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形势真的不好说,我就是想再拖上一年,看看清楚再说。”
柳义本人在这三年以来,基本上是游离于整个世俗社会之外,对于很多事情确实不甚清楚,然而没有想到是:在四年前的越河国国王反败为胜的那个奇迹之中,居然还是皇太后暗中下的手,而且,这个叛乱的事情还与大津内的一些世家豪族有相当关联。
更为意外地是,后来自己还卷入了此事,幸亏是当时比较果断地清除了相关人员,所有的痕迹基本上已是一干二净,这才没有将事情搞得越闹越大。
当下,他便故作不知地问:
“这皇太后竟然如此胆大,居然敢对他们出手!俗话说:‘千年王朝,万年世家’,他们纵有不是,祖上也算是有功之臣吧……”
“大津国的世家豪族正系由于先皇纵容,才为非作歹、祸害了大津近百年之久,这个,柳兄也是目有所睹的。皇太后此次所对付的不会是全部,象那些诗书传家、忠贞不渝如圣人及相关一系的,那些规规矩矩的,不但不在此例,且还得到她的大力扶持;所针对的那些为非作歹、人神共愤的少数所谓世家,对此我倒是十分地赞同!”
马周顿时一脸肃穆地对着柳义说道。
“那是,这些个人渣朝廷早就该对他们动手了,看看咱们南郡的那几个什么黄家、袁家所谓豪族,目空一切、横行霸道,哼!!……”
谭平在三年多之前于千峰镇时就表现出对黄家的不满,现在看起来似乎更是怒火中烧。
“啊,‘上天yù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最难缠的不是别有,还是大津的武家等几家大头,至于南郡的这几个,只是虾兵蟹将,在下中了举以后,他们有几个主动地来找我,说是要把几万亩的田产放到本人的名下,yù借之以逃避朝廷税收,其开出条件还较为可观,然而对于此,我可是理都不理他们。”
马周说完,一脸地傲然。
这大津国的主要赋税之一实行的是按田亩收税,改变了前朝按人头收税的办法,还是比较地合理的。
只是为了鼓励读书人,规定:凡中举以上者可免田产税,于是一些人便又穿了这空子,把田产挂到一些举人的名下,给他们一些好处,就可以逃避大量的赋税,所以中了举以后基本上没有人会穷地了。
但马周一来比较有骨气,不想做这些坑蒙大津国的事情;二来其为人自负,认为所谓富贵这一类的事情,对他而言只是信手拈来之事,用他的话说就是“取富贵,犹如探囊取物”。
所以,到现在他还是宁愿安心地拿每月仅五两的补贴,也不想当下就去做官,坚守自己考取进士的志向。
“只是,这样一来,马兄弟你又得再等三年了。”
柳义心下稍有可惜地说道。
“不用,柳兄,有一事你还不知楚,明年就是太后的二十五岁寿辰,现在朝廷已经决定,其rì为全国喜庆之大典,无论乡试、会试和殿试均加科为恩科,呵,呵,如果柳兄有这个兴致,明年倒是可以参加乡试,中个举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马周遥望京城的方向,双目有些期待地说道。
“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起初还以为你真的还能淡定地再等三年,马兄,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先祝你明年旗开得胜、高中进士啦!”
柳义说着,向他拱了拱手,又说道:
“其实,在下之心早已野惯了,不似你适合在官场里面混,就不再想参和此事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太后的岁数倒是不大,如此年纪轻轻的就独守清宫;真是造化弄人啊!!”
对此,马周也感叹一番,接着又聊起了其它的话题。
……
转眼间到了戍时,谭平见天sè不早,但两人还在谈得起劲,便说:
“马兄、柳兄,看看两位是否还要再添加一些酒菜什么的,目下时辰不早,谭某和帮中的兄弟还有一些事情处理,就陪不了二位了。”
马周打量了一下桌面,也不客气地又点了四、五个菜,加了一壶二斤装的百花酒,便点头称谢、打揖。
谭平见此,朝着周冲打了个眼sè,周冲便快步走出去买单了。
“哎呀!马兄,差点忘了,那个风水大师的事情在下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午时便来,届时我等一起去学堂,看看他到底有何说法?”
