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救不成,伊人情愿与爹爹共死。”说到此,她眼圈一红,眼泪滚滚而落。
严鸿暗想:这丫头想哭就哭,倒是个当演员的好坯子。明知她十句话里没一句真心,但是看这副可怜模样,仍觉得有些心疼。王宗其眼珠一转道:“钦差,伊人这丫头平素最仰慕的,便是你这等少年英杰,我们海上人家,也没那许多规矩,你若看她还可心,就让她跟在你身边。一来呢照顾首领,二来也可帮着钦差磨墨铺纸,伺候左右。”
花月仙、耿金铃听到这,直瞪向汪伊人,双眼之中几乎射出镖来。若不是知道自己身份尴尬,怕早把不要脸的贱人骂出口来。自己才和老爷相好几天,怎么这个不知哪来的野女人,就也想来分一杯羹么?什么磨墨铺纸,直接说铺床叠被不就得了,骗谁呢?你这臭海盗还想分润,先把身上的鱼味洗下去再说吧。
汪伊人对这二女的仇视仿佛未见,只是跪在严鸿面前道:“钦差哥哥,你就体谅妹子这一片孝心吧。只要能让我去见爹爹,我……为什么都肯做。”说完话,就将身子向前一倾,整个人趴在地上。她这话说的暧昧,配上她那甜腻的嗓音,以及展现出的优美线条,直让人口干舌燥。
严鸿忽然道:“列位,我与汪姑娘有几句贴己话说,能否先回避一下?”
众人闻听,都不禁钦佩万分,心想这钦差出身名门,怎么涵养这般差,居然迫不及待的就想把这汪伊人就地正法?果然非常之人,才能行非常之事,成非常之功。严鸿都把这话放出来了,这帮海盗一个个暗中叹息,鱼贯出账。俞大猷、戚继光等护卫也相随出去。出门之后,严峰、严复、云初起、叶正飞四个守住帐篷四角,把人远远赶开,免得有听壁脚的。
花月仙道:“老爷,让我们姐妹留下吧,伊人妹妹是新人,怕是不识规矩,不知道怎么伺候老爷,我们可以教她。”
耿金铃道:“是啊。再说万一她身上带着暗器,要算计老爷该怎么办?老爷便是想与她做些什么,也不必顾忌我们。”
严鸿把眼一瞪道:“快出去!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没规矩了,怎么还跟老爷顶嘴?”
花月仙怕严鸿动了真怒,急忙拉着耿金铃退走,这一来,帐篷内只剩下严鸿和汪伊人两人,严鸿这才道:“如今这里没了外人,汪姑娘,咱还是起来说话吧。”
汪伊人依言起身,自顾坐到严鸿身边道:“钦差大老爷,你把他们都打发出去,莫非是这么急着对妾身做些什么?妾身可还是个姑娘家,您可千万要怜香惜玉啊。”
严鸿心里不住的暗叫妖精,果然是妖精。这还是个姑娘就这么勾人,要是等到他日经历男女欢情,这还了得?他冷声道:“汪姑娘,如今这就咱两人了,也就没必要如此。你想要做什么,不如说个明白,我这人最好说话,只要价码合适,咱们就能交易,至于这些添头么,等到谈好生意再付不迟。”
汪伊人听他这么说,身子微微一抖,向后退了退,脸上神色一正,笑道:“看来我倒小看钦差哥哥了呢。没想到被你看破了,真没意思。我若是你啊,便装着糊涂,先把便宜占了,有什么话再说。”
“姑娘,只怕你要的东西,本钦差给不起呢。”
“钦差哥哥真会说笑话,你严家的势力,什么价码付不起?我要的又不多,左右不过是个五峰基业而已,到时候我的人是你的,这盘基业也自是你的,你便是这海上皇帝。你若是想要钱,我就去把天下的财宝都给你抢来,你若是想要人么,便是那些日本的公主,我也抢来给你暖床,你看这个交易做的过么?”
严鸿冷笑道:“哦,看不出姑娘倒有这般大的雄心,想做个海上武则天呢。不过,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你做这事?
“因为妾身知道,钦差哥哥是个聪明人。你开海也好,招安也好,都是有自己的算盘在里面。跟我合作,保你只占便宜不吃亏,又何必拒绝?钦差哥哥,妾身也不瞒你,我爹乃是一世枭雄,极难控制。便是你救了他,他也未必会如你所愿,按你的安排行事。而妾身只是个女儿家,把身子给了你,也就是你的人了。便是妾身再有本事,也得听丈夫的安排,便是有再大的基业,又怎么飞的出你手心?两个比较,钦差哥哥你扶持妾身,岂不是更加便利么?”
