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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一度以为乔迪在哭泣，但他透过厄里斯魔镜可以看到，她没有流眼泪，她只是一直在发抖。
“原来伏地魔就附身在奇洛身上，我一直看着他们，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看着奇洛无法忍受哈利对他的碰触，渐渐化为灰烬，看着伏地魔又附身到一只老鼠的身上，钻进墙壁的缝隙逃了……”乔迪低声的说着。从她身后传来的斯内普的体温似乎让她稍微找回了一点镇静，但同时似乎又让她比刚刚更加软弱。“我甚至不敢去确认哈利是不是还活着……”
“哈利还活着，而你做的很好，很正确。”斯内普非常清楚，乔迪低声的倾诉并不一定需要一个回答。可他还是忍不住这样说了。这并不是敷衍，他真的为乔迪感到骄傲。她果然是个优秀的斯莱特林，而不是一个只凭冲动做事的格兰芬多。这些年来，他一直非常担心，乔迪对哈利那过度的疼爱会让她失去过去的冷静和理智，那对一个间谍来说是致命的。“我很高兴你没有失去理智。”
“假如那时候奇洛不是无法忍受哈利的碰触，我想我是会对奇洛动手的。”然而乔迪自嘲的笑了，她不再发抖了：“而且，西弗勒斯，知道吗，有的时候，我就是讨厌自己实在太理智了。”
“……”斯内普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手臂又收紧了一点。
乔迪花了一点时间才在斯内普的陪伴下完全冷静下来。刚刚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她没有时间按时服用复方汤剂，等到邓布利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等着他的乔迪已经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样子。但她的脸色依旧非常的难看，这让邓布利多不禁担心她是不是和哈利同样需要休养或是治疗。
“我承认，今天的事情是我的失败。”邓布利多疲惫的用这句话作为他们之间谈话的开场白，“即使伏地魔现在非常的虚弱，但他仍然非常的狡猾。”
“难道黑魔王察觉到六楼其实只是一个陷阱了？”斯内普神色紧绷。
“我想伏地魔应该是不能确定魔法石真正存放的地点。”乔迪摇了摇头。“我听到了他和奇洛的一些对话，他很迫切的想要奇洛尽快证实魔法石是不是藏在这里，假如这里没有，他打算再去六楼。”
“那么乔迪，如果可以的话，你是否能说说你看到的……”
面对邓布利多带有明显征询意味的视线，乔迪苦涩的翘了翘嘴角：“我看到奇洛进了四楼的禁区，就跟了进去。当时我以为，伏地魔亲自去了六楼，让奇洛确认四楼禁区的情况。这么做也很符合伏地魔多疑的性格。”
斯内普的眉头突然紧紧的皱了起来，似乎是对乔迪的做法很不满意。
“当初没把你分进格兰芬多，毫无疑问是分院帽的失误。”他生硬和促狭的说。
听了斯内普的话，被放在一旁搁板上的分院帽似乎发出了一声不快的哼声。乔迪转过头看了一眼分院帽，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
邓布利多无声的微微一笑，示意乔迪继续说下去。
“当然，那些原本为哈利准备的关卡对奇洛来说并不困难，尽管它们在对付成年巫师时提高了难度，奇洛还是很顺利的来到了厄里斯魔镜前。但是他找不到取出魔法石的方法，就在这个时候，哈利一个人闯进来了。”说到这里，乔迪突然停了下来，她深呼吸着调整情绪。直到现在，她仍然感到紧张和恐惧。
邓布利多很理解乔迪看到哈利时的心情，他用温和的目光凝视着她，耐心的等她继续说下去。
“看到哈利的时候，奇洛立刻抓住了他。不过哈利一直试图用谈话拖延时间，分散奇洛的注意力，不让他有时间考虑如何取出魔法石。哈利做的很聪明，”说到哈利，乔迪的语气有着淡淡的骄傲，“但是伏地魔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他催促奇洛用哈利来取魔法石。”
“伏地魔的确是个能力过人的巫师。”邓布利多看着已经被运回自己办公室的厄里斯魔镜，赞叹的说。“我猜大概没有几个人能一下子就看出这面镜子里的施的魔法——只有想得到魔法石又不想去用它的人才能拿到藏在里面的魔法石。相比贪婪又富有野心的奇洛和他自己，也只有哈利有可能符合这个条件。”
