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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这话一出口,王树林还完全一头雾水,可吴栋梁以及那几个小流亡民都震惊莫名。云口本土这三四十年来有“四大流亡民”的说法,王旭,吕鹏飞,乔疤子,杜渊广。本来也都差不多,但这么多年下来,杜渊广因为作恶多端被判了死刑,黑帮土崩瓦解,其弟杜渊博也在监狱里服刑。乔疤子早在三十年前就宣布金盆洗手再不涉黑,眼下经营正当生意。王旭则是大lang淘沙后留下的黑*道霸主,也是云口黑*道的代表人物,资产接近十亿钢镑,本来早就够了取得移民蚕茧的资格,但钢谷政府的最高法律“统一金属法”有规定,有过服刑劣迹的人员需要十倍价格,严格审查三年以上才有可能被批准,因此王旭也只得暂时继续呆在云口。
最近这几年,云口黑*道上又出了几个年轻胆大的新一辈,其中最出名的一个也叫王旭,以帮别人要账为生,心狠手辣,胆大心狠毫不畏惧老一代,社会上管他叫“小王旭”。可吴栋梁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小王旭,就是自己初中打来打去的大马猴。那几个小流亡民撞翻了桌子,连滚带爬地跑了个没影。
吴栋梁抓起衣服,用手机对着店里的自动付款机点了一下,转身说:“谢谢王大哥对我手下留情!我再不敢高攀同学交情,走了!”韩增义想上去拉住他却被他一把甩开,只得尴尬地说了几句“再见”,招手打车。王大权吃饱后招呼也不打,跟着离开。
王旭望着王大权的身影,讥笑道:“这怪逼小时候想当救世主,长大了还想当?”
王树林对王旭今天的所为也颇有不满,加上他跟王旭关系特殊,便淡淡地说:“坚持童年的梦想,并没有错。”
王旭怔了怔:“怎么?生气了?呵呵,树林,你也别怪我蛮横,我没你那么宽容,当初吴栋梁怎么糟践我的,你也应该记得清清楚楚,我没弄残废他算是念旧情了。其实今天我也就是想找你聊聊而已,其他人都是路灯,我谁也不想见。”
王树林给他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你也别怪我们没叫你。这些年你也没什么音讯,我们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那这几年你怎么样?做什么工作?那几个小流亡民这么害怕你,你是不是也当流亡民了?”
“呵呵,那些既得利益者不是流亡民?合法而已。咱老百姓想过得好一点儿,那怎么办?”王旭虽然性子桀骜不驯,却也不敢公然胡说八道。实名注册的手机都是钢谷政府主电脑“蓝色枢纽”统一监控的,只要违禁言语超过限制,手机的灯光就会从绿变为黄,甚至由黄变红并发出警示,一旦言论超过限度,手机会直接释放电流当场电晕机主,接着警车会根据导航检测系统到现场带走该机主。
“从小受欺负,然后去练武,凭着一股拼劲,用拳头赢得尊重。本来我仍然没打算吃社会饭,想当一名武术表演运动员。可关系户总能把我丁页了,多少年了,你知道我肚子里面积了多少火么?再后来我就去了省城岐北发展,经常参加个地方电视台和网站的表演节目,混口饭吃。有这么一天,褚大兴来岐北做宣传。”
王树林知道褚大兴是著名的动作巨星,虽然当今社会对肉搏文艺作品普遍冷淡,可在这个圈子内来说,褚大兴就算大明星了。
“我当时也在场。你别误会,我不是他的粉丝。当时主办方正在大吹特吹他多么厉害,我装粉献鲜花骗过保镖,当着面问他功夫是不是真的。这傻逼以为是官方给的即兴节目,笑着吹说十足真金不用替身。我立马一拳撞在他鼻子上,接着拳打脚踢。这**可能是养尊处优惯了疏于练习,或者是岁数大了体力不支,等到保镖冲上来的时候他居然只还了几拳,直接被我砸成乌眼青了。他出了大丑,我也出名了。当时岐北警察就把我抓起来了,再后来褚大兴这货的律师私下里跟我说,只要肯我肯声称当时是褚大兴高素质一直没还手才被打倒的,就帮我疏通关系,还给我钱。我没答应,一拳砸在玻璃上,这逼吓得抱头鼠窜,哈哈哈!然后我当然是被重判了,整整三年多,只不过打了几拳而已,这几拳真够贵的哈?我在这监狱三年,谁也不敢惹我,出来以后名气更大了……”
王树林忍不住打断道:“这不是什么引以为荣的事。王旭,咱俩也是发小,我不能看着你堕*落不管。”
“我除了谢谢你的好意之外,必须纠正你的错误认识——我没堕*落。”王旭阴恻恻地说,“韩增义成天仗着有几个臭钱花天酒地玩女人,这就不是堕*落了?吴栋梁我就懒得说他。至于王大权,他都堕*落到地球那头去了,吃父母的血肉,还自认为是救世主,你们不赶快把他送到精神病院,还陪着他一起傻?”
