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晚,明天好生准备,后天便动身”
严鸿领了老爹的命令,一头混沌,回到书房,想寻个清净场所,整理一下思路毕竟,这事儿的复杂程度,可比安定门杀人案棘手多了安定门那会,虽然也是夹在郑晓和高拱两边为难,但毕竟有整个严府作为后盾
而如今,老爹严世蕃和爷爷严嵩之间的主意都不统一若以亲疏或尊卑论,当然是听爷爷的,膘海一命为好可是要再次违抗老爹严世蕃的话……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正正琢磨了一阵,却看门呀地开了,原来坠儿进房如今二人的关系,毕竟不同过去严鸿一见坠儿,面带微笑道:“怎么?想姑爷了?来来左右无人,让姑爷我抱抱”
坠儿羞的面红过耳,急忙躲闪道:“姑爷,你艾刚说你这番变好了,哪知又坏了许多不要胡闹,赵大司空在前院书房求见,等着您呢”可是她又如何躲的过严鸿的手,结果被抱了个结实,只得任严鸿在脸上啃了两口才放手
严鸿道:“这赵文华平素和我没啥对路的,今天却来干什么?坠儿艾姑爷我后天就要去浙江了,这一路怕是两三个月也未必能回来到时候,不知道你这小丫头,是不是就把姑爷我给忘了啊”
坠儿一听这话,反倒把身子靠在了严鸿怀里,低声道:“姑爷是做大事的人,自然总得有离家在外的时候只是姑爷放心,您到哪,奴婢心里都想着您”
严鸿又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才迈步前往前院书房只见当今工部尚书赵文华,一身纱帽圆领的常服坐在那里等待他是严嵩义子,论起来也是严鸿的长辈,平rì里装腔作势,也是有个长辈架子的可今天,却是急忙站起来迎上道:“哎咳,本不该打扰贤侄,只是事情紧急,不敢耽误,愚叔孟浪了”
严鸿心知赵文华此来,多半是和徐海有关他也不动声sè,彼此施礼以毕,分宾主落坐赵文华倒也不再客套,开门见山道:“大公子,听说你已奉了陆大都督的命令,要去山yīn县办徐海之案这一番江南之行,愚叔却要求你办件事”
186 弃子迷梦
。严鸿心想,徐海案子若真是捅到天家面前,大家无趣,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赵文华当下笑道:“叔父您此来有何公干?对了,侄儿却才听爷爷说,叔父当年曾经巡阅东南,想必是在当地有什么莺莺燕燕的,旧情未断,要托侄儿送个情信么这风流韵事,自然义不容辞了,哈哈”
他心里有底,举止之间越发是从容不迫,赵文华却是急的满头大汗,连连摆手道:“事情紧急,可没时间说笑了贤侄,前者愚叔视察江南,上奏天子,倭寇敉平如今若是真闹出个徐海来,天家震怒,愚叔我可不比大小阁老,当不起天家雷霆啊”m
严鸿一听,微微笑道:“这个,叔父却不必担忧小侄身为锦衣卫,除灭那些杀人越货的倭寇,乃是本职所在且看小侄此下江南,反掌之间,便要断送了那徐海的xìng命!”
赵文华急的差点哭出来了:“使不得,使不得啊贤侄,徐喉为倭寇头目,作恶多端,自然是死有余辜可是他的部下何止万人,主力尚在合若真斩了徐海,他的旧部必不肯依,而合除汪直之外,还有陈东叶麻两部这两拨海匪与徐海未必如何投契,但单是为了收编徐海余党,也完全可能打着为徐贼报仇的旗号,来登陆烧杀,攻打州县绍兴的情况愚叔是知道的,指挥使侯殿臣本是酒囊饭袋,知府李文藻却是个道学先生,御倭之事一窍不通,怕是难以守住城池更别说,那李文藻颇有城府,近来和徐阶走的颇近,和吴山周延之辈也往来密切若真是被他逮出机会,想找咱的茬子,恐怕会夸大倭情,把罪过全推倒愚叔和胡宗宪头上到时候,只怕连大小阁老都要被乾啊”
严鸿听到这,心中暗道,好你个赵文华,现在还想搬出这话诈唬我你却不知道,我老爹严世蕃早准备把你当弃子了他便问道:“依叔父所说,这徐海,却是杀不得了?”
