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端个凳子。”水木罡下令。
王妈还没有坐稳,已经一把眼泪一把辛酸地哭了起来:“老爷啊,我的罪孽深重啊。当年那人让我放火烧房子,我一直犹豫了好些日子。可我儿子要上学,缺一大笔钱……我就昧着良心干了那件事……但是我看着小小姐,那么可爱,又生得水灵,我怎么也下不去手。正好我们乡下有个姑娘生了个死婴,我就悄悄给放了屋子里,抱走了小小姐,然后才放的火……老爷……”
她哭得惊天动地:“这么十几二十年,我活得是心惊肉跳啊……你不知道,本来那人让我带着儿子远走高飞,可是后来他突然变了卦,他害怕我走漏了消息,想要杀我灭口……我当时正好不在,他就杀了我的儿子……我可怜的儿子哟……”
她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像一颗风雨中即将枯倒的树。
“给她倒杯水来。”水木罡叫佣人。
王妈一边咳,一边从腰上解下一个布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药瓶。
“我、我吃药……老爷……我的病……”她话都说不清了。
水木罡点点头,王妈就像得到同意似的,把两粒小药含到了嘴里,然后和着水吞了下去。
“是谁指使你放的火?”见她慢慢缓和了下来,水木罡问。
“是……”王妈刚刚提起一口气,手指突然顿在了半空中,“是……”她突然卟的一声,喷了一口血出来。
“马上叫医生!”徐管家急喝起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王妈,“王妈,你怎么了?不要激动,慢慢说。到底是谁放的火?”他有预感,王妈这恐怕是……
王妈双手颤抖,缓缓地指向了不远处宅子的二楼。
水木罡和徐管家一同看向了她指着的方向。那里……是二楼,水木芳的房间?!
“认识……认识……”王妈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喉咙里咕噜着发出这个词,“……认识……”
“发生什么事了?”水木华堂带着医生赶来。
徐管家看向怀中的王妈,她已经咽气了。布袋落下,里面的药撒了一地。
水木华堂蹲了下去,捡起了药,凑到鼻子边嗅了一下。
“砷中毒。”他下了结论。
医生的检查着她口腔和眼睑,证实了水木华堂的话:“急性大剂量砷中毒,引起死者器官衰竭而死。”
“她的病史是怎么样的?”水木华堂尽量忽视老爷子铁青的脸色,问徐管家。
徐管家一向做事慎密,立刻回答:“王妈患有比较严重的心脏病,已经做过两次手术,最近一次就在三个多月前,她以为自己不会从手术台上下来,所以告知了我们小小姐还活着。她出院之后,立刻换了一个城市生活。所以这之后,我们一直想找她,直到昨天才寻到。”
水木华堂点点头,看着手里的药瓶,有速效救心丸,还有丹参滴丸,银杏叶含片等……基本都是心脏病的急救药。
这些药,一般只有在心脏病急发或者极为不舒适的时候才会服用。
有人,在王妈前往水木家的半途上,换掉了她的药。对方也许是想立刻置他于死地,只可惜这次水木家派了四五名保镖护送王妈。让凶手找不到什么机会杀人,才会走这一着险棋。
王妈说当年的凶手害怕她泄露消息而一直追杀她,看样子是没有说谎的。否则她也不会拖着病体,在不同的城市之间辗转,躲避杀手。
不过,尽管猜到了凶手如何行凶,为什么行凶,老爷子、水木华堂和徐管家依然觉得心头有惊。
不为凶手的狠毒,而是为凶手心机的深重。
在前来杀王妈之前,他已经准备了好几种方案,以备临时的变动。否则的话,怎么解释他能完全换上一个和王妈一模一样的布袋?
