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对卫刑的了解,肯定不仅如此。
他拉了拉缰绳,似笑非笑道:“让我来猜猜,是不是又跟秦小姐有关?”
眸光微闪,接着道:“不会是秦小姐给安六小姐难堪了吧?”
卫刑不觉窘迫,抿着唇不开口,只调转马头赶着马往回走。
“诶,别急着走啊!”二皇子一抖缰绳,驱赶身下马匹小跑着追上去,笑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好奇,当然好奇,但卫刑却不是能任由好奇心驱使的人。
他不言不语,只顾往前走。
二皇子毫不介意,独自一人也说的起劲:“并非是我料事如神,实在是秦小姐表现地太明显,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接近你,她都要提起十万分的戒备,而且,你没有发现么,不管你去哪里,她都会跟着,若不是她整日摆着张冷脸,时常对你爱搭不理的,我都要以为她对你有几分心思了。”
“与你有关的事儿,必定少不了秦小姐的份儿,所以我就想着,一定是秦小姐找了人家麻烦。而你,若单单是安六小姐的事,你必定不会如此挂心。”
二皇子下了结论。
要说二皇子不愧是卫刑最信赖亲近的兄弟,他连蒙带猜,竟是猜的分毫不差。
“你也觉得以清对我……爱搭不理?”卫刑眉间微微皱起,挑了一句在意的话提问。
二皇子毫不迟疑地点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卫刑不说话了,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
二皇子见他陷入沉思,犹豫一番,还是问道:“卫刑,秦小姐对你而言,当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们之间,向来直来直往,这四年卫刑对秦以清如何,二皇子看在眼里,一直都觉得秦以清不是卫刑的良配,只是感情的事,他终究不便掺和太多,只是偶尔提点一两句。
他也想卫刑自己看清。
闻言,卫刑再次陷入沉默,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对秦以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她好像是他想要的,但隐约间,他也觉得她不是。
或者应该说,他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似乎,不该是这样的。
见气氛变得更加僵硬,二皇子也不再多嘴,驱马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与其想这么多,不如来比试两场。”
又颇为无奈道:“当年你押送赈灾粮款去西北,又救了巡察使,本是大功一件,只可惜当时你年纪太小,父皇即便有意要破格提携你,也无法让大臣们点头,所以只能委屈你年满十四后,通过武举入仕了。”
话音将落,卫刑弯了弯唇角,道:“二皇子今日似乎有很多话想说。”眼底难得的带着一丝戏谑。
“怎么?”二皇子张扬地挑起一边眉毛,意思是你有意见?
“鸡婆。”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卫刑一甩马鞭,墨色的宝马瞬间如闪电般飞驰出去。
“好小子!”二皇子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双脚一夹马腹,飞快地追了上去。
碧草连天,骄阳下骏马飞驰。
晋王府。
小桥流水婉约,荷香阵阵,精致的鳞波水榭里,安若澜与安若瑾两兄妹正相对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安若澜脾气上来,再也耐不住性子,沉默才被打破。
“咱们兄妹好不容易聚聚,既然大家都不乐意,那不如就散了吧。”
说着,她就气呼呼地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安若瑾拉住她的手,无奈苦笑道:“别使性子了,我感激你的用心,但是没有用的。”
安文晟坐在一边,板着个脸,偏头看着亭子外的荷叶。
见他这个样子,安若澜更来气,气哼哼道:“我算是看清楚了,何为见色忘友,一起长大的亲妹妹,竟然连一个外人都比不得!”
听得这话,安文晟总算有了反应,皱眉厉声叱道:“澜儿,你真是被惯坏了!姑娘家怎能如此出口无状?”
安若澜比他还大声,理直气壮地顶嘴:“道听途说,不辨是非,才非君子所为,我就是被惯坏了!”
