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的,抱着三从四德的道学规矩,就该说她们什么寡廉鲜耻,无耻之尤之类。在这部分人眼中,这行走江湖的女子,与那倚门卖俏的娼妓也无二致。
断没想到,堂堂元辅的长孙,竟然会把江湖人看的比自己还要高贵,这倒是大出张青砚意料。就算带有三分客气,能说出这种客气话来,也真是惊世骇俗!她见严鸿模样,便忙分说道:“刚才是小女子与严小相公的戏言,还望小相公不要当真。”
严鸿见那床榻上帷幔低垂,不见动弹,不知那大红小红姐妹躲避的如何辛苦,忽然灵光一闪,道:“张女侠走的时候,不知能否带两个人同行?”
张青砚一楞,道:“带什么人?”
严鸿不知那对姐妹是否穿好了衣服。方便不方便出来见人,便自顾说了二女来历身世,然后道:“我想,这两个姑娘也是可怜人,我这里有大队钦差仪仗,安排不便,还请张女侠带她们回山东。安排个好去处,不知是否方便。”
张青砚噗嗤一笑道:“怎么?那两个姑娘模样不差,尤其又是孪生姐妹,难道严小相公不想把她们收为内宠?”
严鸿脸上一红,总不好说是刚被海瑞进行了一番教育之后,碍于海副使的面子。不好意思再捡这现成便宜吧?好在他有说瞎话不脸红的本事,便笑道:“张女侠莫要拿我打趣了,这两个姑娘身世可怜,我又怎忍心摧残?只是我若不收下她们,她们也难免落在白大令手里,我只是做个权宜之计而已。”
张青砚想到当日自己姐妹遭了暗算,对方仍未相犯的情景。暗想道:遮莫真是个君子?只是在大兴山中那次,又怎么算法?不过又想到,说不定真是两情相悦,是自己姐妹少见多怪。
当下她一笑道:“小相公,这两个人,怕是不好带了。”说着话,她素手轻扬,撩起幔帐。但见那双红姐妹,玉体横陈,竟是一丝不挂地躺在床榻之上,只是身子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严鸿不知道这是玩的哪一出,心想你青衫龙女把这俩都剥光了,莫非要搞3p百合?他忙问道:“张女侠。你这是何意?”一边说,一边语调微微发颤,身体某个部分已经有些胀了。
张青砚冷笑道:“这两个姑娘爱慕小相公年少英俊,前程无量。自愿侍奉枕席,趁你没回来时,便自己宽衣解带,省了你的手脚,小相公可不要辜负美人心意。”
严鸿听张青砚语气中颇有恶意,再联系到她师姐夏紫苏那一副正义使者的面孔,还以为张青砚是恨这两个双胞胎不知廉耻呢,赶紧讲情道:“张女侠,你们江湖人讲的是行侠仗义,济困扶危。她们也是可怜人,前来我这里也是被逼无奈,你又何必加害?”
“加害?”张青砚冷哼道:“放心,我只是点了她们穴道而已,这两个说是可怜人?白莲妖人,也算的可怜人么?”
严鸿刚站起来,听到这句,吓的又坐回椅上,吃惊道:“怎么?这两个女子是白莲教?”
