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欣本想说:〃杀人的不一定是朴恒炽〃,可还是被孙耀南迅速抓住肩膀,这才及时地咽下肚子。
王树林耳畔生风,整个人的颜色也在高速之下渐渐淡了下来,他当然不清楚,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可以跟南宫准并驾齐驱了。这股怒火不可抑制地剧烈燃烧,炽寒两股真气也交相激荡,在他疾速前行的身后留下一连串凤凰一样的华丽尾巴。
这次他没有等人通报,而且那些卫兵和太监们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只感到眼帘被什么强行占据并且一晃,他就已经站在朝堂之上。现场的人比昨天更多,看来几乎所有中层以上的臣工全都聚集在大殿上了,可安安静静,跟昨天大相径庭。在最高处的宝座上,朴恒炽稳坐中间,一左一右站着于霆和李佳,三个人的脸都朝大门口看过去。
王树林却没看他们,而是第一眼盯住了宝座台阶下的一张裹尸布。裹尸布下面好像是一个长方形的棺材形状的东西。
虽然他早就听说过尸体在这里,而且死的人就是蔡雪,但他仍然不能相信,那天在球场上是跟蔡雪的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说话,她就像乔灵一样,飞速地逝去了。对于美好的人或者事物,他宁可记得其美好的一面,绝不想要让残忍的恐怖景象摧残自己的记忆,可自己重视的人如果被杀,无论是安详还是惨烈,他都觉得异常恐怖,甚至心跳也要停顿了。
但这次不同,他一定要知道凶手是谁,于是上前几步,刚要揭开裹尸布,却还是犹豫了一下,他实在是不想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变成死灰色,甚至面目全非……
朴恒炽慢慢地说:〃不敢看就别看了。确实是蔡雪。〃
王树林冷冷地抬起头看她。朴恒炽浑然不觉似的,继续说:〃我跟你那些人说了,他们去看你的时候,应该也告诉你了吧。〃
王树林接上她这句,一字一顿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朴恒炽仿佛想要说什么,可嘴唇只轻轻地动了一下,又回归沉寂。
于霆忍不住说:〃大哥……王爷,皇上……皇上师父不是凶手……〃
王树林却一挥手打断他,继续对朴恒炽说:〃你准备好了吗?〃
朴恒炽本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自诩为当世第一&女性,骨子里的傲气之高,令她绝不可能再让步了,声音也阴沉起来:〃既然你不准备动摇你的观点,那么,我当然是准备好了。〃
王树林一声怒喝,腾地一声跃在半空,向宝座双拳冲击过去。他没学过任何武术,因此即便真气流转相当自如,动作也实在不太美观。可这时候他已经决心要跟朴恒炽拼个你死我活,动作却极为实用,两拳从高向下砸去,炽寒两股气流卷成一团麻花状,竟然互不抵消,而是相互从空隙中转射出来。这当然不是他苦心孤诣的发明,更不是一时的兴起发挥,可一到战斗状态,居然圆转如意,端凝俊逸,隐隐然竟有一股百年以上解禁者才有的神气,就算跟朴恒炽这样的大宗师正面相抗,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朴恒炽看到他的花样攻击,也有些暗暗诧异。她与其他对王树林有着复杂情感的女人迥然不同,她的第一理念是绝不容许有任何人威胁她的生命、尊严和地位,在这一点上谁如果触犯,哪怕是父母双亲或者丈夫挚爱,她也绝不留情。这也跟她悲惨多舛的命运带来的成长环境有关,她并不是没拥有过火只热的情感,但这份情感随时可以变得冷淡。
她五百多年来数以千计的格斗经验使得她绝不会托大,即便面对一个声望、内力等等各方面远不如自己的对手,也会小心翼翼按部就班地对敌,尽量不露破绽,何况现在要对打的是她认为未来无可限量的潜力股,便一抖披风抛了出去。这披风在送出手掌的一刹那就急速升温,就像火焰山从立体变成了平面,直廷廷地贴上王树林的双拳气流。