还想再嘲讽两句,一道突兀的声音蓦地插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你们跑到晋王府来,难道就是来吵架的?”略带着几分沙哑的清脆声音响起,瞬间将三兄妹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是赵邈回来了。
孟雨颜这几日身子又不好,不便待客,才让人去学里把他叫回来待客。
赵邈已经十四岁了,原本胖乎乎圆鼓鼓的身材抽了条,长高不少,就是那张脸依旧胖嘟嘟的,瞧着显小。
一看到那张圆乎乎的脸,安若澜的心情就控制不住地变好,她缓和了神色,朝着安文晟哼了哼,道:“还不是大哥的错,他为了赵三跟瑾姐姐闹,真是不知好人心。”
“哦。”赵邈似懂非懂地点头,道:“我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表哥确实不该为了外人跟自家妹子生气。”
“你不懂。”安文晟窘迫不已,却是下意识地反驳,冷哼道:“我可不稀罕破坏自家哥哥姻缘,出卖知心朋友的妹妹。”
“我也不稀罕糊涂,人云亦云的哥哥。”安若瑾反嘲回去。
两兄妹横眉竖眼,都不拿正面对人,正眼瞧人。
“额……”赵邈噎了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悄声问安若澜:“发生什么事了?”
他声音放的很小,但还是被安文晟听到了,安文晟抢先道:“我来说!”他直觉安若澜会偏帮安若瑾。
“你说就你说,我倒要听听,你都知道些什么!”安若澜才不跟他争,好整以暇坐下,等着看他怎么说。
安文晟也来了气,当即如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已经赵三告诉他的,外界传言的,都告诉了赵邈,末了,他问:“邈表弟你来说,这到底是谁的错?!”
赵邈理了理前因后果,忽地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叫道:“你们说的赵三小姐,莫非就是永宁侯府的赵三小姐?”
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下,他冲口而出道:“她不是心仪我大哥的吗,怎么又跟大表哥谈婚论嫁?”
闻言,安文晟僵在了当场。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实情
话一出口,一看到安文晟难看的表情,赵邈就知道说错话了,他讪讪地捂住嘴,心虚地往旁边移了两步。
安若瑾气恼安文晟的不明是非,然而她并不想将事情闹大,毁了赵三的名节,尽管赵三害她惹人诟病,她对赵三还有几分姐妹情谊。
见气氛尴尬,她站起身道:“与其干坐着无事,澜儿不如陪我去金银楼看看,莲姐姐下月出嫁,我们也该准备一份贺礼。”
说罢,就去拉安若澜,急着粉饰太平。
“等一下!”安文晟出声阻止,铁青着脸问赵邈:“邈表弟何出此言,你可有证据?”
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他心里还是偏向赵三的。
安若澜也想把事情弄清楚,但她并不打算用这种方式,原还想顺着瑾姐姐的意思,将一切掩饰过去,然而大哥的态度实在让她气恼。
而且,她也很好奇。
赵三心仪宜表哥的事是她们之间的秘密,邈表哥怎会知道?
避开二姐的手,她问赵邈道:“小胖哥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闻言,赵邈苦了一张脸,看了看安文晟,他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安若澜看出他的顾虑,道:“你实话实说就好,大哥肯定也想知道个清楚。”
安文晟黑着脸点头。
赵邈苦恼地皱起一张白胖的圆脸,犹犹豫豫,好一会才道:“那要是我哥教训,你要替我说情。”
之后才心虚道:“其实是我偷看了赵三小姐写给我哥的情诗……”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安文晟头上已经黑云压顶。
安若澜与安若瑾对视一眼,也都是震惊不已,这事儿她们也不知道!
看来赵三对她们隐瞒了很多事情。
至少,比起表现出来的柔弱,赵三要更大胆,也更深沉一些。
顾及安文晟的面子,大家都没有多嘴,几人都沉默下来,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尴尬。
过了好一会,赵邈挠了挠后脑勺,打破沉默:“我带你们四处逛逛?”