老爷子已经问了护送王妈的保镖。他们汇报,王妈是当着他们的面,从柜子上拿起布袋,栓到腰上的。而在此之前,他们还亲眼看到王妈服用了里面的一颗药。
“保镖接人的时候,凶手也在屋子里,只是我们的人守得紧,所以他才只能临时换掉了药袋……”水木华堂分析着。虽然他说的,老爷子都能想到。但从小到大,老爷子乐意听他分析,以享受自己多年来教养的成果。
只是这次,水木罡再也没心思去得意外孙的脑力。
想一想,突然也觉得幸运,王妈竟然没在来水木家的路上服药,而是对水木罡透露了许多事以后才犯病。
“我看到她最后指着楼上,在说什么?”水木华堂问徐管家。
虽然不想让悦菱这么快回到水木家,但这个杀害王妈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这次和电鳗做交易,要害悦菱的幕后黑手。
所以水木华堂也没有放过这样追究凶手的机会。
“她说‘认识’。”徐管家回答,与水木华堂一同看向了二楼,他指着那扇窗户,“她指着的地方……”他有些忌讳。
然而水木华堂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是妈妈的房间。”
没有人再说什么了。
水木华堂,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站在了人生最刻薄的刀刃上……一边是最爱的姨妈和宝宝,一边是至亲的母亲。
他的妈妈水木芳,因为自己是收养的孩子,所以妒忌自己的妹妹雅,因为害怕雅的孩子继承家产,所以对年幼的悦菱痛下杀手。
甚至是知道悦菱回到c市之后,再不惜一切代价,买凶杀人,伪造亲子鉴定……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要做什么样的选择!?
……
“颜墨在忙什么啊?”柳清叶问自己的姐姐。
“不知道,你干嘛不亲自问他?”瑜柳珍莲打个呵欠,捧着茶杯,“怎么?”她斜眼,“你不是他的至爱亲朋吗?他干什么,你还不清楚?”
柳清叶嘿嘿讪笑了两声,不再说什么。
从昨晚回瑜家开始,瑜颜墨,安静得有些不正常了。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顶层,不知道在干什么事。
是的,柳清叶可以肯定,他一定在干什么事。
绝不是像昨天那样呆呆站着动也不动。
如果没猜错,他现在一定被复仇的火焰所灼烧,在谋着什么惊人的报复计划。
可是,柳清叶没有任何渠道得知他在做什么,又进行到了哪一步……该死,他也知道他平时能够动用的资源和势力有哪些。可是他刚刚一一都去确认了,答案是风平浪静,瑜颜墨什么都没干。
“你还不回去?”瑜柳珍莲问,“马上就要到晚饭时间了。你总不至于赖着混吃混喝吧?”
柳清叶把脸皮甩一边,嘿嘿笑着:“姐……”
突然,他看到瑜颜墨走了过来。
“颜墨,你去哪儿?”他急忙站起来,跟上去。
瑜颜墨步子很疾,头也不回,只扔下两个字:“散心。”
散心?连沙发上的瑜柳珍莲都呆住了。
车已经停在了门前,瑜颜墨打开了车门上去。“你去哪儿散心……”等柳清叶回过神来的时候,汽车已经绝尘而去。
第131章 我爱她我要去救她
京坐在大厅里,组织里的核心成员四散的各处,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玩牌,有的在擦武器,有的默默打盹。
然而当他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立刻停下了手里的事,正襟危坐起来。
“做好准备了吗?”他问所有人。
“等不及了,”伊万大吼一声,“前几天c市那个交易,连我的筋骨都没活动开。全让亿罗一个人抢了杀人的机会!”