张青砚点头道:“不错,正是白莲妖人!我悄然进屋时,她们姐妹正商量着,如何勾引你这钦差大人,让你如何把她们如珠如宝。我本想听听她们还有什么计谋,却看她们已经脱起衣服来,八成要行那白莲邪法。因此我便赶紧动手把她们擒下,坏了小相公的好事,还请不要见怪。”
严鸿听了这说法,倒是解了胸中疑问。说来这两个弱女子,能一路从山东莱州府流浪到青县,真是匪夷所思。如今想来,要是有白莲教从中扶助,就一切顺理成章。
又想到二女费尽心思,甚至不顾廉耻要服侍自己,不知存了什么阴险心思,直让严鸿暗自心惊。当下恭恭敬敬对张青砚施了一礼道:“在下多谢张女侠出手搭救。”
张青砚本意是要了马匹,便即离开,但觉得严鸿这人,与自己以往见过的世家公子颇为不同。他既对自己的江湖出身并无鄙夷,且又长相英俊出身豪门,更兼前番在慈溪交道时,此人虽然言行猥琐,处事却当真不凡。张青砚看在眼里,便愿意与他多说几句。再说事涉白莲,没有小事,她也格外关注。
因此她闪身避了这一礼,然后道:“白莲教这两个妖女,倒是硬朗的很,我问了她们几句,却什么都拷问不出,不如严小相公来试试锦衣卫中的手段?”(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n阅读。)9
第三百零八章江南米糕
严鸿摇头道:“锦衣卫的刑法么,实在是残酷异常。<;冰火#中文在下只是喜欢美人,可没有动用酷刑的爱好。况且白莲教匪,一向是以杀身殉教为荣,锦衣中历来捉到的白莲匪贼,也未曾问出什么要紧的事。山东救灾又刻不容缓,若是审问她们,耽误时间,反误大事。我吩咐人将她们押解往京师,交由我北镇抚司审讯便是。”当然,他这里没全说实话。小阎王固然没有动用酷刑的爱好,但拷打美人,倒也不是全无情趣。
说完,严鸿便开了大门,叫奚童去唤白斯文,再带几个禁婆过来。值班锦衣卫也叫几个。奚童朝张青砚看了一眼,气哼哼地去了。没多久,县令白斯文双脚一路小跑,飞奔而来。他听说自己献上的那并蒂莲花,竟然是白莲逆贼,直把他吓的魂不附体,这下怕是拍马不成,小命难保了。
按说张青砚的指证并无证据辅佐,若是她只对白斯文说,不定还要落一个信口雌黄,攀诬良家女的罪名。只是如今有严鸿信她的话,而只要严鸿开口,慢说讲两个女子是白莲教,就算讲她们是外星人,白知县也只有相信的份。
而在进一步仔细搜检之下,竟发现二女头上的发簪是中空的。拧开之后,在其中一个发簪中,发现了一些催情所用的药粉,另外一个里的药粉,却是能致人死命的巨毒。而且仔细检查下发现,这簪头部位雕琢做成了一朵莲花之形。
这一来,二女的白莲身份几可以说是板上钉钉,无可辩驳。即使不是白莲教,单是一个暗藏毒药,接近朝廷钦差,便足以论死。而引荐之人白知县,也难逃个同谋的罪责。
那几个锦衣官校眼见这狗知县进献的美女居然是白莲逆贼,不由眼光之中。冷意渐生。他们个个摩拳擦掌,只待严鸿一声令下,就把这遭瘟的官抓起来再说。严鸿看着白知县那体似筛糠,愁眉苦脸的德行,却想这厮对我一片好意,也没见他做什么大恶,何必欺负他?便宽慰道:“白大令慧眼如炬。识破白莲教匪身份,将之一举成擒,这一番功劳不小,他日朝廷之中必有升赏,恭喜啊恭喜。”
所谓官字两个口,咋说咋都有。要是追究起来。白斯文引白莲教徒入钦差官邸,便可以说他包藏祸心,勾结匪贼,甚至可以直接下诏狱待查。可是严鸿这一番话一说,他便无过有功,反倒成了大功臣。
白斯文一听,如蒙大赦。少不得一番作揖施礼。趁着严鸿搀扶的当儿,又把几张银票塞了过去,所谓赎身买命之银,面额自然不小。
严鸿又道:“这两个姑娘,好生看待着,明早就交到本地的小旗所,往京师押送。可不能像对待普通女犯一般,你可明白?”