赵文华道:“杀不得,杀不得的贤侄此去,请千万帮一个忙,薄徐海的xìng命”
严鸿故作为难道:“叔父说的,却也大是道理然而这徐海毕竟是个穷凶极恶的海匪侄儿此去,随我同行的还有不少锦衣官校,若要当着面放走徐海,恐怕甚是为难”
赵文华久历官超如何听不出这弦外之音?忙笑道:“哈哈,叔父我也是糊涂了,居然忘了这个来来,这点小心意,贤侄拿上,到时候就拿这个买那些锦衣个嘴严贤侄你的本事叔父我是知道的,叔父这里,可就全拜托你了”说着,将一大叠会票塞到了严鸿袖中
这厮身为工部尚书,负责全国工程项目,虽然说事事要听严世蕃吩咐,但名义上他好歹也是堂堂工部尚书冬官大司空,谁要想承担下工程用料的供应,自然也要巴结他,油水自不会少尤其他最近负责修缮正阳门(也即běi ;jīng前门),所谓土木不可轻动,修缮正阳门的工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鞋过手的银子不下十万之数,他从中的分润自然不会少
严鸿也知赵文华肥的流油,哪里会和他客气,口中应道:“一切交到小侄身上,到时候小侄自当见机而做,叔父也不必太过担忧”
见严鸿肯收钱,赵文华长出一口气,拱手说道:“愚叔我的身家xìng命这一遭,却是押在了大公子的身上,只要得脱此厄,他rì愚叔我必有补报,绝不食言”
等到赵文华告辞离去,严鸿检点会票,足足有五千两之数,算计起来,这次赵文华督修正阳门的收益,怕是最少一半都进了自己腰包
严鸿把银票揣好,美滋滋回到房中,跟晚娘说了自己后天便要出发去江南的事晚娘却没有坠儿那般依依不舍的劲头,只说道:“倭寇凶暴之名,天下皆知相公此去,莫以妾身为念,务当以江山社稷为重,斩杀倭酋,上报天子下安黎民,方不失人臣本分妾身在家中,一定祷紫苍,愿相公旗开得胜,立下伟业”
严鸿听了,笑道:“娘子,倭寇凶暴之名不假,但若说杀一个徐海,就上报天子下安黎民,未免也把徐海吹捧的太高了些倭寇的根子,不在一个徐海或一个汪直身上,杀了他们也于事无补”
闫东来在21世纪时,历史虽然看的不多,但靠着他那铁哥们古胖子的福气,对倭寇的观点多少倒听过一些据古胖子说,倭寇的问题主要在于明朝不准老百姓做生意,这才让大批商人勾结rì本武士,形成了倭寇
他并不清楚明朝历史上是几时开海,倭寇到底是几时完蛋的,所以很多事不敢打包票虽然他知道有个戚继光是抗倭名将,但他总不能跑到兵部去说,翻看名册,把戚继光给我找出来,然后让他去打倭寇就万事大吉
但他基本可以判断,要安定东南海疆,不在什么几个倭酋汉jiān所谓堵不如疏如果不开海,只靠杀人,则倭寇永远杀不完从听陆炳的介绍里,结合自个穿越前一鳞半爪的零散资料,他隐隐感觉到,胡宗宪正在走的这一条路,从大方向上,可能是对的招安徐海,可能是解决倭寇的关键一步
但另一方面,同样从陆炳的介绍里,严鸿也意识到,胡宗宪这人,不管后世记载他如何,不管古胖子在吃饭吹疟好像对他评价还不低,可是至少从目前了解的情报看,这家伙对徐海的事情,办的并不高明
严鸿毕竟在大学学过法律基础课,也旁观过辩论赛和论坛上五毛美分的混战他觉得,胡宗宪就是在玩弄权术面对招安中面临的种种困难,老胡同志不是去解决问题,而是去绕过问题,实现事实招安,却并没有通过官方程序,使得徐海成了个黑户
这样虽然表面上,真的把徐海给诳到岸上了,可是从法理意义上,徐海现在仍然是个倭寇,所以林养谦区区七品县令就敢把他逮捕下狱更敢公开上本乞斩,丝毫不给胡宗宪面子如果真的是请了圣旨招安,那么慢说是个小小知县,就是一省巡抚也不敢随意就把他抓起来啊尽管这个过程本身会比较麻烦,然而却是一劳永逸相比之下,按规矩办事还是划算的
胡宗宪究竟出于何种考虑,不走康庄大道,反而搞这种歪门邪道,严鸿不太理解或许这就是中国传统官场的习惯作派,或者胡宗宪自个夹在几大势力中间,自度没法短时间内走通招安的正规程序,而又急于求成,只能玩这些花里胡哨的招数但不管什么原因,现在他算是惹祸上身了