“不必了。”安文晟沉声拒绝,竭力维持着镇定,拱手道:“多谢表弟好意,突然想起还有些事等着处理,先告辞了。”
赵邈悻悻然回礼,道:“那我送表哥。”
让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文晟望向安若瑾,似是有什么话想说,但却欲言又止,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与赵邈一同离开。
目送两人走远,安若瑾嗟叹一声,道:“忽然觉得,越发看不懂人心了。”
安若澜知她所指为何,嗤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懂的,赵三敢给宜表哥写情诗,却不敢在外人面前表明心迹,不就是担心宜表哥不给她回应,她丢脸么。”
安若瑾哑然,摇头道:“女子闺誉最为重要,她有所顾虑也是应该。”
“我却不这样以为。”安若澜驳斥,略带嘲讽道:“依我看,她之所以暗地里给宜表哥送信,就是想试探宜表哥。若是宜表哥感动于她的心意,主动向永宁侯府提亲,那她不就既能如愿以偿,又能保住名节,还能得到旁人的羡慕了么。”
晋王世子是何等出类拔萃的人物,他主动求娶的姑娘,能不得到旁人羡慕么?
安若澜暗赞赵三好周全的心思。
安若瑾听懂了这番话中的另一层含义,只是她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深交十多年的密友是如此心机深沉之人。
眼中变幻莫测,她气弱地反驳:“这都是你的猜测。”
安若澜知道她暂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就不再多做争辩解释,好在她们已经与赵三划清界限,以后不会再有牵扯。
转而道:“姐姐方才不是说要去金银楼给莲姐姐挑选贺礼么,我们这就过去吧。”
安若瑾欣然颔首,道:“不急,总要给邈表弟说一声。”
“没事没事,我们让丫鬟知会他一声就好了。”安若澜不在意地摆摆手。
于是等到赵邈送完安文晟回来,亭子里就没有人了,问了丫鬟才知道,表姐表妹是上街买贺礼去了。
“这下可好,把我叫回来,又留我一个人。”赵邈叹息着回了自个院子,抓了书开始温习功课。他是不敢去寻母亲说话的,怕父王又说他打扰母亲休息。
安若澜现在是贺记的当家,金银楼的首饰可说是任她挑选,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她不能要的。然而她并不打算因此就铺张浪费。
她给安若莲送的新婚贺礼,是一对足金的龙凤手钏,以及一个长命金锁,两样都是做工精细,花样精致,价格在中等之列。
安若瑾则挑选了一套小头面,包含一个璎珞项圈,一只金步摇,并一对耳坠子,价格与安若澜的相差无几。
两姐妹挑好贺礼,又折回晋王府,孟雨颜养足了精神,就来陪她们说话。
安若瑾就笑话安若澜,道:“你现在的身份与以往大不相同,还与我送差不多的礼,也不怕外人笑你小气。”
安若澜理直气壮,哼哼两声道:“我这是顾忌你的面子,若是妹妹送的礼,比姐姐送的还贵重,别人会笑话姐姐你的。”
“就你牙尖嘴利。”安若瑾嗔她一眼。
孟雨颜笑道:“澜儿做得很对,往小了说,是顾忌侯府长辈的面子,不好越过安家的家长们去,往大了说,毕竟澜儿只是暂时接管贺记,若是风头太盛,必定招惹闲言碎语,就是钟家也会有意见。澜儿聪慧,知晓谨言慎行,如此可避免很多麻烦。”
她爱怜地望着安若澜,眼底带着骄傲。
“至于那些说澜儿小气的,都是眼红嫉妒的,大可不必理会。”
安若瑾知道安若澜是在避嫌,却没有想得这么远,闻言连连颔首道:“确实,说句不中听的,就是被说小气也没有多大关系,小气勤俭总比大手大脚要好。”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不必太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孟雨颜柔声教导,两姐妹诚心受教。
在晋王府待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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