“哈利的确拿到了魔法石。也就是在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伏地魔附身到了奇洛身上，他的脸一直藏在奇洛那块大头巾的下面。”
“那么这就是为什么奇洛的教室和身上总是有股怪味的原因了？”斯内普不屑的撇了撇嘴，为了伏地魔，也为了奇洛。他简直不敢相信，出身拉文克劳、一直以才气著称的那个奇洛竟然会那么的愚蠢，愚蠢到甘愿和其他人的灵魂分享自己的*。要知道，从奇洛把自己的身体和伏地魔分享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就已经死去、腐坏，距离真正的死亡已经为时不远了。
而过去高高在上的黑魔王如今只能藏在别人头巾下面，和他人共享身体并且还散发出恶心味道的现状，也让曾经一度为他的力量倾倒的斯内普感到莫大的讽刺和可笑。“真该赞美黑魔王还有勇气把这样的自己展示在哈利面前。”
就连邓布利多也忍不住莞尔，不过想到奇洛，他还是惋惜的摇了摇头。“看来，除了狡猾的头脑，伏地魔蛊惑人心的水准也依旧像过去那么的出色。像奇洛这样优秀的年轻巫师，被野心和贪婪迷昏了头，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伏地魔，葬送了自己的生命……我感到很遗憾。”
“伏地魔想说服哈利向他屈服，奇洛想要去抢哈利拿到的那块……魔法石，”乔迪用带着一丝讽刺的语气说出了魔法石这个词，“但是哈利没有被迷惑，而且死也不肯把魔法石交出来。”
邓布利多的脸上露出了内疚的表情。
“我那时候甚至已经准备去救哈利了，我知道这可能会让我暴露……但是，莉莉的保护在这么多年之后仍旧在哈利的身上起着作用，”提起莉莉，乔迪的语气有着无法掩盖的悲伤和由衷的赞叹。“奇洛根本无法忍受哈利的碰触，他的皮肤在接触到哈利的身体时就会灼烧起来。”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闪了闪，但是什么都没说。
“那么，黑魔王始终没有发现你在场？”斯内普终于问了一个他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比起哈利的遭遇，他更关心这个。
“他太虚弱了，察觉不到隐形衣下的我。而且，”乔迪突然露出了一个有些调皮的笑容，她看向福克斯。“我借助了凤凰的一点帮助……”
福克斯鸣叫了一声，显得很高兴。
乔迪从口袋里拿出那根凤凰社人人都有的凤凰羽毛。“我在奇洛的身体开始燃烧时把它丢在了地上，伏地魔恐怕以为阿不思来了，所以他不敢再在哈利身上耽搁时间，匆忙附身在一只老鼠的身上逃跑了，丢下了倒霉的奇洛——他一离开，奇洛也变成一摊灰烬死了。”
乔迪终于讲完了，在重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她的脸色更难看了，透着疲倦和虚弱。
从刚才就一直紧紧皱着眉头的斯内普终于忍无可忍、略显强势的伸出手挽住了乔迪的手臂，甚至不给邓布利多继续话题的机会。“邓布利多，我想，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吧！乔，我认为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我赞成西弗勒斯的话，乔迪。”邓布利多出人意料的没有坚持谈下去，“你需要休息。”
“那么……好吧。”乔迪迟疑了一会儿，披上隐形衣，和斯内普一起走出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斯莱特林……”邓布利多目送他们离开，然后低声自语着站起身，走到凤凰福克斯的栖木前，帮它加满了水和饲料，同时伸出手抚摸着它的头。
墙上的画像们都沉默着，只有菲尼亚斯·布莱克的画像用令人讨厌的语调懒洋洋的说：“永远令人钦佩，斯莱特林！”
“是的，令人钦佩。”邓布利多说。凤凰福克斯低声的嘶鸣了一声，歪着头磨蹭着邓布利多的手指。
乔迪默默的跟着斯内普离开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看着他大步走在前面的背影，她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她知道斯内普一定察觉到了，事实上她也不打算对他再继续隐瞒了，即使……那可能会令他感到吃惊。
斯内普一路上都感到气愤而焦躁，这种情绪在走进自己房间的一瞬间就全都爆发了出来。他用魔咒把房间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打扰到他们，然后才忍不住大声说。“好了，接下来你是打算告诉我真实情况，还是打算像对邓布利多那样对我撒谎？”