自来生不入监牢。女子尤其如此。大明律例非杀人及通奸罪,女子概不入监。便因为人一入监,便少不了受那些衙门中人的淫辱,禁婆看守也会想着法折磨女犯,逼她们卖身接客,以中饱私囊。尤其像大红、小红姐妹这样的女子,容貌不恶。便是一夜光景,也不知要受多少蹂躏,严鸿有言在先,便可免了二女受辱之险。
白斯文哪敢说个不字?忙不迭的答应。心中暗想:遮莫钦差对这两个小娘还有心思?也不敢对她们过分苛待,又命禁婆为二女穿好衣服,免得露了身形。
严鸿又叮咛道:“你青县境内山东难民也有不少,若是你大索白莲党,人心惶惶,到时候不是白莲也要成了白莲,民变一起,这份罪责可没人当的起。你还是想方法筹措些粮食,开仓放赈,再告诉他们济南发粮,以散人群,另遣精细干办藏到人群之中,听其言论,凡有煽动民心,出言蛊惑者,秘密捕拿即可。若有打探这两个女子消息的,也想法秘密拿住便是,其他的可不要胡乱捉人。”
白斯文本来想的是次日一早,就发出牌票,调拨民壮、弓兵捉拿难民,严刑拷问,把白莲教徒一网打尽。听严鸿一说,顿时想到,要是如此激发民变,自己可是死路一条。这位严大钦差果然非同寻常,赶紧又是一阵道谢。
严鸿又把白知县叫来耳语几句,白斯文急忙下去备办。接着严鸿又做个请的手势,与张青砚回到房中,坐下闲扯。这闫东来前世卖保险出身,没话找话本是职业特长,张青砚性情又极好,加之对他印象不恶,随口说起江湖上的一些轶闻,原本有趣。因此两人谈的,倒是颇为投机。
张青砚与严鸿谈了约莫一顿饭功夫,惦记着时候不早,正欲告辞,就见县令白斯文带着几个衙役差官,将两壶米酒,十数样点心送到了钦差房中,在桌案上摆开,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白斯文笑道:“我听这位姑娘口音,乃是南方人士,说来也巧,下官府中正有位善做江南糕点的厨师,不知做的合不合您的口味。”说完,便告辞而去。
等到出了房间,他脸上才露出一丝猥琐的笑意:“出了这等大事,严钦差说不追究,我可不敢信。这小娘听口音是南方人,应该是要吃这米糕的。只要她肯吃这糕,今晚就需逃不出严钦差的手去。等到明日,严钦差心头欢喜,我身上的罪责才能推个干净。”
张青砚看着这一桌的点心,倒也喜爱。严鸿道:“张女侠,这次若非你来,我怕已遭了白莲教的毒手。相救大恩,无论如何也要让我补报一二。这些点心备下来,给女侠充饥用。女侠放心,这一番的酒里是断没有问题。”
听他一说“酒里没问题“,张青砚又想起那日中了神仙醉,被他生擒之事,俏面微红。她也不知自己昏迷之中,这厮到底对自己做了些什么。按师姐夏紫苏的说法,那厮在师姐身上颇有些失礼举动,但是否本意,并不可知。自家虽然清白未失,但昏迷之中是否被对方占了手足便宜,更是拿不准。本来那日大兴山中一场肉戏,对她和夏紫苏造成的冲击都不小,但后来在莫家村的言行,加上雪艳娘的诉说,使得这翩翩纨绔少爷,偏又像个君子模样,这就越发让张青砚心头矛盾。
今日严鸿旧事重提,又是和张青砚孤男寡女同居一室,让她不由一阵脸红耳热。要说以青衫龙女的武功,足以名列武林一流高手行列,严鸿这种纨绔子弟,便是来十个二十个,又能奈她何?可是一想到那日在莫家庄中,自己曾手足无力,任其宰割的情景,张青砚没来由地一阵芳心乱跳,本来想来个事了拂衣去,却鬼使神差地道:“既然如此,我却也不便拂了严小相公的好意。”身子又向椅子里坐了下来。
严鸿笑道:“这便是了。喏喏喏,这些江南点心,便是我也没见全,难为这白县令准备这么多。”他待客心诚,自己先抓起一枚豆泥酥,送进嘴里。
张青砚闯荡江湖,多是风餐露宿,餐饮上也顾不得讲究。如今看这许多精美点心,她本是妙龄女郎,又如何忍得住馋涎?看严鸿吃得香甜,便也随手抓起一块米糕,放入口中。一咀之下,但觉香滑软糯,甜中微酸,极是可口。当年在家中所食用的糕点,用料选米比之还逊了一筹,而且其中另有一股特殊味道,生平未曾尝过。加上确实腹内饥饿,不觉就多吃了几块。
严鸿此时又剥了一枚小粽子吃了,见张青砚连吃几块米糕,举起酒杯来,笑笑问道:“这糕点,可还中吃么?”
张青砚点头道:“若非借了严小相公的光,怕是还没机会吃到如此美味糕点。”又笑道:“不想京师闻名小阎王,居然还有这一怜香惜玉心肠,若是没有你的话,那些如狼似虎的差役,今晚上可放不过那两个丫头。莫非,你还对她们有什么念想?”
严鸿摇头道:“女侠休要取笑了。她们既然入了白莲,便是送了自己的性命,我对她们又有什么念想?只是人死便死了,又何必作践她们?说来都是穷苦人,我挡不住她们去信那魔教,也只好保她们一个体面的死法。”他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心头其实暗想,其实若是让她们死前尝尝做女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