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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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中的女人-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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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他看起来仍然与她那么远。他在炉子前面的地毯上站着,看着她,端详着她的脸,她的脸仰着,如一朵花,一朵美丽的鲜花,花瓣上的露水在清晨里微微地闪着光。他微笑着,似乎世间没有任何语言,只有对方心中默默幸福开放的花朵。他们微笑,都为对方的存在、纯粹的存在而感到高兴。不用思考,甚至不需要了解。
她象着了魔一样迷上了他。她跪在他面前的地毯上,抱着他的腰,脸埋入他的大腿之间,多么美妙!她的整个身体都沉入了这种天堂一样的充实之中。
“我们相爱着。”她愉快地说。
“不仅是爱,”他回答,双眼平静地低头看着她。
她那敏感的手指不知不觉地沿着他的大腿在移动,追踪着某种神秘的生命之流,她发现了某种东西,一种比生命更加神奇的东西,在那儿,腹部下面,大腿的尽头,他的生命在很 
神奇地运动着。在大腿上面有着他的一种十分神奇的存在形式——他的生命的本质。
她的脸释放出金色的光芒,她抬头看着他,他站在她面前,她的双手搂住他的双腿。他低头看着她,眼睛上面那闪亮的额头上像是戴了王冠,她十分美丽,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开在他的膝盖上。她是一朵天堂之花,超越于女人,是那样优雅美丽的花。但他心中有什么东西禁锢着他,让他无法去喜爱这朵伏在他膝下闪着异彩的花朵。
她的手顺着他的腰和大腿的线条来回摸着,一股炙热的火从他的身上传过了她的全身。这是她从他身上吸出的一股黑暗的激情电流。于是一条新的线路在他们之间建立起来。一股感情的新电流从两人身体的阴暗的两极中释放出来,成了一个很完备的电路。那黑暗的电流从他身上传到她身上,把他们两人淹没在宁馨与美满的海洋中。
“亲爱的。”她说到,仰脸看着他,眼睛和嘴巴都十分动情地张着。
“亲爱的。”他回答着,俯下身去吻她,不停地吻她。
她把手紧紧地放在他那丰满浑圆的腰部,他弯下腰时她似乎触到了他身上那黑暗的神秘物。她在他底下似乎是昏过去了一样,而他压在她身上也一样如同昏了过去。对他们俩人来说,这真是完美的逃脱方式。同时而来的是最不能让人忍受的体内的活动,人体的最黑暗最神秘最奇异的生命之流好似洪水发溢一样从腰的前后滚滚而来,传遍了全身,同时也带来了极大的快感。
沉默过后,陌生的黑暗河流从她身上淌过,她的意识随之而去,从后背一直降到双膝又流过她的脚,这奇特的洪流横扫了一切,让她成为一个新人,她自由了,她全然是她自己了。接着她十分平静而又愉快地站了起来,冲着他微笑。他站在她面前,脸上微微发亮。她的心儿几乎停止了跳动。他站在那儿,奇异而又完美的身体像似有一种奇异的源泉,那样神秘、有力。她从来没想到过,那是那么地让人满足。啊,令人肉体上感到神秘的满足。以前,她认为没有什么源泉能比男人的性的源泉更为深奥了,而现在,从他那颤动的身体中,从他那神奇的腹部和大腿当中,从比男人性源泉更加神秘的地方,涌出了一股不可形容的暗流和珍贵的东西。
他们很高兴,全然沉醉了。他们俩欢笑着去享用他们准备好的饭。餐桌上摆有馅饼,是鹿肉的,一块很大的火腿、鸡蛋、水芹,还有红甜菜、欧楂、苹果酱,还有茶。
“多丰盛!”她高兴地嚷道,“你瞧瞧,多有气派!我来倒茶吧?”
平时,她做起这类台面儿上的事来总是很紧张、犹犹豫豫。但今天,她忘了,她很舒服、自如,完全忘却了自己局促的情绪。茶壶倒起来很顺手,茶水从高而细的壶嘴中流下来,她眼中充满微笑地把茶递给他。她终于学会了十分镇定。
“一切都是我们的。”她对他说。
“一切。”他回答。
她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叫声,声音中含着胜利的微笑。
“我真高兴!”她叫道,表现出难以言表的释然。
“我也是,”他说,“但我在想,我们最好能脱掉我们的责任,越快越好”
“我们必须马上把工作抛在一边。”
她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显出她有了一种新的领悟。
“当然,”她说。
“我们应当离开这儿,”他说,“没有别的办法,尽快离开。”
她从桌子另一面怀疑地看着他。
“可去哪儿呢?”她问。
“不知道,”他说,“我们只要随意地游荡吧!”