他每次都以为她已经足够信任他，无论任何事都不会再对他有所隐瞒，但结果事情每一次都令他失望。这次的这种感觉格外强烈，失望也就比往常来的更加猛烈。
斯内普根本不相信乔迪对邓布利多说的话。当然，他认为那位老巫师也没有完全相信乔迪的话。但邓布利多最终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洞悉一切的态度，让下意识为乔迪遮掩谎言的斯内普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要知道，乔迪是了解六楼陷阱的计划的，尽管那时候他们还不确定伏地魔附身在奇洛身上，但斯内普和乔迪曾一起谈到过这种可能。如果乔迪今天如她所说的一直跟着奇洛，那么她应该注意到马尔福被施了夺魂咒的事。操控一个马尔福这种事不大可能是奇洛自作主张。也就是说，乔迪应该很清楚奇洛恐怕真的和伏地魔在一起。按照她对哈利·波特的过度关心和宠爱，接下来她本应该施咒阻止那些莽撞冒失的格兰芬多们闯进去。以乔迪的能力，她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可是在他和邓布利多赶到禁区的时候，大门没有被施过咒语的痕迹，竖琴还在继续演奏，那头可怕的三头犬还在香甜的睡着觉。几个一年级的小巫师是不可能做到让竖琴一直保持演奏的，也就是说，乔迪不但没有阻止哈利，甚至是有意帮助哈利进入禁区的，哪怕他很有可能会直接面对伏地魔。
这无疑和她平时对哈利表现出的过度保护是矛盾的。
在斯内普的注视下，乔迪却出乎他意料的坦然。“西弗勒斯，我很早以前就说过，我的大脑永远对你敞开。其实，你完全可以对我摄神取念——如果你认为我到现在还想继续隐瞒你什么事情的话。”
“我也说过，我希望你能亲口对我坦白。”斯内普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口袋里的魔杖，又很快的缩回了手。他嘴角的笑意让人感到很不舒服：“还是你想告诉我，你现在已经最大限度的对我坦白了，除了某些……你无法说出口的事情？”
乔迪愕然的瞪大了眼睛，随即真的忍不住笑了：“西弗勒斯，你比我预想中的还要了解我。我确实想这么说，有些事我不想说出口。”她深吸了一口气，“是的，今天我确实说了谎。事实上，我在哈利他们来找我打听邓布利多之后就穿上隐形衣一直暗中跟着他们，我看到了马尔福是怎样挑衅哈利他们的，也看到了奇洛和他身上的伏地魔谈话。然后，我就守着禁区的门，甚至让它一直敞开着，好诱惑哈利他们忍不住冲进来冒险……”
“你说……你其实是故意让哈利·波特去面对伏地魔的？”斯内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横冲直撞的跑去面对伏地魔……觉得我可怕吗，西弗勒斯？”乔迪看着斯内普，她的神情在一瞬间居然显得有点紧张和畏缩。“我这样算计了哈利，让他冒生命危险，尽管我平时口口声声的说着我是那么的爱他、在乎他。我……我不希望让你看到这样的我。”她终于忍不住移开了视线。“我受不了……”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斯内普困惑的问，同时向前迈了一步，稍稍拉近了他和乔迪之间的距离。“我以为，你一直希望把他保护得无微不至，不受一点伤害……”因为那是你的期望，所以我才尽力这么去做的，斯内普想。他清楚她受不了什么。
“有些事……我不愿意说，是因为我不想去面对这个可能。我最近这几年一直有一个怀疑，我甚至一直想要推翻这种可怕的猜测，从不愿意承认这种可能或许是真的。”乔迪痛苦的说，“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能再去逃避这种可能了，西弗勒斯，我不能对你撒谎，我必须告诉你，我怀疑……哈利他可能……也是伏地魔的一个魂器。”
☆、第159章 盼望已久
斯内普觉得嗓子里像是塞了个铅块，几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这……这可能吗？我是说，活人可以做成魂器？我们这几年对魂器研究了这么久……”
“就像我们当初发现我父母使用了生子魔药时一样，”乔迪声音很轻的说，语气中透着一丝绝望的味道。“我也希望这不可能，但今天，我想我的怀疑几乎已经可以被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