爷爷和赵文华都想膘海的命,以便维系在天子面前的声誉而老爹却想直接把徐忽掉,甚至不惜陪上赵文华和胡宗宪但严鸿却想得更多既然这件事自己扛上身了,那么就不能是单纯的把徐海从监狱里弄出来放走不然,就如同老爹所说,按徐海的德xìng,说不定就又回到合去为寇了但是,为了这个,就把徐海一刀杀掉,也是不对的
在严鸿看来,要真正想法把江南倭患逐渐平息,就应该帮助胡宗宪走他的招安之路而这就要想个办法,把徐海从目前胡宗宪布置的这种伪招安状态,变成光明正大的招安这样开了先例,也可以杜绝rì后类似事件发生
更别说自己那还有个占山为王的胭脂虎,如果按胡宗宪这种搞法,还不是招安完了,也会被当地官府某个仇人抓起来砍了?严鸿记得自己前世所处的世界,一位伟人说过的话: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那么这一拳,就从徐海开始打起
严鸿在这里浮想联翩,脑海中规划江南大局胡晚娘和坠儿却是对此半点不懂严鸿想到后天就要离去,真是小别胜新婚,浪笑声中,便抱着晚娘上了床这一番**,直到快四更天,方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次rì快巳时才起晚娘照例是早已起身,去自家绣房中看书了严鸿洗漱完毕,用过早饭,刚走到自己的院门口,却见二总管严侠候在那一见严鸿来了,严侠急忙施礼道:“少爷,您起来了,小的在这候着您呢”
严鸿道:“严二,你这又有啥偷鸡摸狗的事来找我?”
严侠说道:“不是小的找您,是罗龙文罗爷找您但是他跟您说不上话,托小的给回一声,他在您的书房内候着呢另外,有点小玩意,我这给您弄来了,您看看合不合心思”说着话,一脸神秘把一个小纸包递了过去严鸿接到手中,一捏,觉得里面是面状的东西
严侠道:“这便是小的找人弄来的药,只要一点下去,烈女也能变成荡妇您抽冷子,给那坠儿小娘子喝了,包您心想事成”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千金一笑药葫芦
。严鸿听到这火往上撞,怒骂了一声:“给我滚!”严侠吐吐舌头,耸肩驼背地跑了出去严鸿看着那丑陋的背影,犹自恨恨,心说:我家这都是什么人?
有心把这纸包扔了,但转念一想,这玩意留着,以后和孙月蓉做个闺中取乐之物,倒也未尝不可于是坏笑着,把纸包揣在了腰间hxm
等进了书房,却见罗龙文已经等在那这罗龙文今年四十开外,生的颇为富态,面目属于那种放人推里找不出来的平常涅,倒是三绺黑须飘在胸前,略有些气度
他本是江南墨工出身,为明代制墨业“歙派”代表人物,善于用桐油烟制墨,以此致富他的墨曾远销衡,因而与徐海等海盗,也是多有往来后来投奔在严世蕃门下,充为幕僚,如今也花钱弄了个中书舍人的官衔据说胡宗宪招安徐海,他也在其中出了老大力气
说也奇怪,论起出身地位来,罗龙文是远没法和赵文华鄢懋卿这一班子人相比的,但实际上严世藩把赵文华鄢懋卿全当家奴看待,对这罗龙文反倒是比较亲近或许,和他俩都是胖子有关,又或许严世藩自个只有国子监生的功名,连个举人都没考上,所以对这些进士出生的走狗有一些不平衡
所以论起来,这罗龙文也得算是严鸿的父执辈只是两下里走的并不怎么近,素无什么往来,因此连今rì求见严鸿,都得走严侠的门路严鸿也不知道这罗龙文没事见自己干什么,他自有销售员的殷勤,急忙过来施礼,罗龙文却也是商人出身,不敢拿大,急忙拦住两人倒是客气得很
等到落坐后,罗龙文开口道:“大公子,此番在下前来,实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大公子鼎力相助”
所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严鸿可不相信这个老jiān巨猾的商人罗龙文,会突然心血来cháo和自己拉关系他必然也是有求于自己,又多半着落在这次浙江之行上尤其赵文华是曾在江南当官,罗龙文则是在当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