严鸿听到这,哈哈一笑道:“汪姑娘,你就别拿我戏耍了。你故意撩拨李玉龙发性,让他与我争斗,为的就是借刀杀人,破坏开海招安。今儿在这东霍山上,两家若是火拼,无论谁胜谁败,你爹都是必死无疑。若是我再傻傻的贪图美色,帮你一统五峰各山头,你第一个怕是就要和我翻脸。好一个汪姑娘,好一个六亲不认的海上郡主!你爹是枭雄,姑娘你也不是池中之物,志向之高,怕也未必输给须眉。若是谁以为得了你的身子,就能让你受他指挥,怕是要被你卖了,还要帮你数钱。汪五峰纵横海上多年,打下这偌大基业,可他万万想不到,麾下众人,只怕第一个想他死的,就是你这亲生的闺女!我只是奇怪,你爹对你应该不差,你又如何这般狠毒?莫非就一点没有天伦之情么?”
汪伊人没想到,这个传说中好色如命的钦差,居然不中自己的美人计。她面色又一变,起身道:“钦差果然好眼力,小女子佩服!实不相瞒,我确实不服!凭什么女人就只能靠着男人生存,注定要屈于男人之下。我娘本是日本的公主,我外祖父是石高万石的大名,却因为兵败灭国,困窘之下,为了些许金银货物,攀附我爹,竟然把我娘送给爹当姬妾!当时我爹还是许家管库,尚未成就海上霸业,我娘含辛茹苦,辛勤侍奉,谁知我爹为了两家结盟,转手又把我娘送给了双屿的佛郎机人,与处理货物并无区别!其后,我娘在官兵攻破双屿时,投海自尽。我从小读书练武,为的就是不像娘那样,被人随意打发,可那又如何?我能读书,会使火枪,还会佛郎机话,又怎么样?只因我是个女人,便注定得不到重视,被他随意指给了李玉龙那个夯货,我不甘心!你只要肯帮我,让我爹走不出杭州监牢,让我得了五峰家业,王翠翘能做的,我都能做。”说到此,她一把扯开那箭袖的前襟,露出了那一抹雪白。
第 564 章 训导倭姬
严鸿见了汪伊人酥xiong,也不禁心旌一动。。pnxs。汪伊人凑上来,轻声道:“你看,我的本钱不比王翠翘那个老女人差吧?我学过怎么伺候男人,知道怎么让男人快活。而且,我还是干净的。钦差哥哥,只要肯帮我,我就是你的。随便你什么时候,想在哪要,便是在这里要也行。我会约束我的人马,让他们和胡宗宪来来去去的演戏。自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可只要我们五峰豪商不灭,朝廷就离不开胡宗宪,也离不开你。我每年给你一笔银子,保证让你满意。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为你生孩子。你想要女人,我就帮你找女人。这些东西我爹给不了你,我都可以给你。”
她一双媚眼,直盯着严鸿,把两只玉手放在腰带上:“只要你点头,你就可以摘下五峰岛上最美丽的一朵鲜花。日后你也是我们五峰最好的朋友。你在陆,我在水,彼此无犯,我又怎么会对付你?而你要做的也无非是说几句话,再帮我杀一批人。那些人都是朝廷里挂了号的,朝廷里一直严拿的倭酋,把他们的头割下来,我就能一统五峰。你拿回去还能立功,何乐不为?而且王翠翘那个女人,心计很深,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到现在没占过她的便吧?你帮我杀了徐海,她就逃不出你的手心。你不是喜欢她么,可她心中只有徐海那个老混蛋。不按我的主意,永远别想把她弄到手。”
严鸿听到此,冷冷一笑,起身道:“汪姑娘,多谢你对我这般坦诚。看在这份上,我也教你个乖。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你有时间跟我在这磨牙,不如想想,怎么瓜分那李玉龙的虾兵蟹将。或者借他的势力。把你爹麾下不争气的头领给兼并一两个。人啊,有雄心是好的。也要看看自己的本钱。外面那些老东西,都是跟你爹一起打天下的人,他们的脑子或许没你好使,但是他们的经验阅历威望。都不是你所能比的。你以为,把他们全部拿下了,你就能管住他们的部下?你才多大?十五六岁的丫头,就算文武双全,那帮桀骜不驯的海贼,为什么要听你的?别和我比,我虽然也才二十一岁。