恍然大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谭平说道。
马周点头称是,接着便和谭平等六人告辞,再与柳义边喝边聊个不停。
柳义听了他们方才最后的那一番话,心下正大感纳闷,这个马周他可是清楚得紧,为人一贯是恪守儒家“不语怪、力、乱、神”的准则,对于那些算命、风水、神仙什么的,可是从来都不谈的。
然而,两人之前话里,明显是请了一个什么风水先生,而且还要到官办的学堂如此严肃的地方去,这个马周是不是中了举之后,整个人都转xìng了?
“怎么啦?柳兄,是不是觉得我们请这个风水大师去看县学学堂,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见到柳义有些愣神,马周仰头喝了一大口,笑了笑说道。
“这些杂七杂八之类的书籍,在之前我看时,你马兄可是拼命极力反对的,还常说这是在浪费时间云云,难道中了举后,想通什么事了?”
柳义所读之书本来就比较杂,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相法,便是认为——
从古代只要能流传下来至今的东西,绝对就会有一定的道理,否则,那么多人去研究它们,那些人都是笨蛋不成?而且,书只有读的多了,久而久之,才会融会贯通,届时在个人思想里面自然能够去渣存真、形成博大jīng深之效果。
“子确实有不语之学,但他那个《子之家语》听说只留给家族里面的人去读,千万年来,并没有流传到外面,里面有很多方面涉及这一领域,后面还有人说过他其实是坚持了‘**之外,圣人存而不论;**之内,圣人论而不议’这样的话,到了晚年,他也努力地研究易经,从心所yù而不逾距……”
马周讲到这里,不禁站起来,在箱房里面绕着桌子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想了想,又说道:
“这世上的道理的确有很多我们难以理解,比如:‘生从何来,死向何去’,为什么人有贤愚忠jiān仁义不肖之分等等……”
………【第六十三章:县学疑云】………
柳义听了马周这一番涉及到世俗不能理解的这些话,便哈哈大笑,说道:
“马兄,你终于明白这些道理了,圣人所说的‘不语’和‘存而不议’之类的,并不是要否定它们的存在,而是不想说而已。”
“其原因,我想,这一类的事物都比较玄妙,对一般人来说,要真正弄懂它真正的道理很难,但在没有真正弄明白其机理之前就到处去说、到处去用,那也是不妥,毕竟‘怪、力、乱、神’这些东西对于世俗之人来说尤其是对于一个国家的朝政来说,确实有很大的弊病,容易害人害已,所以圣人又有‘未知生,焉知死’一说,其意自然是让人珍惜当下,老实本份地做好要面临的每一件应该要去做之事……”
接着他似乎感到这么讲下去没有什么必要,话题一转,又道: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说一说吧,那个风水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义之前读的那些杂书,经过这四年多修真以后,尤其是研究了《冷月剑法》里面儒道未分家时的博大jīng深的学理部分,对于有些过去云里雾里的问题茅塞顿开,已逐步有上下左右贯通趋势。
他自然能发表一番宏论,讲得天花乱坠,让马周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但又不想在此时过多地深入下去,免得让人感到惊世骇俗。于是,便恰到好处,适可而止,转移话题,关心起马周他们明天的事情起来。
后者听到柳义这么一说,随即面容一整,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地讲述了一下——
原来,平阳县的县学学堂还真地是大有一番来历。
据说,这个地方还跟五十多年前,名满天下的范副相国范夫子有关。
这范夫子不但文采出众,而且胸中还有百万雄兵,当时西北边关大门漠河**队来犯,无人能退,就是他主动请缨,以十万之军屡败漠河国几十万军队,随后让他们臣服。凭着赫赫战功,连升几级,做到了副相。
