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拿起书桌上的玉带就狠狠地摔到李世民脚边,“你为什么要到彩霞宫外?!”李世民瞟了一眼地上的玉带,又瞟了一眼李渊的神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明白过来已经被李建成李元吉陷害了。他双眼注视着地上,胸口微微起伏,心知已经百口莫辩,沉默良久才一字字缓慢说道:“儿臣……无话可说!”“好。”李渊看着李世民不住点头,忽然高声道,“来人啊,推到午门外,斩首!”“是!”左右御林军回答一声,便要上来拿李世民。刘文靖和徐茂公大惊,齐齐下跪道:“皇上开恩!”刘文靖哀求道:“皇上,请您念在父子之情……”话音未落,便被徐茂公快速打断道:“二殿下平乱有功,任何大罪都可免其一死!”因是家丑,李渊不能将实情说出,心里好生难过,指着李世民的手不住颤抖,眼中失望、悲伤、震惊、愤怒一一闪过,声音中竟带了一丝哽咽:“你们知道他犯的是什么罪吗?!”李渊浑身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心伤不已,高高在上的天子此时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脆弱。李世民心里一痛,一言不发,缓缓朝李渊跪了下来。刘文靖亟亟劝道:“皇上息怒!要不然将二殿下先收押在天牢日后将功补过?”李渊缓缓抬起头,见李世民跪倒在地,神色凝重。沉默片刻,李渊低沉着声音道:“看在二位爱卿说情的面子上,免你一死,我把你送入天牢,你自己去反省!”李世民低头不语,徐刘二人急忙躬身道:“谢皇上!”“押下去!”李世民只觉一颗心毫无知觉,缓缓站起,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然后转身,神色木然地走了出去。李建成和李元吉听说李世民被押入了天牢,心中暗喜,第二日上朝时却假意问道:“父皇,敢问二弟犯的是什么罪,让您气成这样?”李渊肃声道:“不要再问了,简直是大逆不道的畜生!”李建成道:“父皇息怒,请您多保重身体。儿臣虽然不知二弟因犯何事被打入天牢,但是儿臣担心这以后必然会有些麻烦。”李渊一凛:“什么麻烦?”“父皇,您想二弟手下的忠心良将都在长安,如果他们不服您对二弟的处置,兴兵劫狱怎么办?所以,父皇您不得不防啊!”徐茂公一惊,登时心明如镜,想是李建成忌惮李世民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势力,先将李世民陷害入牢,又来打众将的主意。徐茂公望向李建成,皱眉道:“太子言重了,朝中各武将对朝廷都是忠心耿耿,绝无造反之意!”李元吉斜眼瞟了徐茂公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道:“众将都是草莽之人,讲求义气,不懂得归顺朝廷。父皇,以儿臣看来,为了以防不测,还不如赏给他们一些金帛,让他们回乡吧!”李渊余怒未消,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也好,传令下去,把众干将革职,重赏回家。”李建成和李元吉对望一眼,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徐茂公心里叹了一声,知道再说无宜,只得闭上眼沉默不语。将众将革职的旨意很快便传达了下去,众将又是愤怒又是心寒,倒真觉得长安也无甚留恋之处,只是以后兄弟们不能常常聚在一起了。晚上,徐茂公摆下宴席为众人送行,一脸愧疚道:“兄弟们,实在对不起,没能留住你们。”众人一时沉默不语,罗成连忙笑道:“茂公兄弟真是客气,说不定咱们分开并不是一件坏事。正所谓离开了朝廷的是是非非,咱们大家刚好落一个无官一身轻嘛!”众人虽心中不舒服,但毕竟都是豁达之人,也并不看重功名利禄,听了罗成一席话,心情开朗了不少。咬金马上附和道:“哎,我觉得你说这句话是最对的了,况且我们现在在长安已没什么好做。我和罗成兄弟已经收拾好行李,明天就走了。”徐茂公转头望向尉迟恭:“尉迟兄弟,你和两位夫人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哦,她们俩明天到长安买点东西,我们晚一天就走了。”徐茂公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一圈,问道:“兄弟们回乡之后,都有什么打算吗?”咬金笑道:“我和贾甫顺已经说好的了,回到老家呢,我们就开一间食店,凭我和我夫人和他三个人的经验来讲,一定可以客似云来的喽!”尉迟恭不忘反驳:“哎哟,那你的客人可惨了,个个吃得跟你一样,那以后怎么办?”咬金一愣:“总比你好啊!像你这样,如果你开啊,个个吃得像堆炭一样,更严重!”众人都笑起来,尉迟恭自知吵嘴不是咬金的对手,撇开了头去。徐茂公又问道:“罗成兄弟,你回冀州之后有什么打算吗?”罗成和单
