

    待老二和老三都出门后,大总管严年关紧房门,严世藩语气和缓下来,道声:“起来吧。”

    严鸿一咕噜爬起来:“爹爹。”

    严世藩叹道:“鹄儿被那庆云班子蒙蔽太深,这会儿告诉他,恐有泄露。鸿儿,如今严府上下,你祖父、为父、你和严大总管,是知道此事的仅有四个人。”

    严鸿道:“爹爹,莫非那些竿子中间……”

    严世藩点头道:“为父亲自去看过。都是一头竹节敲碎封好,里面藏了兵刃。”

    坐实了这桩yīn谋,严鸿心中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按理说,家中有人要大规模行刺,这肯定不是啥好事。

    但这刺杀行动被他无意中察觉,以严世藩和严嵩的手段,必然能安然无恙,而他严鸿从此在家中的地位,也必将进一步上升。

    可是再换个角度,yù前来严府行刺的这些人,按照一般的标准,不是算舍生取义,为国锄jiān的义士么?换在穿越前的角度,闫东来对他们是应该大大竖起拇指,赞一声“大侠”的啊。

    当然了,现在既然自个穿越成jiān臣子弟,只能是屁股决定脑袋。然而想到这些义士和自个的家族即将展开的你死我活斗争,终究让人有些隐隐不快。

    闫东来毕竟是21世纪的人,残留着他的价值观和道德观。连两个马夫都不忍看他们无辜受死,面对这些自己在20多年中被教育为“好人”的牺牲,当然会有郁闷的。

    更何况,昨天在府门口对他卖俏的那位女娘,也着实惹人怜爱。想到那样一位美女,过几天也要跟着一起被杀死,闫东来心里就一阵叹息。

    当然,叹息、怜悯什么的,很快就一阵烟过去了。眼下,首先是要确保万无一失,把这帮人的yīn谋挫败才是。不然,万一严府给提前终结,万一自个也在这混战中被波及,那可就惨了。

    “爹爹,既然坐实了他们的计谋,那何不立刻暗中调兵遣将,把他们全部擒住,然后拷问幕后主使?或者,全部格杀了,也是斩草除根的。”既然都知道是刺客了,不抓,留着干啥?夜长梦多啊。

    严世藩微微一笑:“太夫人寿宴未开,府内岂能染血动兵?”

    严鸿急道:“可是爹,若不把他们抓获,等到寿宴上他们闹起来,那也是要染血动兵的啊!万一伤着了爷爷、nǎinǎi或爹爹,如何是好?”其实他还有一句潜台词,就算是只伤着了我严鸿,也不好呀。

    严世藩依然在笑,但嘴角已经弯成了很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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