却有我爷爷严阁老,有我爹爹小阁老,还有我世伯陆大金吾撑腰。即便如此,我也要广聚人才。多方寻求强援。我姐丈徐海,还有老船主汪直,都是我要结交来的。多多与人为善,生意才能做得大。你这小丫头,跟着老船主这么久,只学会了阴谋杀伐,要靠这两手一统海上,我看你是痴人说梦!就说今日,若是你真是把那些老叔伯都杀了,老船主也死在狱中,那你还有什么?你得到手的,只是个挂了五峰旗的空壳。弄不好,下面那些人,就会火并了你。你爹,你娘的事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或许汪老船主觉得姬妾只是货物,送也就送了,没你想的这么多。这事儿固然是老船主的不对,但世上这样想的男人甚多,当年你外祖不也是把你娘随便就送了么?可是老船主对你,我看还不错。李玉龙那人虽然难看外加没脑子,但是他对你却是一心一意。便是以为你勾男人,也只想着宰了那男人,没想过对你动一手指头。听哥哥我一句话,妹子,以你的出身啊,找这么一个丈夫,不错了,知足吧。至于你那什么外祖父是大名,母亲是公主的事儿,忘了吧,富不过三代,国都灭了,还惦记个毛?你若是再这么胡闹下去,当心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反倒赔光老本。把衣服掩上吧,一个黄毛丫头,还以为谁都像李玉龙似的,想着把你吞下去啊。哥哥我美人儿玩了不知道多少,还不至于为你神魂颠倒!还有啊,你这本钱真不算多,过几年再说吧!”
说完这一句,严鸿不理睬汪伊人,迈步来到帐篷出口,喊了一声:“金铃、月仙,你们两个是不是悄悄的听壁脚呢?老爷我可什么都没干,进来吧。”
话音刚落,两道倩影一前一后,闯入帐中。其他人为了避免尴尬,都离那帐篷甚远,只有这两人不顾脸面,在外面偷听。云初起、叶正飞喝了两声,总不好动手擒拿,也拿她们没办法。这两个满怀醋意,虽然里面说话的内容听不太真切,但总归是没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知道自家老爷没和这女妖精有什么首尾,二人这才放心。
眼看严鸿左拥右抱,便要出去,那汪伊人忽然跑过来,在严鸿的脸上亲了一口,旋即又向后一退,笑道:“这是奖励你的,钦差哥哥。”又对那仿佛要吃人的二女一挺胸膛,:“左右不过是两个通房丫头的身价,还真拿自己当了夫人了。我钦差哥哥家里有正牌娘子,有妾有通房,你们啊,就等着将来受罪吧。”说完昂着头,当先走出了帐篷。
出来之后,严鸿又告知汪滶等众海盗,速速把银子解来,救汪直性命。严鸿又暗中对汪滶吩咐,那李文藻此次作乱,自己不日禀明朝廷,便要拿他。若是他逃来海上,让汪滶设法擒拿。说毕,众人上船离岛。
汪伊人虽然想回杭州侍奉严亲,被严钦差无情拒绝,众海盗纷纷猜测,莫不是汪美人嘴头上凶,事到临头又害怕了。否则怎么钦差大老爷那么快就能完事?当然也有人说,多半钦差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临阵无力,恼羞成怒,这才不带人走。
严鸿不管他们如何想法,总之这个献金的事敲定,自己心中石头落地。于是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严鸿一行登上盖伦船,扬帆南下。
回程路上,戚继光前来求见,等到进舱施礼之后。严鸿问道:“元敬兄,你来我这,有何贵干?难道是看那一百五十万两白银眼红,想要从里面分润一二?”
戚继光忙一摇头,“小相公莫要取笑愚兄了。那钱谁敢拿?谁拿都是砍头的罪过,我又没疯。我今天,是为我俞老哥来的。”
严鸿听他介绍,知道这一战,闽勇伤亡大,战功微,干的都是吃力不讨好的脏活累活。胡宗宪与俞大猷矛盾颇深,如今又没了外患压力,只怕下一步,就要对俞大猷下手了。戚继光虽然是胡宗宪心腹爱将,但这事上,他实在是不方便张嘴讨情,只好来求钦差。
戚继光又道:“我那老哥哥虽然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