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一方撒谎。我是想要保护我的家，只不过是希望以更有力量、更有地位的方式，别忘了，我也是个斯莱特林。”乔迪的眼睛里写满了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不过现在，我已经不需要继续对你保密了。”
西弗勒斯，假如你决心选择追随伏地魔，那么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些了。而且，我对自己的大脑封闭术非常满意。
“我想你明白，我为什么愿意告诉你一切。”
“是的，我明白。”黑色的眼睛盯着棕色的眼睛——我当然明白，这是你对今天发生的一切的另类的补偿，不是吗？
“我不会再隐瞒你了。”看着他嘴角的苦涩，她说。
☆、第83章 信任
如果这只是你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的补偿的话……
乔迪的话并不能让斯内普感到愉悦或是欣慰。他抬起手，像是想要触摸乔迪的脸颊，但是又倏然的收回了手，猛地后退了一大步，表情从震惊和不安突然转为嘲讽，甚至有些咬牙切齿：“那么，现在需要我感谢你愿意向我坦白吗？还是你更希望我今后能够配合你那愚蠢的打算？我真奇怪，你既然已经独自做了这些危险的决定，居然还敢让我知道这一切？我想你不会不明白我的立场吧！难道你对我开放大脑，就是为了向我宣告，你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那个……‘可爱’的哥哥？”
他冷笑了一声：“告诉你吧，乔迪，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詹姆斯·波特的所作所为，永远都不会！我迟早会向他和那个布莱克讨回我今天遭受到的一切，我要让他们体会到比我今天更甚十倍、百倍的耻辱！”
斯内普大声的宣布，好像不这样做，就不能证明他的决心有多么的坚定。他的眼睛盯着房间的一个阴暗的角落，一瞬间过于激动的情绪使他的嘴角痉挛似的抖动着。
我都说了些什么？斯内普苦涩的想，或许他确实该生气乔迪对他的隐瞒，该憎恨无意中让詹姆斯学会了倒挂金钟的乔迪，但就在不久之前，他不是还在为可能失去她而不安么？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任由情绪左右自己的语言能力，一次又一次的用尖锐和刻薄回报留在他身边的乔迪。他甚至已经可以预料出，同样身为斯莱特林的乔迪这次会如何用她一贯的伶牙俐齿予以还击了。
“不！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我之所以对你坦白，”然而这一次，乔迪的脸上虽然闪过了痛苦与愤怒的神情，但她仍然竭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声音发颤的说：“是因为我信任你，西弗勒斯。”
她毫不意外的再次被他的尖锐刺痛了，就像他从前做过的那样。然而这是第一次，她不想对他做出任何还击。她清楚他的愤怒从何而来，而那恰好是她一手促成——假如詹姆斯没有看到那本笔记，他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个咒语。然后，她又利用了这件事，成为她和波特家划清界限的第一步。
“我信任你。”乔迪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朝斯内普靠近。“我信任你。”
“我不值得你托付这样的信任。”斯内普躲避着乔迪的眼神。“你知道的，我已经选择追随黑魔王，而你并不是真的打算……”
“那么你现在，或是将来，会去告诉黑魔王吗？告诉他我追随他是为了向邓布利多提供情报？”她靠近他的面前，语气从咄咄逼人渐渐转为柔和，仿若耳语。“我们知道黑魔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付一个间谍？用那些黑魔法——比如钻心咒？或者直接给我一个……阿瓦达索命？”
“够了，”这恐怖的设想令斯内普无法保持镇定，他瞪着面前的少女，黑色的眼睛显得怒气冲冲：“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
“我当然知道，”然而斯内普的怒气却让乔迪突然快乐的翘起了嘴角。“现在你还要坚持你不值得我信任吗？”
“……”
“我了解你，西弗勒斯。或者我认为，我是了解你的。”少女用自己的手指轻轻抓住了少年紧握着却微微颤抖的拳头。“为了我的计划，我已经失去了很多，我不想也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明白吗？西弗勒斯，即使现在对你坦白一切确实太过狡猾，但我害怕会因为今天的事情失去你。”