她又有所疑虑地看了他一眼。
“我倒是很愿意去磨坊。”她说。
“那儿离旧的事物太近了,”他说,“还是随便转转吧。”
他的声音居然是那么温柔,没有忧虑。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又沸腾了。她梦想着有一个峡谷、荒蛮的园子,那里一片静谧。
“你想到哪儿,游荡呢?”她问。
“我不知道,我觉得好像我们刚见面就要到远方去。”
“可是到哪儿呢?”她有些忧虑地说,“可是毕竟只有这么一个世界,再走,也走不出这个世界啊!”
“但是,”他说,“我愿意同你一起走——去不知道的地方。最好漫游到不知道的地方去。就去那里。一个人需要离开已知的世界,到我们自己的未知地方去。”
她仍在思索着。
“你看,亲爱的,”她说,“我们只要是人,就不得不接受现在眼前的世界,因为没有另一个世界。”
“不,有的。”他说,“有那样的地方——我们可以获得自由——在那儿人们不必穿多少衣服——甚至什么都不穿——在那儿,可以遇见不少饱经沧桑的人,在那儿你就是你自己,而不需要担忧。有那么个地方——只有一两个人。”
“但是,在哪儿呢——”她叹了口气说。
“某个地方——任何地方,让我们漫游,那是我们要做的事情——让我们一起漫游。”
“好的”。她说,一想到要外出旅游,就禁不住地格外兴奋。
“自由自在地,”他说,“在一个自由的地方,和其他几个人在一起,获得自由!”
“是的,”她思索地回答,那个“其他几个人”让她觉得失望。
当然,那并不是个确定的地方。他说,“这是一种你、我及他人之间完美的关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自由相处。”
“是的,亲爱的,”她说,“是你和我,就是你和我,不是吗?”说着她向他伸展出双臂。他忙走过去俯身吻她的脸。她再一次搂住他,双手从他的肩膀缓缓向下滑动,重复着一个奇妙的节奏,滑下去,神秘地抚摸着他的腰臀和腹部。然后比较神秘地贴在他的腰上,紧贴在他的下腹上,一种占有了某种永恒而珍贵的物体的感觉侵袭了她,这种感觉让她昏眩,就像是神奇而又必然要降临的死亡一样,她拥有了他,完完全全地,却又让人难以忍受,竟然让她的灵魂脱离了躯体,其实她只不过坐在椅子中,忘我地拥抱着他。
他又很温柔地吻了吻她。
“我们再也不分开。”他柔声说道,而她却没说什么,只是把她的双手用力压着他躯体上黑暗的源
泉。
当他们俩都从昏眩中醒来时,她决定写信辞掉工作。她要这么做。
他们按铃让侍者拿来没有地址的信纸。侍者擦干净桌子。
“现在,”他说,“你先来写,写上你的家庭地址,日期——然后是市政厅教育局长——××先生——嗯——我不清楚确切情况会是怎样,我猜想用不了一个月就可以解脱掉。‘我请求您允许我辞去威利·格林中学教师的职务,一月内如获恩准,不胜感激。’行了,写好了吗?让我看看,把你的名字签上,好!现在轮到我写了,我得给他们三个月时间来处理这件事,当然我可以说是健康原因辞职。我可以好好安排一下。”
他坐下来写了他的正式辞职报告。
“现在,”他说着封好了信封,写好了地址,“我们一起去寄出去好吗?我知道杰基收到信以后一定会说,‘这可太巧了!’我们让他这么说吗?”
“我无所谓。”她说。
“无所谓?!”他说着陷入了思考。
“这没有什么关系,是吧?”她说。
“不,”他回答,“不能让他们对我们产生什么想法,我先寄走你这封,然后再寄我的。我可受不了他们胡猜乱想。”
他看她,眼神十分专注奇怪,似乎有些无情。
“你是对的。”她说。
她仰起脸对着他。她的脸很舒展,闪着光彩。好像他可以直接进入到她的光彩的源泉之中。他变得神魂颠倒了。
“我们走吧。”他说。
“随你。”她回答说。
很快,他们就开出了小镇,开车在起伏不平的乡间路上行进着。欧秀拉靠着他,紧紧地贴着他那温暖的身体,看着车前模糊的黑夜中快速映出来的东西。有时,他们看到一条很宽的大路,两旁是大片大片的草地,小虫了在绿色的光亮中来回飞,时而前方出现树丛,时而露出布满荆棘的灌木丛、围场和粮仓的尖顶。
“你还去肖特兰茨吃晚饭吗?”她突然又问他,他吃了一惊。
“天啊!”他说,“肖特兰茨!再也不会去了,不去那儿,而且也太晚了。”
“那我们去哪儿——去大磨坊?”