冰冰相视笑了笑,道:“我跟冰冰已经商量好了,到了冀州,我会把弯刀刀法和罗家枪法融合在一起,自创出弯刀枪法,到时候呢好给通儿用。还有,我想把冰冰的双枪加以改造,说不定将来有了女儿,就传给女儿用嘛!”众人看到罗成满是笑意的脸,也不禁被他的乐观感染起来,徐茂公笑叹道:“罗兄弟真是时刻不忘研究武学啊!尉迟兄弟,你呢?”尉迟恭似是刚刚想到一个主意,思索着道:“那我只有回家开一个铁匠铺,打点好的兵器,凭我的本领和招牌,吃饭应该没问题。为以后多养点小孩,做准备嘛!”徐茂公见兄弟们都各自有了退路,稍稍放了心,忙笑着抱拳道:“那就祝你们早生贵子。”尉迟恭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谢谢,谢谢啊!”咬金道:“哎,老道士,别光说我们,你有什么打算哪?”“我是文官,不在革职之内,所以,我打算留下来,保护二殿下。再说以后兄弟们来长安,也好有个地方落脚啊!”众人听得频频点头。罗成举杯朗声道:“说的对!来,举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众人纷纷把手中酒杯高举,一时间心头滋味复杂难辨。罗成又道:“好!咱们以后不管在哪里,都要平平安安,干了!”众人一仰脖子,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次日清晨,众人在尉迟恭府前相会,罗成告别了众人,带着单冰冰先回冀州了。两人一走,登时清冷了不少,咬金心中泛起一丝不舍,拍了拍尉迟恭的肩膀道:“喂,我先走了,以后呢,比比我们谁生的儿子多。”尉迟恭瞪眼道:“胖子,你放心,我生的儿子肯定比你多!”“嘿嘿,不一定!”“一定!”表面上看虽和平常斗嘴没什么差别,两人却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一种离别的伤感。咬金在空中一握尉迟恭的的手,道:“嗯,走了,再会!”便和樊虎、贾甫顺上马车,往山东方向去了。一时便只剩了尉迟恭和黑白夫人三人,尉迟恭呆立在原地,看着马车疾驰而去,却不肯挪动一步。白夫人轻声道:“人都走光了,这将军府越来越冷清了。”“就是啊,还有一天,咱们也该走了!”黑夫人也道。默了一会儿,她忽然侧头一笑:“哎,姐姐,不如咱们去买东西吧!”“好啊。相公,你也一起去吧!”尉迟恭道:“我就不去了,我准备到狱中,看看二殿下。你们买完东西,赶快回来,我在家等你们。”黑夫人皱眉道:“哎,相公,那天牢里是随随便便可以去的吗?你怎么办啊?”“哎呀,只要有钱,没有办不了的事儿。好了,你们赶快去吧!”尉迟恭目送着黑白夫人离开,便独自一人到了天牢,给了狱卒一点小钱,狱卒便带着他来到了李世民所在的牢房。李世民手持着一卷书正在认真地看着,姿态闲适从容,听到响动,惊异地抬起头来看,见是尉迟恭,不觉心中一暖。尉迟恭打量了下牢房,见光线昏暗,布置简陋,恐怕是吃不好睡不好。牢房中的一张矮几只怕是这里最整洁的地方了,上面除了几本书外,就是一盏小煤油灯。李世民此时便坐在这矮几后,在煤油灯的灯光下看书。尉迟恭看到李世民在这种地方受苦,不禁心里一酸,喊道:“秦王。”狱卒推开了门,道:“快点啊!”尉迟恭反应过来,又塞了一点银子到狱卒手里,道:“兄弟,麻烦你帮我看着点,有事叫我!”那狱卒答应后自去了。尉迟恭三步并作两步跪倒在李世民前面,抱拳郑重道:“臣尉迟恭看望秦王来了!”李世民急忙站起,平摊双手道:“请起!”尉迟恭缓缓站起,和李世民对视了半晌,两人都觉心中酸苦,不知说什么好。良久,尉迟恭才涩声道:“秦王,弟兄们被免去官职,回家去了!我也准备明天走,特意来向你辞行!”李世民此时方知这个消息,心念一转,便知前因后果。不禁神情苦涩,眼中充满了愧疚道:“都是因为我连累了大家。”