“……你不会失去我的。”少年沉默许久，把少女拥进自己的怀里，用已经显露出成熟韵味、低沉醇厚的声音轻轻许诺。“不会的。”
“觉得这样的我可怕吗，西弗勒斯？”乔迪靠在斯内普的胸前，低声的问。“要知道有时候，连我自己也觉得我是疯了。”
“不。”斯内普收紧了手臂，“只要是你。”
在这个单薄却令人安心的拥抱中，乔迪觉得她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但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在之后相当的一段日子里，都造成了不少影响。
“如果你再不收敛，我就和你爸爸把你领回家去！”第二天早上，波特夫人具有压迫性而又不歇斯底里的吼叫信，让整个霍格沃茨的学生对于乔迪在昨天的事情中扮演的角色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间。
几乎整个霍格沃茨的人都知道了昨天的黑魔法袭击事件。毫无疑问其他的学生对斯莱特林的态度更加敬而远之。愿意和斯莱特林的学生接触的人，就会被周围的同学认定他选择了那邪恶的黑色信仰。在这种气氛之下，莉莉甚至没能和斯内普或是乔迪说上一句话。
没有人注意到那封撕碎的吼叫信里还落下一张不起眼的小小纸条：
『亲爱的乔迪：
米勒娃和邓布利多已经把你做的事情告诉我们了，詹姆斯也写信回来了。
我想，我和你爸爸现在只能选择信任你，支持你。
也不要为他的话伤心，他只是太爱你。
爱你的妈妈』
乔迪看着那张纸条在她的眼前转了一个圈，就和那封吼叫信一起化成了一团灰烬。于是她和任何一个收到吼叫信的人的反应都不一样——她的嘴角浮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当然，这个微笑在别人的眼中，自然会被解读出不一样的味道。
譬如詹姆斯就几乎想要冲到乔迪面前大吼大叫，他好像不能接受他的妹妹对于母亲的劝告这样的冷酷而无动于衷。而雷古勒斯则感觉出了那笑容中的苦涩，忍不住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格兰芬多长桌上正在努力安抚詹姆斯的西里斯，虽然西里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雷古勒斯曾经羡慕过波特家的双胞胎还能保持友好的关系，也曾暗中憧憬过他的哥哥会不会像之前那样跑来和他和好。但是现在的情况让他越发深刻的感觉到，就算是兄弟，在这样的局势之下，也迟早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或许早早意识到这一点，早早划清界限，反而会更加轻松？
但是……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满面笑容的克劳奇，终于忍不住怀疑他的好朋友拉拢乔迪·波特的举动是不是做错了。至少他们的所作所为，破坏了某些他心中曾经憧憬的美好的感情。而那种感情，就连斯内普之前也从来不曾破坏过。一想到这一点，雷古勒斯就觉得有些内疚。
比起乔迪，斯内普在那一天之后面临的情况还要更加严峻。
詹姆斯和西里斯昨天的作为，被除了斯莱特林之外的学生们奉为反对黑魔法的“英雄壮举”。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样对付一个邪恶的小食死徒没什么不对——看看他们让麦克唐纳遭遇了什么！这个传言成了近期霍格沃茨里的学生们茶余饭后最喜欢谈论的一桩新闻，斯莱特林的小食死徒们袭击了无辜的麻瓜出身的女同学，而英雄一样的魁地奇明星波特和王子一般的布莱克狠狠的教训了那帮家伙里带头的那个斯内普。至于究竟是谁为玛丽解咒的事情，反而没有人提起。
出于这个原因，斯内普的脸几乎整个星期里都是黑着的，他甚至不想依约去见卢修斯。他怀疑那个卢修斯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毫不留情的嘲笑自己。
然而这一次的见面却让斯内普大吃一惊。当他赶到三把扫帚的时候，等在房间里的，是一个斯内普从未见过的卢修斯·马尔福。他的衣服还算是和平日一样的整洁华丽，可那头淡金色的长发却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眼底的青黑在他那苍白的肤色衬托下显得尤其吓人，更别说他那失去血色的双唇了。就连那根他爱不释手的蛇杖也被主人随意的握在手中，丝毫没有平日那种精致而又花哨的气派。