“如果你喜欢的话,这么好的夜晚,到哪儿都有些可惜,可惜的是,我们不能够停在这么好的夜色中,这夜色比什么都美好。”
她坐在那儿遐想着。汽车在颠簸着前行。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离开他了,这黑暗把他们两人缚在了一起包围起来,黑暗是没有办法被冲破的,而且她对他那黑暗而又温柔的腰十分了解。非常不可理解,她的这个认识是不可避免的,那完全是命运的巧妙之处,人需要这种命运并且完全接受这种命运。
他十分安静地坐在那儿,好像是埃及的法老。他感到他象真正的埃及雕塑那样有一种太古的力量,这力量真实、难以言表。他知道灌注了自己背部、腰和大腿的那股神奇的力量是什么,它是那样完善,从而使他坐着不能动弹,脸色让人捉摸不透,笑容似是无意识的。他也知道,另外一个重要的头脑,也就是很深奥的头脑的清醒代表着什么。在黑暗中,他从这个源泉中获得了一种很纯的不可想象的控制力,还有魔幻、神秘的黑暗力量,它们像电流一样。
这么美好的宁静让人不忍心开口讲话。这种宁静的意义十分微妙,溶满着微妙、难以想象的感知与力量,这种力量在超越时空地控制他,使他永远端坐在活生生、微妙的沉寂中。
“我们别回家了吧。”他说,“这车的车座可以放下做床,再支上车篷就行了。”
她既高兴又害怕。她紧紧地靠住他。
“那家里人怎么办?”她说。
“拍个电报回去。”
都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只是默默地向前行驶。但他下意识地在把车向某个地方开去。
他们两个到了路边的一个小村子。汽车缓缓地行驶。他们看到一个邮局,他们把车子停下来。
“那我给你父亲去拍个电报,”他说,“告诉他说我们在城里过夜好吗?”
“好。”她回答说。她不愿细想什么。
她看着他进了邮局,那也是个小卖店。他是那么奇特,即使是在公共场所,他都还是那样朦胧和不可捉摸,他好像就是充满宁静、生气的化身。。
他出来后,把几包东西扔在车后上。
“有些面包、奶酪、葡萄干、苹果还有巧克力。”他说,声音中好像带着微笑。他身上带着股宁静的力量。她很想摸摸他。光说和看都是没有用的。黑暗和沉寂要先笼罩她,然后她才能在抚摸中神秘地感知他。她必须轻柔地、不带思考地和他结合在一起,在不知中获得保证。
很快,他们又继续驶进了黑暗。她没有问他要去哪儿,她不在乎。她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而头脑中却是空的。她坐在他旁边,像是星星十分安稳地悬在空中一样,显得安静之极。但她仍然启盼着。她要抚摸他,用她那十分真实的手指去触摸真实的他,不用思考地触摸他那有活力的真实的身体,触摸完美温暖的腰部和腿部,这是她的热望。
而他也像着了魔似的等待着她来索取,等待着她和自己互相了解。在黑暗中,他对她又有了了解,有了一种很深的认识。现在她要了解他了,这样他才能得到解脱。
她看到他们行驶在树林当中,古老的大树底下是一些将枯的黑色的灌木,在远处,那些树干上长着一块块木瘤,她幽灵一样的在发着光,就像年老的牧师。蕨类植物让人难以置信地神秘地蔓延着。夜漆黑,云低垂,汽车缓缓行驶着。
“我们现在在哪?”她小声问。
“舍伍德森林。”
很明显,他知道这个地方。他慢慢地开着车,开到了一条绿色的林中路上。车缓缓地转了个弯,在橡树丛中行进来到另一条绿色道路上。绿色小路通到一小片草地上。在斜斜的山坡下流出一条泉水。车停在了那里。
“就在这儿吧,”他说,“关上灯。”
他接着把灯关上了。四下里一片漆黑,树影婆娑,像是在晚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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