王树林没料她成天穿着大披风原来不只是为了威风,顿时拳风一定一张,披风被气流张合产生的寸力呼啦一声扯出了两只巨&大拳头的形状,但高温很快开始消减王树林的寒气攻势。王树林这才意识到自己总在对方的算计之中,披风只有最外边缘是燃烧的,封住自己的拳头后就立即绕上数十圈,朴恒炽已经倒滑在他身后,一张红掌如若奔雷地抽向他的后颈。
王树林再转身已然不及,两脚踏稳了地面,后背全力一绷,周围的水汽竟然被高速旋转由内向外平推,逐渐形成了一张中间最厚的陀螺式冰盾。当然,他的冰盾既非早有预谋,又很难发挥真实的内力储备水准,也仅仅能将朴恒炽烈焰手掌带来的巨&大伤害稍作推迟而已,可也就是靠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王树林狼狈之极地朝前狂奔,踉跄了十来步直到墙根,才彻底躲过了烈火掌风的中心气流,边缘将他的外套下摆直接化为齑粉,而中心气流则立即把他身后墙壁熔出一个大洞,余势不衰,远远旋转出去就像钢谷油井的钻头。熔洞的边缘渐渐变红,随后连坍塌的轻响也只几下,大片墙壁都红烧成了灰烬,呼呼落下,还没等成功坠地,就被热风带远了。王树林看到这里,心有余悸,双拳尽量要挣开那巧妙的披风热锁。
朴恒炽并未停止攻击,她也动了真怒,五指张开划开两道火蛇,哧哧声不绝于耳,整个大殿都能感受到这股比外面沙漠丝毫不逊的酷热,大多数人都趴在桌子底下,生恐跟着遭殃。两道火蛇变成了火龙,交替旋转缠绕着咆哮而至。王树林立即运起寒气对抗,可双手一直得不到解放,只能露出两根手指,便全力以赴地聚集于一点,在身体跟着翩若惊鸿地闪避时对准朴恒炽的飞影探出,电闪星飞,就像狙击枪的子弹响声一样尖锐可怖。朴恒炽没想到他学南宫准的点穴指法已经到了这个高度,愈发惊异,但饶是如此,她对武术的理解渗透入灵魂深处,这数百年来数不清的生死格斗使得她遇到的所有攻击都包含在当年的经验中了,很快做了一个连解禁者也难以想象的高难度动作,身体犹如鬼魅地扭曲,妙到颠毫地恰好闪过这两道指气,砰砰两声,朝堂的另一面墙壁上的巨&大壁画轰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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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你……你连这么个问题都吝于回答吗?你怀疑是朴恒炽杀的人,所以跟她吵起来了。可要是死的是我,你会不会为了我跟她吵呢?还是说,即便会,你也是能吵就吵,尽力了就算,然后这么悠然自得地走在这条回府的小路上,并认定自己良心已安了呢?〃
〃朴恒炽好端端地杀你干什么?你不去惹她,她哪会杀你?她要出征,也不可能派你去……〃王树林不明白这群女人怎么就爱纠结这些根本不存在的问题,但蔡雪却陡然抬高了声音:〃这是我问你的最后一个关于咱俩的问题,你能不能正面回答?〃
王树林暗想:〃那还用说吗?她敢杀你,我就跟她彻底绝交,我打不过她也要死战到底,起码重创她,也算为你报仇了!可是……朴恒炽真的杀了你的话,我怎么办?我真舍得……不是,我真的会跟朴恒炽决战吗?〃一个个熟悉的女人面孔在自己脑海里晃来晃去,全都是同样的回眸一笑,使得他一阵阵地心颤。
他刚要打算正式承诺,却突然想深了一层:〃女人本来就容易情绪化,就连蔡雪这么冷静的人也不例外,尤其是在乱世,她们脑子一热,也许会真的做出过激的事来。蔡雪要是想要我永远对她产生愧疚,说不定真的跑去大骂朴恒炽,平时朴恒炽也许不计较,这时候正火大,真要是杀了她,可就坏了!现在必须断了她的幻想……〃念及此处,他的脸色渐渐冷峻起来:〃你要是无理取闹,自己上去找麻烦,那我真的没办法。蔡雪,好好生活吧,别胡思乱想了。〃
还没等他说完,蔡雪的泪花就洪水一般滚滚涌出,转瞬间就把月匈口的衣服湿透了。王树林见到她哭得这么厉害还是头一次,不知所措,正打算伸手过去安慰她,可猛然狠了狠心,转头离开了。
今晚加强了城防,巡视的士兵多了一倍,甚至于霆和李佳都亲自出巡。有不少人心里暗地认为就是朴恒炽杀了南宫准和封长冶,然后假惺惺地要她的两个徒弟守门,这还有什么监督透明度可言?当然,都也只能想想罢了,谁也不敢表露观点。朴恒炽本人跟南宫准统治方式的最大区别是,不会用暴力强迫他人尊重自己,而是因为傲气太盛而毫不在乎那些细枝末节。在她看来,陌生的民间解禁者和熟悉的圈内人士,才是自己真正要提防的。