“这次也不会杀人。”京的话让刀疤大汉有些沮丧,“不过仅仅是我们的活动不会杀人。其余时间,你可以自己安排。”
“去哪儿?”一个纤细的高个子男孩开口问,他有一头柔顺的金发,说话时带着可亲的微笑。
“巴黎。”京看着他,眼里略微含笑,“塞尚的画展。百手,我们需要你立即伪造所有的证件,包括护照、出入境证明以及酒店住宿等。给她也弄一份。”他突然指向了一旁的悦菱。
她从一开始就跟所有人坐在一起,不过他们说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视力已经恢复了,不过眼睛还很不舒服。
京给了她一小瓶泉水,让她没事的时候滴一下。
“为什么带她去?她是个累赘,有可能败露组织行踪,而且别忘了,她的男人也许正在找她。”十姬立刻尖锐地反对,顺带用她惯有的妒忌的眼神看着悦菱。
是的,她占卜得知,这是一个极端不祥的女人,因而立刻决定不顾京的命令,要先杀了她。没想到,她竟然躲掉了眼镜蛇的毒液。
最让她觉得嫉恨的是,以当时她惊叫的时间和京出现的时间来看,京那时候,极有可能就在她房间附近。
十姬知道京的个性,他不会因为对某个女人心动而去保护她。
但是他会因为某个女人是孕妇而去守卫她。他洞察力超强,预知能力与头脑也是一流,所以他应该早就想到了她会去害那个女人,所以才会在附近徘徊。
十姬从没有问过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怪癖,她去问了她的牌。
牌面显示,京是因为一个逝去的女人,而留下了这样的习惯……一个女人,还是死了的,她是不是怀着京的孩子死去的?
这个结果让十姬抓狂。
“我不会让她留下,再给你机会放一条蛇到她身边去。”他没有留情面的揭穿她,但语气依然是往常那种不惊不淡。
“我可以跟着去,留下她一个人。”无论如何,她不能接受京身边有一个非成员的女子。
组织里的核心成员里也有几名女人,可要不就是亿罗那种架机枪的冰山美人,要不就是麻木不仁的小姑娘,除了她,没人对京怀着那么热烈的渴望。
平时里,看到京和村子里那些女孩说话,已经让她妒忌得发狂了。
现如今他还要把一个孕妇带在身边,理由是不能让她下毒手……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忍。
“你不能去。”京拒绝,“发生意外,你没有自保的能力。”
这话十姬承认,可是:“那她有吗?”她指着茫然无辜的悦菱,她看得出他们在争吵,但不懂他们在吵什么。
“她由我保护。”京稳稳地说出这句话,眼神里已经有了威胁的意味。
十姬闭嘴了。
平常,京的眼里很难露出明显的情绪,一旦露出,就是会死人的前兆。
“那么等待出发吧,后天画展就开始。”京起身,“等到了以后,我会详细安排你们的任务。”
无人有异议。电鳗里,很少有人会质疑京的决定。他是这个组织的创建者,是头脑,是决策者也是最高执行者。
电鳗之所以能发展壮大,屡屡制造事端却从没有遭到过什么重大的打击,也和组织的独特性有关。
京作为首脑,某种程度从不任何一个组织成员负责。成员们对组织负责,却不对首脑负责。
这意味着,京的任何计划,在确切执行之前,不会告诉任何成员。好比这次去巴黎的画展,非到临行前,他没有透露过半分。是什么人委托了他这件事,换取了什么资源,京不会说出来。
成员们也毫不关心。
这样奇特的合作方式,源于首脑独有的个人魅力,和成员们对于首脑能力和人格的绝对信任。
“等千面给你化好妆,我就给你拍照做护照了。”金发男子百手对悦菱说。
杂乱无章的电脑室角落里坐着一个齐刘海的短发女孩儿,噼噼啪啪的同时敲着两个键盘。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悦菱问。
“巴黎,去参观一个画展。”百手回答,笑得温良无害。
千面来给悦菱化妆,这个缠着绷带,一语不发的男子让她觉得有些可怕。他是毁容了吗,所以要缠着脸?还是哑巴,不能说话?
悦菱当然不会知道,千面从出道以来,就把自己的脸遮挡了起来。当他出现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至于他的声带,也可以模仿出各个年龄不同性别的声音。他的名气越大,他就越沉默,越是神秘,最后把真正的自己藏了起来。京曾经评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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