“大权不是精神病,只是心理有障碍。现在咱们说的是你。王旭,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了,但你那是走邪路!你更不该对自己的恶名昭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算了,树林,我跟你说不清楚。我需要蹲监狱的资历和打出来的名声,才在出狱后不到一年就聚集了一大帮人帮我做事。这就跟刚毕业的学生得尽快找工作一样,要不然专业都会忘了个干净。我不赶快趁着打褚大兴这件事尽快包装宣传一下自己,那时间一长,也没人记得了,我就白做了。”
王树林心里一凉,这才明白他公然挑衅褚大兴并不是出于习武之人的血性,而是蓄谋已久。
“我呢今天只是想见你一面,喝个酒,咱俩见也见了喝也喝了。那就再见。有事别客气,只管找我。拜拜。”王旭摆摆手,健壮的身形缓缓消融在街角的昏黄路灯里。
王树林呆若木鸡,半晌才想起要回家。
当晚彻夜难眠,脑子里一会儿冒出王旭双手拿着血淋淋的刀,微微冷笑的形象,一会儿又是曹衣锦全家围着自己不断地骂,然后是张晶惊恐地说自己变成了吸血鬼,最后乔灵出现了,大骂自己是骗子,答应过的话不兑现。
梦深了,做了一个极其怪异的梦。他梦见自己身在末世,僵尸横行。在和平年代他还能相亲,末世里他连活女人都见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一个女僵尸经过家门口,便尝试着捕捉了她,用铁链子锁在地下室。虽然他跟这女僵尸不能结婚,但好歹家里也算有个女人,自己也算有个“老婆”了。
陡然惊醒,一身冷汗,醒来后也回味了半天。看了看时间,也是早上五点半了,这个时候大部分上班族都应该醒了,节日虽有假期,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金钱时代,能加班挣点钱,就不会选择休息,而郝明亮所在的炳州影视城更是如此。他沉默少许,打算帮乔灵问问。尽管郝明亮是他的发小,可这么多年只通过几次电话,王树林担忧郝明亮也因为历尽磨难后变成了王旭那种阴狠狂傲的性情。
于是他试着打给郝明亮,铃声响了很长时间,等到差不多失望到想要挂断时,电话接上了:“哪位?”
还没等王树林激动得回答,对方已经继续说了:“是树林吗?找我有事?”口气有些冷淡。
王树林一肚子关切的话出不了口了,呆滞了半天。郝明亮说:“好久没见。你家里还好吧?找到女朋友了么?”这只是客套,因为他根本没打算王树林回答,接着继续说:“树林,我知道,你想来炳州散散心是吧?还是别来了。”
王树林顿时张大了嘴。
“这里无论人口、空气,密度都很稀,怕你来了不适应。而且最近炳州这边不太平,恐怖分子在昆仑山附近藏着,跟我们打游击。再过一个月就到一年一度的炳州影视节了,旅客会成倍增加,龙蛇混杂,是安保工作最头疼的时候,难免会有恐怖分子计划制造恐怖事件。所以……还是别来了吧。”
王树林只觉得郝明亮像是背诵已经背得很熟练的官方条陈一样,毫无感情*色彩,愈发诧异了。与此同时他也感觉,郝明亮的话十分古怪。他再没知识也知道昆仑山多冷,恐怖分子也是人,想要躲在山洞里过日子不被冻死是绝不可能的。他们想要堂而皇之地在山上搞建筑修碉堡就更不可能,钢谷统一联合政府的卫星能监控所有地面建筑,他们这么做只可能等着吃导弹。郝明亮还说“跟我们打游击”,就更让人莫名其妙了,郝明亮的确是国企工作人员,而且影视城这国企也是隶属于机关直接管理的,但他又不是执法部门,更不是军人,跟恐怖分子打什么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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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老板!