今晚朴恒炽还是回来睡了,她倒不是原谅了王树林,或者说是消了气,而是表示自己跟你睡在一个屋檐下,根本没机会出去。王树林也高度紧张,心想虽说你真要悄没声地出门,凭你的本事我也的确察觉不了,但我必须负责,倒要看看你晚上是不是一直在屋内。不过,谁都清楚这毫无意义,除非今晚,凶手还敢冒着双倍风险继续杀人。
晚饭各自在自己屋子里吃,朴恒炽虽然是皇帝,但潜意识上总认为这是王树林的房子,自己的住所只有这一间屋。王树林经过时偶尔看到窗内的朴恒炽抱着双月退,蜷缩在chuang上小口小口地吃罐头,有些可怜,本想说几句,可突然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拷问自己:〃她还需要你来可怜?她一巴掌就能拍死你!她只不过是长了一个任何男人见了都可怜的漂亮形象罢了!你别傻了!她这么凶狠残忍,又野心勃勃,会给所有人带来灾难的!你到现在还犹豫不决,不就是因为她长了一副好皮囊吗?要是她长得跟王大权似的,你还会对她有这么宽大的容忍度吗?〃
可他又转念:〃到底要不要跟她说说我的想法?如果她非要打这场仗,那我就提议她跟海岛单挑去,这样既公平又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无辜伤亡……可是万一她不同意……她肯定不同意,那我第二天再在朝堂上说,那就更没意义了……还不如我明早上再说,吓她一跳!当着众人的面,她那么要面子,总不敢不答应,否则不就是不敢跟海岛交手吗?而且他俩水平半斤八两,打了好几百年也没分胜负,这次估计也是一样。到时候大家打个平手,那都有台阶下,然后各干各的,相安无事,岂不是好?〃他打定主意,还是明早再提吧。
半夜里,朴恒炽突然拉开门,王树林震惊得心跳急剧加速,本能地要坐起来,可陡然间想到自己这不等于承认了是在监视她么?顿时尴尬地半坐在chuang上。朴恒炽面无表情,黑暗里也看不出眼神里的具体情绪,只是说:〃我是去上厕所,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跟过来看。〃
好在是在晚上,王树林难以抑制地脸上发烫,也被黑暗掩盖住了。他吞了口口水,说:〃你……你去吧,我怎么敢跟着皇上……上厕所……〃
朴恒炽的声音也听不出喜怒哀乐:〃你不用进来,可以守在门口,看我出不出来。别到时候今晚又死人了,明早你又当众羞辱我,勿谓言之不预也。〃
王树林的倔劲儿上来了,忽地一声站起来:〃好!〃又突然想到自己只穿了个小内&裤,顿时立马坐回去,要穿裤子。朴恒炽就站在那里等着他。王树林骤然发现她也只是一件内&衣,薄如蝉纱,里面的曼妙曲线若隐若现,月匈前一双耀眼的白即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也跳动得如此触目惊心。他是个壮年老处男,加上储备了数百年的解禁者内力,自然而然不由自主地〃可耻〃起来,即便穿上裤子也掩盖不住,又尴尬又惊心动魄地想:〃我可不能跟着她,我真……真是受不了了……〃
他之所以觉得特别可怕,反倒不是担心他脑子一旦充血忍不住冲上去然后被朴恒炽打昏甚至打死,而是有一种特别古怪但又觉得极为真实的预感:〃要是我真这么做,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我觉得她肯定不会反抗……〃
正这么想着,迎面遇上朴恒炽在黑暗中仍旧闪闪放光的大眼睛,那双眼里流露出了真实的女人心理,以至于整个身体也渐渐散发出充满异性气味的热。王树林再怎么蠢笨透丁页,也完全看得出这是什么意思,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掀开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然后大声喊:〃你去上厕所吧!我相信你!反正厕所在客厅又不在房子外面,大门响了我总能听见!〃
朴恒炽呆愣了几秒,说:〃王八蛋。〃随即转身走了。
和平年代,每当王树林看到满街白花花的大腿,夜晚谷欠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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