因为当时,大津的许多世家觉得读书人以文乱法,威胁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遂大开杀戒,而且奇怪的是朝廷对此竟然不闻不问。
范夫子本人为了节制世家豪族,保护天下读书人,仗义执言,屡次上书;而且到了后来形势的危机关头更是放言无忌、言忤皇上,皇上终于龙颜大怒,将他贬到此处,其时年已近八十,便心恢意冷,想在此地终老。
当年有一富户,对其十分地敬佩,于是便出了个大价钱,将学堂这一带山林田地都买了下来赠送给他,并帮助他在那里建造了一个园林,燕息游览,安逸晚年。
没想到他不但能文能武,其人对于风水之学说,也是极有研究。一看到这个地方,就和当时县里面的人说:
此地系风水很好之地方,如在上面建房子居住,那么那一家族的人里面要出几代公卿。
但是这么做,还是不能将这块地的好处发挥到极处,他认为此地最适合的就是在这里建一个县学学堂,那么,以后进士和举人都不会断绝,说不定有人还会大魁天下。
于是,他就把县学学堂从县城搬迁到了那里,结果,刚办完这件事,当时朝廷的方相国便极力在皇上面前保荐,让其回京城为官。
后来,令平阳县所有人都觉得很神奇的是:
以后的五十年里,在学堂里面读书考试的,考上进士的竟然有十多人,举人也达四十多人,这在以前的平阳是绝无仅有的事,在大津国教育落后之南方也是少见的。
所以,老百姓当中流传,就是这个风水宝地让平阳出了那么多的人才,范夫子也是因为把这个地方让了出来做学堂,积累了无上yīn德,从而改变了命运,又得以调回京城为官,且现在的子孙后代都在享受荣华宝贵。
但是正是那个地方,自今年开chūn入学以来,发生了一件极为怪异的事情,就是——
学堂里面的学生几乎每天都会出现有人昏倒的现象,有时是一、二个,有些是三、四个不等。
这些学生一般年龄都是在十四岁以下,而据他们反映,其主要症状都是到了学堂半天以后,眼前莫名地出现幻觉,甚至有的还被影响到狂xìng大发,然后突然晕昏过去。
但是,在他们吃了一些安心定神之类的药物,休息几天之后,在家里里面身体又恢复如常,也没有什么其它不良影响,而且那些人在其它地方、其它时间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以上类似的症状。
包括今天上午,谭平的孩子得的就是那种发病的症状,幸亏马周在场救助及时,休息半天就恢复如常了。
起初,他们包括县里面的训导都以为有人在刻意下毒,就请了很多郎中甚至是江湖上的某些用毒高手前来,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认真仔细地看过,也没有发现什么。
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一种说法迅速地在县城里面传开了——说什么学堂那个地方的风水有问题,有无形又极厉害的煞气相冲,才害了那些学生,引进他们出现那种莫名症状,还说以后随着时间推移会变得越来越严重,搞不好还要死很多人。
于是,吓得部分家长再也不敢让自己的孩子来上学了,有的甚至还向县太爷建议,提出让学堂搬迁回五十年前的那个地方。
还有一些人说:那范夫子jīng明得很,当年他就看出那块地方虽然是出人才的风水宝地,然而吉中带凶、暗藏煞气、先发后杀,所以居心不良,自己不敢要,就将学堂搬过去,这样不但可以化解凶险,还能天下人面前博取得一个好名声。
就这样,要求县学学堂搬迁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
如此的压力之下,训导他们不得不又请了一些知名的风水先生来堪舆学堂风水,然而问题还是不得以解决,因为他们看了以后,竟然是意见纷纭,有的说这里好得很,根本就没有什么煞气之类的东西;有的说,这里的风水的确可以,不过在周围确实也有煞气,询问他们在哪里?其说法则又是五花八门,有的说是这条水不好,有的说是那条山脉冲撞了过来,还有的说是大门口开得不够正确等等,不一而足。
至于如果要问他们:这里以前就好好的,为什么今年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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