再来一碗大块的加肉拉面!”王大权呼哧呼哧地又扒了一大碗面,“看啥?吃饭就是吃饭,你们吹来吹去有甚用?”王大权是个宅男,常年窝在家里,任父母怎么逼迫,也绝不参加工作,甚至不怎么出门,准确地说,几乎不离开自己的房间,天天除了打游戏,就是网购一些生存装备。他相信世界末日会忽然降临,每天躲在房间里不知捣鼓啥。后来他爸妈趁他熟睡来房间搜查,居然看到一本厚厚的“遗书”,是“写给末日后幸存的人们以及几百年后发掘到本人骸骨的人们”,顿时大惊失色,干脆给孩子找了心理医生,但王大权自己的五脏六腑足够交流,耐得住寂寞,也完全可以断开与外界一切交流,任凭嬉笑怒骂,他还是兀自在搜罗末日生存的资料,陶醉其中。除了王树林等几个好朋友外,王大权一致被周围的人认定是精神病晚期,王大权毫不介意。
“世界末日啥时候来临?”吴栋梁逗他。
王大权的脸本来深深地埋在碗里,这时候陡然拔了出来,满脸面汤,把大家吓了一大跳。王大权神色肃然,一字一顿地说:“不远了,不远了,信我者,得永生……”说到这里,王树林等三人脸色陡变,慌忙捂住他的嘴巴,示意他别乱说。倒不是怕丢人,只是近来邪教盛行,钢谷虽然统一了全球,但仍有不少恐怖分子打着世界末日的幌子在全球范围内制造恐慌,多半都用“信我者得永生”这种话来招揽信徒,钢谷政府对此毫不留情地处理,一旦抓到立即关起来,最少也是十年大狱。王大权常年不接触社会,以至于有些疯疯癫癫,一旦越了界可不是好玩的。
于是几个人忙扭转话题,韩增义赶紧招呼上肉串,堵住他的嘴。王大权家境贫寒,自己也没收入,全指着啃老和这些朋友常约他出来改善生活。王大权已经有点神经质的倾向,思维与常理渐渐悖行,坦然受之毫不客气,一边吃得满嘴是油一边含糊不清地宣称等世界末日当天成为一代宗师统一全球后论功行赏裂土封王,重重赏赐这几个好朋友,谁要是不给面子就跟谁急。
王树林见王大权吃得差不多了,便打算招呼大家散了,等年中再聚。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来,一接发现还是那个白天听到的陌生男声:“树林,你们哪儿呢?怎么就一个钟头就散了?”
没等王树林问他是谁,那声音又恍然道:“操,原来又出门到路边摊上喝起来啦?行,算我一个。”
王树林已经听到了那人的声音,由于背对着,忙转过头来,韩增义和吴栋梁也瞧过去,唯有王大权依旧吃着,边吃边说:“本救世主才是世界的焦点所在,尔等凡夫俗子,因何去看别人?当真大逆不道也!”
迎面走来一个高大健壮的年轻男人,目测最少也是一米八三,肌肉绷紧肤色黝黑,面貌却有些熟悉。王树林这才想了起来,诧异地问:“你……你是王旭?”
“呵呵,原来你这么费事儿才认得出我?伤心呐,我刚才可是一眼就瞧出是你了。”王旭也不理会他人,随手一把扯过来一张椅子坐下,扫视了一圈,旋即看了一眼王大权,笑了:“操,这**从小傻到大哈,到现在还是这么一副逼样。”接着兀自开了瓶啤酒,“不过话说回来,我以前也跟他差不多。”随后咕嘟咕嘟地猛灌一气。
韩增义和吴栋梁面面相觑,都吃惊不小。
这次是高中同学规律性的节日聚会,但王树林、韩增义、吴栋梁、王大权和郝明亮从初中到高中都在一起,王树林和韩正义更是这十年没怎么分开过。而准确地说,王旭是他们的初中同学,虽然也上过一段高一,但很快就转学走了,再就一直也没联系。王旭从小体弱多病,发育得也晚,又瘦又小像个猴子,于是以吴栋梁为首的同学们都喜欢捉弄甚至殴打他,王旭唯一的朋友就是同样可怜的王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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