“你这是……”斯内普上下打量了一遍卢修斯的样子，嘲讽的勾起嘴角，在他对面坐下。“不要告诉我所谓巫师界最富有的马尔福家族要破产了？”
“哦，我遇到麻烦了，我的朋友。”卢修斯露出了一个苦笑，可那笑容看上去简直就不像是在笑。“很大的麻烦。我需要你的帮助。”
“发生什么事了？”
“我父亲突然感染了龙痘，非常严重的那种。”卢修斯把脸埋在自己的手里呻吟了一声，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击。
龙痘，这是巫师的一种严重的足以致死的传染病，患者起初全身无力，四肢酸软，而后会觉得寒冷，高烧不退，全身冒起奇痒无比而且可怕的水疱和脓疱。
斯内普点点头。“我知道这种病，但是，以马尔福家的条件，我相信这病并不那么难以治疗？”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偏偏事情出了例外。”卢修斯抬起头，急促的说：“圣芒戈的治疗师说他病得非常重，他本来就不年轻了，而他感染的病毒又特别厉害。那些见鬼的治疗师们提供的魔药全都没有一点效果，我只能求助你，西弗勒斯。”
“冷静下来，卢修斯，要我提醒你吗？我不是圣芒戈的治疗师。”斯内普皱起眉。“我并没有治疗龙痘的本领。我甚至……我甚至不了解这种病症，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在麻瓜界度过的童年？”
“哦，是的，但是你可以帮我做出效果更好的魔药。”卢修斯把早就准备好的箱子放在斯内普面前。“我并不是想让你来帮忙治疗，而是希望你帮忙配置这些魔药，这里面是药方和需要的原材料。”
“我没有配制过这种药剂。”斯内普打开箱子，大致看了一遍那些魔药的配方和制作过程。这些药剂的制作难度不小，不过对于有信心制作福灵剂的斯内普来说，确实不是不能办到的。但他仍谨慎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不保证一定能够成功。”
“我的朋友，我相信你的能力要比圣芒戈那些愚蠢的药剂师强得多。”卢修斯显得狼狈而焦躁。“我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治好我父亲，你明白吗，西弗勒斯？即使你只是个五年级的学生，我也更愿意相信你，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看着斯内普疑惑的表情，卢修斯无奈而毫无形象的重重叹了口气，说：“在现在这种时候，我只能信任你，西弗勒斯。我想你值得一个马尔福付出信任。”
☆、第84章 马尔福的危机
“信任？”斯内普对卢修斯的说法嗤之以鼻。在乔迪对他那么说过之后，他最近对于这个说法异常缺乏耐心。
实际上他并不认为那个女孩真的像她说的那么的信任自己，依赖自己。假如她真的信任他，就不会在她实施她那危险计划的这段日子里一直对他守口如瓶。只是，在自己也同样隐瞒了许多事情的情况下，他的确没有立场责备对方，至少对方比他表现得还要更坦诚。
也许正如乔迪声称的那样，她非常的了解他，她或许确实狡猾，但同时也足够坦诚。她用斯莱特林式的坦诚将口是心非的他紧紧的束缚住，单就这一点而言就足够令他感觉到无上的悦乐。
乔迪的那句信任恰好能够给他一个最好的理由，一个不管他有多么屈辱、多么无法面对那天发生的一切也仍然可以和她在一起的理由。
事实上，他阴暗的内心从不希望放开这个少女，哪怕她只是想要得到自己的帮助，或者是更糟糕的利用也没有关系，他只要仍然能把她束缚在自己的身边，能让她和他走在同样的道路上——即使他们的目的不同——他就心满意足了。他想要紧紧的抓着他的“苹果”，并且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他会为他的“苹果”打造一座与之相匹配的金光闪闪的台座。
同为斯莱特林，他们都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不择手段的去达到他们的目的。所以，斯内普毫不怀疑卢修斯·马尔福的这句所谓的信任背后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而是有着其他的用意和动机。
“我以为，我们早就已经是足够向彼此托付信任的朋友了？”卢修斯那平日里冷淡的灰色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一种脆弱与无奈的神情。“难道不是这样么？”
“啊哈，我应该为得到马尔福家继承人的友谊与……信任感到光荣？”斯内普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