尉迟恭急道:“秦王,我就不明白,你是因为什么事被关在这鬼地方?”李世民心中凄伤愤慨,脱口而出道:“还不是因为那条玉带!”“玉带?”尉迟恭瞪大了双眼。李世民缓缓恢复平静,只余伤心,摇头叹道:“算了算了,不提也罢!”话音刚落,刚才那位狱卒便走了进来,急声催促道:“将军,将军,请快走吧!时候不早了!”尉迟恭回头不耐烦道:“我还没听他说完呢!”“有人来了!”李世民听罢看了一眼那狱卒,忙道:“尉迟将军,你还是先走吧,不要让做兄弟的为难。”“好,我走了。”尉迟恭说完,跟着那狱卒刚要离开,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大声吆喝,将牢中的狱卒全部赶了出去,只余一个狱卒给来的人带路。尉迟恭看已经躲闪不及,这样出去一定会给人撞上,情急之下便藏到了旁边的一间牢房中,从栏杆中向外偷偷望去,来的人竟然是李元吉。尉迟恭疑心大起,不知李元吉为何来此。李元吉跟着狱卒一路来到了李世民的牢房中,开门的狱卒此时也已经退下。李世民看到李元吉,冷着脸背转了身子。李元吉不以为意,挂着一丝笑道:“二哥,当兄弟的来看你了。”李世民脸色冷峻,不加理会,只是冷哼了一声。李元吉又笑道:“二哥,**张妃尹妃的事儿,还多谢您,替我认了罪。哦,还有,我加害元霸的事儿,也多谢您,替我隐瞒了。”李世民脸色铁青,头也不回道:“亏你说得出口。”李元吉嘿然笑了几声,“这没什么的。二哥,不过还真的要感谢你,所以当兄弟的今天特意带来一壶美酒,来表达我对您的敬意。来人啦,拿酒来!”李世民头微微一偏,终于慢慢转过身去,黑漆漆的两点眼眸定定地望着李元吉,里面闪过伤痛和不敢置信,喃喃道:“三弟。”他知来者不善,可是没想到李元吉他竟绝情到这个地步。李元吉看到李世民神情,心里有点打鼓,不过很快注视着李世民笑道:“二哥,你别怪我。”李世民眼眶通红,眉峰紧紧蹙起,一字字低沉而缓慢地问道:“你就真的……下得了手吗?”李元吉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双眼发亮道:“二哥你真的机敏过人,只要你喝下那杯酒,做兄弟的我,祝你直上西天!哈哈哈……”李元吉又大笑起来。一杯酒慢慢端到了李世民面前。李世民瞟也不瞟那酒杯一眼,只是煞白着脸盯着李元吉,似乎想要看穿他的身体,看他到底长了一颗怎样的心。李元吉见李世民只是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神色渐渐阴沉,望了一眼酒杯提醒道:“二哥,嗯?”李世民仍旧纹丝不动,只是一双黑眸越发幽深沉重。“怎么?你不肯喝?”李元吉双眼一瞪,双眉一挑,沉着脸道,“来人啦,给我伺候秦王!”李元吉的一个手下重重地踏到了李世民的身前,右手一展,定定看着李世民道:“秦王,请!”
第四十一回
那人正要逼着李世民饮下毒酒,忽觉背后一紧,已被人拽住了衣裳用力一扯,紧接着肚子一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救李世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尉迟恭,他躲在一旁听到李元吉的话,肺都快气炸了,冲过来打伤了李元吉的手下,又抽出刀一把架在了正准备逃的李元吉脖子上。“尉迟将军……”李元吉惊恐地望着刀,不敢轻举妄动,战战兢兢地瞟了一眼尉迟恭。尉迟恭怒目大骂:“畜生!竟敢害秦王!”李元吉微微回头看向李世民,却见李世民低着头沉默不语。李元吉害怕地大叫起来:“尉迟将军,饶命啊,尉迟将军!”“饶你?”尉迟恭怒喝一声,手上正要用劲,忽听李世民叫道:“将军,饶了他吧!”“饶了他也可以。”迟恭怒瞪着李元吉,“把你的罪状写出来!”李元吉又恨又怕,吞吞吐吐道:“罪、罪状,怎么写啊?”“我教你怎么写!”尉迟恭手中刀一挥,已从李元吉身上所穿锦服上割下一块,摊到了矮几上。尉迟恭让李元吉坐到矮几后,刀指着他怒吼:“说!把你的罪状写出来!否则我砍了你!”李元吉浑身一颤,看了眼明晃晃的大刀,终是没有勇气拒绝,只得拿笔蘸墨,皱着眉头一点点地写了出来。磨蹭了半晌,李元吉搁了笔,满脸颓唐,面如土色。尉迟恭不识字,粗声问道:“写好了吗?”李元吉畏惧地瞟了一眼尉迟恭,没敢说话。尉迟恭用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